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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师兄弟里,虽然他按照入师门的先后顺序排位十三,可他自忖自己的功夫一定可以排名进前八。他所自负的聪颖、悟性、天资在这年轻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萧隽走了过去,拾起他的剑递给他,一脸诚恳的说道:“你的进攻招式还是不错的,破绽很难发现,而且稍纵即逝。跟你的剑术比起来,你的身法可就落了下成了。刚才第五招你完全可以避开的……”
十三公子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当你使尽全力和别人性命相博,对手却轻轻松松当着是一场技艺切磋,这种挫败感让十三公子无言以对。
不过,当萧隽再次遇见十三公子时,他已经练成了一流的轻功。
杨三爷在萧隽出手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自己发现了一个宝贝,而且是块浑然天成的璞玉。这样的人一定要与他结交,以为已用,羽林卫、情报司都缺这种悟性高,见机快且有一身功夫的人。
但他是个聪明人,他不想给这个年轻人留下一个残暴嗜血的印象,明明知道留下这两人会泄露自己的行藏,会招致大批的杀手旋踵而至,他还是决定放过他们。
萧隽扶着杨三爷出了门,上了马车出了镇子。路过一片树林时,杨三爷叫住马车夫,给了他五十两银票。让他驾车一直向西跑,跑的越快越好,只要能跑上一天一夜,这两匹马也归你了。马车夫意外得到一笔飞来横财,连连点头答应。
杨三爷却让萧隽扶着他,走小路到江边,雇了一艘三桅帆船,顺江而下。
等到一切安顿好,杨三爷在舱房里换了药躺下,两人才开始自我介绍。
杨三爷本名杨武威,是当今皇上的三弟,掌管羽林卫的大将军。别人都叫他三王爷,而他一直自称杨三爷。他平生嗜武,身为皇族却常常在江湖上厮混,这次出京是奉他皇兄的令查访复兴盟的。
萧隽问道:“刚才那十三公子就是复兴盟的?”
“是的。复兴盟是个庞大的组织,我们也仅仅是了解到它冰山的一角。它下面有个杀手组织叫黑龙会,训练了一大批杀手。这个黑龙会专门承接仇杀任务,根据目标的价值开出筹码,一旦接了活,他们往往是几个人组成一个小组,对目标追杀到底,很少有人能逃脱他们的追杀,在江湖有着很高的诚信口碑。”
“他们就是为了钱杀人啊?”萧隽觉得很新奇,居然还有专门的组织为了钱而杀人的。
“复兴盟是前朝皇族组成的一个盟会。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复兴前朝,跟我们势不两立。这个组织很庞大,分工也很细,有人负责募集资金,比如黑龙会,就是靠暗杀来募集资金。它还有自己的商会,干的也是筹集资金的事。”
“萧兄弟,你这一身的功夫是跟谁学的。刚才你突然使出十三公子的成名技长江五叠浪,不仅是他傻了,连我也看傻了。你怎么会他的功夫?”
“杨大哥,实不相瞒,没人教过我武功,我是在山洞里看着墙上写的功法瞎练的。我也不懂什么三叠浪五叠浪,是看了十三公子手里使出来,我就照葫芦画瓢学了一下。他后来很生气是不是因为我偷学了他武功啊?”
“哈哈哈,他是因为打不过你生气的,倒不是因为你偷学了他武功。”
杨三爷觉得这萧隽越来越有趣,明明一身武功深不可测,可对江湖上的事几乎一窍不通。
“小兄弟,你要知道这个道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比方说,你今天手下留情,饶了那两人的性命,可是他们遇上你会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也许你现在已经上了他们的黑名单,他们会使用各种手段对你追杀,至死方休。今后,即使睡觉也得睁着一只眼睛了。”
“为什么呢?我和他们无仇无怨的,只是比试了一下武功。”萧隽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追杀自己。
“因为你阻挡了他们的路。江湖就是这样,恩怨分明,朋友们一起携手对敌,敌人们相互追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不喜欢杀人,不喜欢被人杀。我也不喜欢这样的江湖。”萧隽固执的说。
杨三爷叹了口气,又问道:“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萧隽就把自己进了镖局,后来遇上横山三义,然后在寨子里任团练教头的事说了一遍:“等你伤养好了,我就回寨子里去。”
杨三爷睁大了眼睛,吃惊的问:“你就为了二百两银子在山寨里当教头?凭你这一身的功夫可以找到很多比每月挣二百两银子更有意义的事啊。不如你跟我吧,银子随便用,想花多少就花多少。”
“可我答应他们了,每个月至少要在寨子里呆五天,教授他们武功。”
杨三爷一时无语,心里盘算着怎么留下萧隽在自己身边。
船在江上航行了一段时间,离那个镇子越来越远了。船娘端上来中餐,一大碗鲜鱼汤,两碟蔬菜,还有两大碗饭。杨三爷拍拍脑袋,说道:“哎,忘记带酒上来了,等我们到了会稽府好好喝。”
杨三爷告诉他,他到会稽府还有点事,到了那里一边疗伤一边办事。
船到了码头,找了个客栈住下,第二天一早,让伙计雇了辆马车继续赶路。一直到了会稽府,也没看见黑龙会的杀手,估计是杨三爷的声东击西之计起了作用,把他们甩掉了。
到了会稽府,杨三爷让马车一直驶到城西的一座庄园,那庄园门楣上有三个大字:舞柳庄。
杨三爷向门房出示了一块金质腰牌,萧隽看见那腰牌上刻着一片长长的鹅毛,背面有个贰字。
杨三爷回头向萧隽解释道:“这是我们自己的产业,全国各地很多地方都有。”
“你们皇族还经营客栈啊?”萧隽好奇的问。
“哈哈,不是经营客栈,这是我们的一个落脚点。大哥我虽然身份是王爷,但我还有个职位是羽林卫大将军,手下管着几万号人呢。羽林卫听说过吧,专门负责皇城安全的,平时皇上出行也是羽林卫护卫。羽林卫有情报司,这些庄院就是情报司名下的产业。当然,情报司名下还有客栈、酒楼、驿站、歌舞坊等等,情报司的运作也需要资金不是?”
“哦,我懂了,你这腰牌就是身份证明。”
“哈哈,萧兄弟聪明,凭这腰牌可以不用带银子即可走遍天下。”
正说着,这时,门房处的钟声响了。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连续响了三遍。
杨三爷又解释道:“这是门房在通知管家们做好迎接贵宾的准备。当当当,是来了持铁牌的;响两遍是来了持银牌的;至于响三遍嘛,那是来了最尊贵的客人。这种金牌目前全国只发出了十一块,也就是说,只有十一人持有这金牌。这里是第一次出现拿着金牌的人。”
“啊,那金牌持有人都是像杨大哥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吧?”
“也不一定。有的是重要职位的,有的是立下大功的,还有几位客卿手里也有。客卿就是不在羽林卫挂职,但是有事征召时必须出现的人物。”杨三爷耐心的解释道。
随着钟声敲响,各栋楼前立即出现了人影。为首站着笔直的是名管家,身后跟着两名侍女。主楼里出现了一名大管家,带着两名侍从,匆匆迎上前来。
杨三爷再次出示了腰牌,那大管家双手捧着翻看了下,连忙躬身请安:“不知三王爷亲自驾到,恕罪恕罪。三王爷您这边请。”
将二人引到天字一号楼二号楼前,请示道:“三王爷您看这里可好?”
这是几十颗大柳树围着的两座精致的四合院,院子正面有栋小楼,两边还有偏房。
本章完
第17章 戎氏重剑()
晚饭是在杨三爷的一号院餐厅里吃的。
分餐制。东西向各摆着一张食几,上面是四道精致的凉菜:炙羊肝片、白灼海螺肉、酱萝卜片、凉拌莴笋丝。食几的边上是把一斤装的银壶,银壶底座上有个碳炉烧着木炭,让酒温着。食几边站着两位侍女,负责传菜和倒酒。
两人各自入座,杨三爷坐了东面的主位,他端起面前的细瓷白碗说道:“萧兄弟,大恩不言谢。我这条命是萧兄弟你救的,怎么谢也不为过。你我这一路走来,相聚甚欢,大哥我答应过,待我们逃得性命,定要与兄弟好好喝上一顿。
今天我们到会稽府,这里最出名的酒便是女儿红。当地人有个习俗,女儿出生的那天,要将酿好的黄酒密封埋入地下,待到长大出阁时再挖出来打开,这时的酒便成了琥珀色,浓香沁人。来,兄弟,我们今晚大醉一场。”说完,向萧隽示意,将碗中的酒一干而净。
萧隽道:“跟大哥有缘相聚,一路上跟着大哥长了不少见识,我敬杨大哥。”说完,也干了碗中酒。
杨三爷放下酒碗,从腰囊里摸出一样东西,让侍女传给萧隽,说道:“这个小玩意你且拿着,以后在外面看到有鹅毛标记的地方,拿着这个消费对折,急用钱时,可在柜上支取二百两以下的现银。”
萧隽接过来一看,是块带羽毛标记的银牌,背面刻着二百四十六号。
“萧兄弟,不是大哥小气,能得授金牌的必须是为当今皇上为朝廷立下大功的,这是有规矩的。虽然我贵为王爷、羽林卫大将军,这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不讲规矩,我这王爷也长不了。此外,此地有座藏剑楼,萧兄弟,明天上午让管家陪你去看看,挑选一把趁手的长剑。你的那把剑质量太次了,基本上一碰就断,以后碰到强大的对手是要吃亏的。”
“那就谢谢大哥了。”萧隽也不会客气,端起碗来敬了一碗。热菜开始上了,葱爆海参、油焖大虾、暴炒雀舌、鳝糊丝,份量都不多,却制作的很精致。这都是萧隽没见过的没听过的烧法。
“人生在世,不能白来一次,总得做些轰轰烈烈的事。名留青史这话说大了,但是享尽荣华富贵,受到万人敬仰,男子汉大丈夫当如是也!”
杨大哥连干了几碗酒,人兴奋起来,一股豪情溢于言表。
萧隽也被杨三爷的豪情感染:“大哥,如此恩情无以为报,萧隽不是不晓事之人。我们就以一年为期,待此间事了,我定当去京城投奔大哥,追随大哥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京城他是肯定要去的,那里不仅有母亲的墓,还有萧家大族,还有外公王家。怎么的,也得为爹爹和娘争回他们应该有的地位,至少他们的灵牌要请进萧家祠堂。
还有若兰,她也与他约定一年为期,待她将家族的事了结,她将嫁给他。
“萧兄弟,我们击掌为誓。一年之后我们京城见。”
杨三爷对萧隽的人品进一步的肯定了。一个人为了几个不成气候山贼的承诺都会践诺,他做事肯定是个有始有终的人。
两人大醉而归,感情融洽到极点。
第二天,路过一号院时,见外面站着五六个人,这都是等着杨三爷召见的,萧隽没去打扰他,让管家带他去了藏剑楼。
藏剑楼在主楼边上。据管家介绍,吴越之地冶铸业发达,有天下名剑出吴越之说,所以羽林卫在此设立了一个藏剑楼,专门收集吴越之地名匠的作品,经过点评测试之后,羽林卫看中哪家的成品,就会下订单成批定制,上月便运送了一千把剑去京城。
藏剑楼一楼是名剑的展厅,陈列了一百多把剑,都是初评上榜的。看护展厅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管家介绍这是跟随三王爷来的贵宾,住天字二号楼的。那老者本来一脸的倨傲,马上变脸,变的异常热情,不懂他开口询问,便主动给他普及选剑的知识。
“一把名剑首先是看钢质,钢必须要纯,否则,有杂质有气泡,与人格斗时,受到重力会折断。而纯钢则不一样,它是经过反复锻打将杂质气泡全排除在外,至柔则至刚,不会在格斗时会出现刄口缺损甚至断裂。
萧先生你想,如果你拿半截剑和人斗剑是什么体会?所以名剑之所以称之为名剑,就是一点,必须是纯钢打就。现在有些工匠他会偷奸耍滑,只是在剑刃处用精钢开刃,但时间久了,这剑受损之后一定不能用。先生,请看,这是龙泉吴大师的作品,绝对是纯钢打造的全剑身,虽然做到不削铁如泥,但绝对是上乘。相信我,老朽铸匠出身,专业鉴剑三十年。”
萧隽笑笑,继续看下去。
“不喜欢吴大师的风格,看这把剑,这是本地顾氏家族出来的剑,他们家的剑讲求的是锋利,剑身窄,特别强调剑口的锐劲,适合快剑风格的剑手。他们家族锻造的剑可以在人身体上戳出十几个窟窿,却不伤及要害。”
萧隽还是摇头。
“好吧,看来萧先生的品味实在是太高。你面前的是第三代吴越王的佩剑,这是我们剑馆的镇馆之宝。我们剑馆的规矩是要想看这剑,必须得我们大管家允许。如果萧先生要看此剑,我去请大管家来。”
萧隽继续摇头。
这老头没辄了,自己的专业知识被人忽视,唯一的办法就是沉默不语,但是还是感叹了下:
“萧先生想的也对,一个人的佩剑是需要眼缘的,毕竟它是剑者生命的一半,与自己的灵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萧隽笑笑,老头这话说对了。他需要的是一把有眼缘的剑。
这把剑很快就出现在萧隽面前。
这把剑还未上墙,和几把剑一起插在半人高的笔筒里,锈迹斑斑,通体黝黑,而且剑体两端都未开刃,剑尖钝口,像是一个未完工的产品。而且连剑鞘都没有,剑柄和护手都是用的枣木,这枣木暗红色,像是浸过鲜血的。萧隽抽出来,做了个劈砍的动作,感觉不错,这剑有二十来斤,比一般的剑重十斤左右。
老头又说话了:“这剑是我们在市场上收的,收的目的是为了完善我们馆藏剑的种类。严格的说,我们都不能称之为剑,因为这是件铁棍,一根打成剑的模样又完全不具备剑品质的铁棍。说他是铁制品是有道理的,你看这剑上的黄绣,就是擦洗干净本质上也是黑魆魆的。好吧,萧先生,你如果真的看中这根铁棍,我帮你擦洗干净,我一定得告诉你,我们买来时只花了十两银子,卖它的人是个盗墓贼,经常和我们打交道。考虑到以后还要做他生意,才给了十两,以我的经验,五两就够了。这废铁值三两,做工一两……”
萧隽没等他饶舌完,就打断了他:“就它了,您老说的不错,就是眼缘,我喜欢。”
老头眨巴眨巴眼,半晌没说话。
等到萧隽扛着剑走到门口,老头绝望的喊了一声:“萧先生,别说这剑是我们剑馆出去的,更别提老儿的名字,小老儿真丢不起这人!”
萧隽哈哈大笑。
走到居所前的人工湖边,将剑泡在水中,在湖边扯了把青草将剑身清洗了一遍。然后,又从湖边捡起一块鹅卵石,将剑身的黄绣慢慢一点点磨去,再在阳光下看看此剑,黝黑的剑身一点光泽都没有,只是冰冰凉凉,寒气逼人。再仔细端详,发现护手下方刻着米粒大小的四个字古篆:戎氏家族。
人工湖边有块一人可环抱的大石块,萧隽一时手痒,双手持剑高高跃起,大喊一声:“开!”一剑劈下去,那块大石分为两半,再看剑体,居然毫发无伤。
萧隽大喜之后又开始犯愁,总不能就这样扛着剑在外面行走吧?还是得找下老头,看看有没有剑鞘之类的东西。
萧隽折返回去,向老头说明来意,老头无奈的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