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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副都统布顺达也是满脸的愁容，要是敌军的亲兵在上万的数目还好说，但是要是五六万人，甚至十几万人，黑水河必定撑不了多长时间。
“对，我们应该赶紧到海兰泡城求援。大军在三天内就能赶来，我们只需要坚持三天即可！”
“都统，明天就派人求援吧。咱们手上仅有上万把火器，靠步兵和老毛子的骑兵拼杀，那可是必败无疑啊！”
“……”
其他的将领愤愤附和，没有一人有信心。
这时候帐篷外的亲兵烧了壶热水，进屋给众人各满了一碗。出帐时门帘还没有放下，脚下一滑，当下就大叫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众将被这个意外逗乐了下，白三在这里面职位最低，赶紧就上前把亲兵扶起了身子。当他看到地面反光的冰面时，脑子里灵光一闪，一时就有了计策。
“都统大人，我有个好办法！”
白三激动的冲着索伦大喊了出来，众将都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小小的佐领，满脸都是鄙视的表情。
“白三，该干嘛干吗去，不知道我们在商议重要军情吗，瞎吵吵什么！”
右副都统布顺达瞪了他一眼，他都没有办法，这个佐领要是有办法，不是赤果果的打他脸吗。
“去去去，你一个小佐领在这里起什么哄啊！”
其他的将领也纷纷应和。
“行了，都安静一下！”索伦抬高了嗓音呵斥一声，待帐篷里安静下来，好奇的看着白三问道，“有什么主意就说吧！”
“都统大人，你看这个！”
白三好不容易有了发言的机会，立马就拿起自己的茶碗泼在了帐外。
一阵寒风吹进，众将全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见那杯热茶刚泼出去，没过多会就在地面结成一层冰面。
众将都莫名其妙的看着白三，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
“你是想用水来对付老毛子的骑兵？“
索伦毕竟作战多年，也有丰富的作战经验。白三这个一演示，他的脑中灵光一现，立马就挑眉问了出来。
“对，没错。都统大人，现在天寒地冻。我们可以在城墙上外面浇水，然后冻成冰面后，敌军的骑兵就是冲过来也会被冰面滑倒，这样就能阻挡他们的冲锋队形，我们也可以随即应变！”
白三兴奋的点了点头，心里都恨不得称赞自己一声天才。
“好主意，我赞成！”
马哲立马就为这个同乡拍手叫好，要是这个方法真起作用，都统肯定会重用白三。
其他的将领面面相视，看着白三暗自点头，好像还真能用到这个办法。
第761章 喋血疆场（一）（）
第二日，天还没亮，黑水城外就一阵的马蹄声震天。城内的守军听到动静，立马就在城墙的内外集结，
冬日的阳光完全从东方升起，双方第一次清楚的看清对方。
索伦和手下的将领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还是被这股敌军惊吓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城外上千米的地方，黑压压的一片全是骑兵。战马一匹紧挨着一匹，似是一团黑云从天边压来，足足有十几万匹之多。
城内的将士也和老毛子打过交道，一看就知道他们是自己的死对头，哥萨克骑兵。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索伦知道仅在城墙设防，这种低矮的土墙根本挡不住老毛子的几次冲锋。必须要利用层层的枪阵，才能最大限度的集中火力。
上万火枪兵迅速出城，在城外按照枪阵队形层层排列。
索伦之所以敢主动应战，那就是昨晚他已经采用白三的建议，在城外和城墙上浇水，现在已经形成一道环城的冰带。
冰带距离城墙百米多远，也是城墙的最后一道防线。只要老毛子的骑兵冲过来，必然会打滑倒地。这时候火枪兵进行最后一击，那一定会给老毛子一个沉重的打击。
北风呼啸，空气中都有一股冷意压迫而来。
哥萨克骑兵大军完全在北门集结完毕后，日尔科夫拔出手中的指挥刀，便调转马头对着众将士嘶吼，“族人们，东方黄种人杀我族人，抢我家园。你们说，这笔账改怎么算？”
“杀，杀，杀！”
所有的哥萨克骑兵，不管有没有听见他的讲话，全部挥动手中的武器振臂高呼。
“没错，族人们！举起你手中的钢刀，让我们用敌人的鲜血，为死去的同胞复仇吧！”
日尔科夫嘶声高吼，顺势调转马头，对着前方便挥下手中的钢刀。
“杀！”
“杀！”
“……”
杀声震天，骑兵军团疯狂的咆哮着，满脸狂热的向城墙吞噬了过去。
“所有将士准备！”
索伦在城墙上眯着眼看着咆哮而来的骑兵，尽量的让自己保持镇定，也近乎嘶吼般对众将士下了命令。
一时间，城墙的内外全部都是将领下达命令的喊声。城外的枪阵也全部子弹上膛，枪口黑洞洞的全部直面前方。
他们使用的全部都是乔志清援助的燧发枪，也是此时技术水平最高的前膛步枪。枪管内因为刻有来复线，所以也增大了威力和射程。最远射程可达到五百多米，有效射程也提高到两百多米。
不过即便这样，留给城内守军的机会也不多。两百多米对于骑兵来说转瞬即到，如果不能形成有效的火力压制，骑兵即便牺牲上一批后面的也会迅速压上。到时候短兵相接，步兵根本就不是骑兵的对手。
索伦已经放出信鸽向府城求援，面对十几万的骑兵大军，想要坚持三天也是极大的难事。
不过他无路可选，要是坚持不到援军到来，城内十几万人一定会被屠杀一空。索伦太了解这些老毛子的作风，他们就跟一群没有开化的野人一样，根本没有谈判的余地。
黑色的骑兵军团越来越近，似是黑色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连空气骤然都变得紧促了起来。
面对数倍与己的敌人，城外的火枪兵虽然手持洋枪，但仍是不免有些紧张的冒出了冷汗。
“全体准备！”
枪阵的指挥官全部下了命令，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指挥刀。
“射击！”
当双方相距三百米的时候，指挥官便下达了开枪的命令。
“砰，砰，砰，砰！”
第一排枪阵纷纷冒出白色的硝烟，巨大的后坐力让枪管一个个上抬，子弹瞬间崩裂而出，顷刻间便砸向了对面的骑兵军团。
十万多骑兵密集冲锋，对于火枪手来说就是移动的活靶子。相比起人来，战马的目标更大，更容易被击中。
枪阵分三排排列，每排三千多人。洋枪只要同时击发一次，便有三千发子弹射出。
冲在最前面的哥萨克骑兵，顿时倒下了上百多匹。每匹战马都是在地面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骑兵也因为惯性被摔死在了地上。
不过他们已经堵上了战马的耳朵，后续的骑兵仍旧踏着地面的尸体，疯狂的冲击了上去，并没有惧怕火枪的震响声。
“射击！”
枪阵的指挥官仍旧按照节奏，不断的挥动着手中的令旗。
第一排火枪手退后更换子弹，第二排已经准备好的火枪手迅速上前，然后举枪射击。
“砰，砰，砰！”
又是一排的洋枪齐射，三千多发子弹再次嗖嗖的打出，一时又撂倒了上百骑兵。
毕竟距离太远，子弹打出去后准星太差。即便目标是战马，而且还是密集冲锋，依旧抵挡不住骑兵军团冲击的速度。
即使是死伤上千人，对于十几万骑兵军团，几乎就是损伤一点的皮毛而已。
很快，骑兵军团就冲进了两百米之内。双方基本上已经看清楚对方的的长相，战场上的每个人的脸上几乎都是杀气四溢。
“发射！”
“发射！”
“……”
枪阵的指挥官仍旧不断的挥动令旗，两百米的距离已经是一个危险的距离。要是再减缓不了敌军的冲锋，枪阵很有可能就会被冲垮。
密集的子弹划过天空，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发出嗡嗡的裂空声。
在这个距离内，洋枪的杀伤力才立即凸显了出来，哥萨克骑兵的伤亡几乎增大了两倍。冲在最前面的骑兵，每次枪响过后，总会有上千匹战马翻滚倒地。
日尔科夫在阵地的后面冷冷的抽动了下嘴唇，他没有料到这些东方人的装备竟然这么的先进。现在仅仅冲进两百米的距离，已经有两千多骑兵倒在了地上。
战争就是考验一个军队的定力，面对如此大规模的骑兵冲锋，索伦不敢保证自己的手下能坚持到最后。
只要枪阵在，子弹就能保证密集的杀伤力。但是枪阵若是散了，那单个的火枪手，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估摸着开一枪后，连子弹都换不成，就已经变成刀下之鬼了。
所以索伦亲自下了城墙，带着手持冷兵器的上千明白站在枪阵的后面。
“兄弟们，为了城中的十几万亲人，坚持就是胜利。若是有人私自撤退，老子定斩不饶！”
他横跨战马之上，从前到后举刀嘶吼，。给枪阵力里的每个火枪手都做了警告。
此时，也只有破釜沉舟，才有可能抵抗住这凶猛的冲锋。索伦没有选择，只能下狠心硬拼硬抗。
第762章 喋血疆场（二）（）
“杀！”
“杀！”
“杀！”
“……”
枪阵的火枪手都是八旗军中的精锐力量，现在被赶出了国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块落脚之地。众人的身上也稍稍恢复了些祖先的血性，他们都知道，若是再贪生怕死，只能成为敌军的刀下之鬼。
哥萨克骑兵迎着密集的弹雨冲锋，虽然已经死伤三千多匹战马，但是仍旧保持着剧烈冲锋的速度。他们在马背上不断的嘶吼咆哮，疯狂的舞动着手中的钢刀。只等冲击枪阵，把这些东方人斩杀马下。
他们现在已经突进到了一百五十米之内，枪阵的东方人近在咫尺。
但越是往前阻力越大，如同被飓风不断的席卷，一批批被子弹打的皮开肉绽，血肉飞溅，翻滚倒地。战马的嘶嚎夹杂在狂风里呜咽，剧烈的疼痛让它们挣扎了好半天，才断气而亡。
这样不但没有吓退哥萨克骑兵军团，反而更加激发了他们的狂暴的血性。在这西伯利亚的草原上，他们就是一只只恶狼，只有他们撕咬才能撕咬猎物。
“注意，敌军马上就要冲到冰面上了！”
索伦在枪阵的后面大吼一声，眼珠子瞪得滚圆，只等着老毛子摔个跟头。
果然，他的话音未落，冲击在最前方的老毛子骑兵已经冲上了冰带。
一时间，足有上百匹战马四蹄打滑。然后因为惯性，在冰面上摆出各种滑稽的姿势，不由得向前滚落在了地上。
后面的骑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继续冲了上去，然后也跟着不由得翻滚倒地。
枪阵的火枪手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抬枪就加快了速度口下扳机，对着百米远的战马就不断的射击。
这些倒地的战马一个个惊慌错乱的站起身子，但是刚起身就被密集的子弹一匹匹打中。
冰带宽有十几米的宽度，昨晚上索伦可是动员了所有的民兵力量往城外传水泼地。
一时间，冲在最前方的哥萨克骑兵，足有五六千匹被冰面滑倒翻滚。加上刚才的死伤，足有上万人马。
前方的骑兵初次动荡，后续的骑兵急忙勒住码头，不想再踩在这个陷阱之上。
他们的冲击速度一减慢，子弹就像是打活靶子一样，一匹匹将战马打的鲜血直流。
前方的哥萨克骑兵指挥官见失去了战机，连忙挥手下令所有的骑兵后撤。
骑兵对付枪阵，靠的就是速度。现在就是再冲击，也不能保持强大的冲击力。因为冰面阻挡，冲上去便会翻滚在地，成为前方枪阵的活靶子。
“胜利！”
“胜利！”
“胜利！”
哥萨克骑兵退走之后，所有的满族将士纷纷振臂高呼，脸上满是兴奋的表情。
战斗持续了一上午的时间，中午时分双方才各自全部鸣金收兵。
战场上摆满了哥萨克骑兵的尸体，足有上万人马倒在地上。
“只差一百米，只要再冲锋一百米，就能把东方人的枪阵冲散。为什么后撤，为什么后撤！”
日尔科夫对着众将嘶声咆哮，因为愤怒，脸上的血管都曝露了出来。
“报告将军，东方人在前面扑洒了十几米宽的冰面。我们的战马只要冲上去就会滑倒，根本无法对其形成有效的冲锋。所以我们才暂时退下，寻求一个对策再次冲锋！”
“对的，将军。我们要是再继续冲锋，肯定会被东方人当活靶子一样打。”
“……”
将领们纷纷做了解释，把前方的实情告诉日尔科夫。
“什么？冰面？”
日尔科夫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东方人竟然能使出这种技法。
“父亲，东方人太过狡猾，看来我们还得想别的办法突破，不能再向之前一样盲目进攻了！”
西多尔也冲着父亲建议了声，刚才他亲临前线观战，已经看到了对手用冰面阻挡战马的冲锋。
“那你们说说，我们该怎么冲锋？现在我们的粮草最多只能坚持两天，要是再拿不下东方人的城池，我们就要活活饿死在这里了！”
日尔科夫冷哼了一声，气呼呼的从牙缝里蹦出一句。
众将互相观望着窃窃私语了一下，为了避免日尔科夫的责骂，让西多尔把建议说了出来。
“父亲，我们这次专门从北线突破，这才不能发挥兵力的优势，让敌人能够集中力量阻挡我们。我们现在可以把兵力扩展到城墙的四面，然后从四个方向对城池发起近攻。其他的三方虽然紧邻河流，但是现在河面结冰，如同平定。我们只要解决掉战马的防滑问题，就能迅速的攻进城内！”
日尔科夫边听边想，方才十几万人全部从北门冲锋，确实发挥不出优势，被敌军的上万人集中力量阻击。
现在分三面冲锋，但认是主攻北门。一来可以分散敌军的兵力，二来也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力量，一定可以在最多的时间内突破城池。
“这个建议不错，但是怎么解决战马的防滑问题？”
日尔科夫又问了将领一句，愤怒的面色显然缓和了下来。
将领们各自交谈了一番，想出一个最常用的办法。那就是给麻袋里装满了泥土，然后到了冰面前用麻袋曝露，这样踩在上面就不会打滑。
日尔科夫同意了这个计划，各将领带手下迅速的下去准备。
按照商议的计划，在北门方面集中五万多的骑兵进行冲锋，其他的三个方向各自集中两万多的骑兵冲锋。所有骑兵的先锋人手一个装满泥土的麻袋，一旦抵达冰面便把麻袋铺在冰面上。
在老毛子的骑兵做好准备后，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城墙上的满族守军已经发现了情况，迅速的向索伦做了汇报。
第一场胜仗打赢之后，索伦高兴地要死。歼敌上万，可是他从没有过的战绩。
他在军帐中第一个把白三表扬了一顿，把他从佐领连升两级，一下子成了参领，手下掌管上百号人马。
其他的将领全都一脸的酸意，暗骂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主意。
传令兵把城墙四面的军情汇报给索伦后，本来还高兴地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