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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恒回到长乐宫,薄太后、窦皇后和太子刘启正在小声议论淮南王杀审食其的事,见他来了,薄太后忧心忡忡地说:“淮南王骄妄不法,屡教不改,这回又擅杀审食其,长此以往,如何是好?”
窦皇后不无忧虑地说:“淮南王生性凶悍,目无王法,皇帝在世时尚且弹压不住,万一百年之后,他能把太子放在眼里?”
太子刘启畏怯地说:“父皇,儿臣看淮南王力能扛鼎,膂力过人,胆大妄为,而且看谁的时候总是目露凶光,如果不稍加裁抑,将来不可收拾。”一想起淮南王扛鼎的情景,太子的后背不由冒出一层冷汗。
刘恒想了想,耐心地说:“手足之情,不可不念,更何况淮南王也不是草木,孰能无情?朕想赦免他,重新给他一次做人机会。”
既然刘恒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太后、皇后和太子不便再说什么,她们叹着气,各自回宫休息。
且说刘长呆在自己的王宫,担惊受怕,唯恐廷尉府来找他的麻烦。几天过去,没发现廷尉府派人来找他,便把心放到肚里,暗暗想:“看来皇帝哥慈善为怀,对我这个小弟格外包容。我呢,得防止夜长梦多,节外生枝,尽早返回淮南。”想到这里,他打起精神,坐车来到未央宫,来拜见刘恒。
刘恒见他来了,起身相迎。他行过大礼,小声说:“小弟这几天通过反省,深刻认识到自己的行动太鲁莽,触犯刑律,本该锒铛入狱,承蒙陛下的关照,获得第二次生命。”
“朕这一次念你为母亲报仇心切,法外开恩,饶你不死,你要以此为戒,切不可再触犯刑律。”刘恒语重心长地说:“以后再犯了,朕也不好说话。”
刘长满口答应:“小弟铭记于心,小弟想,小弟来到都城时间不短,想早些返回封国,皇兄以为如何?”
刘恒反复叮嘱刘长:“既然小弟在京城呆腻了,那你就走吧。记住朕一句话,一切来之不易,要倍加惜福。”
“放心吧,我不会让皇兄失望。”刘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到了中午,刘恒在宫里设宴,为这位兄弟饯行,毕竟是同胞,情意浓浓,弟兄俩都很尽兴。
宴席结束,刘长告别皇帝,坐上马车,返回自己的寝宫。他走到床边,脱下鞋,躺倒床上,蒙上被子睡着了,一会儿,便发出“呼噜,呼噜”的鼾声。
次日,当太阳从东边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他吩咐随从人员,收拾行装,即将踏上返回淮南的行程。他坐在马车上,昂首挺胸,志得意满,显得格外神气。马车行驶在宽敞平坦的长安大道上,马脖子下悬挂的小铜铃随着温煦的春风来回摆动,发出一串串“叮当,叮当”的声音。
路上恰遇中郎将袁盎,他亲眼目睹这一切,心中愤愤不平,挥起马鞭,狠抽马臀,径奔未央宫而来。未央宫把门的侍卫一看是他,把他放进。他进入宫殿,见到刘恒,脱下帽子,也不拐弯抹角,直言无隐:“淮南王擅杀审食其,陛下置诸不问,竟然让他回国,臣恐他从此越来越骄横,谁都无法控制他。”
刘恒长叹一声,动情地说:“审食其党附吕后,合当死罪,淮南王为国除掉他,朕看有一定道理,更何况朕就一个亲弟弟,即使在没有上奏之前采取行动,朕怎么忍心处置他?”
袁盎不是不理解皇帝的苦衷,但他仍然不依不饶地说:“臣恐怕淮南王从此尾大不掉,滋生后患,愿陛下果断裁抑他,大则夺其国,小则削其地,防患未然。”
“容朕考虑一下。”刘恒因为不赞成袁盎的观点和见解,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但又不好驳他的回,只好推脱。
“迟则生变。”袁盎不识趣地劝谏,见皇上不为所动,只好怏怏退出宫殿。
刘恒盯着他的背影,心里暗暗说:“袁盎真是一头倔驴,不会讨朕喜欢,什么时候让他吃些苦头,才会回心转意。哎,都说人的性格不易改变,朕就不信这个邪。”
第125章 千里之子不垂裳()
淮南王杀了人,犯了法,不痛不痒走了,他走后没几天,刘恒便命令吴公,追究审食其的私党,缉拿“醉香居酒楼”掌柜朱建。
刘恒为何要追究朱建呢?这事还得从头说起。
“醉香居酒楼”是京城一所比较高档的馆舍,融餐饮、品茶、唱歌、嫖妓等为一体。曾几何时,这里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每天接纳大量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物,许多官员来这里挟妓纵欲,挥霍无度。自从刘恒即位,他颁布诏令,不允许官员出入奢靡的饭店,致使“醉香居酒楼”的生意萧条冷落,赔钱折本,不得不改变生意策略,面向大众,经营一般普通饭菜。尽管如此,但仍然存在藏垢纳污和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为正本清源,狠刹歪风邪气,刘恒决定以朱建为突破口,集中整治“醉香居酒楼”。
当消息传到朱建的耳朵,他腾地站起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心里不住地发毛:“淮南王杀了审食其,不仅不治罪,反而不放过审食其以及他的朋友、党羽。也难怪,吕太后执政时期,审食其与她关系暧昧,天下皆知,弄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新皇帝刘恒即位,诏令列侯回自己的封地,审食其软磨硬抗,迟迟不肯动身,怎能不触怒皇帝?这真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啊。”
“再看看自己,尽管不涉足官场,这些年凭着餐饮、品茶、唱歌、嫖妓等行业,大把大把挣官府的钱,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难道我朱建今天真的过不了这道坎吗?”
“人生自古谁无一死,早死迟死又有什么关系?想我朱建,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什么好穿的没穿过,什么好玩的没玩过,对尘世又何必留恋呢?”
他一旦拿定主意,便要付诸实施。他的几个儿子听说他要寻短见,纷纷劝阻:“官府找爹说事,生死未卜,何必自尽?”
他惨然一笑,分析得很有道理:“儿子们,你们太幼稚,历来城门失火,必然殃及鱼池。你们想,审食其被淮南王杀死,皇帝不但不治淮南王的罪,反而来株连审食其的好友,其心之深,深不可测呀。”
不管他如何辩解,儿子们就是不同意他自尽,不约而同地说:“即便如此,那也要看一看情况再说。”
他慨然说道:“爹死了,你们可以免遭毒手。”说罢,拔剑自刎,动作之快,完全出乎几个儿子的预料。
几个儿子没有及时拦着他,围着他的尸体,痛哭不已。正哭着,几个差役走进“醉香居酒楼”,一看朱建躺在血泊里,早无气息,不由吃了一惊,问道:“朱掌柜这是怎么了?”
一个儿子呜呜地哭着,给差役解释说:“爹听说官府准备锁拿他,一时想不开,拔剑自刎。”
“朱掌柜颇有自知之明,一死百了。”一个差役触景生情,叹息不已。
差役们走上前,验过尸体,然后悻悻然而去。他们回到廷尉府,禀奏吴公。
吴公得到朱建的死讯,深感意外,不敢怠慢,翻身跃马,一路马蹄哒哒,径奔未央宫而来。到了宫殿,直接进入,求见皇帝。刘恒见他急匆匆而来,料想他有急事,便放下手中的御笔,平静地问:“卿有要事上奏吗?”
吴公跪下,行过大礼,急切上奏道:“陛下,臣遵旨缉拿朱建,不料朱建自知罪孽深重,在差役们到达之前,已经自尽。”
听了吴公的禀告,刘恒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冷峻地说:“这个朱建太轻生,朕本来没有整死他的念头,他倒多虑了,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也就罢了。”
此事虽然告一段落,但官员们听说后,再也不敢登“醉香居酒楼”半步,这就是杀鸡给猴看的威力所在。京城顿时上下翕然,风清气正,风化肃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中郎将袁盎正像皇帝说的那样,宅心仁厚是出了名的,但他认死理、犯颜直谏也是出了名的,特别是后者,常常让皇帝感到下不来台。
处理完淮南王擅杀审食其、“醉香居酒楼”朱建这两件大事,朝廷又趋于平静。刘恒趁闲暇之余,领着他的车队,到霸陵巡游。他喜欢宦官赵谈,吩咐说:“赵谈,愿意当朕的骖乘(坐在车右担任警卫的人)吗?”
“这是奴才的荣耀,奴才岂能不愿意?”赵谈一脸灿烂笑容,心里乐开花,随在皇帝的屁股后边,高兴地坐在车辇的右边。
袁盎看在眼里,心里马上火了,噗咚一声,跪在地上,直言劝谏:“陛下,臣听说与天子同车的人,无非天下豪杰,目前大汉朝虽然缺乏俊才,但也不能让那些被刀锯阉割过的宦官同车共载,这要是传出去,岂不为天下人所耻笑?”
刘恒听了,一下子愣住:“朕喜欢赵谈,让他当朕的骖乘,这本来是件小事,谁知袁盎六个指头挠痒——多此一举。”他正想着,袁盎紧接着逼问一句:“陛下,你说臣说得有道理没有?”
“哟——嗬,这头倔驴较真了。”刘恒微微一笑,瞧着袁盎,轻描淡写地说:“你虽然说得不无道理,但朕今天高兴,偶尔让赵谈当一回驂乘,破一次规矩,也未尝不可。”
赵谈坐在车辇的右边,拿眼睨一下袁盎,心中暗暗骂道:“这个袁盎,总喜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谁知袁盎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涨红着脸说:“陛下,如果你都不遵守规矩,那将来如何要求臣民呢?”
因为袁盎的话占满理,刘恒必须做出抉择,他先是掂量轻重,继而呵呵大笑,咂着嘴唇,无可奈何地说:“袁盎啊,袁盎,你真是一位骨鲠之臣,朕真拿你没办法。”他扭过头,冲着赵谈轻轻说了一句:“还不下来,难道想让朕落千古骂名吗?”
“奴才遵命。”赵谈撅着嘴,跳下车辇,眼泪顺着两颊哗哗而下,心中的怨气甭提有多大了。
袁盎站起来,脸色逐渐恢复正常。
刘恒一摆手,洪亮地说:“咱们出发吧。”
一切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车队开始启动,滚滚驶过一块块方石铺成的宫中大道,朝霸陵而来。
霸陵距未央宫57公里,依山负水,风景优美,形势绝佳。刘恒自继位以来,便相中这块风水宝地,把它作为自己百年之后的陵寝,开始营造,使这个本来不太显眼的地方逐渐充满生机。
当皇帝的车队来到霸陵,他们不顾一路的疲劳,享受着大自然给他们带来的欢乐,尽情地在绿色原野追逐、狂奔,一会儿从高处驶向低谷,一会儿又从低谷驶向高处。
袁盎骑着一头高头大马,紧紧跟在车辇的一侧,不自觉来到霸陵的西边。西边一个陡坡,道路狭窄,凹洼不平,而且比较陡。
车辇来到此处,驾车的驭手看坡路较陡,心中犯了考虑,犹豫不决问皇帝:“陛下,此路坡陡难走,是否下车步行?”
刘恒看了看陡坡,不以为然地说:“正因为路窄坡陡,朕才感觉到刺激,怕什么,驶下去。”
有了皇帝的话,驭手的胆子壮起来,他扬起长鞭,就要驱赶辕马,谁知袁盎策动坐骑,驰至他的身边,拽住长鞭不丢。
驭手气急败坏地说:“袁盎,你疯了吗?”
袁盎心平气和地说:“正因为我没疯,才拽住你的长鞭不丢。”
刘恒从车座上站起来,气哼哼地问道:“将军又要直言劝谏吗?”
“是的,因为陛下的安全牵涉到天下每一个老百姓的福祉,因而臣只好斗胆直言,请陛下下车,徒步通过这段险陡的坡路。”袁盎松下拽马鞭的手,却拉住马缰绳,脸色严肃得吓人。
看袁盎如此谨慎,刘恒笑了笑,嘴上讥讽道:“将军为何这般胆怯?”
袁盎正色答道:“臣听说千金之子坐时不靠近屋檐边,百金之子站的时候不倚在楼台的栏杆上,圣主不履危险之地,不存侥幸心理。”
“将军总是别出心裁,与众不同。”刘恒苦笑一声。
“陛下放纵御马,亲临不测之地,万一马惊车翻,有伤陛下。陛下纵然看轻自己,又怎么对得起高祖和太后呢?”袁盎也不管皇帝爱听不爱听,只顾在皇帝的耳边哓哓不已。
刘恒微蹙眉头,扭头对驭手说:“卿觉得将军的话是否有理?”
听了袁盎的阐释,驭手被他的谨慎和忠诚所感动,顿时气消,恢复理智,回答道:“将军的每句话都是忠诚之言,望陛下采纳。”
刘恒舒展眉头,走下车来,走到袁盎的眼前。袁盎赶紧翻身下马,刘恒亲昵地拍着他的肩膀头,笑盈盈地说:“将军苦口婆心,满腔热忱,一片丹诚,可与日月同辉,可与山河共存,朕算彻底服了。”
“效忠陛下是臣的本分。”受到皇帝的夸奖,袁盎赶紧跪伏地上,一表忠心。
“忠臣呀!”刘恒看着刚正不阿、犯颜直谏的袁盎,觉得他不再那么令人讨厌,而是那么可亲可爱,不由满意地点点头。
第126章 摆正位置是正道()
与历史上的帝王相比,刘恒在女色方面远远不如其他的帝王,宫女少,妃子也不多,但因此说他没有七情六欲,没有爱美之心,就大错特错。
他近些日子非常开心,因为宫中为他选了一位温柔娴淑、貌美如花的妃子,这位妃子不仅能歌善舞,而且擅长鼓瑟,技压群芳。
每当他处理完繁缛的朝政,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后宫,她就像一位可爱的小天使,小鸟依人般地依偎在他那宽厚的胸膛,时而给他唱一首悦耳动听的歌,时而给他跳一曲优美的舞蹈,时而给他表演一场精彩的鼓瑟,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欢乐,让他喜不自禁,爱不释手。
如果问这位妃子是谁的话?她就是来自邯郸的慎夫人。只见她一双丹凤眼流光溢彩,皮肤宛如细腻温润的凝脂,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幽兰的香味。每当人们看到她,就会情不自禁扭过头,多看她几眼。
慎夫人不仅人长得美丽,为人处事也非常得体。每当她到薄太后住的寝宫,都毕恭毕敬,非常孝顺,嘴喊得特别甜,“太后长,太后短”叫得薄太后周身舒泰,心花怒放。
薄太后总是拉着她的手,高兴地说:“这孩子讨人喜欢,我儿有眼光,有福气。”
对于窦漪房皇后,慎夫人更是恭谨贤良。她深深明白,皇后与妃子的关系非常微妙,暗藏杀机,如果处理不好,不是自己受到伤害,就是对方受到伤害,因而她竭力摆正自己的位置,不与皇后争宠。
窦皇后见她得宠,本来对她怀有提防之心,时间久了,发现她对自己恭顺有加,也就释怀。
至于一般的宫娥,慎夫人也不摆什么架子,不因为皇帝宠爱自己就趾高气扬,颐指气使,而是放下柔软的身段,平等相处,常常感动得这些宫娥热泪盈眶,纷纷称赞慎夫人的人品。
皇帝倡导后宫勤俭节约,慎夫带头响应,从脂粉钱一钱一钱地抠,到穿裙子不拖曳地面,以身作则,率先垂范,为天下人做榜样。
有时连太后都看不过眼了,把她叫到后宫,责怪道:“妃子的穿衣打扮不能太寒碜,让别人说闲话。”
慎夫人道一个万福,柔和地说:“谢谢太后的提醒,臣妾能够得到圣上垂青,已经三生有幸。既然圣上倡导俭约,臣妾理所当然践行,怎能因为圣上宠爱,另搞特殊呢?”
薄太后慈眉善目,和颜悦色地说:“好孩子,真是哀家的好孩子。”
由于她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