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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以前的三四天,到现在的最少六天烧制时间,再加上之前的准备工作,父子二人几乎不眠不休地在这里劳作了五天,既要烧石灰,还得找吃的,孙大夫终于在今天凌晨累倒了。
八千也是强撑下来的,要是志文他们今天不及时赶到,都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多谢了,小志。”八千诚挚地向志文表示感谢,其实他今早加完炭是想躺一下再去找点吃的,谁知道就睡着了。
“就别跟我们客气了,我还想多跟你们要点石灰呢。”志文笑着说。
“没问题,这回我和爹烧的真不少。”八千拍着胸脯保证。
“咕。。。。。。”,一声长鸣从八千的腹间传出,“呃”,八千羞惭地低下头。
“哈。。。。。。”大柱和小捷笑了。
志文也笑了,“别急,你可以吃干的了,一会儿请你吃饼。”
。。。。。。
“孙伯,你们再考虑考虑吧。我们找野菜可是很厉害的。”志文耐心地劝说着孙大夫,一心想让他父子二人加入到自己的队伍中来。
这是志文他们找到孙大夫后的第三天夜里,石灰昨天已经烧好,今天白天土窑完全冷却之后,大家齐上阵,全取了出来,该分的都分好了,明天就要往官道方向回了。
“小志,你们找野菜的确厉害。”孙大夫点头承认,这两天他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这一点,吃的根本不用他父子二人操心,前几天累坏的身体基本都补回来了。
“不过小志,”孙大夫还是拒绝道,“我父子二人不仅仅是收殓无人死尸,身为大夫,我得帮人看病。”
“和你们在一起,我能看的病人就少了。”这就是孙大夫的自尊心在作怪了,在家乡他也是小有名气的大夫,沦落到要靠一个女人和一帮孩子养着,这让他觉得脸没地儿搁啊。
吃的他并不担心,挖药找野菜他们向来是一起做的,给人看病,多少还能得点吃食,饿不死的。
至于这次烧石灰挨饿,呃,那是意外,意外。
“那个大成,运气不错,居然没有发烧,”孙大夫又把话题绕开了,“伤口我看过了,长得挺好,这几天注意不要沾水。”
“知道了,孙伯,不沾水,你说过好几遍了。”志文回应,“再说全是运气吗,我敷了药的。”
又找借口岔开话题,看来不出大招是不行了,志文暗道。
“孙伯,前几天我们殓尸的时候,发现不少尸体和其他的不太一样。”这几天志文一直没有把有关鼠疫的消息告诉孙大夫,就是在这儿等着呢。
“哦,怎么个不一样?”孙大夫胃口被吊起来了。
“抬死人的时候,得把手伸到胳肢窝下面,我们发现他们的胳肢窝很硬,一块一块的,后来又发现下巴下也是这样。”腹股沟就不说了,那个部位太敏感,容易让人误解,皮下出血形成的斑点与尸斑不一样也不能说,一个小孩子懂这个不正常。
“疙!瘩!瘟!”志文话还没有说完,孙大夫脸色就变了,一字一顿地说了三个字。
他和八千走出官道的时候,鼠疫应该还没有散播开来,两人真没见过染上鼠疫而亡的死尸。
第88章 烧的好()
原来这时候把鼠疫叫疙瘩瘟啊,志文暗道,倒也形象,有淋巴的地方确实是长满疙瘩了。
“你们怎么处理的?”孙大夫突然激动起来,双手紧紧抓住了志文的胳膊。
“撒石灰咯。”志文拍拍孙大夫,示意他松手,“不过,五六天前吧,石灰就用完了,所以我们到处找你和八千。”
不料孙大夫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抓着志文又摇了摇,“石灰没了?那你们怎么处理的?”
“呃,烧了,找到你们的头天晚上一把火烧了。”志文有点心虚,不知道这个一身儒家风范的大夫,接不接受他这种做法。
“哦?烧的好,烧的好!”孙大夫长吁了口气,终于松开了双手。
“孙伯,这是什么病?很厉害吗?”志文也松了口气,倒还不是个不知变通之人,不过该装不懂还是得装不懂。
“疙瘩瘟,你不是听见了么?”孙大夫脸色非常凝重,“得之数刻立死,你说厉不厉害?”
“孙伯,你。。。。。。能不能说得。。。。。。浅显一些?”刚才这话的意思志文听懂了,不过还是想纠正一下孙大夫这个毛病,动不动就说文言文,压力很大的。
“就是得了这个病死得很快!”孙大夫闻言,没好气地说道。
“那你。。。。。。能治吗?孙伯。”志文心里抱着侥幸,万一有什么偏方能治呢?
“不能。”孙大夫摇摇头,“全靠自己抗。我们能做的就是殓尸的时候多撒点石灰,隔绝疫气。”
“小志,你怎如此胆大?”孙大夫平静下来,又似笑非笑地问志文。
“你说他们身上都有疫气,既然没石灰洒了,那我一把火烧了总没有了吧。”这个问题好糊弄。
“放心,孙伯。”志文笑着低声地说,“没其他人看见,我们可是走了好远才点的火,要不然还找不到你和八千呢。”
不想这时孙大夫却肃容给志文鞠了个躬,“我替这前前后后的难民谢谢你了,小志。”
志文连忙侧身避开,“孙伯,你这是要折我的寿啊。”
“没有你这把火,不知又要多死多少人,”孙伯还在一本正经地说着,“你,你们,当得起我这一拜。”
“孙伯,既然这疙瘩瘟这么厉害,要不你和八千还是和我们一起吧,人多力量大。”志文岔开话,绕到他的目的,“你要给人治病,我们又不会拦着你,对吧?”
“再说,我们能找吃的,能挖坑,你和八千只管治病救人加防疫,多好。”
孙大夫仍然保持着刚才拜完小志正身站立的姿势,志文的话说完后良久,叹了口气。
罢了,在这前所未见的大灾难面前,那点面子,没了就没了吧,让小志他们养着,才能更好地治病救人,更好地控制疫情,少死几个人,比什么都强。
想到这里,孙大夫作势还要再拜,却把志文吓坏了,“孙伯,你再这样的话我可跑了。”
孙大夫无奈只得作罢,解释道:“小志,之前咱们萍水相逢,我就只告诉了你一个姓,现在既然要搭伙,不告诉你们全名的话就失礼了。”
说罢,肃容道:“孙松龄,乡村大夫,表字延寿。”
连名带姓加表字都告诉了志文,这是很正式地介绍自己,表示亲近的意思了。
“呃,我还是叫你孙伯吧。”志文说道。
乖乖,这名字,一听就非常得高大上,还有表字。
“这是犬子,”孙伯把八千拉过来,“孙大椿,表字八千。”
“咳。。。。。。咳咳咳!”,刚听到“孙大春”这三个带着魔力的字眼志文就连声咳嗽,还好没有喝水,不然还不被呛死。
什么?还有表字,“八千”是表字?志文一直以为是小名。
孙伯,这是你亲儿子吗?自己的名字如此的高大上,怎么给儿子取如此逗逼的名和字?
这就是志文学识不足了。
《庄子》中有“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的说法,表达了长寿的意愿,因而这时以椿命名的人很多,表字称“八千”,也符合取字的规则。
孙大夫知道志文他们文化不高,虽然有些奇怪志文反应过大,倒也没有怪他,只是暗自思忖,以后有机会得好好教导下志文他们。
“抱歉抱歉,被口水呛了。”志文也挺尴尬的,“大。。。。。。,算了,我还是叫你八千吧。”至于大春(志文还没弄清楚其实是大椿),谁爱叫谁叫。
说完也面容一整,“我姓郑,郑志文,没有字,叫我志文、小志都行。”
又拉过小捷说道:“宋才捷,小捷,我们这儿就属他的名字有才气。”
“至于其他人嘛,”志文摊摊手,“都没有大名,只有小名,应该都知道了吧,我就不一一介绍了。”
“哟,你有两个名字啊,”大柱傻呵呵地对八千说道,他倒是觉得八千的名字和他的挺像呢,“我才一个,那叫你大椿还是八千呢?”
“随便,想叫什么叫什么。”八千也笑着回应。
“那我叫你大椿吧。”大柱或许觉得大椿也带个大字,喊着亲切。
“已经有两个人名字里有大了,我还是叫你八千吧。”小捷说道。
这傻孩子,志文心里吐着槽,看着八千乐呵呵地答应大柱和小捷对他的称呼。
“对了,小志。”自孙大夫决定搭伙,双方重又通禀了一道姓名后,气氛更加融洽,孙大夫也把他之前的疑惑问了出来:
“我见你们进食前更衣后都要洗手,是有什么讲究吗?”
不但志文他们要洗手,就连他两父子这两天也得跟着洗手,那个叫囡囡的,连盆带水端到你面前,你好意思不洗吗。
或许是靠近河边吧,这两棵大树下的一口井里,居然还有点水,虽然不多,但满足这十几号人的洗漱还是没有问题的。
志文无奈,这孙伯,说话文绉绉的毛病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改不掉了,还好自己知道更衣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咱们抬了死人,手上多少都沾了疫气,要是不洗手就吃饭,心里不舒服,怕把疫气给吃进肚子里。”志文把细菌病毒换成疫气来解释,想来孙伯能理解吧。
“拉完。。。。。。,呃,更衣后洗手,是我觉得粪便不太干净,把手洗干净心里舒服。”
第89章 范围扩大()
“哎,小志,这石灰你。。。。。。”孙大夫在坑边,见志文掏出一包石灰,刚开口说了半句话。
志文手一抖,一小包石灰全部洒在坑里的五具尸身上,白色的粉末把尸体遮得严严实实的,一点空隙都没有。
“。。。。。。省着点用。”后半句话这才从孙大夫嘴里吐出来,不过很明显没什么用了。
“臭小子!”孙伯骂道,却又无奈,早让志文洒石灰的时候别太浪费,就是收效甚微,他有心下去亲自动手,可其他人就是不让,而且坑挖得挺深,不论下去还是上来,单凭孙大夫自己都力有未逮。
再说,石灰洒多点,也是为了还活着的人好。
志文纵身跃出坑底,笑道:“放心,孙伯,石灰还多着呢。”
“那用完了怎么办?”孙大夫瞪圆了眼睛。
“再烧呗,你又不是不会。”
“烧?”孙大夫气得作势欲打,“我倒是能烧,可是能烧石灰的石头你去找啊?还有柴禾,你去砍啊?”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志文拍拍胸脯。
孙大夫没有理他,自顾自地说道:“可惜了,那些石头和木炭只能丢在那儿,没法带走,还有那口窑可是真好。”
说完又瞪了志文一眼,“窑坑你也得给我挖好了。”
“这么多人,一定帮您挖好。”志文笑眯眯的。
那天从石灰窑出发,没走多远,志文又尿遁回来,把那几大堆的石头和山洞里的木炭通通收进了系统仓库,石山里那些以备凿下,还没来得及运出来的石头也被他扫荡一空。
志文自己估计,只要把其中一堆石头全部烧了,那石灰用到晋西都没问题。
傍晚,孙大夫洗了手也不擦,学着志文的样子前后甩动,等着开饭。
他听了志文对洗手的解释后,看来非常认可,现在对于洗手、洗澡、洗衣服这几件事,不但自己带着八千身体力行,给人看完病,也苦口婆心地力劝这些人家勤洗勤换。
志文对此也不意外,他知道大户人家不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对于清洁卫生的讲究程度,也是他们这些下里巴人难以想象的。
而儒家对此似乎也颇为赞同,孙大夫虽为医生,也是读过儒门经典的,能迅速适应这些规矩并不奇怪。
“孙伯。”志文啃着饼子喊了声。
孙大夫无可奈何地应了声,他本来是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自从和志文他们搭伙之后,这规矩就彻底被破了。
大家都开心地边吃边聊,气氛温馨,孙大夫连独善其身都做不到,最后只能同流合污了。
“你不是说得了疙瘩瘟无药可治吗?可我见你还是给他们煎药了。”这个问题前几天志文就想问了,可总是被其他事儿给弄得忘记了,现在既然能想起来,那就别再拖延了。
“那药啊,主要就是让他们心里有个指望,还有点退烧的作用,多少能减轻点他们的痛苦吧。”孙大夫倒也实诚,实话实说。
这算什么,心理疗法?
志文没想到孙大夫会如此坦然相告,本以为他怎么滴都会往自己身上揽点儿功劳。
“我看也有几个病人喝了你的药挺过来了,你怎么能肯定就不是你开的药的作用?”
孙大夫苦笑一声,“本朝杏林前辈曾有记载,得了疙瘩瘟的人,不论吃不吃药,吃什么药,死亡比例相差都很小。”
“这几天我治这个病也有这个体会,就是我开的药实际上并没有用,活下来的,那是他们身体底子好,自己挺过来的。”
志文听了默然无语,他一直希望中医可以有效治疗鼠疫,哪怕初次听到孙大夫说这病无药可治时,仍旧抱有一丝希望,前几天活过来的那几个病人,让他的希望又茁壮了几分,现在被孙大夫亲手给掐灭了。
。。。。。。
几条野狗围着两具人身打转,其中一条实在忍不住,低吼一声冲上去,一口咬住小腿,头一摆撕下一块肉,“吧嗒吧嗒”地开始吞咽。
其他几只见没人有反应,不甘落后,纷纷朝目标扑去。
“啪啪啪!”
“噗噗噗!”
半空中突然飞来如雨点般的碎石和土块,对这几只野狗进行了无差别的空对地打击,不过很可惜,除了少数几块石头不疼不痒地击中野狗的身子,大部分都落在空处。
石子土块落地的声音倒是非常密集,显得声势不凡。
野狗们的进食被打断,野性勃发,正想厮斗,石子土块落完后走来了十多个人,气势汹汹,几条野狗自觉寡不敌众,只能不甘心地跑了。
志文暗暗叹气,自从初遇孙伯,用石头惊走野狗之后,这样的情景几乎每天都能见到。
野狗欲吃死尸,而他们用石头吓跑野狗,注意了,是吓跑,实际上并未对野狗造成什么伤害。
经过这些天的练习,还是老问题,准头太差,力量越大准头越差,他们之中还没有人能又准又狠地用石头击中目标。
偶而击中的,不是碰运气,就是离得实在太近,实在是没有什么进步。
这是一个小山包的山顶,离官道有点距离了,稀稀拉拉的几棵半死不活的枯树,分布着几丛凌乱的灌木。
要不是孙大夫的强烈要求,志文他们是不会跑这么远的地方来殓尸的。
以前殓尸的范围不会超过官道两侧三十米,在这范围内如果有山的话,他们也是不会上山的。
孰料孙大夫入伙之后,不但强烈要求他们把搜索范围扩展到相当于五十米的距离,还要求在范围内的山头也不能放过。
志文为此甚至和孙大夫起了争执,不过孙大夫执意如此,志文也只能妥协,谁让他是长辈呢。
现在这两具几乎落入野狗腹中的尸身,大部分被灌木丛遮住,要不是妞妞鼻子灵,他们很难找得到。
不待志文吩咐,其他人已经手脚麻利地开始挖坑了,有了石灰,这种无主尸身都是就地掩埋。
“哥!”囡囡没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