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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怎么了?”随从们赶紧跳下马,把刘揖围在中间。只见刘揖紧闭双眼,额头上血流如注,顺着脸颊、鼻梁、脖颈而下,不由大声喊道:“医官在哪里?快过来,梁王跌伤了。”
随行的医官闻声而至,蹲下身子,把止血纱布包扎在刘揖的头上,一边进行紧急抢救,一边护着刘揖,到附近官府就医。
经过奋力抢救,善良的医官仍然没有挽留住刘揖的生命,他伤势太重了,失血太多了,永远把自己的生命定格在十一二岁的宝贵年华。
随从们一个个锥心彻骨,哭天喊地:“梁王殿下,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呢?你让我们怎么向皇上交代呢?怎么向贾先生交代呢?”
第155章 壮志未酬事堪哀()
“哎哟,朕的心肝宝贝,你怎么一下子走了呢?”当刘恒接到驿站的快报,如五雷轰顶,跌坐在御座,昏晕过去。
郎中令张武、宦官赵谈以及御医赶紧七手八脚把刘恒抬到寝宫,放到御榻上,进行抢救。
御医又是揉胸捶背,又是扎针灌药,忙了好大一阵子,刘恒才睁开双眼。看这么多人围在榻前,眼泪仍然没能忍住,顺着脸颊和鼻梁簌簌而落。
丞相张苍、御史大夫申屠嘉、大将军张相如、典客冯敬、廷尉缯贺来了,围在刘恒的御榻前,急切地问道:“陛下,感觉如何?”
刘恒挣扎着,试图坐起来,御医扶着他,斜着倚在软和的被褥上。他用手抹一把眼泪,痛苦地说:“朕初闻梁王刘揖骑马颠蹶致死的噩耗,心如刀绞,一时悲从中来,竟然昏厥过去。”
说着,泪水像山涧的泉水一样,奔涌而出。他拍着床头说:“刘揖聪明好学,朕非常喜欢他,含在嘴里,藏在手心,唯恐出一个差错,可”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看皇上悲痛不已,丞相和其他大臣流着热泪劝道:“陛下,刘揖是一代贤王,朝野称颂,骤然夭折,可悲可痛,不过人死不能复活,臣等劝陛下节哀顺变。”
“话是这么说,可朕的心里实在难以接受。”刘恒捂住脸,放声大悲。众人跟着嚎啕大哭,整个寝宫像起灵一样,陷入无比的悲痛之中。
“大家都不要哭了,臣有本要奏。”御史大夫申屠嘉突然站起来,大声喊道。
大伙儿马上止住哭声,包括皇帝刘恒在内,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看着申屠嘉。申屠嘉激愤地说:“臣作为御史大夫,监察百官是臣的职责,梁王的随从负责他的衣食住行,梁王出这么大的事,必须追究他们的责任。”
“是啊,御史大夫所言极是,都是随从没有尽心尽责,才致使梁王失足落马。”除了张苍,众人纷纷嚷嚷道。
典客冯敬咬着细密的牙齿说:“特别是那个梁王的太傅贾谊,更是不可饶恕。”
大将军张相如附和道:“臣非常赞成典客的建议,皇上把心爱的梁王托付给贾谊,他干什么吃的,严重失职渎职,应从重从快处置。”
“梁王出事的时候,贾谊在哪里?”经张相如、冯敬一吵,刘恒突然止住哭声,警觉地问。
“当时贾谊正在睢阳,并没有跟随梁王入都。”郎中令张武觉得两位老臣始终不忘记排斥和打击贾谊,太过分了,便正色回答刘恒,有意为贾谊开脱。
刘恒点一点头,沉痛地说:“朕很了解贾谊的学问与人品,也很了解他与梁王的关系,他们师生之间相知甚深,犹如一人,朕想贾谊听了梁王的噩耗,一定会悲痛欲绝。朕知道,相如与冯敬两位老臣一向对贾谊有看法,但也不能借此机会对贾谊落井下石,打击报复。所言不妥,所言不妥呀。”
张相如、冯敬听了皇上的驳斥,顿时满脸羞红,干咳几声,掩饰内心的不满与尴尬。
申屠嘉插言道:“既然陛下认为惩治贾谊不当,那么惩治随从总可以吧。”
“也不妥。”刘恒想了想,断然否决。
“也不妥?”几个大臣惊讶地喊道,表示百思不得其解。
申屠嘉陌生地看着刘恒,疑惑不解地问道:“陛下,当初淮南王绝食身亡,沿途失察的相关官吏一体伏诛,如今梁王跌死马下,为何不穷加追究随从?难道就这样不痛不痒饶了他们不成吗?”
“糊涂。”刘恒气得从床上坐起来,厉声训斥:“此一时,彼一时,怎能同日而语?”
张苍捻着银色的胡须,神色凝重地解释:“当初淮南王绝食身亡,陛下之所以把沿途失察的相关官吏一体伏诛,是因为陛下不愿意背杀害亲兄弟的恶名;而今梁王驰马太骤,颠蹶致死,则完全是一次意外事故。诸位以此为借口,追究随从们的责任,让天下人如何看陛下?”
刘恒挣扎着虚弱的身体,翻身下榻,穿上鞋,在地上来回走了几步,说了一句催人泪下的话:“据朕了解,梁王的随从尽心尽责,多次提醒梁王骑马慢点,是梁王年少,不知危险,不听劝告,驰马太骤,颠蹶致死,朝廷不能动辄追究他们的责任,这样做只能让下属们感到寒心,梁王的事从此不要再提了,谁让他是朕的儿子?”
刹那间,几个大臣被刘恒宽广的胸襟深深震撼,纷纷跪倒地上,泪水溢满他们的眼眶,哭着喊道:“陛下,不可啊。”
刘恒唏嘘叹道:“丞相,你派人速去料理梁王的后事,安抚好他的随从,尤其要安抚好贾谊,不能说半个不字,以贾谊的气量,说不清气成什么样子呢?”
张苍用力点一下头,爽然答应道:“臣这就去办。”
刘恒摆摆手,大臣们纷纷离去,等他们都出去,刘恒关上门,颓然躺在御榻上,骤然泪下:“刘揖,朕的心肝宝贝,你怎么忍心扔下父皇,说走就走呢。”
正像刘恒说的那样,送走梁王离开睢阳之后,贾谊心里一直忐忑不安。这天中午,他正与妻子永丽、儿子贾С晕绶梗患至熳乓桓鏊娲樱呕耪耪抛呓础
贾谊端着饭碗,瞥了他们一眼,不高兴地说:“什么事?毛手毛脚,慌慌张张,难道不能等我吃了这最后一口饭再说吗?”
贾六脸色异常难看,顾不上贾谊愿意听不愿意听,只顾自己说:“先生,大事不好,你可要挺住。”
“呃,说。”
随从满面泪水,把梁王刘揖骑马太快、落马致死的噩耗告诉贾谊,随从的话还没有说完,饭碗便从贾谊的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身子往后一仰,晕了过去:“啊呀。”
“先生,先生,你这是怎么了?”妻子、儿子、贾六和随从把贾谊抬到床上,大家围着昏厥过去的贾谊,不知所措。
贾六对随从说:“快去请医官。”
随从急忙跑出去,喊来医官。
医官一摸贾谊的两只手,好像冻僵一样冰凉,不由眉头紧蹙,把几根又细又长的针扎进他身上几处穴位,然后使劲掐他的人中。不大一会儿功夫,贾谊睁开眼睛,放开喉咙,失声痛哭,哭声把屋子震得嗡嗡响。
“梁王啊,你死得太早了,要知道你是我贾谊的命根子,怎么说走就走呢?”贾谊不停地用拳头擂床头,把床头擂得嘭嘭响。
“我太混了,我怎么能舍下梁王,让他单独去京城呢?”说罢,贾谊觉得一股热流涌上喉头,一低头,哇的一声,吐了一口紫黑色的血。
妻子见状,吓了一跳,泪眼婆娑,连声问道:“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贾谊摆摆手,凄然说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让我死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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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六、随从不知所措,纷纷落泪。医官听了贾谊的哭诉,好心劝导:“贾先生,大家听了梁王不幸的消息,都很难过,可人死不能复活,先生不要过度悲伤。”
贾谊悲怆地说:“我虽然懂得这个道理,可是”说着,眼泪哗哗而流,众人跟着他不停地流泪。
等贾谊安静之后,医官对妻子、贾六说:“先生一向体弱,且多愁善感,先开几副草药,慢慢调养身体。”说罢,到药房配药去了。
贾六、随从看贾谊状况稳定,也就各忙各的去了。妻子给他把被子掖好,拉着儿子的手,轻手轻脚出去。
妻子心说贾谊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谁知丈夫一连几天不好好吃,不好好喝,眼看着人身体瘦了一圈,不由暗暗着急起来。
因为梁王刘揖没有后嗣,按例他的封国必须撤销。贾谊痛定思痛,觉得这样做,对朝廷不利,于是上奏章建议:“伏维皇上,臣贾谊叩首死谏,曩者梁王夭逝,臣内心不胜惶恐悲哀,深感有负圣上重托,今朝廷欲撤销梁王封国,窃以为不妥,不如改淮阳王刘武为梁王,使武子过承揖祀,将淮阳水边三城并与梁国,则梁国自固。淮阳地小,不如扩至江边,迁代王刘参为淮阳王。诚如是,齐、赵、吴、楚一旦有变,梁、淮自当冲要,陛下山东无忧矣。”
刘恒看罢贾谊的奏章,被他的赤诚忠心感动了,长叹一声说:“贾生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梁王在天之灵若知,该知足了。”然后,把奏章交给宦官赵谈,由赵谈转给丞相张苍。
张苍浏览一遍,觉得贾谊的建议深谋远虑,便捻着银白的胡须,满意地说:“贾生所言极是,望陛下采纳。”
“代国北边毗邻匈奴,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故而刘叄不宜轻动。城阳王刘喜一向忠君爱国,朕觉得把他迁到淮阳比较合适。”刘恒想了想,决计采纳贾谊的建议。
“这样考虑更周全。”张苍极口称赞,布满皱纹的脸颊泛着红光。
公元前168年,根据贾谊的建议,刘恒把淮阳王刘武迁到梁国,把城阳王刘喜迁到淮阳,甭看这只是一次小小的变动,其实这里边蕴藏着重大的战略。
然而,自从梁王刘揖死后,贾谊心中一直郁郁寡欢,闷闷不乐,没过多久,阖然长逝,年仅三十三岁,葬于孟津县平乐镇新庄村。有人说:“贾谊英年早死,没能建功立业。”
有人说:“贾谊幸亏死得早,免得乱政。”
众论悠悠,不足凭信,一代伟人毛泽东在七律•咏贾谊这首诗中曾写道:“少年倜傥廊庙才,壮志未酬事堪哀。胸罗文章兵百万,胆照华国树千台。雄英无计倾圣主,高节终竟受疑猜。千古同惜长沙傅,空白汨罗步尘埃。”对贾谊的死深表惋惜和哀悼。
汉代在军事重镇或边地要塞,都设关卡以控制人口流动,检查行旅往来,出入关隘时,要持有“传”,即通过关卡的凭证,方可放行。一般的“传”呈梯形,上端中间有一小孔,用以悬挂(从内蒙古额济纳河流域西汉遗址中出土的一件传,长13。7厘米,底宽4。3厘米,上宽4。6厘米)。公元前168年三月,刘恒鉴于河清海晏,四海宾服,毅然下诏取消出入关用“传”的制度,从而加快商品流通,加强各地经济联系,促进农业生产发展。
第156章 运转全靠人推荐()
骑郎张释之因为长期得不到提拔,变得心灰意冷,他天天绷着一张脸,看什么都不顺眼。
“哎,花了俺哥那么多钱,只买了一个小小的骑郎,且长期得不到提拔,看来这宫廷里不是每个人都能混好的。”张释之坐在中郎将袁盎的对面,愁肠百结,满腹牢骚,长吁短叹。
“你有何新的打算?”袁盎站起来,走到他的身侧,停住脚步,一双眼睛射出充满善意的目光,盯在他的脸上,迟迟不肯移动。
张释之抬起头,两道哀怨的目光与袁盎两道充满善意的目光不期而遇,不由又低下头,沮丧地说:“我不善于投机钻营,阿谀奉承,在官场缺乏圆滑世故,左右逢源,天生不是一块当官的材料,我想辞去这个干不干都行的骑郎,回家种地。”
袁盎伸出一只大手,搂住张释之的肩膀头,轻轻地晃动。张释之心中顿时一热,重新抬起头,只见袁盎的眼里充满期待的目光,亲切地说:“释之,别的人不了解你,难道我还不了解你?你为人耿介,做事勤快,不事张扬,是一个有德有才的官员,听到你准备辞职的想法,我深深感到自己没有尽到责任,没能把你推荐上去,请你放心,碰到合适机会,我会向皇上力荐,切记,今后再也不要提回家种地的事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感激不尽,至于推不推荐,都行。”张释之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两滴泪珠从他的眼眶不知不觉滴落。
从此之后,袁盎把张释之的事放在心里。他当然明白,办这样的事情,得看皇上的脸色,看皇上是否高兴。皇上高兴,一说就成;皇上不高兴,说也不成,为此他耐心等待,计划在合适的时候力荐张释之。
因为经常待在皇上身边的缘故,袁盎终于抓住一个进言比较好的机会。一天,皇上带着他们打猎,心情分外高兴,他趁机说了张释之的想法。
“张释之,就那个寡言少语、不吭不哈的大个子,十年没有升迁,从来没找过朕,卿如果不说,朕怎么会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刘恒摇着头,喟然长叹:“像他这样长期得不到提拔重用,仍然脚踏实地、埋头苦干的人,太难得了。”
“那陛下看着提拔张释之一下,以示皇恩浩荡,如何?”
“朕看张释之忠诚可靠,先调补他为谒者吧,在朕左右掌管传达。”刘恒沉吟片刻,觉得张释之的要求不高,真该给人家升官。
甭看谒者官不大,但接触皇帝的机会多,张释之欣然上任,悄悄跑到袁盎处,说了一番感谢的话。
袁盎用热辣辣的目光看着他,鼓励说:“咱弟兄们的交情自不用多说,以后你接触皇上的机会多了,要随时随地好好把握,努力得到皇上的欣赏,从而达到施展才能、效忠朝廷的目的。”
听了袁盎的话,张释之一扫往日颓废的神情,激动地说:“没有将军的激励与提携,释之早回家种地,归隐山林。是将军给了我自信,给了我进取的机会,假若有朝一日释之能显名天下,彪炳青史,那可全靠将军呀。”
两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两双眼睛互相看着,他们发出会意的笑声。
对于左右侍从,皇上会经常问一些意想不到的问题。有一次皇上出巡,突然问中郎将袁盎:“将军,秦朝何以衰败?汉朝何以兴盛?”
袁盎看张释之在身边,灵机一动答道:“陛下,你提的这个问题,谒者张释之有比较高明的见解,烦请他来回答。”他之所以推给张释之,并不是他回答不上来,而是有意往前推荐张释之,让他充分展现自己的学识和才能。
张释之平时喜欢看书,对秦汉兴衰了如指掌,等着回答皇上所提出的问题。他急切地看着皇上,只见皇上面带微笑,让他登上车辇,坐在自己的身侧,高兴地说:“卿不必高谈阔论,只说贴近现实的事。”
能有这样好的机会,能有这样高的礼遇,张释之当然不愿意放过,他稍微一想,便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暴政是秦朝衰败的第一条原因,而仁政是汉朝兴盛的根本。秦朝历代国君不恤百姓,剥削压榨,敲骨吸髓,天下苦秦久矣,而大汉轻徭薄赋,与民休息,深得民心。”
刘恒颔首同意他的观点:“大臣给朕上奏章,凡是谈到秦汉兴衰时,无不谈及暴政和仁政,看来暴政和仁政是影响一个朝代兴衰的重要原因,朕志在做一代仁君,绝不当秦始皇,绝不当暴君。”
“严刑峻法是秦朝衰败的第二条原因,秦始皇专任刀笔吏,但务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