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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次派人请他去休息,他始终不肯,含蓄地说:“大王暴露在苑囿中,我怎能独自到馆舍去休息呢?”鲁王听了他的话,深受感动,决定再也不出外游猎。
本来连皇上都没有好办法管教的儿子,经过田叔的调教,成为中规中矩的一方诸侯。几年后,田叔死在鲁国国相的任上,鲁王很痛心,用一百金给他作祭礼。一百金在当时是一笔不小的财富,然而对于这种名利双收的事情,他的小儿子田仁死活不肯接受,回答让人深感意外:“我当儿子的,不能因为一百金,损害先父廉直公平的英名。”
第359章 宫阙下斧锧待罪()
梁王怀着惴惴不安的心理,上书皇上,请求朝见,皇上经过认真考虑,批复同意。于是,梁王带着他的车驾,从睢阳启程,准备到京城长安,当面向皇上请罪。
自从韩安国引经据典,给梁王讲清父与子、兄与弟的关系,他马上意识到袁盎案的严重性,不再庇护公孙诡、羊胜,逼迫二人喝药自杀,把他们的尸首主动交给田叔,争取朝廷宽大处理。表面上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但能否获得皇上的谅解,他心里没有底。他一方面派邹阳到京城开展活动,通过京城的关系疏通皇上;一方面热情配合田叔、吕季主,为自己开脱罪责。双管齐下,双轮驱动,他使尽浑身解数。尽管如此,他仍然非常害怕,因为他知道自己所犯的罪行,越过大汉律和皇上的底线,十几条鲜活的生命因为他的一念之差而惨遭杀害,而且这十几条鲜活的生命不是一般的人,而是反对立他为嗣的朝中大臣,他是地地道道、彻彻底底打击报复政敌的典型。
怀着畏惧的心思,梁王一路无心欣赏关外的景致,心里总像打鼓似的,忐忑不安。他的车马行到函谷关外,他的第六感隐隐约约感到有什么不爽,告诉他不能再往前走了。正好他的大臣茅兰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个人来到他的身边,偷偷向他进言:“大王,一进入关中,你就身不由己,万一皇上翻脸不认你这个兄弟,岂非自投罗网?”
此时梁王的神经弦绷得很紧,茅兰的话引起他的警觉,他认为茅兰的话是金石之言,绝非危言耸听,不由蹙着眉头,一双眼睛闪着焦灼、忧虑的目光,感叹道:“卿思虑缜密,所言甚是,不能再这样傻乎乎进入关内,否则会酿成千古遗恨。此时此刻,再也不是前两次皇上派天子副车到关外迎接孤的情势,这一切都是孤头脑膨胀的结果,谁也怨不着。”
茅兰闪着一双睿智的眼睛,设身处地为梁王着想:“大王,长公主是你的姐姐,也是你遮风避雨的好地方,你不妨乘坐布车,到她的府上,暂时躲避一时,看一看朝中风向再说。”
布车是降服,自比丧人,以示谢罪,梁王听了茅兰的建议,凝眸稍微一想,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建议。在梁王的眼里,长公主在太后、皇上以及他之间,起到很好的沟通、架桥作用,上一次他僭越天子制度,引起皇上猜疑,正是长公主巧妙的活动,皇上才与他冰释前嫌,和好如初。看来这一次吉凶难卜,仍然离不开长公主的运作。他觉得这位姐姐善于化解矛盾,不管他与皇上有多大的矛盾,经过她协调,多大的矛盾都将迎刃而解。想到这点,他好像在黑暗的原野看到一线光明,兴奋地说:“卿这个主意不错,孤完全赞成。”
于是,梁王命令车驾停在关外,仅带两名随从,坐上布车,潜入关中,藏匿于长公主家中,先看一看皇上的态度再说。
皇上获知梁王到来的消息,虽然不像前两次派出天子副车去迎接那样热情和隆重,还是派使者出关相迎,从表面上仍能说得过去。等使者来到关外,见到梁王的随行人员,却没看到梁王的人影。使者只好问随行人员:“奉皇上之命,在下前来迎接梁王,梁王呢?”
随行人员一个个回答不知道,即使知道内幕的茅兰,也故作不知。使者一无所获,急忙返回长安,进入皇宫,禀报皇上:“臣奉旨出关,见到梁王的车驾和随行人员,却没见到梁王本人,问随行人与,都回答不知梁王所往,臣只好折回京城,奏明情况,请陛下恕臣无能之罪。”
皇上接到梁王失踪的消息,咂吧一下紫红色的嘴唇,喃喃而语:“老三啊,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唉,你怎么经常不按常理出牌呢?让朕都如坠云雾,无所适从。”
皇上心中惊疑不定,马上命令朝中大臣:“卿等在所辖范围之内,赶快寻找梁王下落,不得有误。”
“诺。”所有的大臣看皇上满脸焦急的神色,一个个迅速行动起来,带着从吏,找遍长安的角落,也没找到梁王的踪影。
这当然包括长公主府,由于梁王给长公主事先通气,想看一看皇上真实的态度再说,因而长公主没有暴露梁王的行踪,加上长公主的特殊身份,谁敢来她的府上来强行搜索?尽管京城被折腾得底朝天,仍没找到梁王。
消息传到窦太后的耳朵里,她二话没说,找到皇上,又哭又闹:“皇帝果然杀了哀家的阿武。”
皇上看母亲哭得伤心,立在一旁,好像吃了黄连似的,有口难辩:“母后,皇儿绝对没有对阿武下手。”
“哀家才不相信你说的鬼话,你当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把阿武害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哀家活着还有什么滋味?哀家不活了。”
皇上赶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母后,这是捕风捉影的事,皇儿对阿武绝对没有下手。”
太后啼哭不断,皇上怕她哭坏身子,把她送回寝宫,陪在身侧,始终不离,心中暗暗埋怨梁王:“老三啊,老三,你给朝廷找麻烦不说,还让母后牵肠挂肚,你让朕怎么说你才好呢!”
夜幕降临,朝廷仍然没有梁王的消息。而太后从知道梁王失踪消息的那一刻起,就不再进一粒米,不再喝一口汤水,身子极度虚弱。皇上无论怎么劝,她都不吃、不喝、不睡,泪流不止。皇上天性孝顺,害怕母亲有个闪失,陪着她通宵达旦熬夜,眼熬红了,身子又困又乏,实在支撑不住,躺在床上,勉强睡一会儿。当值的心疼皇上,给他盖上暖被。夜啊,一个漫长的寒夜,太后与皇上母子俩共同度过一个难熬的不眠之夜。
当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冉冉升起的时候,当值的宦官跑进来,告诉太后和皇上:“梁王找到了。”
“在哪里?”太后、皇上不约而同问道。
“现在宫阙下斧锧待罪。”
皇上大喜,三步并作两步,走出殿门,看见梁王在长公主的陪同下,果然跪在斧锧之上,一副诚惶诚恐请罪的样子。兄弟相见,对面而泣。梁王悔恨地说:“陛下,臣弟错了。”
皇上搀起梁王,叹一口气说:“老三啊,什么都不说了,快到宫中,谒见母后,她都急坏了。”
姊妹仨迈着疾步,走进窦太后的寝宫。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窦太后伸出颤抖的双手,激动地说:“阿武,哀家的阿武。”
梁王上前几步,跪在地上,扑进太后的怀里,泣不成声:“母后,不成器的阿武给你老人家添麻烦了,如今就在你老人家的眼前,你老人家愿打就打,愿骂就骂。”
“这是真的吗?这不是在做梦吧!”窦太后双手颤抖,捧着梁王的脸,仔细摸着,如获至宝,喜极而泣。
“母后,这是真的,这不是在做梦。”长公主把一张含着芬芳香味的嘴伏在母亲的耳边,轻轻地柔语。
兄弟重新恢复手足之情,母亲不再怀疑皇上,皇上下令梁王的随从人员进入关内,一场政治危机顿时烟消云散,化为乌有。梁王虚惊一场,太后、皇上虚惊一场。但是,皇上与梁王的关系从此却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弟兄俩不再同乘一辆车辇,其它方面也不像从前那样优厚,皇上用行动警告梁王:你不要走得太远。
在窦太后强有力的干涉下,在邹阳巧妙的斡旋下,梁王再次度过一场政治危机,坦然入住在京的王宫。入住后,他首先召见邹阳和随行的大臣。
邹阳把活动王信的情况做了详细禀报,梁王眼睛里充满欣赏的目光,嘉许说:“卿为人有智略,慷慨不苟合,纵横捭阖,说服王信,让他心甘情愿找皇上,为孤美言,使皇上恩宥孤所犯下的错误。卿乃首功,辛苦了。”
面对梁王的赞许,邹阳谦虚地说:“大王盛赞臣的功劳,臣只不过略施小计,说动王信,王信才是救助大王的功臣。”
“卿才卓荦,品德亦高。”
“请大王到王信府上,答谢王信。”
梁王一笑说:“这是最基本的礼节,必不可少,同时结交朝中权贵,有百利而无一害。”对于邹阳的建议,他深以为然。在邹阳的陪同下,他携带厚重礼物,来到王信的府上,表示感谢。
听说梁王来拜谒,王信不敢怠慢,热情迎接:“尊贵的大王光临寒舍,顿让寒舍蓬荜生辉,敝人倍感荣幸。”
通过这件事,梁王深知王信的重要性,因而态度格外谦和,满面春风,客气地说:“长君与孤非亲非故,却伸出援助之手,令孤深受感动,孤内心实在过意不去,特来府上拜谢。”
“拜谢二字言重。”王信满脸堆满笑容,双手抱着拳头,不断地在胸前拱着。
彼此客气一番,有说有笑进入宽大的客厅,在精致的锦墩上落座,茶几上摆着时令的水果和可口的点心。主人和客人边吃边聊,梁王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彼此间谈笑风生,恬适舒惬,十分融洽。到他们分手的时候,他们已经发展到相见恨晚、难舍难分的地步。
之后,梁王多次到王信的府上拜访,王信也多次到梁王在京的行宫进行回访,一来一往,过从甚密,逐渐成了无话不谈、比较铁杆的政治盟友。
第360章 得罪权贵有风险()
梁王与王信来往次数多了,难免对朝中几个重要大臣发表看法。他们谈及丞相周亚夫时,恼恨得不能行。
两个人各有恼恨周亚夫的理由。在平定七国叛乱战争中,周亚夫坚持“避敌锋芒,深沟高垒”的策略,对梁国见死不救,不发一兵一卒,让梁王引以为恨。窦太后提议封王信为侯,周亚夫又以高祖白马盟誓“非刘氏不得封王,非有功不得封侯。如违此约,天下共击之”为由,阻挠王信封侯,因为他的驳议有凭有据,皇上与太后不得不依从。
梁王脸色通红,恼怒地说:“都说周亚夫是大汉的功臣,其实他大憝似忠,心怀叵测。通过平定七国叛乱战争,孤算彻底看透他。”
王信鼻子哼一声,用极其不满的语气说:“大王说的极是,别说像我这样的凡夫俗子不入周亚夫的法眼,即使先帝和当今皇上,也难以入他的法眼。先帝视察细柳军营,他紧闭营寨,不让先帝的车驾进入。大王困守睢阳,皇上念及手足之情,颁布诏书让他领兵驰援,他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一口回绝皇上,按兵不动。”
“这样的奸臣盘踞在朝堂,恐怕不是朝廷的福气,不是百姓的福气。”
“不把周亚夫踢出朝廷,大王与臣永无出头之日,说不清他啥时候脾气一来,在背后使什么坏!”
一个是一方诸侯,一个是当朝国舅,都不是一般人物,为了扳倒共同的政敌——周亚夫,他们走到一起,结成倒周盟友,他们要充分利用窦太后与王皇后的关系,毫不留情把周亚夫踢出朝廷。
于是,梁王利用在京的时间,在窦太后面前不断构谗、诋毁和攻击周亚夫。说起窦太后对周亚夫的态度,有个由好到坏的转变过程,开始时由于文帝对他的赏识,她也认为他是个优秀的治军统兵之才,对他充满好感,但随着文帝的驾崩和儿子刘启的继位,声势浩大的七国叛乱爆发了,在平叛战争中,他竟然以所谓的“避敌锋芒,深沟高垒”战略,公然拒绝执行皇帝的命令,对困守睢阳的梁王见死不救,使她清醒认识到:周亚夫虽然有统领百万雄师的才能,但同时也有敢于抗上、敢逆龙鳞、不从皇命的致命缺陷。
窦太后的这种认识随着时间的流逝,通过两件事得到更加充分的验证,一次反对立梁王刘武为嗣,一次反对封王信为侯,这让她对周亚夫仅存的一点好感荡然无存。她认为丞相应该辅佐天子,翊赞中枢,燮理阴阳,而不是以所谓的历史典故和高祖遗言,堂而皇之阻挠皇上和后宫实施一些新的用人政策,难道历史典故就必须照抄照搬吗?难道高祖遗言就不能随着世事的变化而变化吗?一成不变不是个好办法,应该因时、因事、因地制宜。她由此得出一个自以为正确的结论:周亚夫是一个良将,却不是一个良相。
随着反感的与日俱增,窦太后觉得周亚夫再继续担任丞相,已经不符合各方的利益,完全有必要把他罢相。她拿定主意,趁着皇上请安之际,利用自己特殊的身份,对皇上施加影响,坚决要求罢黜周亚夫的丞相之职:“皇帝呀,不能再重用周亚夫,哀家受不了他那个耿介狷傲的脾气和性格,谁的面子都不给,谁的事都要横插一杠子,不是丞相的材料。”
对于周亚夫耿介狷傲、刚直不阿、不避权贵的性格脾气,皇上是了解的,这既是他的长处,也是他的短处,但母亲在梁王这次进京之后,再次提出这个问题,皇上的心中不能不产生较大的疑惑,虽然此前母亲也曾多次提出。于是,皇上不高兴地问道:“母后,你老人家怎么突然提出这个问题?是不是阿武又在你的耳畔构谗周亚夫?”
“你别管谁提的,哀家说的话是否属实?”
“母后所言引起皇儿的重视,皇儿以为这是阿武的陈词滥调,周亚夫因为在平乱战争中不发救兵,阿武对他恨之入骨。皇儿承认,他的确性格不够圆滑,脾气又大、又直、又傲,连皇儿都受不了,但他统百万之兵,战功显赫,若论军事才能,朝臣无出其右。”丞相在汉朝百官中权力最大,辅助皇帝,总管百务,周亚夫在这个重要的位置上从不推诿,敢于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结果与皇帝意见相左,造成相权与皇权的矛盾。不仅如此,周亚夫在为将统兵时,也曾得罪皇帝,包括已故的文帝,如细柳屯兵,尽管他治军严明,但从礼仪上讲,对文帝已构成不敬,难怪遭到随行群臣的非议,只是由于文帝豁达大度,格外赏识他,才幸运地得到擢拔和重用。至于七国平叛,他按照既定方略,对梁国不发救兵,把梁王和窦太后彻底惹怒。在废黜太子刘荣时,他采取抵触的、不合作的态度,皇上对他很恼火。窦太后提议封王信为侯,皇上并不同意太后的提议,采取迂回的方式,征求他的意见,他借高祖白马盟誓,有凭有据予以驳回,正中皇上的下怀,皇上以此为借口,回绝窦太后,只是他面对皇上时,言辞激烈,表达方式过激,皇上颇感不爽,同时把窦太后、王皇后以及王信彻底得罪。一次次得罪皇上,皇上对他岂能不产生看法?觉得他不是自己心中所想要的丞相。而一次次得罪诸侯、太后和皇后的结果是,他们把他视为眼中钉和肉中刺,必欲剔除而后快,他们不断地在皇上面前进谗。在各方强大压力下,皇上早有把他罢相的意思,只是时机不成熟而已,连皇上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含含糊糊过去,寻找罢免他的最好时机。现在窦太后再次提出,而且明显带有梁王的意图,皇上心中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袁盎被刺杀一案对皇上启示很大,皇上对梁王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