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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金州卫城北门就被打开,200鞑子和500汉军直接就冲出了城,头也不回地朝着复州方向跑了。
朱皇帝这么干,当然是因为另一时空的金州,似乎也是在明军虚张声势之下,后金主动弃守的。
第127章 59。撤退()
待侦骑确认了后金军队真的撤走后,孙祖寿才完全松了口气,下令全军进城。
将能带走的东西都拿上后,后续的部队也按照计划送来了大量火油。随即,孙祖寿便按皇帝的命令,一把火烧了金州卫城。
严中正看着燃烧起来了的金州卫城,不无可惜地说道:“孙副将,金州卫城就这么烧了?”
“如今守不住,留下此城反为敌用,不如烧了。”
孙祖寿也觉得这么一个用民脂民膏修起来的城池,烧了怪可惜,心痛无比。
金州处于金州地峡最北端,亦是金州地峡最狭窄处,在辽南的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控制此处便可保护其后的整个半岛,可如果此地被控制在后金手中,那么旅顺的作用会大大减小。
孙祖寿是知道皇帝的打算的,所以也清楚,这座城池,坚决不能留给后金。
回程的时候,孙祖寿已经探明,复州方向的敌军被长生岛方向的我军牵制,不敢来攻,撤退也就没那么急。有了机会留意沿途的情景,看到有很多以前辽民的村落,都已经被建奴烧毁,入目的满是焦黑的废墟,这些村落现在已经有被荒草吞没的趋势。
严中正看着沿途的一大片废墟,终于在一处有着不少水浇地的村落前停下,怒道:“狗日的鞑子!这般多上好的田地,都荒废了。”
孙祖寿看了那些田地,也是觉得十分肉疼,不由有些郁闷地说道:“要是鞑子不敢来攻,也可以试着在旅顺地方屯田,这些地方荒废不久,恢复不用太长时日。若是彻底荒芜下来,没个两三年,也不用指望收成。”
“要在旅顺屯田,总得把南关岭修起来。”
“就怕鞑子不肯给机会啊。”
此话一出,两人都是默然不语。鞑子真要派的人多了,旅顺都难守住,哪里还修得起来什么南关岭堡。
孙祖寿从金州南下返回旅顺,途经南关岭时,这里已经有上千的登莱兵在修复原来的南关堡垒。
南关岭离金州三十五里,距离旅顺约九十里,离海五里,东西两侧都是丘陵地形,南关正好处于其中的平野之地,视野十分开阔。在辽国时便是辽东要地,契丹人的出海口选在大连湾,为了屏护出海口,在此修建了辽国的第一段长城,时称哈斯罕关。到了此时,原来的城墙已经不见踪迹,名称也改为南关,因为离金州三十里左右,亦称作南三十里铺。
朱皇帝不打算把这个营寨修得有多坚固难攻,只要能应付住后金骑兵的偷袭就够。他准备布置几百骑兵在这里,如果后金不要金州了,这些骑兵就可以切断后金方面对旅顺的窥探。后金大军来了,这些骑兵就会放弃这个简易据点,缩回旅顺。
如果后金无视了东江军南关岭的据点,也不打算重新在金州卫驻兵,朱皇帝不介意开始在旅顺修一个棱堡要塞。
这年头大明又没有制造登陆艇的技术,上下船实在是很麻烦。要练兵,当然还是得在陆地上有个支点比较好。再则,现在是小冰河期,就是旅顺这种不冻港,也会结冰,这时代的船只也会被冻住,冬天海岸冰封,东江新军就没法在金州地区搞事。
不过,朱皇帝暂时还没有发动民夫,旅顺的登莱兵也是随时在准备撤退,他准备看看后金方面的反应。后金的兵力虽说被牵制了不少,但要攻破现在的旅顺还是不难的。
很快,朱皇帝就得到了答案,后金显然不准备让他如愿。
后金大军抵达海州地界的时候,张可大和孙祖寿就得到了潜藏在后金中的人员传来的消息。
尽管已经下决心撤退,不过张可大在召开军议前,还是准备问问孙祖寿的意思。
“奴酋儿子黄台吉和侄子阿敏来了,带着五千兵马。孙副将以为我军当如何?”
孙祖寿沉吟了一会后,说道:“撤退吧,东虏来得太快,旅顺南城多有破损,怕是难以守住。”
他其实是很想守一守的,旅顺这地方只要下定了决心,完全是可以守住的,能成为大明向陆上发起进攻的重要支点。
不过张可大想召开军议,摆明了就是想跑。这儿是以登莱的武将为多数,他们显然都不想留守。登莱巡抚朱童蒙没有下死守旅顺的命令,本身就给了这帮人借口,大伙都想着逃跑,这里也根本守不住。
说到底,其实还是皇帝不想守。
对皇帝的做法,孙祖寿有些不满,但现实如此,他也只能随大流。
张可大和孙祖寿随即按照预定的计划,直接登船撤退。
朱皇帝不大想守旅顺,主要还是不想出现意外,让东江新军出现大的损失。
由于明军水师一直在长生岛附近活动,岛上的疑兵打出了东江总兵和登莱总兵的将旗,复州城的鞑子也不敢轻易出动,守城的参将毛巴里也生怕明军来攻,只得向辽阳方向告急。
努尔哈赤随即派出了黄台吉和阿敏,带领五千大军南下,驰援复州并收复金州。
金州被攻破后的两天半,黄台吉和阿敏便带着大军赶到复州,随即来到海边。
看着对岸长生岛的明军,黄台吉和阿敏也只能望洋兴叹。
阿敏拿着从明军那买到的望远镜,看了看对面,咬牙切齿地问道:“对面确是南蛮大将沈有容?”
去年长生岛那场惨败,他的镶蓝旗也是损失惨重,十多个牛录加起来损失了400精锐,提起沈有容他就想杀人。
复州参将毛巴里随即答道:“回四贝勒,对面有东江与登莱两总兵和一干参将和游击的将旗,有多少兵马却是不知。沈有容是不是在岛上,也无从探知。”
东江水师在这一块活动,后金根本不敢派船去看,长生岛的面积,在大明实际控制的岛屿里都是排得上号的,光从南信口和北信口看到的情况,根本无法判断岛上的明军有多少。
黄台吉看了对岸一会,却是皱眉道:“我看,对岸的蛮子不过是虚张声势。沈有容定是不在此处。”
阿敏闻言想了想,也觉得黄台吉说得有理,不由恨恨地说道:“若是有船,定要杀上各岛,将沈有容手下的南蛮子杀个干净。”
黄台吉没有搭腔,他在琢磨该怎么对付南蛮皇帝的浅攻战略。
没有海边停留,黄台吉和阿敏很快就带队来到了金州卫城。
朱皇帝准备了不少的火油,制造的火势更是惊人,黄台吉赶到时整个金州城都被烧掉了,四处城楼和四个角台都被烧塌,城门更是无法幸免。
看着满目苍夷的城池,黄台吉的脸色也变得越发阴沉起来。
一座不大重要的城池被烧了,损失了一点粮食,这无关紧要。
可被烧毁的金州城,显示的是大明军事战略全面转向,却是让黄台吉觉得非常不妙。
前番广宁之战时,他还没意识到,现在看着被烧毁的金州城,他已经可以肯定了,明国各处肯定是要坚决执行那个少年皇帝的龟缩稳守,浅攻练兵的战略。明国皇帝正在逐步成长,大金怕是难再遇到袁应泰那样的蠢货统帅,这几年也不会再遇上萨尔浒那样的明军运输大队。
面对浅攻这般不讲理的打法,大金也只能收缩兵力。
只是,今年若是再抢不到粮食,肯定要闹粮荒。
明国这个庞然大物,便只是少犯点错,也是难以对付啊。
巨大的无力感袭上心头,苦思之下,黄台吉突然看向了东方,随即紧锁的眉头就是微微一松。
好在,还有朝鲜可以抢。朝鲜内政不修的程度比起明国还有过之,兵弱不堪战,完全可以抢一枪,教训朝鲜人一顿,也可以让他们不敢支援沈有容。
随即,黄台吉又看了看西边,大明帝都的方向。
南蛮这个新君,倒是显出了一点有为之主的样子,也越来越不好对付。幸好,万历昏庸无道,现在汉人的朝堂上还尽是亡国之臣,明国也依旧是腐朽不堪。
只是,把这两年应付过去了,以后呢?明国只是稍有振作,大金便陷入了困境,若是
想到另一种可怕的可能之时,黄台吉头一回生出了起兵攻明或许是个错误的想法。
第128章 60。长生岛()
没有在金州停留,黄台吉和阿敏很快领兵南下。登莱与东江两镇兵马前脚撤走,后金的先头部队后脚就赶到了旅顺口。
“跑得倒是挺快,南蛮子也就这点出息了。”
阿敏看着不远处的明军船队,不由一脸不屑地说道。
“南蛮的广宁、登莱和东江三处兵马,都在按那狗皇帝的浅攻战略打,我大金是相当为难啊。”
阿敏听到黄台吉的话,也是眉头大皱。他虽说智商不高,但也清楚大金国现在的遇到的困境。
憋了半天,他也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只得恨恨地说道:“明国那个蛮子皇帝怕了大金国,不敢正面与大金交锋,这点小手段只能讨得一点小便宜。汗王早晚打下广宁,打破山海关,杀进京城,活捉了那狗皇帝。”
黄台吉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这个货也只能说说这种抖狠的蠢话,主意他自己都想不出来,更何况阿敏。
随即,黄台吉便下令拆毁了旅顺口南北两城。
对于不能在旅顺口建设要塞,朱皇帝虽说有些遗憾,不过对在敌人眼皮子底下修要塞这事,他本来也没抱太大的希望,随即就启动了二号方案。
东江总兵的将旗依旧树立在长生岛上,不过这一回,沈有容却是亲自来到了这座面积很可观的岛屿上。
与沈有容同来的,还有源源不断的船只,登莱水师撤退后,便接到巡抚的命令,接受了沈有容的指挥,开始将各岛上的军户都往长生岛上运。
此时,岛上东北和东南两处靠近复州地界的地方,都有大量民夫在开挖壕沟,修筑地基。
还有不少的民夫,在岛上的各处山上,就地采石。
岛上的平地和丘陵地带,还有一些更早就上岛的军户们,正在努力地开荒。
整个岛上都是一派火热的劳动场面。
在离南信口很近的一处山头上,孙元化拿着一张地图,指了指上面一些地方说道:“沈总兵你看,这是根据附近百姓的说法,判断出的冰层较厚,可以通行的区域。我军只要在南信口此处,配合山势,建起几段石墙,墙下挖出一丈深的壕沟,冬日海上封冻之后,南信口方面的来敌,便只有强攻此处,才可登岛。而北信口方面,也是同理”
长生岛临近复州地界的海域,结冰可通行的区域并不大,有两段土墙堵在这边,配合土堆后面相对高度有几十米到百米不等的山丘上的火炮,鞑子来多少人都啃不下这里。
沈有容点了点头,这位辽东赞画,他还是知道一点的,乃是皇帝的门生,前番广宁大捷便有他协助修城堡的功劳,有广宁之战的例子在,他已经打消了最后一点顾虑,对这位在修建火器部队城防方面的能力他还是挺认同的。
“石墙、壕沟以及背后的炮台,最迟何时可以完工?”
孙元化想了想后,答道:“照眼下的进度,有三万民夫的话,最迟九月可以完工。”
沈有容满意地点了点头,“逃入各岛的辽民众多,人手不缺,初阳你放手去做便是。”
现在还不到四月,还有六个月多的时间,修建石墙需要的人手,不说沈有容背后有皇帝,可以调动登莱的明军,征调民夫,就是东江镇抽调辖区内的军户都够。
东江开镇前辽南各岛上就有一万五千多难民,皮岛和附近岛屿上又有镇江等地过来的一万五千多人。
东江正式开镇后,逃入朝鲜的难民和辽南军民听说沈总兵开镇东江,大肆募兵,朝廷还救济百姓,立刻就开始通过各种手段逃来各岛,短短大半个月时间东江镇辖区又涌入了将近两万人,加上原勇卫营的士兵和水师,各岛上的人口很快突破了六万,还有不断增加的趋势。
因为计划有变,旅顺难以防守,朱皇帝就把孙祖寿的驻地换成了长生岛。
孙祖寿此时也看完了地图,满意地说道:“有这两段城墙,一处只要驻兵千人,另一处驻兵二千多。配以大量火炮。长生岛便无忧了。”
沈有容看向对岸,问道:“这几日对岸的东虏可有动静?”
“东虏已知晓我军在此修筑工事,至今没有任何反应。”
东江镇在长生岛上大规模修筑城防的行动,自然瞒不住后金方面,不过他们也只能看着。毕竟长生岛最强大的防御,是让后金望而生畏的大海。去年长山岛那一下,大明不费吹灰之力就消灭了两蓝旗的1200精兵,外带八百汉军,让他们对大海已经生出了一种恐惧感。
看完了,孙祖寿也开始陪同沈有容,开始巡视岛上的农田。
孙祖寿看了看正在劳作的军户们,说道:“原本长生岛也有一些人烟,至今还有一些渔民修建的棚子,岛上也曾有不少土地被开垦,但建奴兴起之后,尤其是去岁下半年开始,建奴占了辽南,岛上居民都逃往山东和京师一带,长生岛便荒废下来了,也没了烟火。好在,田地并没彻底抛荒,重新开垦出来,今年便能有一些收成。”
“岛上军户所食全靠江南运来,以内帑银维持军民生计,终归不可取。这农事还是不可耽误。”
“如今,各岛都有田地,一些军将甚至有圈占土地之意。此等不法之辈,已被军法官惩处。”
“皇上不日将派出一员文职武官,以及许多吏员前来各岛,接手各岛民政。这岛上田地都是军屯,关系岛上军户生计,断不能让将官据为私有。”
巡视了一番之后,沈有容再次召开了一次会议,告诫大伙都要抓紧训练。
“入冬之后,南北信口地方封冻。非是鞑子来攻,而是我军将要自长生岛攻入复州和盖州。”
朱皇帝在长生岛上修建防御工事的目的,可不是为了防守。
勇卫营里当下,是找不到几个会射榴弹的,但炮兵经过一年多的训练,到了下半年,凭经验发射实心球炮弹,问题却是不大。很快,经过初步训练的炮兵就会加入东江镇。
满桂和赵率教带着的骑兵到了冬天,训练时间就有一年多,也差不多有些模样了。到时候,大队的胸甲骑兵加入东江镇序列,进驻长生岛,在入冬后跨过冰层进入南四卫地区以真正的实战练兵。
封冻前,东江镇的主力也会集结于长生岛,对南四卫地区形成强大的军事压力,让鞑子不敢派出太多的兵力进入朝鲜作战。由于敌视大明的朝鲜国君李珲和两班贵族那群猪队友等因素,对直接派兵进入朝鲜,朱皇帝是没多大兴趣的,不过围魏救赵他还是愿意的。
和后金作战纯粹是亏钱的生意,鞑子这玩意自然是越早消灭越好,让他们在朝鲜抢到太多东西,或者彻底征服朝鲜,当然也是朱皇帝不允许的。
第129章 61。扩军()
在登莱水师扫荡辽南的期间,东江镇对毛文龙招募辽民士兵的整编已经初步完成,全部都编入了辅兵编制。东江新军的战兵要求很高,这些人暂时都不合格。
盔甲工厂的新一批板甲也赶制完成。并由东江水师把盔甲运抵各岛,在沈有容归来后不久,就有三千套板甲送达各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