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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咳嗽不止。”
“都是汉人吧。”黄台吉明显没有放在心上,他知道汉人因为粮食不足,身体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而且这些天酷热干燥,又挖沟筑墙的,生病很正常。
范文程摇摇头,“不然,陛下,汉人固是有很多人生病,但是蒙人,还有咱们女真健儿,也有不少人病了。”
“当真?”黄台吉这才有些重视,“有人病死吗?”
“目前暂时还没有。”
“今儿晚了,明日传我旨意,不论金、蒙、汉,一旦死人,统统挖坑深埋,不可任其暴尸。”黄台吉又重申了一遍这个他早就定下的规矩。
“遵命,陛下,奴才告退。”
出于对传染病认知的局限,黄台吉能想到把尸体处理好,生病后减少探望,这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石灰消毒还有遮罩口鼻这些举措,即便在中原,也不过是极少数郎中使用,并没有被广泛认可。
至于将病人隔离,就更无从谈起了,是以黄台吉自以为有效的这些举措,其真实效果,就只能呵呵了。
。。。。。。
“公。。。公子,来送饭啊。”苏鲁特带着几个兵丁,迎头撞上了志文,结结巴巴地问道。
看着苏鲁特躲闪中暗藏着畏惧的目光,志文好笑而又无奈。
回到大凌河的那晚,志文向其他人断言,用不了多久,此地必然有变动发生。
果不其然,没有几天工夫,异象就接二连三地开始了。
首先出现的,是那些又肥又大,到处捣乱,烦不胜烦的老鼠,开始一只接一只地死去,一开始很多人还挺开心,毕竟老鼠这玩意儿,没人不讨厌的,死的越多越好,还能被它们少偷些粮食不是。
但很快,开心就化为了恐惧,原因很简单,死的老鼠实在是太多了,壕沟中,旷野里,随处能见到死老鼠,密集的地方,甚至每走一步,就能踩到老鼠尸身。
腐烂的血肉在脚下被踩烂,那种粘粘哒哒的感觉,时间一长,就是杀人如麻的建奴也有些受不住。
这种事情除了让人感觉恶心外,并没有引起金人的重视,就连号称智囊的范文程,也没有关注。
不是没想过要做些清理,只不过接踵而至的,是如同旋风一般爆发的疾病,让人再也没有精力关注死老鼠这种小事儿。
不论是蒙人、汉人,还是金人,不分高低贵贱的,一个接一个,开始双眼通红,然后咳嗽,身体差的,最多熬一晚,就开始高烧昏迷,咳血不止,身体好点的,挺上两三天,一样要步其后尘。
蒙人的大小台吉,后金的贝勒贝子,尽管平素吃的好,身体比大多数普通士卒都要好得多,但在这场疫病面前,同样不能幸免。
一开始仅有少量权贵生病,众人也遵照黄台吉的规矩,并不探望,然而并没用,他们手中的权力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丝毫保障,与他们眼中低贱的汉人奴隶一样,不少人病倒帐中,苟延残喘。
人心惶惶中,士气降至冰点,对大凌河城的攻势,在拔除城外的墩台后,基本停了下来,围而不攻。
相较之下,苏尼特部的情况就好多了。
其他各部哀鸿遍野,最少的也死了一成人丁,但苏尼特部的五千蒙人,加上近万的汉人,就只有区区不到三十个人生了病,死亡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志文将这些病号全部聚在一起,让他们病轻的招呼病重的,并在外围安排人值守,将他们隔离开来,自己带着小英、妞妞几个既喝过池塘水,又逃过难的人给这些人送饭,其余人等则一律不得与这些病人接触。
第624章 找麻烦()
今日也是巧了,轮到苏鲁特带人值守病号,遇到志文,以前就有些惧怕志文的他,现在更像是老鼠见了猫。
志文说有变动就如约有了变动,而且这变动来得如此血腥,如此恐怖,让苏鲁特心胆皆颤,直觉告诉他,这场瘟疫的源头,就是志文。
能降下这么大的灾难,不是能沟通鬼神,就是自身原本就有这个能力,更可怖的,是这种病外人得的多,自己人得的极少,这让志文在苏鲁特眼中,显得更加威严神秘,以至于苏鲁特见了他,那是既敬更畏,都不敢直视志文了。
“苏鲁特,你堂堂丞相,怎么来做值守病人这种小事儿了?”志文故意问道。
苏鲁特面皮抽搐了一下,干笑道,“公子,这怎么能是小事,你不是说过了么,除了你们几人,其他人不得靠近,我怕有人不听招呼,就。。。就特来坐镇。”
这两天金人大营的各种事情基本停摆,苏尼特部却没有闲着,除了日常的对外警戒,对内值守病人之外,干的最多的,就是清理他们自己地盘上的死老鼠,没办法,密密麻麻的死老鼠,不止志文,大多人都看不下去。
与其去清理那些恶心的死老鼠,苏鲁特宁愿来这儿值守。
天天清理的后果就是,苏尼特的营盘比其他地方整洁许多,一度还让林远和宋献策担心,他们这里不但没有死人,还如此干净,很容易被金人发现异常。
而根据志文的谋划,眼下还没到他们出手的最佳时机,林远等人生怕因此被人给盯上。
好在金人蒙人都被这场瘟疫弄得自顾不暇,苏尼特部规模也不大,区区五千人,还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不过为了防备被人窥破虚实,志文还是让三成的人轮流在营帐中休息,也摆出一副被瘟疫侵袭的样子。
见了苏鲁特畏畏缩缩的样子,志文嘴角微微一翘,不怕他怕,就怕他不怕。
“我们进去了。”打完招呼,带着两个丫头进了隔离区域。
“小志,小志。”进了病人营帐,刚放下饭食,外面又响起了林远的喊声,他同样是不能进入隔离区域的人。
小英从营帐中探出脑袋,“林大哥,我们刚到,怎么了?”
“快快快,让小志快过来,苏德那里有人找麻烦来了。”林远说到。
找麻烦?苏尼特部一向很低调,能有什么麻烦。
“小志,代善派人来了,指名道姓的要柳才去给他旗下的人看病。”待志文来到身边,林远急急说道,“苏德现正与来人周旋,我看他无法分身,就来找你报信儿。”
找柳才看病?面对这么严重的疫病,看来代善坐不住了,想到了苏尼特这里的汉医。
志文微微皱眉,“不是之前就让苏德同他们说,我们尚未回来,还在给阿济格看病么?”
“苏德早说过了。”林远靠近志文,“但这回来的人态度异常强硬,说代善派人去过阿济格那里,打听到你们已经回来了。”
“小志,要不要杀了此人,即刻起兵?”林远低声问道。
不是他沉不住气,而是两天前孙可旺刚派人过来同他们联系上,说是已经灭了阿济格的那只兵马,只要志文吩咐,就能杀到大凌河来了。
代善既然派人去过阿济格那里,就不知他有没有窥破什么底细,与其让孙可旺那里被人暗中算计,还不如突然出手的好。
“莫慌,林大哥,他们到的时候,肯定可旺还没动手呢。”志文笃定地安抚林远,“咱们慢慢来,起兵一事,不能着急。”
他之所以如此肯定,是知道以孙可旺的性子,一旦出手,阿济格那里的蒙人金人,不会剩下多少,换上金人衣甲乔装可以,但是想要蒙骗代善派过去的人,显然不可能。
一来没有现成的金人可用,二来从山中出来的这些人,都是按志文吩咐,从陕北逃难而来的,没人能在真正的金人面前乔装而不露馅儿。
代善派去的人要是撞上了孙可旺,肯定是不可能生还大凌河的。
而为什么代善晚了这么几天才来苏尼特找人,就无从知道了。
“是吗?”林远看看志文,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又想想孙可旺的脾性,也就了然,“那你得想办法打发走代善的人,打不得骂不得的,我看苏德辛苦得很。”
“这个简单。”志文想了想,拉着林远就走。
进了自己营帐,找出纸笔,“唰唰唰”几下,写了个方子,吹干墨迹后递给林远。
“林大哥,我就不露面了,麻烦你想办法混进苏德的营帐,把这个药方拿给代善的人,打发他们走。”
“还开药方给他们?”林远接过方子。
“不然的话,怎么打发他们?”志文答道,“还是咬死我们不在大凌河,就说我们三人在外采药,这个方子是柳大夫留下来的,给阿济格用过,他们多半就能满意了。”
“岂不是在帮他们忙。”
老实说,林远同样怀疑这场大疫病是志文下的手,虽然他不像其他人那么迷信,但也是佩服得不得了,现如今只需坐等金人被疾病折磨得奄奄一息,再从容动手即可,志文开方子给他们,岂不是坏了自己的谋划。
“嘿嘿,不过是些清热解毒的药,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志文坏笑道。
“成么?”林远终究还是有些过于方正,“要是过两天他们发现没什么效果,代善来找咱们的麻烦怎么办?”
“哼!”志文冷哼了一声,“过两天?过两天咱们就先下手了,再说了,就算咱们按兵不动,他们到时候也得有实力对付我们才行。”
言外之意,就是代善想动手的时候,多半已经聚不起多少兵马了。
“那就好。”林远放下心来,说真的,他在此地也呆够了,早不想再同金人虚与委蛇。
志文跟着林远,远远看着他进了苏德营帐,过了一会儿,几个金人抬着头,仰着鼻孔,在苏德等人的恭送下走了出来,也不理人,径自上马去了。
第625章 不急()
苏德和林远待金人走远之后,匆匆朝志文的营帐赶来。
“都打发走了,没什么麻烦吧?”志文从隐藏处跳出来问道。
“你在这儿啊,公子。”苏德微微一惊,“一开始非说我们敝帚自珍,想往我们身上扣帽子,等上相拿出药方,说是柳老弟开的,态度这才有所缓和。”
“没错。”林远道,“不过走的时候还是不太高兴,还让咱们派人出去找你们,想要让你们去正红旗给他们坐镇。”
“他们倒是想得美。”苏德轻啐一口,“不过公子啊,你给我交个底,咱们什么时候动手,这些人的嘴脸,我可有些受不了了,没心思伺候他们。”
志文轻叹口气,“起兵一事,还是不能着急。”
不是时机不到,鼠疫一经暴发,越往后破坏力越大,速度也越快,最多再过两天,此地真正有战力的士卒,不会超过三成,而且受疫病影响,士气低迷。
剩下的不是死了,就是病得站都站不起来,根本不足为虑。
“还要等啊。”苏德有些失望。
“小志,你是担心汉人?”林远终究是汉人,心思更通透些。
志文微微点头,把他的顾虑大致说了一下。
之所以不能仓促起兵,除了现在人死的还不够多,金人实力还没到最弱的时候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包括王学究父女在内,从锦州开始,就跟着苏尼特部干活的这些汉人。
想要最大程度地削弱后金实力,自然是在金人士兵大部分都病得奄奄一息的时候,苏尼特部在内接应,孙可旺带着人在外突袭,两相夹击,定能破敌,随后一路尾随,不断袭扰,以便将战果扩大。
可是这么一来,营地中的汉人就危险了,兵凶战危不是说着玩的,铁蹄弯刀再加上弓箭,汉人们在鼠疫逞凶之后,又得面临刀兵的威胁,不知要死多少人。
当然了,到了如今这一步,已经容不得志文心软,趁他病要他命,在鼠疫之后,狠狠给金人一击,是势在必行的。
其他汉人没什么交集,可以不管,但锦州的这些人,大家在一起也有个把月了,王学究王书芸也在其中,志文实在不忍心让他们陨于战火之中。
说他妇人之仁也好,圣母之心也罢,志文都认,这万余汉人,再加上三十几个病号,他打定主意要给他们一条生路。
这么一来,要想内外夹攻突袭,就得想办法先把这些人送出大营才行,只是这么多人,贸然行动动静实在太大,只能静待机会。
实在不行,志文也想过了,以鼠疫目前的破坏程度,金人坚持不了多久,最后多半要灰溜溜地拔营回师。
撤离的时候最为混乱,可以趁那个时候,将这些人安顿好,再与可旺兵合一处,追击逃离的金兵。
金人有车辆辎重,还有不少病号,肯定走不快,完全可以一路袭扰追杀,与先夹攻,后追袭相比,战果可能会稍微差点,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苏德叹气道,志文重情重义他是知道的,近万人的性命,都曾经一起劳作过,不是说无视就能无视的。
“就是不知道金人何时拔营撤军了。”林远说道。
“放心,他们如果不想尽数死在大凌河,用不了几天,就会想跑了。”志文笃定地答道。
除了鼠疫的凶威外,志文还有底牌没有说。
这几天金人因病而亡的不少,人心惶惶,警戒值守也因之大为松懈,志文特意在黄台吉营帐周围转悠过,与之前相比,那里不再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戒备森严了,趁着夜黑摸进去,已经不再那么困难。
没错,志文已经打定主意,要在起兵前出手,将黄台吉除去,只要此人一死,就算金人再怎么隐瞒消息,也会有动荡,而且没了主心骨,肯定再没人有心思继续留在大凌河,撤军是势在必行之事。
“军中倒是有传言,据说大金可汗黄台吉身染重病,已经不能下地。”苏德忽然幽幽说道,“虽然金人斥之为假消息,不过有些日子没见到黄台吉露面了,我看多半是真的,就不知他还能撑几天。”
黄台吉病了?真是大快人心!
自从阿济格那里回来,因为该找的人都找到了,志文就没有再像以往那般到处乱窜,而是专心呆在苏尼特的地盘里做事,偶而找找王书芸,清闲了不少,但消息自然也就没那么灵通了。
不过,也不能坐等事态变化,还是得亲眼看到他死在自己面前才放心,要不然,明晚或是后晚就上门探访一下?
志文心里合计着,脸上却不动声色,“行了,散了吧,各忙各的事儿去,静观其变就好。”
。。。。。。
“二哥,你说大汗生病一事,到底是真是假?”多铎问道。
多尔衮摇摇头,他也实在是拿不准。
这场疫病来的非常突然和迅猛,从他们发现异常开始,迄今为止,十天都还不满,就席卷了整个大凌河,金、蒙、汉各色人等无一幸免。
而且此病似乎一点规律都没有,并不是身子壮健就可以安然无恙的。
比如莽古尔泰,壮得跟头牛似的,被夺了大贝勒的位置和正蓝旗旗主的权柄后,更是闲得除了吃,就是睡,按常理来说,应该没那么容易生病的,现在不照样病仄仄地躺在床上,高热昏迷咳血,也不知还有几天活头。
再比如那些汉人阿哈,当然了,他们染病的同样不少,但是就有那些平常看着病歪歪,这回却安然无恙之人,也是奇了。
想必黄台吉此时悔恨不已吧,早知道莽古尔泰会病死,哪里还有必要同他翻脸做对,浪费精力。
“也不知大哥怎么样了。”多铎又道。
这些症状,同前些天传回来阿济格的症候一模一样,不但发病快,而且死亡率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