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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很清楚,只任命个熊廷弼是保不住广宁的,得把另一时空架空了熊廷弼的王化贞搞下去才行,暂时没有动王化贞,是因为他知道,王化贞在辽沈失陷后,坐镇孤城收拢残兵稳定人心,力主维持对蒙古的互市拉拢蒙古减轻前线的军事压力,功劳也是有的,此时动他对前线非常不利。等熊廷弼上任后,他才会把王化贞调走。
至于举荐边才,整个大明也就那么几个领过军的文官可以用,无非是各种岗位都干过镇压过民变也打过倭寇的王在晋和最近平苗干得还不错的贵州巡抚张鹤鸣这几个,还有一个上任不久就死了的涂宗浚。
王在晋还好说,这人争议虽大,做事的能力不谈,朱由校觉得他眼光还不错。
这人在另一时空,天启元年就指出了,有兵无饷才是大明的大患。广宁失陷后,他又提出,有复全辽之力才应该去打广宁的主意,不然就是反复拉锯,空耗钱粮。
而涂宗浚这人都快死了,文官们还催他进京干活,搞得朱由校都有点不忍心,但大伙都在催这人进京,皇帝也不好无视众人的意见。
至于另一时空在广宁之败事件中支持王化贞架空了熊廷弼的张鹤鸣,朱由校同学已经准备好了一大堆黑材料,势必要把他搞下去。
第3章 3。奢安问题()
接下来,朱由校提出了下一个议案,有关西南川贵两地巡抚遭到御史弹劾如何处理和当地的土司问题。
朱由校同学,最近在看了看另一时空的大事年表之后,很快就发现,在辽东出事的同时,大明西南也即将出大问题,也就是所谓的奢安之乱。
奢安之乱是另一时空天启到崇祯年间,四川永宁(今叙永)宣抚司奢崇明及贵州水西(今大方一带)宣慰司安位叔父安邦彦发动的反明的叛乱。奢崇明于天启元年九月于重庆起事,围成都达一百多天。安邦彦于天启二年二月起兵,进围贵阳两百多天。战争从天启元年至崇祯十年,前后持续17年,波及川黔云桂四省,死伤百余万,大规模交战持续9年。
明史上对此事的记载没有什么太多的细节,陈述的事实似乎是奢安两个土司预谋叛乱已久,朱由校当然不会满足这种程度的了解,在没解决后金前他可是希望尽量避免奢安之乱,派出的无人机进行的实地调查之后,天启皇帝陛下很快确定,明史声称奢安是蓄谋叛乱,完全属于单方面的污蔑。
事实上,随着大明官僚腐朽,朝廷派到西南的流官不但鱼肉百姓,苛收重赋,对当地的土司们也是苛责打骂,视为贱民,常常以改土归流这把刀子举在土司们的头上。而对长期以来的世袭的土司制度,流官们也横加干涉以获取私利,凡世袭者必向流官上私纳黄金已为不成文之陋规。水西安位继承祖父职位,光是贵州分守兵备副使邵应祯一人就向安氏“索该酋金银常例,不下两三千金”。如而不纳金者,“承袭有积至二三十年不得职者”。
与水西安氏世代为姻亲的永宁奢氏也是如此。万历年间奢氏首领奢效忠死后,奢氏陷入了奢效忠亲弟奢崇明与效忠庶子奢崇周的土司位置争夺战。而永宁总兵郭成、马呈文竟然利用双方混战之机,出兵趁火打劫,将“奢氏九世积财,搜掠一空”。而在奢崇明成为代永宁宣抚使后,因为没有钱财打点上官,当地官员以“行勘未定”为由,拒绝承认,并多次向朝廷议请将永宁地区改土归流。
而最近几任的川抚和贵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基本都是对土司肆意压榨勒索。
甚至于,另一时空奢安叛乱都不是必然会发生在天启元年,奢崇明叛乱的直接原因就是川抚徐可求等人以淘汰老弱的名目克扣军饷,而直接引发奢崇明叛乱攻打渝州的原因其实是徐可求这个智障居然要在永宁的援辽土兵脸上刺字。
本来人家就长期被欺压,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你还这样的侮辱人,再加上认识到大明已经朽了的事实总不免滋长野心,人怎么可能不叛乱。
“御史弹劾前贵抚李枟、现贵抚张鹤鸣和川抚徐可求等贪赃枉法勒索土司之事,尚未议定。朕近日得到锦衣卫回报西南诸土司情形,甚为忧心。如今东虏未平,西南若不稳,社稷危矣。”
御史对这三位封疆大吏的弹劾,是朱由校在搬运金银的空闲时间,给一大堆的御史送去了这三位官僚的黑材料的结果。他并不希望奢安的问题现在就爆发,谁也不希望两线作战,对西南土司问题自然完全是抱着能拖就拖的想法。虽说对大明的官僚不报太大的希望,但朱皇帝还是觉得应该稍微整顿一下,让这帮人收敛一点。
朱由校这话一出,底下的大臣们瞬间就跪了一地。
首辅刘一璟带头作诚惶诚恐状,伏在地上说道:“臣不能为陛下分忧,臣有罪。”
扯了几句没营养的话后,朱由校决定不再废话,“好了,都起来。”
说着,朱由校就示意近侍把准备好的资料念了出来。都是万历朝到现在,西南那些官员们对土司干的破事。
每念完一段,下面的大臣们脸色就变得更黑了一分。在座的都不是傻子,朱由校连一些找不到当事人的陈年旧账都翻了出来,意思到底是什么,这是不言而喻的。
在翻完旧账之后,近侍又取出了一张地图,开始解说。
这张地图,和其附属说明,详细到了连各土司兵员数目以及其兵员中的壮丁老弱数量,拥有武器甲胄数量,都给说得一清二楚,锦衣卫自然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的,这都是外星大佬帮忙客串了一把锦衣卫干出来的事。
一众大臣看完了之后,都不由冒出了一身冷汗,一看具体到个位的兵力以及武器盔甲数据,他们就信了小半。
稍微有点见识的大臣们都很清楚,不光万历年间的播州之役,就是眼下的贵州平苗之役,朝廷军队除开少数精锐表现都不如土司兵,参与平叛的主力都是石柱、水西和永宁等土司的私兵,再加上大明第一猛将刘铤和其部下的川军精兵都葬送在了辽东,如果真的有人图谋不轨,那就要出大问题了。
待近侍念完,朱皇帝环视了在场的重臣们一番之后,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西南诸土司与朝廷多有离心,皆是朝廷对地方官员失却管束所致。朕以为,如今辽事糜烂,西南不可有事。川贵地方各员,有勒索土司者,必须彻查。”
张鹤鸣和徐可求这几个人在川贵多行不法,不过官位依旧坐得很稳,自然是没少给朝堂上的诸位大佬塞钱,也多有坐师同年这些靠着科举考中时形成的人际关系网维护他们。当然,人在官场上,也少不了政敌。
朱由校一下子要处理三个封疆大吏级别的大员,还是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争论。
朱由校把这事拿到廷议上来讲,主要目的就是换掉徐可求、张鹤鸣和李枟,并不是现在就要对西南土司喊打喊杀。
对付张鹤鸣这个人,不止是单纯的解决奢安问题,张鹤鸣这人逼反了一堆苗民,把西南苗民叛乱扩大化,收割了一大堆无辜百姓的人头,皇帝不干预的话朝廷是要给他论功的,另一时空他就是借着这个功劳上位兵部尚书大力支持王化贞架空熊廷弼。朱由校主要目的是阻止这个庸才借着平苗的功劳回京,免得他给熊廷弼添堵。
对付徐可求,当然是准备把另一时空平定了奢安之乱的朱燮元提起来。只是贵州巡抚的人选,朱皇帝还不能确定。
不征调西南的土司兵援辽,敲打一番那边的官僚们,奢安之乱爆发的几率就会小很多。不过,军事上的准备还是要有的。
大臣们稍微争论了一会后,在朱皇帝态度已经十分明显的情况,终于统一了意见。派遣重臣去川贵查张鹤鸣和徐可求,要求两地官员做好防守方面的备战准备。
之后,朱由校又初步地询问了下川贵地方有那些官员可以担当大任的,只是提了提,没有细谈。在廷议的最后,则重点讨论了辽东经略的人选,没有什么意外的,起复熊廷弼的意见居多,不过朱皇帝却把立刻用熊廷弼为经略的意见给否决了,在这事上他还有些其他的安排。
廷议结束之后,天启皇帝陛下很快就向天下宣布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昭告天下,宣布免除辽饷加派,申令各地巡抚巡和按御史等带有监察系统职责的官员严查政策落实情况,并让督察院派遣官员定期巡视。
第二件事,则是起复熊廷弼为兵部左侍郎,申令其火速回京面圣就职。
第三件事,就是派遣官员去查徐可求和张鹤鸣等川贵官员的问题。
第4章 4。大明要完(1)()
廷议结束,回到寝宫,朱皇帝便差人喊来了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斥退左右单独召见了他。
王安是东宫的老人了,也是便宜父亲泰昌帝留给他的老班底。先前他就有所察觉,在翻阅了大量的资料后,朱皇帝现在已经确定,这个老太监早就在双方协力保住泰昌帝的储君地位时和东林党勾搭上了。
“大伴,朕听闻你与有个叫汪文言的国子监监生素来相善,此人与朝中大臣们走得很近哪。”
汪文言这个人很有意思,此人是胥吏出身,几经波折凭借出色的交际能力被一位官员看中,派他来京师办事,之后他便结识了当时还是太子伴读的王安,借着王公公的关系与朝中东林一系的大臣们搭上了关系,花钱混了个国子监监生的身份,这个政治掮客多次为东林党出谋划策,帮助东林离间分化了对手,从政治掮客升级为智囊进入了东林党的核心圈子,完全可以说是混得风生水起。
近侍结交外臣虽说屡禁不止,但绝对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也是所有皇帝都忌讳的事情,王安闻言脸上很快露出了骇然的表情,吓得连忙跪地磕头请罪。
“奴婢有罪,奴婢有罪,请皇爷责罚。”
见他磕得头头都破了,伤口处血流不止,朱皇帝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大伴是看着朕长大的,朕以为,大伴该是朕的人。朕也不信大伴会勾结外臣。只是,有些小人,本是犯了事的逃人,在大伴未得志时百般讨好,利用大伴结识重臣,仗着一点小聪明便兴风作浪,实在该死!”
王安听到朱皇帝这话,魂都差点吓掉了,皇帝说以为他王安应该是自己人,这不就是说他的作为不像是皇帝的自己人么?对太监来说,这几乎等于是宣告他的政治生命已经结束。
他也不敢分辨,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看他磕了会头,样子也实在是够惨了,朱皇帝才出言阻止,“好了,大伴且先起来,不必如此,这事大伴只是有小错。”
“大伴哪,你当知晓,朕心里苦啊。
辽沈失陷,朝廷上下束手无策,朕百般苦思而无良方。苦闷之下翻阅史书,却是感触颇多。观我华夏之史,自秦之大一统之后,以朕看来,治乱循环四字便可概况。除开得国不正的晋朝,每遇王朝初兴,旧朝积弊都被清扫一空,便有大治之世;后世子孙不肖,吏治日渐败坏,弊政日积月累,是为衰世;而后,积弊已深,变法救亡的也多以失败告终,大乱将起,是为末世;再之后,当国者失其鹿,是为乱世。乱世之中,必有英雄崛起,重开太平。
朕观史书,亦知我神州大地,每隔两三百载,便有波及中原数地乃至塞外草原的大旱。中原大旱不止,必有流民作乱,北地草原本就更为干旱,平素就时常遭灾,再遇到两三百载一遇的大旱,杂胡无食必大肆南侵。若遇治世还好说,官吏多能恪尽职守,将士也多能用命,赈灾抵御外辱都不难。若遇衰世甚至末世,杂胡乱华还是轻的,神州陆沉之事都有过。
而这一治一乱,周而复始循环不息,间隔不会超过三百载。
如今,我朱家享国也有两百多载。我大明从朝堂到地方,处处都是弊政。官吏贪污受贿残虐小民也就罢了,连军队的粮饷他们都大肆漂没。十分粮饷,八分出京六分到营,这经手的各位官儿都能算是清官。我大明粮饷本就被漂没了一道,武将还要从中克扣不少打点上官,否则便难立足于官场,贪鄙一点的武夫还要贪污粮饷大肆享乐,最后到士卒手上的能有几个钱,能有几餐能得饱食?
朕听闻,九边各处,军士只变卖武器还属过得去的,卖儿卖女都不在少数。大明的正兵还好说,日子虽苦些但还勉强过得去,普通的卫所军户大多沦为武官佃奴,朝廷与文武各官役使之重又几倍于民户,可谓是困苦不堪。大明卫所军户,国初便有近两百余万正兵与军余,如今已是逃亡过半,实数不过几十万而已。太祖曾言:吾养兵百万不费百姓一粒米。我大明如今却是养农奴几十万,边镇粮饷大半依赖北地民运粮。民运粮从前是赋役并举,千里运粮全靠民户,运粮户破家者十有八九,以致田地荒芜,百姓逃亡者甚众;如今改征折色,北地夏秋征税时粮多银贵,百姓不得不贱卖粮食,被粮商盘剥,九边军士又苦于粮贵银贱,朝廷对此残民困军的弊政却是束手无策,长此以往,社稷倾覆只在旦夕之间。
你也知晓,朕整治兵杖局的事,整治之前,他们做的那兵器能上阵杀敌么?朕不是不信你们近侍,朕清楚,工部的那些文官们,贪腐比之内廷实属半斤八两。内廷朕整治一番尚且有点效果,工部那边,朕实在懒得多作指望。
我大明账面之兵近百万,然而处处都是虚冒占役之弊,实数也不知有没有六十万,这几十万人中,普通军士都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各处官吏偷工减料以致兵丁手里的武器盔甲大多都不堪用,这些弱兵平日少有操练不说,大部分时日还要被朝廷和各级官僚肆意役使,这些人能有几个愿意为腐朽至此的朝廷卖命?用他们打打顺风仗,对付武器盔甲皆不精的流民与弱些的土司还好,面对东虏这等兵甲皆利训练有素的强敌,实在莫要多作指望。
我大明能上阵与东虏搏杀的不过是一些武将豢养的家丁,全部加起来也不知有没有六万,这几万家丁还要分散布防到天下各要害处,靠这样的军队,别说复辽了,他们能挡住本部百战精兵至少六万的建奴么?
如今大明一败再败,辽事靡费一日超过一日,朕得了前代宝藏还能支撑两年,可之后呢,无非是一再加征,官逼民反罢了。
一些流民兴许成不了事,可朝廷无钱之后,官军也投了流贼呢?我大明军士生活之贫困可谓历代之最,估计也后无来者了,闹饷哗变之事,从世庙那会就越来越多,今后只会更甚。即便官兵不投贼,生活无着也会大肆劫掠百姓,以至流贼越剿越多,社稷倾覆也在旦夕之间。
衰世需变法,可皇祖不能明察秋毫,张文忠的变法,早已人亡政息。何况张文忠也不过是修修补补,不敢触及根本。
朕观近年来的旧档,北地旱灾,也是一载多过一载。锦衣卫报告称各地流民也是一日多过一日,西北尤甚。
大明朝的江山传到朕这里,内忧外患天灾人祸,都快齐了,你说朕心里能不苦么?”
第5章 5。大明要完(2)()
后面的话,已经不用再说了。朱皇帝的话,说起来是洋洋洒洒一大篇,还夹杂一些新词,但通篇的意思其实就八个字——大明要完,朕心里苦。
王安是进过内书堂的,文化水平比起一般的秀才都高,自然是能听懂朱皇帝在说什么的,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