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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绾听了儿子这番话,用一种警惕的眼光瞧着儿子,心平气和地问:“你说这番话,到底是何意?”
“爹,你看别的将军,千方百计在朝廷托关系,找门路,显摆自己的战功,他们为了什么,不就是想向朝廷多讨些封赏吗?”
卫绾稍微想了想,立刻正色回答儿子:“为父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历来是堂堂正正,不会投机钻营。如何对待功名利禄?为父一是看得很淡,认为是你的,不忙活也是你的,不是你的,忙活也不是你的;二是功名利禄这个东西,终究都是空的。”
“爹,你为何总与别的将军不同呢?”
“人各有志,岂可相强!干嘛强求与别的将军性格相同呢!”
卫信搓着一双手,无可奈何地说:“爹,儿子算服你了,你总是怪怪的,到头来吃了亏,不能怨别人没提醒你。”
卫绾不仅不听儿子的话,反而对儿子语重心长地说:“你年纪轻轻,应把主要精力放在做事上,不要光想通过歪门邪道投机钻营,你说的那些信条和准则,或许有时能获取一些甜头,但长久不了,不是为人处世、立身治家之道,记住老人常说的一句话:该来的总会来。”
“爹。”卫信不服气,还想说什么。
卫绾注意到儿子的情绪,意味深长地说:“如果你不信的话,咱们可以打赌,看谁的信条和准则将来更实用。”
“好。”卫信一口答应,心说“爹肯定输了。”就这样,父子俩结束彼此之间非常不愉快的谈话。
第325章 老实有老实的好处()
皇诏宣布之后,卫绾封侯的消息在河间国不胫而走,一时间,他成了当地的名人,每当他走在游人如织的大道上,不管是官员,还是黎民百姓,都用崇拜的、羡慕的眼光看着他。
“恭喜太傅加封建陵侯。”许多官员只要一见卫绾的面,双手抱起拳头,朝他一拱到底,表示祝贺。
“同喜,同喜。”面对官员们的道喜,卫绾一脸平静,淡定自如,没有沾沾自喜,没有骄矜之色,好像根本没发生这回事。他像别人一样,双手抱起拳头,向恭喜他的官员们拱一拱,礼节备至,不敢有丝毫疏忽。
遇到关系友善的官员,难免提出进一步的要求:“何时能喝杯喜酒?”
每当这个时候,卫绾总是客气地回答:“随时恭候。”
没有托关系,没有找门路,却得到封侯,这对别的将军来说,是一件梦寐以求却难以实现的事情,卫信感到匪夷所思。他独自漫步到小溪边,看着潺潺流动的、清澈的溪水,忍不住蹲下来,捧起清凉的溪水,洗一洗满带灰尘的脸,喃喃自语:“爹都快成神仙了,能掐会算。看来我真少吃了几年饭,对皇上对朝廷不了解,或者说了解得不够透彻,存在诸多误解和偏见。”他静静地蹲在溪水边,认真反思自己,不由心生愧疚,顿时水面上呈现出一张羞红的脸。看着这张羞红的脸,他嗟叹不已:“看来我真的错了,是我灵魂扭曲,是我内心丑恶,是我把这个世上美好的东西利益化,把它们全当成卖钱的商品。”
卫信在溪水旁想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想透,决定找爹认错认输,毕竟爹成了人人尊敬的建陵侯,这是一件非常光彩的事情,光宗耀祖,利及子孙。再说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允许人犯错,也得允许人改错,儿子向爹认错认输,又不是旁人,不丢人。卫信思想一旦想通,不再犹豫,马上付诸行动,大步返回家里。母亲卫氏看他急匆匆踏进家门,心中诧异,脸上却带着笑容说:“信儿,这么大了,天天仍然毛毛草草,难道不能学得稳稳当当吗?”
“娘,我爹在家吗?”卫信并不在意母亲的话,急急忙忙问一句。
“在里屋。”
卫信朝母亲呲牙一笑,扮一个鬼脸,朝里屋走去,一边走,一边高声喊道:“爹,爹。”母亲看着儿子的背影,低声叹道:“什么时候能像他爹一样谨言慎行就好了,哪怕一半也好。”
“爹,我来了。”卫信掀开布帘,走进里屋,看到父亲卫绾坐在书案后,正朝他投来温和的目光。他不禁上前一步,扳着父亲的肩膀头,亲昵地说:“爹,你使用什么法术,居然被封侯?”
卫绾掰开儿子的手,眼睛含着慈祥的目光,用十分平静的语气说:“信儿,别人不信,你可天天看着爹呢,爹找没找关系和人,你是一清二楚的,你看爹是那种投机钻营、蝇营狗苟的人吗?”
“绝对不是。”卫信咧开嘴,嘿嘿笑着,尽管有些尴尬,却是发自肺腑:“爹,你到底有什么法宝,给儿子传授一二。”
“唉,爹说的话,你不会相信。”卫绾看着儿子,摇着头,叹着气说:“你不要恨爹说话直率、刺耳和无情,因为你同其他年轻人一样,太现实,太容易为尘世一些外表的假象所迷惑。”
“爹,你总是用老眼光看儿子,在你的心目中,难道儿子没有一点可塑性?没有任何培养的价值?”
“知子莫若父,在这个世上,最了解你的,恐怕就是你爹。”
“唉,儿今天找你,是来认错认输的,是真诚的,不掺和一点假,请你相信。”
“爹丝毫不怀疑你的真诚,只恐怕你认了一时,认不了一世,将来会被一些蝇头小利所害。”
“即便如此,儿也要请爹给我传授一些法宝。”
卫绾看儿子情真意切,心中一软,毫无保留地说:“其实啊,爹哪有什么法宝?只不过是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官,老老实实做事,不为蝇头小利所诱惑,安分守己,谨言慎行而已。”
“说老实话,做老实人,办老实事,没有其它吗?”
“别无诀窍。”卫绾点下头,十分中肯地说。
“这也算法宝?”卫信觉得父亲传授的法宝太简单,连一个平民百姓都能做得到,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毕竟是亲儿子,卫绾同其他常人一样护犊子,对儿子不厌其烦,谆谆教诲:“别小觑这个处世的准则,尽管简单,尽管易懂,但不容易做到,也许你在一时一事上做到了,若想一辈子都做到,却是很难的,需要用全身心去做。”
“爹,儿子懂。”
“你若真正懂了,就好了,再也不用爹操碎心。”
正说着,卫氏笑呵呵走进来,朗声说道:“看你们父子俩谈得火热,我呢,心里一高兴,给你们炒了几个好菜,买来一瓮好酒,让你们父子俩好好喝一场,真是喜气盈门呀。”
卫信听说喝酒,高兴得手舞足蹈,眉开眼笑,抓着母亲的手,连声说好。卫绾开始皱一下眉,觉得不应该忘乎所以,转念一想这是家庭小酌,乃人之常情,便不忍冷却妻子的好意,愉快答应。
吃罢午饭,卫绾倒在床上,美滋滋睡了一觉。当他刚刚起床,河间王刘德派人来通知他,说有急事,需要他马上赶到王府。他不敢怠慢,翻上马背,哒哒哒径奔王府。
卫绾来到王府,见河间王刘德正陪着朝廷使者说话,走上前,笑着说:“大王找臣?”
刘德粲然一笑说:“太傅吉星高照,双喜临门,孤衷心祝贺。”说着,扭过头,对朝廷使者说:“没必要拐弯抹角,直接宣读诏书吧。”
“诺。”朝廷使者作了一个长揖,然后拿出黄色的帛书,对着卫绾说:“卫绾听旨。”
卫绾撩起朝服,噗的一声,跪倒地上,只听使者朗声宣读:“皇帝诏曰:卫绾忠厚纯正,居功不傲,堪当大用,兹免去河间国太傅一职,转任北军中尉,速来京赴任,不得耽搁。”
“谢皇上隆恩。”卫绾接过圣旨,站起来,对这道突如其来的圣旨深感惊讶。朝廷使者双手抱拳,连声道贺:“卫大人先是加封建陵侯,此次升任北军中尉,真是皇恩浩荡,前途无量。”
北军中尉隶属于太尉,负责京城的防卫和治安,权力很大,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此次皇上调卫绾出任此职,说明皇上对卫绾高度信任。卫绾心中感到热乎乎的,心说皇上如此信任自己,自己一定好好干,才能报答皇上。他平抑一下激动的心情,问道:“臣什么时候启程?”
使者的回答斩钉截铁,不容含糊:“两天之内。”
两天时间比较紧张,卫绾有些措手不及,但卫绾何等人也,历来干脆,他考虑片刻,毅然回答:“好吧,两天就两天。”
刘德看卫绾要调走,心中依依不舍。曾几何时,卫绾作为自己的老师和得力助手,悉心辅佐自己,使河间国出现政通人和的局面,多么不容易呀。想到这些,他感慨万千,执着卫绾的手,深情地说:“卿在河间国期间,勤政爱民,廉洁奉公,以上率下,令孤敬佩不已。”
卫绾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心中同样依依不舍。他知道,刘德崇尚儒学,礼贤下士,爱民惠民,是一个贤王。如今要分手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再见面是个什么样子也不好说,不由喉头干结。面对儒生气十足的刘德,他竭力克服这种脆弱的感情,谦虚地说:“臣愚钝无能,胸无点墨,只是尽了一点自己应尽的力,期间如有不周的地方,敬请大王谅解。”
“孤已令尚食监,略备酒席,为太傅送行。”
“臣无德无能,不用大王为此费心,更何况皇上厉行节约,禁止大吃大喝,还是省了,把钱用到民生方面,这样做,臣心方安。”
“来也干净,去也干净,卿不愧是大汉的纯臣。”
“承蒙大王夸奖,臣死而无憾。”
使者在一旁亲眼目睹这感人的、温馨的一幕,深受感动,连声赞叹不已。就这样,卫绾告别刘德,返回家里,告诉妻子这一消息。妻子闻讯,高兴地说:“真应了夫君说的那句话,迟早还要返回京城,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京官。”
两天后一大早,当河间王刘德率文武百官来欢送卫绾时,发现卫绾早已启程,不由感叹良久。
卫绾一路兼程,很快来到京城,把妻子安顿好,然后来到未央宫,觐见皇上。行完君臣大礼,卫绾用十分感谢的语气说:“臣只不过是一个弄车之夫,承蒙陛下厚爱,忝置河间国太傅,偶遇七国之乱,奉命带兵打仗,立了一些军功,没想到陛下加封臣为建陵侯,更没想到陛下把臣调回京城,掌握北军。”
皇上并没有急于说话,而是把卫绾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只见卫绾依然是一张朴实的脸盘,浓密的胡须长满唇上唇下,与从前相比,除眉宇间增添一道皱纹外,没有太明显的变化。看到这一切,皇上点下头,满意地说:“先帝曾叮嘱朕,说卿乃敦厚之人,让朕照顾卿。朕自登基以来,发现卿果然如此,可以信赖、依靠和重用,七国叛乱给卿提供一个施展才能的舞台,而卿不负众望,创造许多骄人的战绩,让朕耳目一新。”
“承蒙陛下夸奖,臣不胜汗颜。”
看着敦厚的卫绾,皇上感到自己看对人了,谈兴更浓,宏论滔滔:“当别的将军为自己的封赏托关系、找门路的时候,你却不争不抢,继续在河间国太傅的位置上,像一头黄牛一样默默耕耘,甘愿奉献,朕对此心如明镜,而且在心里划了一道底线,那就是不能让投机钻营的人沾光,不能让老实人吃亏。”
面对皇上的嘉奖,卫绾五内感激不已,再次磕头:“陛下乃一代大有为明君,圣明至极。”
到了最后,皇上用明快的语言总结道:“一言以蔽之,朕对卿是信任的,对卿充满期待,卿要再接再厉,再创佳绩,不要辜负朕的厚望。”
卫绾被皇上的英明彻底感化,眼里噙着泪花说:“陛下对臣优渥厚待,臣一定竭尽股肱之力,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君臣际遇,彪炳史册。在皇上充满无比信任目光的欢送下,卫绾缓缓退出宫殿,到北军上任中尉去了。
第326章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皇后作为皇上的贤内助,统御六宫,母仪天下,对皇家来说非常重要。在确立皇后问题上,皇上实行分步走。
薄皇后是太皇太后薄氏的孙女,早在刘启当太子时,太皇太后薄氏为了让薄氏的血脉能够与皇家融合,成为高贵的血脉,实行亲上加亲,指定太子娶了自己的孙女。当时文帝和皇后窦漪房都是同意的,刘启怕自己的太子之位被废,不得不与太皇太后的孙女联姻。
凭良心讲,薄皇后是那种安分守己、与人为善的女人,不是那种阴险恶毒、兴风作浪的女人,在她当太子妃和皇后的二十多年间,刘启的后宫一直风平浪静,这对嫔妃较多、彼此间争风吃醋比较厉害的后宫来说,能做到这一点是相当不容易的,薄皇后无疑在中间起到平衡的作用,功不可没。但这样一个善良的女人,上天并没有眷顾她,长期不育让她在刘启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母以子贵”的观念在当时人们的心中根深蒂固,没有子嗣的她恰恰犯了这个大忌讳。
皇上与薄皇后的婚姻本来是由太皇太后包办的,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只是由于政治的原因而结合到一起。加上她不能生育,没有给皇上生下一子半女,这对她的皇后地位构成很大威胁。长期以来,皇上碍于太皇太后薄氏的面子,对这种不死不活的婚姻采取维持的态度,维持二十多年。等到太皇太后去世后,她的靠山彻底失去,这种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很难维系,即使在形式上,也难以维系下去。包括她自己也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再待在皇后的位置上继续统御六宫,母仪天下,显然不合适。
皇上也是个人,也有常人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在太皇太后在世的时候,对这门包办的婚姻虽然从骨子里不满意,但一直采取顺从的态度,等太皇太后去世后,他才彻底摆脱原来套在脖子上的桎梏,开始把目光集中到薄皇后身上,在是否废黜皇后的问题上摇摆不定:这是一个善良的女人,虽然不能生育,但安分守己,与人为善,这些年来后宫尚算平静,凭良心讲,不能伤害她。他这个念头一直延续几年,薄皇后因此安安稳稳度过几年,似乎躲过被废黜的命运。
皇上不急嫔妃急,对于这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皇后,那些为皇上生了一大堆儿女的嫔妃暗暗着急,她们从心里都想把皇后猝去,好取而代之呀。她们认为:当皇后好啊,当皇后主宰后宫,呼风唤雨,万民敬仰,无论从名上,还是从利上,都是嫔妃所不能比拟的。于是,她们采用各种心计和手段,想方设法获取皇上的宠爱。一旦获得皇上的宠爱,便不断在皇上的枕边吹风:“陛下呀,这薄皇后生又不能生育,却长期霸占着皇后的位置,让大汉朝的颜面往哪儿搁啊?”
有的阴阳怪气挑拨说:“知道内情的人,只道陛下身体康健,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龙体有恙呢。”
有的悻悻然说:“宫内的嫔妃谁不比薄皇后强,不仅给皇上生了一大堆儿女,而且一个个长得貌美如花。”
每当这个时候,皇上总是向她们耐心解释:“薄皇后是太皇太后指定的,虽然没有生育能力,却人品贵重,矜持端庄,这些年把后宫治理得有条不紊,省却朕大量精力,废黜如此贤德的皇后,朕不忍心这样做。”
嫔妃们一次次碰壁,但她们不灰心,一次次重新鼓起勇气,不断地诋毁、攻击和构陷薄皇后,皇上开始尚能保持定力,不为所动,时间长了,耳边充满关于薄皇后的坏话,不由他不动心。
在这些嫔妃中,心情最迫切、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