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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信?得留一棵苗,想来想去,还是留你为好。”
在黑色的夜幕中,陈乾嘴角翕动,眼睛酸涩,激动地说:“我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我要与少将军共存亡。”
三个人争来争去,最后商量还是留下陈乾。说定后,郝虎、马小龙各自拿鞭子抽了马臀一下,坐骑嘚嘚嘚赶上灌夫。
灌夫看几十个勇士只剩下两个勇士,心中感慨万千,扭过头,对他们感激地说:“你们不怕死,是真正顶呱呱的男子汉。”
十几个家奴忠心耿耿,始终紧跟灌夫,不离不弃。灌夫因为报仇心切,顾不上人多人少。就这样,十几个勇士吃了熊心豹子胆,径直去闯千军万马的营寨,胆子够大了,亘古未闻,史无前例。
“杀啊!”灌夫一声呐喊,突入吴军大营,勇士们紧紧尾随,左劈右砍,如切菜砍瓜。把守营门的吴军没想到灌夫会来这一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四处乱跑,一边跑,一边喊:“汉军来了,汉军来了。”夜晚的声音格外响亮,传得很远,吴军纷纷穿衣服。在吴军混乱之际,灌夫的马队转眼杀到刘濞的后帐。灌夫此次偷袭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冲刘濞来的,因为白天曾与吴军激烈鏖战,对吴军大营的情形比较熟悉,因而不用向导,直接杀到刘濞的住处。
刘濞的住处点着火把,周围布满全副武装的侍卫,警戒森严,一般人很难接近。住处的侍卫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人,都是经过刘濞多年豢养的敢死队员,一个个功夫了得,剽悍善战,对刘濞绝对忠诚。他们看到一彪人马发疯似的杀过来,一个个挺起手中的刀枪,叮叮当当干起来。
灌夫毫不胆怯,纵横驰骋,一个侍卫冲上来,持枪嗡的一声,照着他的面门刺来,他不躲不闪,一槊架住,一手掣剑,噗地一声,刺中对方的咽喉,对方应声倒地。
又一个侍卫拿着明晃晃的刀,哇哇暴叫着,冲上前来,灌夫抬起长槊,噗嗤一声,刺入对方的胸肋,对方惨叫着,扑地身亡。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一个人干掉十几个侍卫,而他的家奴非常争气,每个人平均干掉三个侍卫,当然他们中间也有五六个被对方砍倒,再也没能站起来。
郝虎、马小龙两个人一左一右,紧紧护着灌夫,他们身手敏捷,配合默契,以一当十,奋勇杀敌,转眼间把刘濞的侍卫打得落花流水。
刘濞早被惊醒,慌慌张张穿上战袍、战靴,披上铠甲,冲出帐篷,看到侍卫们正围着灌夫十几个人血战,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高呼一声:“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侍卫们听到这熟悉的呼声,一个个精神振作,斗志昂扬,用力向前厮杀。灌夫大吼一声,荡开阵脚,猛地冲刘濞杀来,五六个侍卫哗啦一声围住他。他奋起神勇,左劈右砍,三下五除二,干掉这五六个侍卫,朝着刘濞杀来:“刘濞,我看你往哪里跑?”
刘濞看情况紧急,引弓搭箭,觑准灌夫的战马,嗖的一声射去,不偏不斜,正好射中他的马脖子。受伤的马前腿扬起,后腿直立,发出惨烈的叫声,向前栽倒,噗咚一声,把灌夫重重地掼倒在地。刘濞见此情景,嘴角一撇,冷冷一笑,高喊:“杀死他!”
侍卫的气焰又炽盛起来,跟着刘濞,大声狂叫,“杀死他,杀死他”的声音再一次响彻夜空。
然而,跌落马下的灌夫不等敌人刀剑近身,从地上抓起长槊,一个鲤鱼打挺,胡须直竖起来,两只血红的眼睛瞪得溜圆,大声呼喊着,奋不顾身地杀入敌群。
刹那间,血肉翻飞,一颗颗头颅在地上骨碌碌滚动。郝虎、马小龙见形势危急,大声呼喊着,不顾一切冲过来,家奴们紧紧跟上,杀到灌夫的眼前,让给他一匹坐骑。尽管勇士们剽悍善斗,但吴军人马众多,围着他们死战不退,他们冲到西边,西边的敌人纷纷后退,东边的敌人却像潮水似地涌上来,当他们回马东边砍杀敌人时,西边的敌人又杀回来,而且阵容整齐,毫不混乱,他们的身上都负了伤,鲜血染满征袍、裤管和靴子,浑身上下像一个血人。
灌夫看吴军越打越多,而自己手下人不断有人倒下,自知不能成事,大喝一声:“刘濞老儿,今夜饶尔一命,来日必取尔项上人头。”说罢,拍马退走。
“想跑,寡人看你往哪里跑?”刘濞看灌夫想突出重围,一走了之,便指挥吴军围裹上来。
又是一番激战,灌夫的家奴全部战死,郝虎、马小龙也是浑身血迹,但他们尾随灌夫,拼命向外冲杀。
刚冲出七八尺远,马小龙的坐骑被吴军搠翻,他敏捷跳下马来,与涌上来的吴军展开生死搏斗,郝虎看他被围,情势危急,调转马头,来解救他。他身上已经受伤,情知自己冲不出去,他不愿意连累郝虎,用尽力气喊道:“郝虎,你快走。回去之后,告诉我爹我娘,就说我没有辱没他们。”喊罢,竭尽全身力气,又杀掉一个冲上来的吴军。
吴军像豺狼似的,疯狂地涌上来,十几只锋利的枪插进马小龙的胸膛,他强撑着站直,踉踉跄跄走几步,不甘心倒下。
“小龙!”郝虎悲愤地喊着,拍马向前,杀死几个吴军,像割韭菜一样。吴军看他厉害,把他层层包围。他一看不好,如不突围,恐怕冲不出去,只好忍痛扔下马小龙的尸体,杀了出去。
来踹营的时候不过十几个人,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两个人,就这两个人,刘濞也要求务必全歼,不能放跑一个。灌夫和郝虎从敌营中突围出来,浑身血迹,直奔汉军大营。
吴军在后边紧追不舍,嘴里不断喊着:“不要让他们逃回去。”
眼看着要追上,突然从汉军军营涌出一群骑兵,在灌何将军的带领下,让过灌夫和郝虎,高喊“杀”声,猛地邀击吴军。吴军猝不及防,大败亏输,扔下许多铠甲、头盔和枪械,撤回营寨去了。
看吴军狼狈收兵,灌何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命令部下:“收兵回营。”
回到大营,灌何领着两个医官,三步并作两步,迫不及待来到灌夫和郝虎的身边,让他们脱下铠甲、战袍,清洗伤口,嗔怪说:“灌夫啊,灌夫,你是晚辈,我说话不客气了,区区十几个人,就要闯千军万马,你疯了?你以为你长着几个脑袋?”
灌夫虽然痛得呲牙咧嘴,但心中不服气,倔强地说:“要是这一次劫营去的人多了,说不定能抓住刘濞,可惜去的人太少,寡不敌众,啊呀,啊呀!”
“光嘴硬顶个球?”灌何瞪大眼睛,呛白灌夫两句:“如果不是本将接应得早,你和郝虎连命都没了,瞎逞能。”
医官一边给灌夫和郝虎敷上金创良药,用纱布进行包扎,一边发表与灌何恰恰相反的看法:“两位真是勇士,能在万马军中杀进杀出,真了不起,了不起啊!”
当灌何把这次偷袭吴军的行动报告给周亚夫,周亚夫不仅没有怪罪灌夫,反而嘉许说:“灌夫不愧是一条硬汉子,领着十几个勇士夜闯吴军大营,在战争史上无疑是一次不寻常的战斗,一定会留下浓浓的一笔。通过这次偷袭,必将大大激励我军士气,必将大大挫伤刘濞的锐气。”
第277章 断粮则乱()
正像周亚夫说得那样,通过这次偷袭战斗,刘濞的神经受到极大刺激,险些儿魂离驱壳。
当灌夫杀出吴军大营,刘濞命令把战死的侍卫安葬,让医官给受伤的侍卫疗伤,忙碌大半夜,累得腰都酸了,才返回自己的营帐,倒头床上,合上眼睛,想稍微休息一下。他刚刚合上眼睛,灌夫挥着长槊,胡须直竖,两只血红的眼睛瞪得溜圆,大声呼喊着:“刘濞老儿,今夜饶尔一命,来日必取尔项上人头!”像一声声晴天霹雳,回荡在他的耳畔。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只见空荡荡的大帐里什么也没有,明亮的烛灯火苗不停地上下跳动。他不由揩拭头上沁出的冷汗,感到森严可怕:没想到十几个汉军像魔鬼似的,竟然在千军万马的大营中杀进杀出;更没想到一个曾杀人如麻、心硬如石的诸侯,竟然被这次偷袭战斗搅得六神不宁,夜不能眠,这说明什么?说明汉军不畏强敌,作战英勇,说明吴军并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唉一声长叹,刘濞再次躺到床上,双手交叉,枕在头下,重新合上眼睛,试图睡上一会儿。然而,灌夫和勇士们的形象在他的眼前来回晃动,怎么也驱赶不走。
“汉军来了十几个勇士,竟把寡人吓成这个样,如果汉军倾巢而出,吴军大营岂非被夷为平地?”想到这里,刘濞在床上再也难以入眠,一个骨碌爬起来,登上战靴,掐着腰,在偌大的帐篷里来回徘徊,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他才躺下,发出均匀的鼾声。
军需官来了,被侍卫挡住:“昨晚闹了半夜,大王刚睡着。”
“我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见大王,谁拦也不行。”军需官心急火燎,大声吵嚷。
吵嚷声惊醒刘濞,他扑棱一声,坐了起来,登上鞋,走到帐篷口,喊道:“让他进来。”
军需官走进来,愁眉苦脸说:“大王,从今天开始,全军彻底断粮,将士们要挨饿了。”
“难道连两天也撑不下去吗?”
“一天也撑不下去。”
刘濞脑子嗡的一声,颓然坐下,心里暗暗说:完了,一切都完了,攻睢阳城攻不下,攻周亚夫的大营又攻不下,看来打败敌人解决粮草的幻想破灭了,这可如何是好?一种失败的、无助的甚至恐惧的念头涌上他的心头,难道孤真的无路可走,难道孤因此而一败涂地,甚至身败名裂?孤不甘心,不甘心呀
想了许多,想了很久,刘濞的额头、鼻尖沁出一层汗珠,脸色苍白地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全军断粮,这个责任不在你,在孤呀,都是战线长,孤考虑不周,没有确保淮泗口粮草的安全,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孤悔之晚矣。”
听了刘濞的话,军需官哽咽说:“大王。”然后,泪如雨下,说不出话来。
刘濞两眼酸涩,鼻尖翕动,交待说:“老弟,你侍奉孤多年,孤深知你忠实可靠,在这危急时刻,请你凑集一些军粮,确保亲兵们能吃饱,至于其他人,只好让他们想办法。”
“诺。”军需官明白刘濞的深意,换上自己做主,也只能这样办了。有了刘濞一句囫囵话,他走出大帐,偷偷准备去了。
军需官走了没多长时间,从外边呼啦涌进以田禄伯大将军为首的十几个将军。这些将军们一进来,扯起喉咙大声喊道:“大王,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弟兄们现在无米下锅,一个个饿得头昏眼花。”
“照这样下去的话,不用汉军打,我们自行灭亡。”
“大王,得抓紧时间解决粮食问题,不然的话,上下枵(xiao空着)腹,将佐离心,这个兵没法带。”田大将军满面忧色,不无担心地说。
面对群情汹汹的将军们,刘濞知道说话生硬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激起兵变,想到这里,他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说:“淮泗口一战,汉军把我们的粮草全部焚毁,本想攻破睢阳城和周亚夫的大营,因粮于敌,没想到睢阳城攻不下,周亚夫又采取‘深沟高垒,坚壁清野’的策略,不与我战。目前,我军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我们不能等着饿死。”
“对。”刘濞动员说:“只要大家众志成城,就能克服眼前困难,比如说把战马杀掉一部分,又比如到周围的村庄借粮。”
田大将军冷冷地说:“大王说的办法,将士们都用了,周围的村庄早被抢得一干二净,有的民房被烧,有的全家人被杀,早变成一片废墟,惨绝人寰,惨不忍睹啊。”
刘濞和颜悦色,好言抚慰:“总而言之,大家一块儿想办法,常言不是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吗?”
如果在平时,将军们没有谁敢在刘濞的面前大呼小叫,眼下全军陷入即将断粮的困境,刘濞急需与将军们和衷共济,最起码内部不能起内讧。
将军们从刘濞这里一无所获,一个个垂头丧气,想办法去了。刘濞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睛不禁泛红,一扭头,泪珠簌簌而落。正在他为此伤心的时候,大儿子刘子华以及太子刘驹风风火火走进来,看到他泪眼模糊,两个人不知所措。
刘驹心中一动,关心地问道:“父王,你流泪了?”
刘濞揩净眼泪,痛苦地说:“眼下形势岌岌可危,为父直觉已到了山穷水尽、日暮途远的地步。”
“父王说得太严重,眼下我军虽然断粮,但尚有二十多万大军在手,只要有人,我们什么都不怕。”大儿子刘子华不服气地说。
“唉,大军无粮则乱,用不了几个时辰,将溃不成军。”刘濞摇摇头,叹息不已。
刘驹仰脸看一下刘濞的脸,发现这张脸在一夜之间竟然变得疲倦、憔悴、苍老许多,心中一酸,不由声音变得小了许多:“父王不必太难过,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
“为父想听一听你们弟兄俩的意见。”
“军中无粮,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打不下去了。”大儿子刘子华大手一挥说:“不如另寻出路。”
刘驹浓眉一扬,连声附和:“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我们返回广陵,重整旗鼓,或许能卷土重来。”
刘濞仔细品味两个儿子的话,频频颔首,深以为是:“为父听了你们的想法,心中甚慰,觉得你们长大了,成熟了,有真知灼见了。”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对两个儿子说:“你们呆在父王大帐周围,不要远走,注意观察军情,等到晚上,咱们父子仨一块儿离开这个鬼地方,远走高飞,切记,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金蝉脱壳。”
“走为上策。”
父子仨商量半天,最后想出一条抛下全军不管、自己先逃跑的下策,也难怪,带着一支食不果腹的二十多万的大军逃跑,不知道要承担多大的风险。
公元前154年2月中旬,远处的苍山像一片茫茫的大海,天上的太阳像一颗滚动的血球缓慢地向西偏移,好不容易落山,喧闹的白天进入寂静的黑夜。在漆黑的夜幕下,刘濞父子以及几千亲兵饱餐一顿,然后私自行动,悄无声息离开下邑,向东逃去。
蛇无头不行,兵无主自乱。到了第二天,当吴国的将军们发现刘濞不辞而别时,无不心中大骇,无不谩骂、诅咒:“娘的个*,关键时刻扔掉老子跑了,太不是个东西。”
“连老混蛋都跑了,老子难道还在这里等着饿死不成吗?傻逼才干这等蠢事呢?”将士们一传十,十传百,终于传遍全军,不到一个时辰,二十多万大军一哄而散。
看到吴军四处奔逃,汉军及时把这一情况禀报给周亚夫。周亚夫闻报大喜,觉得全面胜利即将到来,于是,他毫不犹豫命令全军:“立即出动,全歼叛军。”同时,让人转告梁军,一同出击。梁王刘武得到消息,立即命令张羽,率领梁军,追击吴楚叛军。
汉军经过养精蓄锐,士饱马腾,斗志昂扬,全面出动;梁军虽然遭受一定损伤,但经过休整,已恢复元气,在此关键时刻,也全面出动。两支大军合成一股力量,从不同方向,在不同地点,开始对吴楚叛军进行全面大围歼。
楚军与吴军情况相类似,也断粮了,都饿得饥肠辘辘,看到士饱马腾的汉军和梁军四面围来,心中无限恐惧,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