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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形势使然。在对待刘德时,皇上能正确把二者区分开来,对刘德评价很高:“河间王通晓儒经,不惜重金从民间购买旧书典籍,如周官、尚书、礼记、孟子、老子等书,同时研习诗经、尚书、礼经、易经、春秋、乐经六部儒家经典,身端行治,温仁恭俭,笃敬爱下,卓尔不群。”
能得到皇上这么高的点评,刘德心中自然高兴,但他是一个内涵较深的诸侯王,喜怒哀乐不形于色,谦逊地说:“谢父皇夸奖。”然后敬过在上边就坐的皇上、太后、皇后、太子、长公主以及嫔妃,从容而退。
接踵而至的是鲁王刘余、江都王刘非、胶西王刘端,他们弟兄仨是程姬所生,他们满上酒爵,来到丹墀前,朗声说道:“儿臣给太后、皇上、皇后、太子、太子妃、长公主姑姑和所有的娘娘敬酒。”
皇上用爱怜的口气对江都王刘非说:“七国叛乱时,你只有十五岁,但你崇尚武力,上书朕,要求领兵攻打吴国,朕赐给你将军印,令你攻打吴国,你身先士卒,作战勇敢,彰显汉家皇室风采。每当匈奴侵扰边境的时候,你总是上书朕,要求整饬兵马,驱除匈奴。你是一个对朝廷对国家有贡献的诸侯王。”
听了皇上的夸奖,刘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儿臣只是尽了一些力,离父皇的要求还远着呢。”
看皇上夸刘非,程姬觉得在众人面前很有面子,但她这种感觉没持续多长时间,便被皇上击碎。皇上口气一变,沉下脸,开始批评刘非:“但你大兴土木,修筑宫室,弄得民怨沸腾,不可不慎。朕上次教训你,你有所收敛,但骄奢淫逸的毛病仍然没有得到彻底的改正。”
刘非面带羞赧之色,连声回答:“儿臣知错,请父皇宽恕。”
“功是功,过是过,功过分明,功过两开。”皇上在对待刘非时一分为二,丝毫没有袒护他的意思。继而,皇上转过一张绷得紧紧的脸,严厉地对鲁王刘余、胶西王刘端说:“你们两个,朕怎么说你们呢,都不成器。”
皇上声音不大,但在偌大的宫廷中,在场的人都听到了,程姬、刘余、刘端脸色通红。皇上指责刘余说:“你喜欢建造宫殿、苑囿,畜养狗马,行猎迅游,抢掠民财,若非田叔,你把朝廷的颜面丢光了。”
刘余不善辩论,说话口吃:“父皇,儿臣知罪。”
训斥完刘余,皇上开始揭露刘端的罪行:“你呀,为人太残暴,太凶狠。你宠爱的郎官与后宫淫乱,也不经司法审理,便捕杀郎官和他的母亲。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还有,朝廷派遣的两千石高官,你也容不下,难道你想搞独立王国吗?”
“儿臣知罪。”刘端浑身冒汗,腿一软,跪在地上。刘非、刘余见状,大惊失色,跟着跪下来;即使坐在上面的程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皇后王娡排解说:“陛下,今天是大家欢聚的好日子,何必提一些让他们难堪的事呢?”
放在平日,皇上对皇后非常客气,可今日非同寻常,皇上丝毫没有缓解的意思:“皇后,你不能什么时候都当好人,你的好意朕领了,但儿子们身为一方诸侯,他们的行为关系到一方的兴衰。干得好的,朕要表彰;干得差的,朕要他们出出汗;干得一般,朕要鞭策。”
皇后碰了一个钉子,用眼睛示意刘余、刘非、刘端弟兄仨。弟兄仨何其聪明,敬完酒,赶紧回到自己的原位,程姬如释重负。
六皇子长沙王刘发因为母亲唐儿身份微贱,不得皇上宠爱,平时小心谨慎,无功也无过,皇上既没有表扬他,也没有批评他,只是轻轻点评他一句:“无功也是过。”
七皇子赵王刘彭祖和九皇子中山王刘胜是贾夫人所生。刘彭祖为人巧诈奸佞,卑下奉承,平时干了不少坏事,看到刘余、刘非、刘端弟兄仨在皇上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心中战战兢兢,知道皇上一定会痛斥他。
刘胜整日淫乐,不理政事,平素就三个爱好:女人、酒和音乐。连刘彭祖都看不惯,责怪他说:“你整日纵情声乐,荒淫怠政,怎能当好屏藩之臣呢?”
两个人硬着头皮来到丹墀前敬酒,窦太后笑着问刘胜:“中山王,窦绾好吗?”
“好。”窦绾是窦太后本家的孙女,嫁给刘胜当王后,刘胜看太后问窦绾的情况,赶紧回答:“平定七国叛乱之后,朝廷没收楚王刘戊蟠龙纹铜壶,赏赐给我们,因为异常精致,她天天爱不释手。”
“只要你们夫唱妇随,琴瑟和谐,哀家就放心了。”
贾夫人趁机插了一句:“回去之后,要照顾好窦绾。”
“诺。”刘胜知道窦太后在朝中的影响,岂敢得罪她老人家?急忙应诺。
皇上可不好糊弄,板着脸,教训刘胜:“身为一方诸侯,纵情于声、色、乐,花天酒地,荒芜政事,如何为群臣做表率?如何教化中山国的百姓?”
刘胜满脸羞愧,“父皇英明,儿臣回国之后,将以圣贤为准,一日三省吾己,勤政爱民。”
吵过刘胜,皇上突然瞪圆眼睛,怒骂刘彭祖:“在朕所有的儿子中,你是让朕最闹心的一个。你为人狡诈奸滑,外表伪装得谦卑恭敬,骨子里却阴险狠毒,朕派遣的朝廷命官全都落入你设计的陷阱,难道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再这样下去的话,朕将把你移交给大理,打断你的两条狗腿。”
刘彭祖脸色发灰,两腿哆嗦,跪在地上连声求饶:“父皇,儿臣知罪,今后再也不敢。”
十一皇子广川王刘越、十二皇子胶东王刘寄、十三皇子清河王刘乘和十四皇子常山王刘舜的母亲是王儿姁,儿姁去世后,四个儿子主要靠王皇后,大的十三岁,小的才十岁。前三者都能遵守汉法,只有刘舜仗着皇上的宠爱,骄纵怠惰,恣意蛮横,这次照例受到皇上的呵斥。
皇子依次敬酒结束,有的受了表扬,有的受了训斥,有的二者均无。皇上看目的已经达到,然后站起来宣布:“朕看各路诸侯酒喝得比较尽兴,菜吃得也差不多,下面呢,唱唱歌,跳跳舞,活动一下筋骨。”
“诺。”众人异口同声,群起响应。
窦太后笑容可掬,柔语说:“刚才,皇上与各路诸侯就治国方面做了一番探讨,受到表扬的不要沾沾自喜,受到批评的也不要气馁灰心,你们都是皇室贵胄,身上流淌着高祖高贵的血液,要勤政,要贤明,要仁慈,要爱民,且不可荒政怠政,人亡政息。皇孙们,为了大汉朝的繁荣昌盛,你们尽情地唱吧,尽情地跳吧。”
于是,各路诸侯联袂而起,随着悠扬动听的音乐,踏着准确无误的节拍,扭着肥瘦不同的身段,载歌载舞,尽情尽兴。
在沸腾的人群中,只有长沙王刘发轻轻摇动衣袖,偶尔举下手,动作不合时宜而又笨拙,立在他左右的弟兄们看到他这副样子,忍不住捂住鼻子,讥笑他说:“真笨。”
皇上看到眼里,感到好笑,忍俊不禁问刘发:“长沙王何故如此?”
刘发却脸不改色,心跳不乱,好像早有思想准备,回答委婉含蓄,一语双关:“儿臣国小地狭,无法回旋。”
“好一个国小地狭,无法回旋,你是话中有话,朕明白了。”刘发一句话答得很巧妙,皇上立即明白他的弦外之音,哈哈大笑,心说这个酒后一夜情的儿子智商并不低下,不久把武陵、零陵、桂阳三郡划给长沙国,归他管理。一句巧妙的回答获得三个郡的赏赐,长沙王刘发赚大了。
酒宴掀起高潮,这些皇室贵胄继续狂欢
第375章 京城治安用宁成()
郅都任中尉期间,曾严厉打击皇亲贵戚的违法行为,使京都治安得到有效治理,但由于得罪权贵较多,权贵们纷纷找窦太后进谗言,怂恿她处死郅都。恰好废太子刘荣遭到郅都严酷审讯,被迫自缢,窦太后哀怜长孙之死,盛怒之下,逼迫皇上除掉他。自他死后,皇亲贵戚无所顾忌,继续横行京城,作奸犯科,京都的治安秩序重新陷入混乱,老百姓怨声载道。
面对这种局面,皇上心忧如焚,更加怀念被冤杀的郅都,经常喃喃自语:“都怨母后,如不是母后,刚直不阿、不畏权贵、敢于执法的郅都哪里会死?郅都不死,京都治安何至如此!”可是,死人不能复活啊,无论皇上再怎样想念郅都,郅都也不会复活,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必须再找一位铁腕人物,来帮助朕整治这一班坏得透顶的权贵们,扭转京都当前糟糕的治安局面。”皇上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殿来回踱步,暗自下定决心。
“可派谁好呢?谁能干了这个出力而又不讨好的差事呢?”对大汉朝的官员,谁能干什么,谁不能干什么,谁有多大能力,皇上心中还是有数的。他开始把所有的官员罗列出来,一一进行比较,最后都被他否决。正当他失望之际,猛然间,相貌庄严、长髯过腹的南阳穰人宁成浮现于他的脑海,让他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宁成苛刻严酷,敢于执法,下属都惧怕他,名声很大,这与郅都很相似。当初郅都为济南郡守,宁成为郡尉,两个人齐心协力,用铁的手腕,把危害济南郡的豪强玻伊⒊簦钡匕傩彰桥氖殖瓶欤缑乙皇薄
皇上走至案牍前,猛拍案牍,兴奋地说:“再也没有比他更合适,就这么定了。”他好像办完一件大事,长松一口气。
几天后,一道诏书把宁成从济南郡都尉提拔为京城中尉。从济南郡都尉到京城中尉,属于破格提拔,济南郡的官员纷纷祝贺宁成:“恭喜宁都尉。”
“同喜,同喜。”升官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喜事。宁成也不能免俗,满面红光,洋溢着喜悦之色,喜滋滋回答别人的祝贺。
尽管宁成满脸喜色,但他的内心沉甸甸的。因为他知道,京官并不好当,天子足下,高官云集,关系盘根错节,犹如千年枯藤攀附缠绕,错综复杂。中尉这个官更不好当,负责京城治安,所面对的犯罪分子不是一般的平民,而是达官贵人,皇亲国戚。这些人不是好得罪的,他们一旦报复起来,能量很大,往往让你个人吃不了兜着走,郅都的下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教材。
宁成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离开济南郡,来到长安城。在入城之前,他站在滔滔东逝、奔流不息的渭水边,想起曾是他的上司,曾是他的良师益友,曾让他非常钦佩的郅都,别有一番滋味上心头:为了惩治邪恶,郅都铁面无私,不徇私情,敢于碰硬,把济南郡治理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在京城中尉的位置上,不畏权贵,刚直不阿,敢于执法,把那些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权贵们整治得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只因为在审讯废太子刘荣侵占文帝庙垣案时,稍微过头,刘荣畏罪自缢,惹怒窦太后,丢掉性命。
唉,宁成抚膺长叹一声:“眼下京城治安一片混论,听说大多是窦氏家族和王氏家族的子弟所为,而窦太后、王皇后权倾朝野,炙手可热,中尉这个官不好干啊。”
这可如何是好?是辞职不干,打退堂鼓,退隐山林,还是知难而上,像郅都那样,勇猛直前,横扫邪恶,最后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宁成心潮翻滚,思绪万千
宁成在渭河伫立良久,凝眉深思,随从看到他一副心事很重的样子,好心劝他:“走吧。”
宁成把手往下一挥说:“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不管用,走。”
他们回到京城,刚想歇脚,皇宫中的使者来催宁成:“皇上让你不要停留,立刻进宫。”
“诺。”宁成急忙随使者入宫,面见皇上,行过君臣大礼。皇上面带微笑,安慰他说:“卿一路风尘仆仆,辛苦啦。”
宁成诚恳地说:“谢陛下关心,与陛下日理万机相比,臣相差万里矣。”
皇上无心与宁成扯闲篇,寒暄两句,直奔主题:“京城治安形势严峻,朕忧心忡忡,闻卿进京,顾不上让卿休息,即刻宣卿进宫,不知卿有何高见?”
“此乃易事,不难治理。”宁成经过多日思虑,已有成熟意见,一见皇上,用极有把握的口气回答。
“哦,说一说。”
宁成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眨一下狡黠的眼睛,用迂回的方式、委婉的口气问皇上:“不知陛下如何评价郅都?”
“忠臣良将,何用多言!”一提郅都,等于戳皇上的伤疤,往皇上的伤疤口撒盐,皇上痛心疾首,不堪回忆。
“郅都是臣的上司,也是臣的良师益友,皇上想让臣担任中尉,臣不得不提起他。”即使宁成铁石心肠,也有悲天悯人的一面,面对皇上,吐露出藏在内心的真实想法:“因为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皇上陷入沉默,他能怪谁呢?一面是生他育他的母亲,一面是忠实执行他旨意的大臣,他在中间两面为难。每当这个时候,他的心在流血,在流泪,他摆下手,痛苦地说:“朕难呀!朕没有保护好他啊!!”
“这正是臣所担心的。”郅都的下场让宁成刻骨铭心,心有余悸,他知道中尉的差事软了干不下去,硬了权贵们受不了,于是,泪流满面说:“据臣调查,目前在京城扰乱社会治安者,大多是皇亲国戚,大多是窦氏家族和王氏家族的子弟,要想把他们制服,不惹他们是不行的,臣不怕惹他们,但臣惹他们之后,万一哪天他们当中的谁跑到太后和皇后处,告臣一状,臣岂不是学了郅都,被咔嚓一声,一刀两断,白白送了小命吗?”
“卿说得不无道理。”皇上这次下了狠心,既然想重用宁成,必须去掉他的后顾之忧:“不过呢,像郅都这样的悲剧,朕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担保,绝对不会让卿再重演!卿挺直腰杆,大胆去干吧。”
皇上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宁成再说什么不明智,他赶紧跪下来,向皇上磕头:“只要有陛下撑腰做主,臣万死不辞。”
皇上从丹墀上降尊纡贵,走了下来,亲自把宁成送到大殿门口,直至看不见他那雄伟的身姿,方才折身返回。
在以后的日子里,宁成大刀阔斧,雷厉风行,与郅都相比,手腕更辣,措施更硬,有过之而无不及,京城的治安形势迅速得到好转。在整治过程中,窦、王两姓家族不断有子弟跑到窦太后和王皇后处,告宁成的黑状,窦太后和王皇后经常给皇上施压。每当遇到这种情况,皇上不是装聋作哑,便是王顾左右而言它,不为所动。到了三月,匈奴再次侵入雁门关,太守冯敬战死,皇上大发车骑、材官,屯扎雁门关,皇上对窦太后、王皇后更加有话可说:“假如郅都不被冤杀,匈奴能这样猖獗吗?”言外之意,非常清楚。宁成得到有效保护,这比郅都幸运多了。
宁成听说后,感奋于心,干得有声有色。当然,宁成也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嗜财如命,贪婪无厌,与清正廉洁的郅都不可同日而语,为他日后身陷囹圄埋下伏笔。
京城治安形势好转,皇上把精力转向经济治理。农业是立国之本,皇上牢牢把握这条红线不放松,继续沿用籍田制度,在春耕来临之前,文武群臣拥从皇上,来到农田,操起农具干活,皇后、嫔妃亲持蚕桑,为官民做出榜样。
为缓解土地兼并带来的矛盾,皇上允许土地贫瘠地方的农民迁移到水草丰美、易于耕种的地方垦殖,并把长陵的土地租给无土地的农夫。
对于阻碍农业生产、滥用民力的官吏,皇上高举法律之剑,坚决打击,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