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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谈话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长公主见到皇上,把经过说明,皇上高兴地说:“只要母后点头,下边的戏好唱了,不能因为这件事让母后心中不如意,咱做儿女的难免会落下欠考虑的名声。”
“陛下考虑周全。”长公主不得不佩服皇上心思缜密,驾驭全局的能力越来越强。从皇宫里走出来,忘不了顺路跑到绮兰殿,给亲家母王娡通报一声,王娡连声夸奖她做得好,此时的亲家母各有所需,关系亲密无间。
第341章 一荣一枯()
一切按照皇上的意志向前进行,到了四月份,又是一个郁郁菲菲、香气四溢的季节,皇上觉得一切都水到渠成。
乙巳日,曾经为了个人荣华富贵而不惜抛弃丈夫和女儿,在宫中长袖善舞、与人为善、深得皇上宠爱的王娡,顺理成章被立为皇后,二十天之后,也就是同月丁巳日,她的儿子刘彻被立为太子,儿媳陈阿娇被立为太子妃。
选择谁来辅佐太子?皇上动了一番脑筋,他首先挑选为人敦厚、忠实可靠的中尉卫绾为太子太傅,挑选学问渊博、满腹经纶的兰陵人王臧为太子少傅,曾参加过平定七国叛乱战争的陈人郑当时、北地著名将军公孙浑邪的儿子公孙贺为太子舍人,濮阳人汲黯、司马安为太子洗马。
风云变幻,世事难测,短短的几个月,形势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薄皇后被废黜,栗妃被幽禁,刘荣太子被废黜,梁王争取太弟位功败垂成。
很少有人能想到年仅七岁的刘彘,后来被皇上改名为刘彻,能在众多的皇子中(此时皇上已经拥有14个皇子,除临江哀王刘阏于早夭外)异军突起,脱颖而出,被立为太子,他的生母王娡,一个再蘸的女人,竟然被立为统御六宫、母仪天下的皇后,不仅宫中的嫔妃、皇亲贵戚想不到,连大臣们都难以置信,在人们的心目中,这无疑是个奇迹。这个消息传到幽禁在冷宫栗妃的耳朵,她的精神顿时为之崩溃。
栗妃,一个原来被皇上宠爱的女人,一个儿子被立为太子,离皇后之位只有一步之遥,曾被皇上想到百年之后托付后事的女人,因为在皇上的试探中暴露狭隘的想法而被幽禁冷宫,命运瞬间从天堂跌入地狱,不仅仅如此,连大儿子刘荣也受到无辜牵连,太子位被废黜,降为临江王,二儿子河间王刘德噤若寒蝉,敢怒不敢言。至于兄长栗贲和兄弟栗卿,皇上早派中尉卫绾,以犯法为由,把他们逮捕入狱。
一个皇妃幽禁冷宫的滋味是很难受的,像栗妃这样被宠惯被伺候惯的女人,向来是颐指气使,心高气傲,说一不二,享尽人间清福,哪受过别人的气?在她身边伺候的宦官和宫女仍然是旧人,仍然在伺候她,但在数量上有所减少,在心里已经产生微妙的变化,冒出伺候她看不到希望的念头。这个念头一旦冒出,便会在平时的言行中表现出来,比如她吩咐宦官和宫女所做的事,他们不说不做,但不会像原来那样去做,磨磨蹭蹭,消极怠慢,大胆的宦官甚至对她白眼相视,冷言冷语:“哼,你以为你还是当初不可一世的栗娘娘吗?你现在是一只落水的凤凰,连一只鸡都不如。”
每当此时,栗妃铁青着脸,咬着牙,狠狠地骂道:“你们一群势利的小人,隔着门缝看人,把人看扁了。”
讥笑栗妃的宦官马上捂着嘴,对她嗤之以鼻:“此一时,彼一时,到了今天这步田地,你仍然与人为敌,怪不得皇上把你打入冷宫,活该!”
即使伺候栗妃的宫娥,也在背后指指点点她的脊梁骨,偷偷议论她:“这个姓栗的女人走了背运,尚且这么狂妄,回想起当初她得势的时候,那是多么目中无人,狂妄至极,对我们这些宫娥非骂即打,没想到她也有倒霉的一天,正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这些宦官和宫娥以前受过栗妃的气,此时看她失势,一个个怀着幸灾乐祸的态度,变成墙倒众人推的帮凶。栗妃怎么也想不到,这些平时对她俯首低眉、低声下气的宦官和宫娥,前段时间还争先恐后巴结自己,怂恿自己提前搬进皇后的住处,甚至自己放一个臭屁,他们都说无比馨香,而今竟然敢与她顶嘴,给她甩脸色,讥讽她。这难道就是人情世故吗?她气急败坏,但毫无办法,因为这些宦官和宫娥抱成团收拾她,刁难她。
这些还不是栗妃最可恨的人,那些看管冷宫的侍卫,一个个虎背熊腰,面无表情站在冷宫的门口,从来不允许她走出宫廷半步。她想走出去,去找皇上,跪在地上真诚忏悔:“陛下,贱妾错了,都是贱妾一时糊涂,不明事理,请陛下饶恕贱妾一次吧,贱妾改正还不行吗?”当她怀着这种想法,来到宫门口,总会被侍卫冷酷无情地挡回去,她望着未央宫的方向,跪在地上,掩面啜泣:“陛下,贱妾一失足而落千古恨,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忤逆陛下的一片盛情厚意,贱妾悔青肠子,悔青肠子啊!”
每当漫漫长夜降临时,沉寂的冷宫毫无生气,栗妃孤零零拥着寒冷的衾被,望着黑咕隆咚的穹顶,做着这样那样的好梦,梦见皇上突然回心转意,捧着她的脸蛋,痛惜地说:“爱妃,你是朕最宠爱的妃子,只要你幡然悔改,朕既往不咎,待你如初呀。”
“谢陛下隆恩,贱妾将痛改前非,嫔妃之间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贱妾只不过依仗陛下的宠爱,一时口无遮拦,说了几句气话而已,其实贱妾并不是那种心机深的女人,贱妾一定会善待后宫的嫔妃和诸皇子。”栗妃一厢情愿说着梦话,当她半夜醒来的时候,枕头洒落一片湿湿的泪水。
栗妃一次次期盼,一次次落空,盼呀盼,终于盼来一个消息。到了四月份,春暖花开,落英缤纷,一个宦官满脸带着奸笑,悄悄地告诉她:“皇上立绮兰殿的王娘娘为皇后。”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栗妃瞪大眼睛,不相信地问。
“皇上立绮兰殿的王娘娘为皇后。”
“一个再蘸的女人,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与长公主狼狈为奸,竟然要统御六宫,母仪天下?”栗妃提起王娡,从轻蔑到愤怒,忍不住“哈,哈,哈”仰脸大笑,歇斯底里地喊道:“陛下,你好糊涂啊!”
二十天后,当这个宦官把刘彻立为太子的消息告诉栗妃,她更加愤怒,并彻底绝望,一天到晚,哓哓不已:“陛下,你好狠心呀!”
终于有一天,宦官和宫娥发现栗妃死在凌乱的卧榻,头发像一堆杂乱无章的枯草,面部煞白惨淡,衣衫不整不齐,一片狼藉。他们把这个消息禀报皇上,皇上开始感到突然,然后嘟嘟哝哝:“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毕竟夫妻一场,感情还是有的,他吩咐将作大匠,把栗妃葬在阳陵的一侧。
皇后、太子确定之后,皇上对几个比较重要的空缺做了调补。御史大夫是三公之一,自从晁错被冤杀之后,空缺一直没有填补。皇上想来想去,从群臣中反复遴选,最后选定太仆刘舍。刘舍伺候皇上多年,任劳任怨,从无差错,对皇上绝对忠诚。
当时京城的贵族横行不法,栗贲、栗卿的案子又久拖未决,引起长安百姓的愤恨和不解。为稳定京城治安,皇上毅然决定:把济南郡郡守郅都调到京都,接替卫绾担任中尉一职。因为,在皇上的心目中,卫绾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狠人”,不适合在中尉的位置上继续干。根据他忠诚的、敦厚的特性,让他给太子刘彻当老师,再合适不过,于是,皇上把他从中尉位置上调离,升任太子太傅,充分显示出对他的信任。皇上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对他推心置腹说:“京城是国家的心脏,没有一个‘狠人’镇抚,难以长治久安。卿乃忠厚长者,非心狠之人,朕特意让你改任太子太傅,对太子悉心辅佐,这是扬卿之长啊。”
“知臣莫若陛下,臣一弄车之人,别无他技,承蒙陛下厚爱,忝置左右,当竭诚尽忠,辅佐太子,永保国祚。”卫绾对皇上的信任充满感激,言语之间饱含深情。
“卿与继任者搞好交接,便到东宫思贤苑教导太子。”
“诺。”卫绾告辞皇上,满心欢喜离开皇宫。
半个月后,一个浓眉阔眼、酱色脸膛、胡子又黑又密的中年汉子,穿着一袭黑色的官服,骑着一匹棕色的骏马,风驰电掣般飞驰在长安大道上。路旁摆摊的商户仔细端详他,小声说:“这个人怎么这么面熟?”猛地一拍脑门,喊道:“哦,想起来了,这不是原来的中郎将郅都吗?”
“不是他是谁呢?以前整天沉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他多少钱似的?”商户的老婆一撇嘴,翻一下白眼,鼻子轻轻地哼一声。
商户小声说:“现在看他,也没个笑脸,不知道他天天在琢磨什么?不过咱知道,他是一条顶天立地的硬汉子,只要他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刮一阵狂飙。据说,他在济南郡的时候,秉公办案,铁面无私,为民除害,被当地百姓誉为苍鹰。”
这个商户说对了,这个中年汉子正是济南郡守郅都,奉皇帝之命,直奔北军,来见卫绾。
卫绾看郅都来了,离开座位,降级而下,双手抱拳,一个长揖,语带讥诮:“哦,原来你就是皇上所说的那个狠人。”
“济南郡守郅都,绰号苍鹰,奉皇上之命,来到北军,接替中尉一职。”郅都听卫绾说话的语气中含着讥诮,并不介意,抱拳还礼,说:“鄙人历来丁是丁,卯是卯,公事公办,请君交接吧。”
卫绾微笑着说:“本官既没有带走一兵一卒,也没有带走一钱一物,难道你来此地之前,皇上没有给你说明他的本意吗?”
“君果然爽快。”郅都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夸了卫绾一句。
“公好自为之。”果然英雄相遇,惺惺相惜,卫绾叮嘱郅都一句,亲切握手,然后径直而去。
两天后,原河东太守季布的兄弟季心来了,做了郅都的中尉司马,郅都对季心说:“人的名,树的影,谁不知季氏兄弟气盖关中,只要季心你一来,京城的不管什么权贵,都要退避三舍。”
季心是那种义气深重的人,曾为朋友杀过人,后来由于袁盎的担保和斡旋,得以在官场中立稳脚跟,他也知道郅都把他调来的意思,于是爽快地说:“大人相信本司马,本司马会尽力襄助大人,肯定不会让你在京城丢脸。”就这样,像济南郡尉宁成一样,季心成了郅都的得力助手。
第342章 彻底清算()
郅都决心不避权贵,大刀阔斧,雷厉风行,办理几起大案要案,达到震慑京都犯罪分子的目的。
郅都与季心商量,决定把第一脚踢向栗氏兄弟。经过调阅案卷,郅都发现栗氏兄弟在得势期间,作奸犯科,劣迹斑斑。他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越看案卷越看不下去,两道浓眉不住地抖动,猛地掀起又黑又密的胡须,然后一拳砸在案牍上,愤怒地说:“天子足下,朗朗乾坤,竟敢胡作非为,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呀。”
季心应声走进来,他迈着雄健的脚步,迎着郅都鹰隼的目光,深沉地说:“中尉大人,有何吩咐?”
郅都阴沉着一张令人畏惧的、酱色的脸膛,愤然说:“栗贲、栗卿作为国舅,本应遵守法度,竟为一己之私,收受贿赂,大肆敛财,干了许多伤天害理、侵害百姓的事,本官绝不放过他们,把他们带上大堂,本官要亲自审问他们。”
“诺。”季心弯腰答道,然后挺直腰,朝外边的皂隶喊道:“带栗贲。”
“带栗贲。”皂隶一一相传,随着喊声,栗贲头发蓬乱,胡子拉碴,一张原本保养得很好的脸变得青灰,脸部的赘肉依旧肥嘟嘟的,一双绿豆似的眼睛忽闪不定,一跩一跩走进来。
等栗贲站稳,郅都用眼睛盯着他足有半刻时间,冷冷地问他:“你知道本官是谁吗?”
栗贲用嘶哑的声音回答:“郅都大人,就是那位在济南郡除恶打霸的英雄,天下闻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下焉有不知之理?”
“既然知道本官的威名,应该知道本官的手段,快快招供你所犯的罪行,免得本官给你上大刑。”
“在下一向遵守国法,不懂大人所说的话。”
郅都拿起惊堂木,啪的一声,拍案厉声喝道:“好你个栗贲,揣着明白装糊涂,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本官只有给你上刑,给你点儿颜色,你才会知道法律的厉害。”
栗贲翻起两只绿豆似的眼睛,盯着郅都,一副非常仇恨的模样。只听郅都大喝一声:“用刑!”
两个皂隶上前拖翻栗贲,手执木杖,哔哩啪啦打起他来,把他打得皮开肉绽,遍体鳞伤,但他深深明白,只要开口招供,那就死定了,基于这种想法,他开始兀自硬撑,任木杖像雨点般落在身上,只说了一句“痛死我也”,昏厥过去。
郅都见这种情况多了,见怪不怪,好不心疼地命令:“用冷水把他浇醒。”
哗啦一声,一个皂隶提着一小桶冷水,扑向栗贲,还挺灵的,栗贲睁开那双绿豆似的眼睛,醒了过来,嘴里呻吟不止:“哎哟,哎哟。”
郅都从座位转出来,走至栗贲的眼前,假惺惺地说:“说了吧,省得受此皮肉之苦。”
栗贲把头扭向一边,眼睛中充满复仇的目光,恶毒地说:“郅都,你如果有种的话,把我放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郅都嘴角一撇,轻蔑地说:“哟,不服气,是吧?给本官照打不误,只是让你尝尝其它大刑的滋味,把烙铁烧红。”
“诺。”皂隶声如洪钟答应。
一会儿,一个皂隶拿着烧红的烙铁,走至栗贲的近前,郅都大手往下一劈,喝道:“行刑。”
随着栗贲“啊”一声惨叫,一种烧糊的肉味顿时弥漫审讯室,栗贲再次昏厥过去。
“把他拖下去。”看着肥硕的栗贲,郅都心里一阵厌恶,命令皂隶。
“诺。”两个皂隶嘴里答应着,像拖死猪一样,把栗贲拖回囚室。
初审不顺,郅都并不泄气,对季心说:“他娘的,栗贲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季心担心地说:“大人是否打得太猛?”
“对犯罪分子的仁慈,就是对百姓的失职和犯罪。皇上把这么大的案子交给咱,是对咱的信任,咱可不能辜负皇上的期望。”一提起皇上,郅都内心充满一种责任感和使命感。
“那”
“继续突审,只是换个人,把栗贲的弟弟栗卿带上来。”
“诺。”
栗卿被带上来,郅都看他长相较凶,一双眼睛凶巴巴的,好像要从眼眶里跳出似的,微微冷笑不已,也不给他废话,命令皂隶直接开打,打得他莫名其妙,心想哪有这样脾气暴戾的官员,也不问案,直接把人打得半死,不由大喊道:“大人不说三,不说四,进来就打,这是为何?”
郅都巧妙地回答:“你干了那么多的坏事,进来这么长时间也不招供,本官无暇给你啰嗦,大刑伺候。”
一样的打法,照样把栗卿打个半死,然后拖回囚室。季心看刑讯没有结果,不解地问:“中尉大人,把两个人都打昏了,他们仍死不招供,你这是何意?”
郅都拿眼瞟一眼季心,说话故意留了一个悬念:“你派人把博彩楼的掌柜储鑫抓来,马上就会知道结果。”
大约一个时辰,皂隶领着储鑫,走进监狱,先到囚室看栗贲和栗卿。他看到两个人浑身是伤,内心受到极大的惊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