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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都督府，接待的侍从并没有带着刘沛去见司徒光，而是把刘沛待到了偏厅，上了茶，然后说：“刘大人，我家老爷公务繁忙，请您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报告。”
刘沛没有说话，不用说也知道，司徒光肯定是又打算先晾着自己。这一大早叫我来的是你，等我来了你有公务繁忙？
一开始，刘沛是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个时代的大官都喜欢把你叫来，然后让你等着。总觉得这么什么意思。知道昨天和张清聊起来，张清的一番话让刘沛彻底的明白。
张清说：“其实，把你叫来，就代表我叫你，你不能不来，这就是摆谱。你来了，我坚不见你，过多久才见你，这就是败家子。至于叫你来，哪怕是没什么事，消遣你，你也只能忍着。”
刘沛当时好不解的问：“就是这样？”
张清补充道：“有时候想找你麻烦，但是又想不出什么理由的时候，就把你叫过来先晾着。就这么让你等着，让你不痛快。说不定还能做些傻事。这边有了理由了。”
想到此处，刘沛不由的笑了起来。这些事情，放在现代根本就不叫个事。等老板，等客户，等女朋友。那个不是一等起来就没头？行，等就等吧。
晌午时分，刘沛一脸淡定的喝着茶。见一个侍从走过，刘沛问侍从说：“那个，你好，小相爷还在忙？”说完，塞给他一百两银票。
侍从本来不愿意说话，但是看见这一百两的银票，便点头说：“嗯，我家大人应该快忙完了，您在稍等。”
刘沛微微点头说：“谢您了。”
果然，过了一会，侍从便过来说：“刘大人，我家大人见时间不早了，便邀请您一同用午饭。”
刘沛起身说：“嗯，纳什我的荣幸。”
饭桌前，刘沛有点诧异的看着司徒光。这是什么意思？几个馒头，一叠咸菜？
司徒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刘大人，你看，西陵道遍地灾民，咱们这些父母官，也不好意思铺张浪费，你就将就着吃吧。”
刘沛看着司徒光一脸严肃的样子，便点头说：“嗯，小相爷说得对。我在平时，都只是吃一个馒头。”说完，便拿起一个馒头，塞在嘴里，然后喝了一口水说：“小相爷，我吃饱了，您请吧。”
司徒光诧异的看着刘沛，问道：“这样就饱了？”
刘沛点头说：“是的，小相爷，这是下官跟灾民们学的，一个馒头，一口吞下，然后在喝上一大碗水，独自就撑饱了。”
司徒光拿起一个馒头，犹豫了很久。其实他只是想恶心一下刘沛。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些东西了。那一顿饭不是山珍海味。此时真让自己下口，还真的下不去嘴。
刘沛一脸淡然的看着司徒光，心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呢？见司徒光一脸的不愿意，便说：“小相爷，莫不是为了西陵道的灾民而忧心？这茶不思饭不想的，可不行，您还是吃点。”
司徒光见刘沛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便放下手中的馒头说：“嗯，行了，撤下去吧。”说完，侍从便把桌面上的食物都车下去了。
过了一会，上了茶。司徒光示意侍从退下。房中只剩下刘沛和司徒光两人。
一阵沉默过后，司徒光说：“刘大人，最近我听说了一些不好的传言，这一次请你来，是想向你求证一下。”
刘沛点头说：“嗯，小相爷请问，下官必定如实回答。”
司徒光问道：“我听说，刘大人名下的白金商社，在洪灾之前，大量的收购粮食？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刘沛点头说：“确有此事。这经营商行，本来就是买少卖多。白沙县向来都是要靠朝廷调拨粮食，粮价一直居高不下。习惯此举一是为了方便白沙的百姓，而是为了赚点钱。”
司徒光继续说：“可是我听说，你这一次买了足足四十万石粮食。这白沙县区区二十万人，恐怕三五年之内都吃不完吧？”
刘沛呵呵一笑继续说：“小相爷，这商贾买卖之事，本来就不可用寻常度之，下官祖上时代经商，下官也只是凭感觉。”
司徒光话锋一转说：“刘大人，你可知道，这四十万石粮食里，有官仓里的粮食？”
刘沛连忙说：“小相爷，这我是吩咐手下的掌柜何正去办的，这何正是和西陵县的粮商何有米买的。至于何有米有什么勾当，下官是不知道的。下官倒是听说，何有米和布政使秦仓有些勾当。”
司徒光一脸深沉的看着刘沛，这么问下去，估计有扯到司徒明身上去了。笑着说：“刘大人倒是轻松，我听说这何正是你的岳丈，打理生意也是有些手段的。”
刘沛点头说：“小相爷谬赞了，比起您的治国大才，我这些只是些微末的手段。”
看着刘沛一脸的恭维，司徒光没有丝毫被拍马屁的感觉，倒是觉得刘沛深不可测。便又问道：“刘大人，我怎么觉得，你提前知道新丰江决堤？所以才大量的收购粮食。”
刘沛笑着说：“小相爷，你这么说，可是高看我了。我可不是钦天监，也不会未卜先知。实不相瞒，下官是偶然翻查县志，发现这新丰江过往每隔几年就会决堤一次，而距离上一次新丰江决堤，已经快十年。”
司徒光目光一定的看着刘沛说：“刘大人，你的运气还真是不错啊。”
刘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小相爷，你这话说得下官倒是不好意思了。我宁可不要这运气。”
第123章 威逼（）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司徒光不得不说，自己的老师楚青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刘沛的确同大梁城中的那些官员不同。虽然，最后，他也没有称为自己的同门师弟，想来也是看不上刘沛身上那种街头的气质。
刘沛看这司徒光，觉得司徒光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冷漠，到戏谑，到现在的好奇。难道司徒光玩腻了女人，对男人有兴趣？想到此处，菊花一紧。
两人对视了一会，司徒光说：“刘大人，我看你也是有志于仕途的，不过你家中世代经商，在这大梁的官场，没有家世，恐怕很难在进一步。”
刘沛点头说：“小相爷说的是，不过正如小相爷说，我家中世代经商，这官门世家，自然是看不上我的。承蒙楚相的高看，让我拜倒恩师门下，我已经很知足了。”
司徒光哈哈的笑着说：“刘大人，这黄明文虽然也是黄家中人，不过，终究是旁支，虽然也有些手段，不过也只是承蒙我恩师提拔，才能混个礼部尚书，还入了阁。”
刘沛一下子听不明白司徒光的意思，便点头说：“嗯，楚相是国之栋梁，国家大事，官员任免自然都是楚相的提拔。只是，小相爷您这番话的意思是？”
司徒光此事主意已定，便也不再绕弯子，直白地说：“刘沛，我看你也是有些手段，之前的事情，本官就不追究了。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吧。”
刘沛看着司徒光一脸认真看着自己，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便说：“小相爷，下官才疏学浅，实在是怕力有不逮。到时候坏了小相爷的事情。”
司徒光说：“刘沛，有件事情我得和你说一下，前段时间的小京察你还记得吧？”
“嗯，记得。”刘沛说。
“恐怕你也应该知道，其实那是我恩师想要再收一个门生的吧。”司徒光问道。
“嗯，那****离开大梁城前，到楚相府上拜访过了。”刘沛说。
司徒光微微一笑说：“恐怕你不知道的事，其实在吏部考察那天，恩师就已经见过你了吧？”
刘沛一皱眉说：“小相爷，您是说那日在吏部，楚相就在？”
司徒光点头，意味深长地说的说：“刘沛，其实你早就被盯上了。此时，恐怕是由不得你了。左右逢源自然是好，不过长久以往，恐怕就成了两头不到岸了。所以，你可要想好了。跟着我，我保你平步青云。”
刘沛看着司徒光的眼神，似乎自己已经完全被他掌握了一般。此事要是说个不字，想来，司徒光便会想尽一切办法的把自己除掉。就算出楚青云再怎么看重自己，也不会为了自己和放弃这个悉心培养多年的授业门生吧？这一转变，让刘沛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司徒光继续说：“刘沛，别以为你可以一直就这么下去。只要我愿意，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会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你知道吗？整你，我只需要一个罪名，哪怕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司徒光冷冷一笑，看来自己是捉住了刘沛的命门。刘沛这点小聪明，只能占一点小便宜，但是，在真正的权势面前，所谓的阴谋，只不过是个玩笑而已。不由的有些得意。原本心中的郁结一下子就舒展开来。
就在司徒得意忘形的时候，刘沛看着司徒光脸上的戏谑，不由的皱起了眉。难道自己就这样屈服了？楚青云自己都没有这么怕过。因为楚青云身为吏部尚书，内阁首辅，朝廷第一重臣，自然是不会放下身段对付自己。
司徒光呢？司徒光不一样，虽然在楚青云门下也有十多年了。也得到了楚青云的着力栽培。但是他出身世家，自幼便耳濡目染世家中的勾心斗角。与楚青云做事会留守不一样，司徒光一动手，便是置人于死地。在这一点，刘沛倒是与楚青云有点像。不到迫不得已，不会赶尽杀绝。
司徒光得意的看着刘沛，此时的刘沛，宛如一直被自己捏在手上幼兽。只要自己愿意，动一动手指头便可以掐死，这种感觉真好。
感觉刘沛已经彻底被自己震慑了，便说：“怎么样。路只有两条，一条生，一条死。你选哪一条？”
刘沛说：“生路怎么走？”
司徒光说：“生路么，保持现状，但是暗地里你是我的人。一切都听我的安排。我知道你这一次除掉陈一言是收了军党的委托。而除掉司徒明，恐怕就是恩师的意思了。”
刘沛冷冷一笑说：“小相爷，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说了。恐怕，你想要的不只是我这个人吧？”
司徒光点头说：“有些事情，心里清楚就好。”
刘沛心中不由得感叹，看来司徒光是想让自己做三面谍啊。这倒是证实了一点，司徒光表面上是楚党的未来接班人。但是实际上是四大世家的人。想通了这一点，刘沛计上心头，便说道：“小相爷，恐怕事情没有你说的简单。我是跟军党有些瓜葛，对付司徒明也的确是楚相的意思。不过，有一点您想多了，他们都只是把我当枪使，随时可以放弃。你要我这枚棋子，恐怕用处不大。”
司徒光哈哈的笑着说：“刘沛，想不到你还是听明白的。没错，你就是一枚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但是现在，你还有利用的价值。能够被我利用，是你的荣幸。或许，日后我还能念及这点情分，给你留一条活路。”
刘沛虽然想要反抗，但是此时真的没有办法，只能先服软。便说：“行，我不答应你也不行了。从今以后，听由小相爷的差遣便是。只求小相爷高抬贵手。”
司徒光满意的点头说：“行，我并不打算在此地久留，过几****便带着司徒明等人回去了，你放心，既然你已经归到我这一边，我自然不会波及到你。只要你记得自己的身份就行。”
刘沛没有了任何的心情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着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变强，要不要在被威胁。但是，在此之前，我只能低头。
第124章 隐疾（）
赈灾粮食和安置费陆续到位，灾民都得到了安置，水退以后，便各自返回原籍。司徒光带着司徒明和秦仓回了大梁城。出乎刘沛意料的是，司徒光并没有在盗卖官粮案件上做过多的牵连。也没有在公开的提审司徒明。张清作为西陵道按察使，也没有干涉。
转眼，便到了中秋节。这一次的洪灾伤亡并不算大，而且，这些年来，百姓们也习惯了这样的天时。自古以来，西陵道便流传着一句话：三灾五荒七逃，说的便是三年有一次天灾，五年遇一次饥荒，七年逃亡要一次。
看着大街上张灯结彩，刘沛不由的有些感叹。对身边的黄山说：“先生，这书上有云，愚民放可安天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黄山似乎看出了刘沛的想法，笑着说：“回大老爷，这天下芸芸众生，百姓数不胜数。所谓愚民，不过是让百姓的追求简单些，人若是只求三餐温饱，有瓦遮头，自然便会安分些的。”
刘沛继续问道：“那先生，我等又是为何考取功名？”
黄山一愣说：“大老爷，实不相瞒，我家中长辈自幼便让我读书识字，从懂事开始，便一心要考取功名，并没有的别追求。”
刘沛微微一笑说：“先生，我倒是觉得你适合走这仕途之路。我突然觉得，人生在世，应该有别的追求。考取功名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忽然，刘沛感觉胸口有些隐隐的作痛，黄山见刘沛皱着眉，摸着胸口，便说：“大老爷，你是不是身体不适？”
刘沛点头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感觉胸口有些憋闷，可能是劳累过度了吧。”
黄山说：“大老爷，还是请伍大夫过来看看吧。”
刘沛点头说：“嗯，这样也好。”那就麻烦黄先生走一趟吧。
书房中，刘沛一脸轻松，伍仁认真的给刘沛诊脉。
片刻，伍仁的脸色开遍变得有些阴沉，看到伍通的表情，刘沛自然也是有些紧张，想要问，但是有不好打扰，只好耐着性子的等着伍仁。
又过了一刻钟，伍仁缓缓的受气了正在诊脉的手。捏着山羊胡说：“大老爷，你的胸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刘沛想了想说：“也就是前些日子吧，连着数日不眠不休，便看是感觉胸口憋闷。伍大夫，我这是劳累过度吗？”
伍仁点头说：“这自然与劳累过度有关，只不过”
好吧，刘沛最怕的就是听到这“只不过”，便说：“伍大夫，你但说无妨，我不是那种讳疾忌医的人。”
伍仁叹了一口气虽说：“大老爷，根据我的诊断，表面上您的脉象平稳，并无大碍。但是，只要久了，便会隐隐有杂音，恐怕是有隐疾。”
“隐疾？”刘沛有些难以置信的说：“伍大夫你说的隐疾是？”
伍仁摇了摇头说：“大老爷，老夫学艺不精，只知道你的是心漏之症，但是却不知道如何治。”
“心漏？”刘沛有些疑惑，也不知道这心漏与自己理解的是不是一个概念。便问道：“伍大夫，这心漏之症，是什么意思？”
伍仁说：“回大老爷，这心漏之症，也算是罕见的疑难杂症。老夫也只是偶然在一本医书上看过，并没有遇到过。心漏之症，是天生的隐疾。顾名思义，所谓心漏，便是心有缺漏。得了心漏的人，年轻的时候并不会有什么异样。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心中的缺漏便会日间增大。及至成年，便进入了发病的时间。其主要的表现便是胸口憋闷。”
刘沛不由的有些吃惊，便说：“伍大夫，然后呢？”
伍仁说：“若是听之任之，三五年之内，便会猝死。若是注意保养的话，兴许还能再活个十一二载。当然，这也不是必然的，比如过于劳累的话，便可能提前发病。”
刘沛突然想起了自己穿越的时候，就是正在科举。难道，这个世界的刘沛，便是因为劳累过度发病而死？然后才有了自己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