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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西北角只有风声,周围仍然没有任何动静,更没有人喊马嘶的嘈杂声。“难道刘濞和刘戊进攻的主方向真的不在此处?”在深沉的夜色里,这个念头一直在周亚夫的头脑里翻腾,他心中不断犹豫:“假若判断失误,造成军事失利,将士们会怎样看我?我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岂不是一落千丈?”不过,他很快否定这个念头,重新返回原来判断的思路:“兵者,诡道也。按照刘濞和刘戊的性格,他应该声东击西”他越想,越觉得刘濞会这样用兵,越坚信自己的判断。
其实,周亚夫的判断并没有错,自从叛军在挑战失败之后,刘濞与刘戊两个诸侯像热煎饼鏊子上的蚂蚁,急得团团乱转,他们觉得周亚夫比梁王更不好对付。二十多万大军挤在下邑,粮草供应即将断绝,将士们开始到民间去抢去夺,甚至出现滥杀无辜的现象,弄得鸡飞狗跳,民怨沸腾,他们两个不是不知道,可是没办法,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他们冥思苦索,绞尽脑汁,终于想出这条声东击西的所谓妙计。
等东南角的动静弄得越来越大,刘濞与刘戊两个诸侯领着自己的精锐之师,偷偷绕到西北角,乘虚踹营。他们的人影刚出现,便被汉军发现,并报告给周亚夫。周亚夫捺住内心的兴奋,告诉传令兵:“告诉全军,注意隐蔽,准备战斗。”
传令兵小声往下传言:“注意隐蔽,准备战斗。”一传十,十传百,传遍所有的将士,大家全部兴奋起来,瞪大眼睛,看着黑魆魆的营寨外。
李广听到准备战斗的命令,身上的汗毛眼都竖起来,心说周太尉果然料事如神,想到自己跟人家顶嘴,不知比人家差多少倍,脸上一阵发烧,佩服地说:“等这一仗结束后,一定要找到人家,跟人家认个错。”
却说吴楚的精锐部队进展到离营寨一百步远的地方,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动静,刘濞与刘戊不由满心欢喜,高兴地说:“天佑吴楚,周亚夫合当灭亡!”
正在他们自以为是、得意洋洋之际,突然一声鼓号,西北营门洞然大开,先是涌出几十个手持火把的士卒,继而李广率领三千弓弩手冲到营寨外,弯弓搭箭,连环迭射,在他们的身后,刀牌手严密加防,众志成城。周亚夫亲自督阵,相机指挥,让吴楚联军吃尽苦头。
只听雨点般的箭矢嗞嗞响着,把冲在前边的吴楚联军射得东倒西歪,他们没有多带火把,即使箭已射到,眼睛也看不着,不知道闪避,接连跌翻好几百人,伤重的当即毙命,伤轻的疼痛难熬,嗷嗷乱叫。阵型顿时大乱,开始出现溃退。
刘濞与刘戊见状不妙,连声高呼:“不准撤退,不准撤退。”即便如此,也根本禁止不住士卒溃退,士卒把他们裹在人流中,哗的一声退下来,对他们说:“敌人的箭射得太密了,太准了,弟兄们冲上去几个,倒下几个。”
两个诸侯想组织精锐,再次发起进攻,怎奈人心涣散,一个个离他们很远,没有人应卯,没有人向前,个个贪生怕死。
刘濞与刘戊傻眼了,刚才还是满腔高兴,为自己的计谋即将实现暗自得意,顷刻间化作冰消,连忙收兵归营。回到大营,他们懊恼地叹道:“这个周亚夫,太厉害了。”
看到叛军狼狈溃退,汉军将士们的战斗情绪非常高昂,纷纷向周亚夫请战:“周太尉,叛军已溃不成军,咱们追吧。”
在火把的照耀下,周亚夫一张黝黑的脸显得异常深沉、平静,他略微一想,便一口否决:“叛军虽然小溃,但其主要力量未受根本损伤,我军若出战,正中其下怀,本太尉绝不干这等蠢事。命令所有参战人员,收兵回营,清点伤亡情况。”
击溃敌人,但不穷追猛打,将士们再一次感到不可思议。当他们回到大营,紧紧闭上寨门,清点伤亡人数,竟然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数值:未折一人。这个数值不仅将领们感到惊讶,连周亚夫也感到惊讶,惊讶的同时,他们又感到惊喜;惊喜之余,大家不得不佩服周亚夫指挥有方。
通过这次战斗,李广对周亚夫更是佩服,返回大营,他找到周亚夫,用无比尊崇的口气说:“少卿(李广的字)服了,彻底服了。”
周亚夫谦虚地说:“幸赖全体将士共同努力,致使叛军偷袭目的不能得逞。”
“太尉,咱用不用增援东南角?”
“你说呢?”
李广稍微一想,回答说:“叛军主攻方向都撤了,估计辅攻方向将自行撤退。”
周亚夫笑一笑说:“进步得蛮快嘛。”说罢,鼻子哼一下,轻蔑地说:“刘濞虽然能征惯战,诡计多端,但他一撅屁股,本太尉马上知道他要屙什么屎。”
果不其然,东南角的敌兵听说西北角的刘濞进攻不顺利,已撤回大营,于是,他们不待刘濞命令到来,及早鸣金收兵。
第275章 灌孟殉国()
五天之后,周亚夫得知叛军即将断粮、全营士气低落的消息,升帐点将颖阴侯灌何,让他带五千人马,前去搦nuo,挑战。
灌何领着人马,来到两营之间一片空旷的场地,指名道姓刘濞,要他来决一死战。刘濞正苦于军中乏粮,而汉军又深沟高垒,坚守不战,听说汉军主动决战,当即率五千精兵,列阵迎敌。
战旗飘扬,军号嘹亮,咚咚咚的战鼓声紧促而又密集,双方将士们的心都悬到嗓子眼。他们挥着大刀,持着长槊,“哇呀”一声,冲上来,搅在一起,混战厮杀,阵势被完全打乱。有时候像犬牙交错,有时候像锯齿参差,如胶似漆,难解难分。敌我双方打了半天,拼得筋疲力尽,然而杀伤大致相当,没分出高低上下,输赢胜负。有一段时间,战斗进行得异常紧张,双方顾不上呐喊,只听见刀剑相碰的铿锵声,受伤者撕肝裂胆的呼救声,杂乱奔跑的马蹄声。
灌何骑着枣红马,抡着一把大刀,左劈右砍,气势如虹。鲜血顺着他的大刀往下流,流到执着刀柄的双手和袖口,枣红马的四只蹄子早被死伤者的鲜血溅污,荡起的黄色灰尘笼罩着残酷血腥的战场。
在将士们只顾厮杀的时候,灌孟觉得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他在厮杀的同时,用眼睛仔细观察战场形势,突然,他看见吴王刘濞的大旗在呼啦啦飘扬,不由心中一喜,暗暗叹道:立功机会来了,只要在万马军中擒住刘濞,什么问题不都迎刃而解?
想到这里,灌孟大吼一声,向刘濞杀去,身边的士兵看他奋不顾身冲去,在后边紧紧跟上。灌夫见老父亲轻身深入险地,急忙率领部曲一千多人,上前接应,想力歼渠魁,一劳永逸。
刘濞看到一员老将呼喊着,冲他而来,掣剑在手,命令左右:“挡住这个老匹夫,干掉他!”
左右都是刘濞豢养的敢死之士,听到刘濞的命令,哇哇呀呀,围了上来,把灌孟以及几个随从困在垓心。灌孟面无惧色,挥动长槊,杀死一批批涌上来的吴军,鲜血染红他的坐骑、头盔、铠甲和战袍,染红他手中锐利的长槊。他的随从一个个倒下,他的力量正消耗殆尽,而吴军像豺狼似的,不断地疯狂地往上涌。他虽然骁勇善战,想冲出去,但众寡悬殊,为时已晚,一心要他命的吴军岂容他这么一只到嘴的肥肉滑落,紧紧地围裹他,几支锋利的枪插进他的前胸和后腰,他大叫一声,嘴里喷出一口鲜血,伏在马背上,晃了几晃,几乎跌下来。
听到父亲撕肝裂肺的痛呼声,灌夫领着部曲,疯子似的杀过来,紧紧尾随他的是郝虎、马小龙以及陈乾三个人,他来不及多想,高声喊道:“你们保护我爹先走,我在后边掩护。”一边说,一边挥动长槊,唰唰唰撂翻几个吴兵。
郝虎在前荡开阵脚,马小龙、陈乾一左一右,保护着灌孟突出重围,灌夫在后边且战且退,返回营前。几个人把灌孟扶下马,轻轻地放倒在冰冷的地上,只见他紧闭双眼,浑身被扎透几个窟窿,鲜血染红他的铠甲和战袍,鼻子悄无声息,已战死沙场,为国捐躯。
“爹!”灌夫伏在灌孟的身上,放开喉咙,痛哭失声。将士们看了,一个个泪如泉涌,悲愤交加。
此时,灌何来了,看到与自己关系莫逆的灌孟躺在冷冰冰的地上,尸体僵直,不由双漆跪地,眼泪像江河一样,奔涌而出:“老哥,我来晚了,你怎么不辞而别呢?你死得英勇,死得壮烈,是我们所有参战人员的榜样,我们一定会替你以及所有殉国的烈士复仇,你安息吧!”
听了灌何的话,灌夫跳起来,瞪着一双哭肿的眼睛,愤怒地喊道:“吴军小儿,我要杀尽你们,为我爹报仇雪恨。”说罢,拿着长槊,翻身上马,要前去厮杀。
“站住!”灌何喊住灌夫,沉痛地说:“老将军战死,你悲哀,我悲哀,大家都悲哀,我们要化悲哀为力量,把这种力量用在刀刃上。”
“难道这仇不报了?”
“不。”灌何把灌夫拽下马,扶住他的肩膀头,耐心劝他道:“一是你父亲刚刚战死,需要入殓;二是吴军实力不弱,不可轻敌。”
灌夫觉得灌何言之有理,便回答道:“好,我听你的。”说罢,双手抱起父亲的尸体,回到大营。
战死一员猛将,灌何无心恋战,鸣金收兵,将士们纷纷返回大营。
周亚夫听到灌孟战死的消息,心情无比沉重,带着邓先、赵涉等几个重要幕僚,急忙来到停摆灌孟尸体的房间,进行祭奠。面对灌孟的尸体,周亚夫迈着沉重的脚步,献上几样祭品,神情庄重,行了鞠躬礼,然后绕着灌孟的尸体转一圈,详细询问灌孟战死的经过。当他听到灌孟为了擒住吴王刘濞而舍生忘死的时候,眼泪顺着眼角、鼻翼、两颊簌簌而落,扼腕长叹:“灌孟采取斩首行动,是为了一劳永逸解决叛乱,可惜上苍未遂人愿,壮志未酬,身先阵亡,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灌夫重孝在身,看到太尉以及其他重要幕僚和将佐来祭奠,心中得到巨大安慰:“谢太尉在戎马倥偬之际前来祭奠先父,谢各位同仁在百忙之际前来祭奠先父。”
周亚夫看到灌孟仍然铠甲在身,浑身血迹,便提议为灌孟入殓:“由于事发仓促,来不及为灌老将军打造上好的棺材,只好命令军中木匠找了几块木板,钉到一块,暂且入殓。待送回桑梓之地,再行大葬未迟。”
“太尉之言,尽了公义,尽了私情。”灌何觉得军中条件有限,只好如此。
灌夫想了想,觉得老父亲一直这样躺在军营中,不是个办法,当下便同意两位将军的建议。在周亚夫的亲自料理下,大家伙为灌孟擦洗干净身子,换身新的战袍,然后入殓。
按照朝廷规定,亲人中有在战场战死的,家属可以扶着灵柩回家安葬。灌夫的情况恰恰符合这条规定,出于一片好意,周亚夫让灌夫扶着父亲的灵柩,回家安葬,然后再来军前效力:“灌夫,你扶着灵柩,回家去吧。”
不料灌夫的回答却血气方刚,出人意料:“灌夫与刘濞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今父仇未报,空手回家,徒惹人笑。”
灌何脸色骤变问道:“那你想干什么?”
灌夫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铁骨铮铮答道:“让家奴运回父亲的灵柩,灌夫将组织敢死队,踹破吴军阵营,不杀刘濞,誓不罢休!”
“你虽然壮志可嘉,但吴军壁垒重重,防守森严,不可轻敌,不可造次,还需从长计议。”周亚夫一看灌夫动真格了,急忙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头,善意提醒他。
“不要瞎逞能。”灌何扯起嗓子,大声呵斥灌夫:“你父亲不幸阵亡,你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向你的家人交代?我要对你负责。”
灌夫一着急,结结巴巴强辩说:“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灌何呛白灌夫一句,毫不通融。
周亚夫看灌何把灌夫压制下去,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几个幕僚,告别灌夫,客客气气走了。随之,灌何又训导灌夫几句,也走了。
等周亚夫、灌何走后,灌夫看着盛着父亲尸体的棺材,心中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一跺脚,咚咚咚来到自己的营地,把部曲召集起来,大声说:“不用说,大家都知道我爹战死了,为了给他报仇,我决定挑一部分敢死队员,夜袭吴军大营。有种的,跟我去;有顾虑的,我不勉强。”
灌夫的话音刚落,郝虎毫不犹豫从队列中走出来,声音洪亮地喊道:“我算一个。”
“好样的!”灌夫走上前,拍一拍郝虎的胳膊。
“我也算一个。”马小龙紧跟着走出来。
看到郝虎、马小龙带头,陈乾不甘示弱,喊着走上前只一会工夫,从队列中走出几十个男儿,一个个血气方刚,虎气升腾。
一见这么多的人响应自己的号召,灌夫血脉贲张,动情地说:“弟兄们,灌夫虽是一介武夫,一介粗人,但深知此行凶多吉少,感谢各位弟兄拔刀相助,请受我一拜。”说罢,双手抱拳,深深一躬:“请弟兄们集中休息,到半夜集中开饭,然后集中行动。”
“诺。”几十个男儿自成一队,集中到一个帐篷内,上床休息。
灌夫把自家二十几个家奴集中到一块儿,让七八个身子骨羸弱的家奴护着老爹的灵柩,返回颖阴老家,同时把自己复仇的想法告诉其他剩余的比较壮实的家奴。这些家奴一致拥护他的决定,纷纷说:“少东家,你指到哪里,我们打到哪里,即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好,我与各位现在去休息,养足精神,养足力气,到半夜把吴军大营搅个底朝天!”
“诺。”剩余的十几个家奴们答应一声,纷纷上床休息去了。
第276章 英雄虎胆()
半夜时分,镰刀似的月牙躲进厚厚的云翳,远方几颗稀稀拉拉的星星闪着微弱的光芒。
灌夫心中有事,醒得较早,推醒一个家奴,让他通知大家起床。很快,大家起来,洗一把脸,到伙房吃饭。为激励士气,伙房特意做了猪肉炖粉条,每个人舀了两大碗,吃得很香。
吃罢饭后,勇士们纷纷上马,准备行动。当他们驰出营寨,一个勇士悄悄地问另一个勇士:“咱们此次行动,周将军知道不知道?”
另一个战士回答:“少将军瞒着周将军搞这次行动。”
“瞒着周将军,那可不好,战死了,没人同情咱,更不要说朝廷抚恤。”这个勇士一说,其他的勇士纷纷勒住马缰绳,发生动摇。
有的说:“脱离大部队,单独作战,那是送死。”
有的说:“这样去送死,连个名分都没有,我不甘心。”
有的则干脆说:“我怕死了,我想回去。”
很快,贪生怕死的情绪以及战死没多大意义的情绪在几十个人中间蔓延开来,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灌夫听了他们的议论,虽然有些恼火,但表示理解:“还是那句老话,跟我去的,我感谢;不跟我去的,不勉强。”
最后只剩下郝虎、马小龙以及陈乾三个人,郝虎觉得这次踹营危险极高,脑子一转,留了一个心眼,他用兄长般的口气对陈乾说:“咱弟兄仨不能都去,万一都战死,谁替咱弟兄仨收尸?谁替咱弟兄仨给家里报信?得留一棵苗,想来想去,还是留你为好。”
在黑色的夜幕中,陈乾嘴角翕动,眼睛酸涩,激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