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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81。京师讲武堂（）
谈完了大方向上的改制之后，朱皇帝很快和几位重臣们，讨论作为整个军事体制中另一个重要的基础环节，军事教育和军官选拔。
“朕编练的新军，早已证明，个人武勇无用。战术层面，武将们只需把各兵种操典吃透，便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对于皇帝的这个说法，几位大臣都不反对，毕竟新军的战绩摆在那了。
“古之贤者有云：‘猛将必发于行伍’。朕也以为，不从基层小校做起，实在难以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因而，朕欲废武举，兴办武学。”
“陛下圣明。”
接下来，朱皇帝很快就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一听皇帝要武将都读书识字，还都要写简体字，几个文官立刻就跳了出来。
李起元立刻就说道：“陛下，这俗体字，恐怕会引人非议。”
他终归是不敢在皇帝面前说出这么搞是以夷变夏之类的。
“此等俗体字，虽说是别字，不过胜在学习时日短。如此多的武将与小校需要识字，若学习正体字，所费岂不是更多，朝廷可拿得出那般多的钱财？朕意已决，这简体字，必要推行下去。文官用正体，武官不习文，不论朝政，用这简体，如何不中？”
孙承宗不由皱眉道：“陛下如此贵文贱武，怕是不妥。”
“如今何处不是文贵武贱？一二品武臣，都要向七品文官磕头。”
几个文官闻言，脸上都有些挂不住，这虽说是事实，但终归是不合朝廷体制的。
一众大臣闻言，争辩了几句，发现皇帝的态度坚决，反对无用，也不再坚持。这个事，也就是个观念问题，基本不涉及什么利益，他们反对的态度也不坚决。
在听完皇帝的实施细节之后。
李起元说道：“臣琢磨着，今后武官入仕，皆无官身，怕是不妥。如此，怕是少了许多豪杰投效。”
朱皇帝不以为然地说道：“无寸功便要朝廷授官，此等人心中怕毫无忠义之心，只有功名。”
一众大臣听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皇帝都扯到忠义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会议过后，朱皇帝很快宣布，成立京师讲武堂，废除京卫武学。
京师讲武堂成立的同时，朱皇帝再次宣布了一件大事。
废除武举，改开讲武堂。同时还以讲武堂第一任山长的名义，下达了讲武堂招募令，宣布全国18岁以上22岁以下，识字且有志从军的青年可前来京师报考，录取者皇帝报销路费，卫所武官优先。
这个招募令，写得非常清楚，入学后，得从基层军官做起，不授予官身。
好吧，朱皇帝感觉自己已经在学习某位物流公司总裁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对罗一贯和祖大寿等有功武将，他亲自定罪，然后予以赦免。之后，这帮人，都会进入京师讲武堂进行学习。
这帮人里，还有一些不识字的，以前他们可以混过去，不过现在，朱皇帝十分明确地告诉了他们，不识字就别指望再带兵打仗，所有人都要学好简体字。
对他们的家丁，那些先前得到的待遇太高的，朱皇帝的处置办法是全部发给银子遣散。
待遇一般的，则打散编入勇卫营和羽林军中。
讲武堂严苛的纪律，以及管教他们的都是低级军官这一现实，让这帮人一开始都深觉受辱。
让他们开始接受军训的第一天，朱皇帝就召见了这帮人。
“你等可是不服？”
“臣不敢。”
“朕这不是在折辱你等，而是考验。令行禁止都办不到，还如何为将？朕还如何敢把军队交到你等手上？也别小瞧队列训练，这是古今名将练兵的不二法门，只是到了朕这，为了适应新武器，稍微改了改而已。告诉你等，夜间也不要睡得太死，紧急集合的号令一下，不能按要求集合，可是要受罚。”
一众武将都不敢说话了，从被抓开始，他们整日都是提心吊胆的，特别是皇帝在辽西大杀特杀之后，这帮人就更害怕了。
“你等犯的事，按律就没有几个不当斩的。从前整个官场吏治败坏，法纪废弛，没有犯事的倒是少数。念在你等又有功于国，朕方才赦免了你等的罪行。想让朕重新信任你等，委以重任，便要从头做起。不然，就休怪朕刻薄。朕一手创立的新军，可不是只有枪炮犀利。你等不用心去学，也一样带不好兵。把朕的话记好了，下去后都好好想想。”
对这帮人，朱皇帝是准备在传授系统的军事知识的同时，好好考核一番，能用的则用，不能用的，便打发到无关紧要的职位上去，若以后他们再犯事，便直接干掉。
讲武堂纪律非常严格，每天学习文化知识6小时，上操2小时，早晨有体操和跑步，晚上还有自习，而且夜间有紧急集合的训练，很快就让这帮武将叫苦不已。
放风时间，罗一贯不无感慨地说道：“东江镇那帮人原来都是这么操练出来的，也怪不得能把鞑子打得落荒而逃。”
祖大寿此时也是累得和死狗一样，满脸忧色地问道：“老罗，你看陛下还愿意让咱们带兵么？”
黑云鹤笑道：“不让俺们带兵了，还这么折腾俺们干嘛。”
前广宁总兵杨肇基也是无奈地叹道：“这越是看新军的操练，俺这心里就越是堵得慌，前半辈子这武艺算是白练了。这大明的火器犀利至此，往后武艺还有何用。陛下遣散了我等的家丁，怕也不止是不喜俺们手下有私兵，也是觉得家丁无甚么大用。”
刘渠想了想后说道：“起码马上的功夫和枪术还是有用的。”
罗一贯摇了摇头后说道：“俺听闻，陛下操练骑兵，选兵也不要甚么武艺出众的。”
这帮人很快想起一个事实，招募一帮稍微有点骑术基础的壮丁，花上两三载的功夫，按骑兵操典便能练出一只强军了。满桂那次虽是以多打少，不过一帮没怎么上过阵的新兵，便能击溃一股五百人的东虏马队，说明皇帝的骑兵也一样不需要什么武艺出众的士兵。
“陛下所著兵法，甚是精妙，学习这等兵法，怕是有个中人之姿，便能立于不败之地了。更不需说，大明火炮甚为犀利。便是一庸将领兵，也未必会打输。”
一听这话，众将很快就发现，带领着一只装备了大量火炮，配属精锐骑兵的部队，怕是随便打都能立功，他们再不好好表现，以后怕不是都要落个回家闲住，一辈子功名无望的下场。
再次的集合令下达后，这帮人训练也认真了不少。
第221章 82。清洗勋贵（）
处理勋贵，朱皇帝倒是事先和各位重臣都通过了气，这一次廷议，两位大学士和九卿都到齐。
尽管一众大臣都在力劝，不过这事也根本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廷议结束，在出宫之后，李起元突然说道：“陛下治罪勋臣，这是要腾出位置。”
一众文官听了后，都是默然不语。
本来，一开始是支持皇帝这么干的。不过很快他们就意识到，旧勋贵被一网打尽对文官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好消息。原来的勋贵，可是随他们拿捏得额。皇帝把勋贵都干掉，肯定是要给人腾位置，如今怕不是又要崛起一批新勋贵，这帮新的勋贵必定不会再是以往那群废物那样好对付，必定恃宠而骄，勋贵飞扬跋扈倒还是小事，更要命的是，会大大降低他们的话语权。
孙承宗不以为然地说道：“总要好过，旧的不去又再添新贵。”
熊廷弼也附和道：“北直百姓，苦勋戚久矣。”
这帮人早就明白，武夫重获话语权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转念一想，也就随即看开。
廷议结束，大队羽林军士兵，随即就包围了各家勋贵的豪宅。
首先倒霉的，就是上一任总督京营戎政的恭顺侯吴汝胤，以及各家公爵。
抓捕他们的罪名，有残虐百姓、贪污粮饷和随意役使京营士兵等，一张纸都列不完。
在东厂的番子破门抓捕英国公张惟贤的时候，这位勋贵之首看着已经是比往日消瘦了很多。
“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魏忠贤笑眯眯地看着张惟贤，说道：“公爷，陛下可没空见你。”
“公公，看在往日不曾怠慢的份上，还请公公在陛下面前为本公美言几句。”
“公爷可不要害咱家，公爷送与咱家的东西，咱家可都按规矩上交了。”
张惟贤一听，顿时就傻眼了，皇帝这是从阳武侯开始，就要准备要下手把他们这些勋贵都干掉。这位养尊处优的国公，咬了咬牙说道：“公公，罪臣要上奏陛下，罪臣愿意捐出全部家产赎罪。”
魏忠贤嗤笑一声，没有搭腔。英国公府的财产都藏在哪儿，早就被陛下查清楚了，还用你来交代。
虽说最近抄家的事挺多，但是魏忠贤是一分钱银子都没敢捞。当今这位皇帝，要抓人，都是先列出一份财产清单。真正值钱的东西，根本不会有一丝遗漏，没人敢黑皇帝看上的东西。
不过，即便好处不多，但皇帝好歹会赏赐点不多的辛苦费，更重要的是，魏忠贤十分满意各种以往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在见了他之后的表情，即便没多少钱，他现在也挺乐意干这种活的。
这个英国公，到底是勋臣之首，倒是没有其他几家那么不堪，这也让魏忠贤有点不满，不过他也不敢加码刑罚。这倒不是还忌惮这位英国公家族会东山再起，这位还想不到那么远，只是单纯地畏惧皇帝惩罚，对人犯有多余动作的那些番子，现在可都是倒了大霉。
摆了摆手，让番子们将张惟贤收押，魏忠贤也就懒得再多在这位看着差不多是末代英国公的人身上浪费口舌。
朱皇帝当然是懒得去见这位英国公，这种人到底对他来说，根本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位英国公在另一时空，到了崇祯朝那地步，还在和人争田，这也就算了，还因此叫文官们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他是连做个恶霸都做不好。前两代英国公，要是知晓自家的子孙这么没用，恐怕都会气得从坟里爬出来掐死这货。
抓捕行动开始后，京营的各项账目也大致被查清。
把京营全面控制起来后，朱皇帝就下令开始对京营的账目进行审计，给负责查账的吏员们以借贷记账法重新登记账本，向他们传授了本福特法则，以便快速将近年来京营的银钱账目审计完成。
所谓本福特法则的内容也很简单——在一堆未经修饰的数字中，开头是“一”的数，出现几率约为总数的百分之三十；开头是“二”的数，出现几率约为总数的百分之十七；开头是“三”的数，出现几率约为总数的百分之十二之后依次递减，开头是八和开头是九的数字，出现几率总和，最多是总数的百分之十。
只要样本够大，数字未经修饰，都会遵守这个法则。换言之，如果数字是捏造的，那么统计结果就会大大背离这个法则。另一时空现代，审计人员依旧在用这一原则来初审是否存在舞弊。
户部尚书汪应蛟，差不多是全程跟进。在结果出来之后，对于配合着借贷记账法，再以这种法则清查账目的高效率，完全是赞不绝口。
在仔细核对了一番账目后，这位尚书不由感叹道：“便是积年老账房，也未必能悟出此等妙法。”
协助查账的都知监太监刘若愚笑道：“陛下生而知之，自是五百年一出的圣人。”
主事卢象升也高兴地说道：“自此各衙门要做假账，却不是以往那般容易。”
一众勋贵的罪行一经被公布，就震动了整个朝堂。
各家勋贵都被抓，一开始京中百姓还不敢相信，不过不少与勋贵家有生意来往的商家，发现勋贵们的豪宅都被查封之后，整个京师算是直接沸腾。
这帮勋贵在天启朝虽说收敛了不少，不过现在才天启四年，勋贵子弟和奴仆们干的那些破事，京中百姓可没有忘。
本来，大伙还以为，阳武侯只是一个个例，现在才发现，当今这位皇帝可是来真格的，这一下，搞不好除了新晋的平东伯，所有的勋贵都会被一网打尽。
“依某看，这勋臣怕不是都要完。”
“胡扯，圣天子再贤明，也不会把这么多爵位都废了，不然这京军哪个替天家看着？”
“以我看，圣天子此番定是不会饶了这帮贵人们。前阵子，户部那般多的官，不都叫东厂的番子拿了，许多还都吃了枪子。”
“那枪刑俺去看了，觉得甚是不过瘾，还是砍头痛快。”
“那是圣天子仁慈，要给那些贪官留个全尸。”
好吧，这家小茶馆里的发生的讨论，很快就被人歪楼了。
不管是百姓，还是士子们，都不大相信，皇帝是要来真的，毕竟把这么多的勋贵都干掉，就算他们再不喜欢这帮勋贵，都觉得有点不妥。
与抓捕勋贵们同步的，羽林军同时包围了五军都督府，将其中的北直隶籍贯官员和吏员也一并抓捕归案。其余官员，则令其带俸在京闲住。
于此同时，对勋贵的田产的核算，也正式开始。
第222章 83。清理军卫（）
清洗勋贵只是开始，很快的，对北直隶卫所和蓟辽总督辖区内的营兵的整肃，也会随之开始。
随着对五军都督府动手，朱皇帝也和一众重臣，把整顿军卫的计划拿了出来。
卫所的弊政，几位大臣当然清楚，以往没人敢动，现在皇帝主动提出要废除军卫制度，态度也足够坚决，就是出现叛乱，也不会后悔，他们当然也没敢反对。
“辽东之失，首罪便在卫所武官，不杀难以平民愤，朕方才大开杀戒。整肃关内卫所，朕自是不会再像辽东一般不留情面。军卫武官，罪行大者，则论罪遣戍辽东；罪行不大者，剥夺世职，分给军田；无罪者，或可从军，或可分给土地予以补偿。”
没有罪行的，自然好说，考核合格的，继续留在军中。没有通过军队考核的，朱皇帝也有行政岗位可以安置，待北部边疆安全问题解决，进军吉林和黑龙江之后，还有世职换土地的政策解决他们的问题。
在听完了皇帝的详细计划之后，几位大臣也没什么好多说的，皇帝已经摆明了，要动用武力解决卫所问题，他们也拿不出不用武力就可以解决的办法。
李起元听完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只是如今正好要整肃京卫，怕是拿不出那般多的土地？”
朱皇帝闻言后冷笑道：“京卫之中，有多少武官不曾触犯刑律？实在不行，以此番抄没的勋臣庄田补偿不一部分即可。”
真正没犯事的，都是些没有背景，官职卑微的，这部分人，给他一份田地，已经是格外的宽厚。
皇帝说这话时完全是杀气腾腾的，几位大臣当然都没敢有反对意见。
对内地军卫的处理，有着高度的复杂性。朱皇帝很快就和一众大臣在士绅侵占卫所田地的处理上，发生了一些小分歧。
文官们认为，让士绅把侵占的田地吐出来，不大可能。他们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不然你就要杀人。
朱皇帝想了想，他这会首要的敌人是卫所农奴主，暂时不打算和士绅彻底翻脸，便开口说道：“士绅与百姓侵占军卫田地，田骨田皮转卖难以清查，那便算了。不过，若是此辈再有广受投献之事，便休要怪朕翻脸不认人。”
李起元闻言，不由有些为难地说道：“投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