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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太后说话,皇上脸一沉,呛了栗妃一句:“你好不懂事,太后说你,你不但不听,反而敢顶嘴?”
“贱妾哪敢顶嘴?只是感到冤枉,辩解几句,这难道不允许吗?”栗妃接过皇上的话茬,一句接一句叫板。
宫殿的气氛骤然紧张,窦太后满脸不悦地说:“栗妃既然这样说,皇上何不派御史调查此案,给哀家一个明白,还栗妃一个清白。”
“诺。”皇上看太后脸色不悦,抱拳作揖,爽然答应,尽量讨取她的欢心。
程姬看栗妃脸色忽而红,忽而紫,眼角露出一丝轻易不易察觉的讥笑,暗暗幸灾乐祸。不料窦太后把脸转向江都王刘非,用告诫他的语气说:“哀家跟了文帝三十多年,耳濡目染,潜移默化,养成节俭的习惯,每顿饭不过两个素菜,一碗小米粥。听说皇孙喜欢铺张浪费,爱住豪华宫殿,奢侈淫靡,长此以往,如何得了?”
经过栗妃闹腾,江都王刘非突然学得聪明起来,他站起来,恭恭敬敬说:“正像奶奶说得那样,孙儿以前确实不懂节俭的道理,干了一些荒唐的事情,通过奶奶讲文帝爷的故事,孙儿今后要像文帝爷一样,像父皇一样,养成勤俭节约的家风。”
“这话听得顺耳顺心。”窦太后点点头,扭过头,对皇上说:“这么多皇亲国戚,哀家不一一点评。请你们记住,国风节俭,国运长久;国风奢靡,国运短暂。”
皇上感慨地说:“母后今天给朕上了一课,朕受益匪浅,决心在全国提倡节俭,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穷民百姓,都要精打细算,节俭度日,发现奢侈浪费,坚决制止。”
“为在皇亲国戚中形成一种良好的风气,哀家决定在他们中间树立一个榜样,南皮侯窦彭祖乃谦谦君子,皇上以为如何?。”
南皮侯窦彭祖是窦漪房的哥哥窦长君的儿子,诸吕之乱被平定之后,长君兄弟与窦漪房重新团聚。周勃、灌婴等人害怕窦氏重蹈诸吕之辙,挑选年长有节之士,与长君兄弟同居并行。通过长期影响,长君兄弟养成谦和退让的性格,没有因为尊贵而骄傲自大。轮到窦彭祖这一代人,秉承上一代良好家风,彬彬有礼,中规中矩。
皇上略微沉吟,欣然同意:“太后的提议太好了,皇亲贵戚中确需这么一个人,就让他当奉常吧,九卿之一。”
“好。”一股喜悦爬上窦太后的眉梢,她高兴地说:“哀家今天唠唠叨叨,是不是说多了?不管说多少,哀家用心良苦啊,来,宴会继续进行。”
宴会继续进行,栗妃的胸中像有一团棉絮堵塞似的,说不出的憋闷,但皇上在现场,她不敢与太后较真,只好强装欢颜,陪着喝酒。江都王刘非表面上挨了太后几句训,但他能明显感觉出,太后是喜欢他的,也就没有太多的在意。宴会热热闹闹,形成预期高潮。
几天之后,江都王刘非告别皇上和程姬,到广陵走马上任。
第314章 定位女儿太子妃()
在京城长安一座布局气势不凡、错落有致的府邸里,金色的阳光透过郁郁葱葱的绿树,在地上留下斑驳的、杂乱的阴影,黄鹂在树丫间飞来飞去,啁啾鸣啭,反而把整个府邸衬托得静谧而又安详。
此时,一个高挑个儿,嫩白脸儿,两道柳眉下镶嵌着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高通的鼻梁承继皇族特点的贵妇人,正站在窗户前,托着香腮,好像在想什么心事。倏忽,在她的身后响起一阵“沙,沙,沙”的脚步声,传来一声娇嫩的声音:“长公主,你立在窗户前都快一晌了,在想什么呢?太专注,太着迷。”
贵妇人扭转身子,一看是她的丫鬟,不由哑然失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说:“原来是倩儿,吓本宫一跳,本宫当是谁呢?”
这个贵妇人不是别人,正是长公主刘嫖,倩儿是她的贴身丫鬟,平素与她形影不离。
倩儿歪着头,一双聪慧的眼睛看着刘嫖,好像看透她心思似的,说:“长公主这几天茶饭不思,魂不守舍,到底为何?”
长公主刘嫖蹙着眉尖,长长叹一口气说:“人们平时只羡慕本宫生在帝王家,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但他们哪里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本宫也有本宫的烦恼和忧愁。”
“奴婢有公主百分之一的福分,奴婢就心满意足。”倩儿甩一下扎在脑后的羊角辫,咯咯咯笑几声,天真无邪地说。
“你呀,你让本宫怎么说你才好呢?你什么时候能才能长大?”刘嫖伸出纤细的手指,在倩儿的额头上轻轻点着,不无嗔怪。她返回茶几前,坐下来,茶几上早已摆好一杯茶水,她端起茶杯,啜了几口茶水,润一润干燥的嗓子。
倩儿听了刘嫖的嗔怪,马上双手下垂,装作毕恭毕敬的样子回答:“长公主教训的极是,奴婢只有快快长大,才能替长公主分忧解难。”
这句话讨得刘嫖的欢心,她也知道倩儿性情灵巧,口风很紧,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丫鬟,于是眯着双眼,说出埋在自己心中的秘密:“你看,阿娇今年十岁了,也该找一个婆家,可找谁好呢?本宫能不愁吗?”
倩儿快速转动一双乌黑的眼睛珠儿,嘴里不断地小声念道:“找谁好呢?找谁好呢?当然找一个有权、有势、有钱的人好嘛。”
看倩儿小声呢呢喃喃,憨态可掬,刘嫖眯着双眼,像雕塑似的,纹丝不动。倩儿突然噗嗤一笑说:“如果说人品贵重,前程不可限量者,当然是刚刚被立为太子的刘荣,奴婢虽然不出三门四户,孤陋寡闻,但也知道攀龙附凤的道理。”
说到刚刚被立为太子的刘荣,刘嫖好像吃了一剂兴奋的草药,浑身为之颤抖,睁开眯着的双眼,两腮显出两个十分好看的酒窝,好像欣赏一块玉雕似的,轻轻地颔首:“刘荣,太子;太子,刘荣,人品贵重,前程不可限量?嗯,说得不错,有那么点儿意思。”
倩儿眨着眼睛,把嘴伏在长公主的耳畔,低声说:“既然长公主相中太子刘荣,何不托媒婆中间说合?迟了,恐怕别人捷足先登。”
刘嫖的身上毕竟流着皇家贵族的血液,觉得这么快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不够矜持,瞟一眼倩儿,沉默片刻,然后拖长腔调,拿捏说:“这个不慌,让本宫好好斟酌,只是”
“只是什么呀?长公主。”
“只是攀高枝并非本宫的特长。”
在倩儿的心目中,长公主刘嫖在太后和皇上面前长袖善舞,无所不能,只要她托媒人出头撮合,这件婚姻定能马到成功,于是她鼓着一张巧嘴说:“长公主不妨数一数,在京城三公九卿、皇亲贵戚中,除了阿娇,还有谁能配得上太子?”
一句话说得长公主刘嫖心花怒放,笑逐颜开,她当真掰起手指头,从三公九卿到皇亲贵戚,挨个数了一遍,到最后觉得阿娇与太子之间,蛮般配的。她敛住笑容,指使倩儿:“去把王媒婆叫来。”王媒婆是长乐宫中一位姓王的妇女,因为喜欢说媒,而且成功率较高,名声响当当的,被人尊称为王媒婆。
“诺。”倩儿知道长公主动心,转身退出房间,走出长公主府,坐上马车,去长乐宫,找王媒婆。
大约一个时辰,倩儿带着一个中年女子,脚步轻盈来到长公主的房间,弯下腰,向长公主刘嫖行礼:“长公主一向可好?贱妾有礼。”
长公主刘嫖端坐不动,雍容华贵,气质典雅,矜持地点下头,算是还礼,然后指着旁边的一个锦墩说:“王媒婆,坐吧。”
“贱妾不敢。”王媒婆垂着双手,显得有些拘束。
“让你坐,你就坐。”刘嫖发话了。
王媒婆侧着身子,坐下来,丫鬟倩儿给她们一人倒上一杯泡好的茶水,然后知趣地退出,轻轻掩上朱扉。等倩儿退出房间,刘嫖笑吟吟对王媒婆说:“在宫廷中,大家都说你是一个很会成人之美的媒人。”
听了长公主的夸奖,王媒婆的心中像喝了甜蜜似的,舒舒贴贴,嘴上却谦虚地说:“谢长公主夸奖,贱妾只是说成几件亲事,浪得虚名而已。”
“行就是行,不行本宫也不会说你行。”
“咯,咯,咯,贱妾脸都红了,都有些不好意思。”
等王媒婆不笑了,刘嫖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本宫把你请来,想让你保个媒。”
这无利不起早,难怪长公主派贴身丫鬟坐着车,到宫中亲自接本人呢,原来想用本人中间撮合婚事,不过长公主在太后和皇上跟前挺露脸,呼风唤雨,炙手可热,轻易不可得罪,她要本人保媒,本人即使不收一钱,也得屁颠屁颠替她跑前跑后。想到这里,王媒婆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爽快地回答:“长公主,这个不是问题,贱妾愿意为长公主鞍前马后效劳,只是长公主让贱妾给谁保媒呀?”
刘嫖旁敲侧击,婉转地说:“这女儿阿娇呢,已长大成人,尚无着落,本宫不能不替她着想。”
王媒婆满脸堆着谄媚的笑容,极力奉承说:“阿娇呀,那可是一个既漂亮又聪明的姑娘,没有任何可挑剔的,没有任何可褒贬的。”说到关键的时候,她的脸像七月的天,说变就变,变得太快,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一下子变得阴云沉沉:“这得有一个像模像样的人家才能配得上,一般的王侯将相可不行,这谁才能配上呢?哎呀,贱妾愚钝,脑子转得慢,长公主见多识广,一定有意中人,何不直接说给贱妾?”
看了王媒婆精湛的、活灵活现的表演,刘嫖心中的底气更足,她嫣然一笑说:“太子刘荣人品贵重,前程不可限量”
“哦,贱妾明白了。”王媒婆脸上的阴云瞬间被扫清,换上一张笑脸说:“这门婚姻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婚,试想,满朝公卿之中,谁能配得上阿娇?没有人啊,他们一个个门不当,户不对。只有刚刚被立为太子的刘荣,人品贵重,将来荣膺大宝,莅临天下,鹏程万里,才能配得上阿娇,还是长公主站得高,看得远,贱妾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得,得,得,什么乱七八糟的。”长公主刘嫖经王媒婆一吹捧,心中一阵得意,嘴上却打断王媒婆的话头,笑着问:“你觉得这桩婚姻合适吗?”
“非常合适。”
“阿娇与太子是姑表亲,这要是成了亲,那是亲上加亲。再说,太子娶了阿娇,如虎添翼。”
“是啊。”
“你觉得有几成把握?”
王媒婆想都没想,接口而来:“十成把握,稳操胜券。”
“嗯。”刘嫖矜持地点下头,而后想到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名言,心中不停地、飞快地忖度:如果想让王媒婆在女儿与太子联姻这件天大的事情上保媒,死心塌地替自己出力,必须舍得给人家好处。在京城长安,长公主可是一个能数着的富婆,平时出手比较阔绰,此时为了女儿的婚事,她更加舍得花大钱,只听她温情脉脉地说:“只要你说成此媒,本宫重酬你一百金。”
“一百金?”王媒婆的眼马上瞪成一个圆圆的铜铃,她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更别说拥有这么多的钱,心跳骤然加快。
对一般人来说,一百金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对刘嫖来说,算不了什么,她脸色平静如水,重复一遍:“一百金,本宫说到做到,绝无虚假。”
一百金不是一个小数字,足以让王媒婆成为京城长安的富人,王媒婆当然兴奋不已,她暗暗想:阿娇与太子联姻,这是天下第一婚,事成之后,阿娇就是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统御六宫,母仪天下,长公主为这件事舍得出血本,一个字:值。想到这些,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丰富,几乎笑成一朵桃花,假惺惺推辞说:“贱妾这就去说,这就去说,姑表亲,辈辈亲。贱妾这样做,可不为图财,只是为长公主分忧解难。贱妾先声明,保媒即使说成了,也不要长公主一钱。”
“你放心吧,本宫不会少你一斤一两。”
王媒婆站起身,一张脸笑成一朵花:“长公主,你就静等佳音吧,贱妾一定玉成此事,让阿娇稳稳当当成为将来的皇后。”
长公主刘嫖站起来,把王媒婆送到大门,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才返回那间宽敞整洁的房间。
第315章 一口回绝欠考虑()
王媒婆坐在华丽的马车上,一路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只见她满脸闪着明亮的光泽,两条腿不停地颤抖。
这桩联姻太富有诱惑力,太富有刺激性。皇长子刘荣刚刚被立为太子,长公主刘嫖迫不及待提出女儿与太子联姻,这说明她一开始把女儿的婚事定格在最高档次,也说明她的眼光多么敏锐、现实和犀利。假如被立的太子不是刘荣,而是其他的皇子,她难道还会把女儿许配给刘荣吗?四个字:肯定不会。可见她相中的不是刘荣这个人,而是刘荣的太子头衔。唉,这些皇室贵胄往往把利益看得最分明,把感情看得最淡薄,说亲上加亲,只不过披上一层鲜艳的外衣而已。不然的话,在刘荣被立为太子之前,她为何不提女儿阿娇与刘荣联姻的事。
想到这一层,王媒婆不由暗暗佩服刘嫖的心机:这个长公主啊,平时依仗太后和皇帝的恩宠、庇护,一呼百应,大红大紫,谁人不羡慕?眼下又提出女儿与太子联姻的想法,真可谓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善于把握时机。
一个太子,一个是长公主女儿,门当户对,可谓完美,没有任何瑕疵,应十拿九稳,顺理成章,中间不该出任何枝节,想到这些,王媒婆的眼睛笑成一条细缝,嘴里不住地咕咕哝哝:“说成这桩婚事能得一百金,一百金啊,这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个大大的馅饼,旷世罕见,千载难遇,不得白不得,得了还想得。我呢,不仅落了人情,还发了横财,一举两得,嘻嘻,何乐而不为呢?何乐而不为呢?”
正在王媒婆暗自得意之际,随着车夫“吁”一声喊,马车戛然停在长乐宫门前,王媒婆没有防备,险些前倾栽倒。她脸色骤变,朝车夫嚷嚷道:“快停车之前,你为何不提醒老娘?”
车夫木讷地回答:“对不起,我不是成心的,不知道你坐车有爱想心事的习惯,下不为例。”
“哼,下不为例。”王媒婆翘起鼻孔,哼一声,一甩裙子的长袖,扭着屁股,“咯噔,咯噔”拾阶而上,进入宫殿,径奔栗妃的住处而来。到了门口,她问一个宫娥:“栗娘娘在吗?”
宫娥脆声答道:“在。”
王媒婆走进去,看见栗妃正端着茶杯,翘着二郎腿,不紧不慢品尝茗茶。她轻手轻脚走至栗妃的眼前,脸上挂满谄媚的笑容,格外巴结地说:“娘娘千岁,奴婢给你请安。”说着,跪倒地上,连磕几个响头。
栗妃耷拉着眼皮,用一张樱桃小嘴“呋,呋,呋”吹动着杯子中浮动的泡开的茶叶,对王媒婆爱理不理,中间停了老大一会儿,才撩起眼皮,睥睨一眼王媒婆,冷冷地说:“起来吧。”
王媒婆站起来,双手下垂,毕恭毕敬说:“奴婢来找娘娘千岁,是想”
没等王媒婆说完,栗妃把水杯往茶几上一顿,茶水顿时四溅,溅得满茶几都是:“是不是来给太子刘荣说媒?”
“娘娘真是能掐会算,料事如神,奴婢正是想给太子说媒。”王媒婆不愧是经验老道的媒婆,看栗妃给自己甩脸色,不仅不急不怒,反而嘻嘻笑着,其实她心里非常讨厌栗妃这张傲慢无礼、冷淡无情的面孔,只是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声下气。
“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