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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威尼斯银行的成功之后,意大利的佛罗伦萨、热那亚,葡萄牙里斯本,西班牙马德里,德国汉堡、法兰克福,荷兰的阿姆斯特丹、安特卫普,英国伦敦等一些城市也先后成立了银行。
而威尼斯城邦由于控制了欧洲通向远东的贸易路线而变得非常富裕,并开始向亚得里亚海方向扩张,曾统治希腊半岛以及爱琴海内的很多岛屿,直到今天也是如此。
所以,当我登临这座古老而富有的城市,我知道,这里现在正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尽管随着英国和荷兰的崛起,世界的中心会向西北方向移动,但依然遮挡不了这座城市的伟大。
我们的战舰全部停在外阜的码头上,进不了这狭窄的水道。所以我们换上了小船——船身细长、全靠桨动的那种——随着碧波摇曳来到了城市渡口。
莎士比亚笔下的巨著《威尼斯商人》成为传世经典,这个围绕着三千金币和一磅肉的故事固然有艺术夸张的成分,但是出处却是依托于现实。
来到这座城市,从码头的工人、工头到银行的雇员,再到路上的行人、饭店的小二,处处体现着一种效率和速度。
这里的人对待金钱的态度就像精密仪器,严格而认真。他们是用做生意的态度在生活,一丝不苟,十分专业。
比如我们点的美食——海鲜和墨鱼面,每一份端上来之后都精确统一的宛如样品,从外观到重量。
我对这样的生意态度很赞赏,但对这样的生活方式却不敢苟同。我一直觉得,人之所以是人,就还有三迷六倒七十二迷糊。精确至此的便不是人,而是机器了。
商业协会等地我们自然是已经去过,著名的威尼斯银行却还没来得及去拜访。找到一家出名的饭店吃了饭——这是老塔克的推荐——随即我们便来到酒吧喝酒。
这倒不是因为我们酗酒,而是酒吧是这个社会中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四面八方的水手和航海士聚集在这里,他们掌握着各种各样、或真或假的消息,用来出售、交换或者讨好妓*女。
这次的我没有选择坐在酒桌,而是坐在吧台上。因为我经过这么久的航海后发现,最了解情报的是水手,但最清楚哪个水手了解情报的却是酒吧老板。
因此我从进来开始,就跟这个叫做克拉克的酒吧老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而他也很愿意与我谈话,当然我也知道这并非因为我魅力高,而是因为我们正端着的、此酒吧出售的最贵的葡萄酒。
我们聊了很多,当然主题还是围绕着生意、金钱、美酒和女人。当然等我们喝到第三瓶时,这位酒吧老板克拉克终于认清,眼前喝酒的这位不是一个土豪,而是一个一掷千金的大金主!
所以他表现的更加积极主动,开始主动找起了话题,比如最近的集市上在流行香辛料胡椒,比如执政官的荡*妇老婆死于难产,只留下一个父亲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当我们聊到海盗,他更是谈性勃勃,从维京人的鬼船说起,讲到了最近在地中海风头极盛的黑胡子。
“上帝!那是个连西班牙无敌舰队都敢挑衅的家伙,唯一能约束他的,大概只有他那位智慧与勇武并存的夫人吧!”
克拉克如是说道。
我笑着把这些有选择的记在心里,随即抿着酒,说起了一段忧伤的往事。
大概意思就是我来自东方,除了贸易之外,还想找一个人——因为遭遇暴风雨而失踪的祖母。这真是一件令人黯然神伤的事情。
虽然在我出生前她就已经离开了,或许还带着一个孩子,当然我说明了是当年,如今祖母横竖也有六十岁,那孩子——也就是我的表叔或表姑,怎么的也有三十来岁了吧!
而我之所以现在出来找他们,完全是因为家中伤心的父亲,以及我那日日忧思的祖父——我这么做,也是尽晚辈的心意啊!
克拉克似乎被我的诚意和孝心打动了!在他开口说话前,我又追加了一记重击——同样的酒,我再次买了四瓶!
“哦!是的!慷慨的先生!您真是我的福星!”克拉克已经有些语无伦次,这样规格的酒,一般情况下有些酒客会一杯一杯的买来过瘾,像我这样一次半桶的从未见过。
仅仅这几瓶酒,已经抵得上其他散酒客半年的酒资,这样克拉克兴奋极了!再次给我添了一杯酒之后低声道:“对于您这样的客人我们向来有求必应!”
“我不知道您要找的人在哪,但是,老巴里也许知道!”克拉克盯着我解释道:“他在这里已经喝了四十年的酒,如果他都不知道那就肯定没有旁人了!”
我轻轻的鼓了几下掌,这就是我要的结果,而我花费比平常贵一倍的价格买下这些酒也就值得了!
“嘿!老巴里!你这该死的家伙,你还活着吗?”克拉克对着后面一个黑洞洞的角落大喊道。
过了片刻,那个角落传来一个鼻音粗重的含糊声音:“是的!老板,因为你的慷慨,我还活着!”
克拉克嘴里不知道嘀咕一句什么,向着那边再次高叫道:“能喘气儿就给我过来!凭本事喝酒的机会来了!”
喝酒两个字,就像电击器打在了危重病人的胸口一般,让瘫作一团的老巴里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然后在我的注视之下,一步三晃的走到吧台前,靠在了我旁边的座位上。
“哦!海神在上!我看到了什么?”老巴里迷迷糊糊的眼睛突然睁到最大,盯着我手中的酒嚷道:“黑珍珠!是黑珍珠”
克拉克偏了偏头,给了我一个眼色。我立即向他要了一个空酒杯,倒了满满一杯黑珍珠,轻轻往前一推道:“只要你好好的回答我的问题,这就是你的!”
老巴里很明显的咽了一下口水,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个酒杯,嘟囔着道:“我……我可以把这杯酒换成一个月分量的普通朗姆酒吗?”
我哈哈一笑道:“只要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两个月的朗姆酒,加上这杯黑珍珠,怎么样?”
老巴里就像被注射了强心剂似的,睁开了他已经浑浊的眼睛,这时一缕光线从被推开的门口照射进来,我才得以看清他的脸。
这是一张足够沧桑的脸,可以看出克拉克选人还是十分靠谱的。如果这个老家伙不知道,那么这个酒吧里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呃……我尊敬的先生。问您的问题吧!老巴里知无不言!”他热切的说道,因为激动甚至用上了成语,脸上的深刻皱纹都像是要透出光泽一般。
“我在找一个人!”我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的缓缓道:“大概三十五年前,我的祖母——我是说一个东方女人,流落到这附近,她和她的朋友应该在从事贸易,你有见过这样一个人吗?”
老巴里听了我的话,用力的摇了摇脑袋,用鼻音嘟囔着道:“三十五年前……哦,那时候我才十岁……”
他似乎尽力在思考,含糊的说着:“这该死的可爱的酒精,让我的这里记不住太多的事情。”他指了指自己的头,看了那杯酒一眼,仿佛失神般问道:“我可以先喝一杯吗?先生!”
我默默地将那杯黑珍珠再次向前一推,老巴里就像饥渴了半生的饿狼见了鲜嫩的里脊肉,二话不说就端了起来,放在鼻子前面深深一嗅,而后闭着眼睛,扬起头一饮而尽!
仿佛瘾君子得到了挚爱之物,老巴里陶醉的摇晃着脑袋,这应该是他此生的最高享受,没有之一。
良久,他缓过神来,感叹道:“哦!海神在上,我保证,如果再让我喝这样一杯,我能做任何事情!哪怕是空手抓住一头抹香鲸!”
在克拉克的嗤笑声中,我给老巴里的杯子里再次倒满一杯黑珍珠,这让老家伙几乎把眼睛瞪了出来,赶紧把那杯酒抢了过去,却没有着急喝掉,而是紧紧的抓在手里,轻轻颤抖着。
“现在你想起什么了吗?”我循循善诱的声音在他耳旁想起:“东方女人,应该是长的极美的!”
这声音传进了老巴里的耳鼓,他顿时一个激灵,扭头望着我缓缓的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我十来岁的时候,曾经见过这样的人!”
说着,他喃喃自语道:“克里森夫人!你说的是克里森夫人!”
我再次急切的追问道:“你说的这个人在哪里?”
老巴里却答非所问的道:“她有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儿,哦!她才七八岁,不,六七岁吧!但是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儿!”
我不由得有些着急,一手抓上了老巴里的肩膀,用力一捏道:“说!她们在哪里?你知道吗?”
老巴里突然清醒过来一般,向着我龇牙笑道:“先生!克里森夫人这样的女人,我只能远远的看看,包括她的女儿也是。哦!她小麦色的皮肤简直像是太阳神!”
说完,他顿了顿,看着我继续道:“他们的确是做买卖来着,瓷器、丝绸,我还去帮忙搬过货物。她们很慷慨!是的,雇佣我们给的报酬很多!至于后来……”
他用力的锤了锤自己的脑袋,艰难的回忆道:“她应该是嫁给了当时威尼斯银行的老板,克里森先生!所以我们见她克里森夫人!”
威尼斯银行?克里森夫人?我不由的有些踌躇,忽然死死的抓住了老巴里的肩膀,再次用力一捏道:“如果你敢骗我……”
老巴里吃痛,想要甩开我的手,却不料那只手仿佛铁钳!他只能哀嚎道:“不!我句句属实!先生!请不要这样!”
我缓缓的送开右手,盯了他半晌方道:“我会去证实的!如果你所言无误,你会得到未来一年的朗姆酒!”
老巴里立即两眼放光,却听我继续道:“但若是你信口雌黄的话,哼哼……”
我的眼里,瞬间闪过一缕摄人心魄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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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克里森行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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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总比没有好。
尽管老巴里看起来不那么靠谱,尽管他的消息也是几十年前的“旧闻”,但我依然决定去探查个究竟。
威尼斯银行的总行距离我们不过五分钟脚程,甚至出门就能看到那高大的建筑。古往今来,城市里最高的建筑永远属于银行,不是吗?
但是考虑再三,我却没有立即贸然前往,而是让墨派人去先做查探。而我则住在了距离威尼斯银行总部不远的航海家酒店里。
两天之后,我就得到了想要的情报——威尼斯银行的现任掌舵人的确是克里森家族的人,但年龄不过三十二三,是少壮派的代表。
而他的父亲,正是威尼斯银行的前任行长,自然也姓克里森,只是已经于三年前去世了。
对于他的家庭情况,多方打探后依然语焉不详,似乎有什么隐情在里面。这也更加重了我的疑心,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我有这种预感,从这个克里森行长身上,我一定能得到什么东西!
据墨的情报反应,这位小克里森相当喜欢看歌剧,在威尼斯大剧院的歌剧表演他几乎场场不落。
而他每次去看歌剧的座位都很固定——二楼面朝东德第一间贵宾房——作为威尼斯歌剧院的大股东,威尼斯银行的老板总是会有这样或那样的特殊待遇。
我看了看他们带回来的节目安排,明天晚上就有一场歌剧,是乔万尼·薄伽丘的《十日谈》选段。相信以克里森行长这种文艺青年是一定不会错过的。
在撒币大*法的加持下,我得到了威尼斯歌剧院的贵宾身份,并且如愿的取得了明晚歌剧二楼面向西第一贵宾室的使用权。
克里森热爱歌剧,一方面是出于他身份和教养的需要,另一方面是他本人也精于此道,所以对歌剧几乎是场场不落。
今天是个愉快的星期六,克里森带着夫人一起前往剧院看歌剧。这几乎是他雷打不动的生活规律了——夫人如是道。
克里森却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甚至认为这是一种褒奖,尤其是今天的《十日谈》,这种批判现实主义、体现人文精神的巨著是他的最爱。
为此,他还专门从书架上找到了那本乔万尼·薄伽丘签名手抄版的原著,郑而重之的带在身上。
门前的侍者恭敬的向自己行礼,克里森一如既往地拿出一个银币作为小费,侍者躬身收下,十分谦卑的将一家人引进了一号贵宾室。
贵宾室里布置如常,水果,香槟,还有来自东方的茶叶,清新而不奢侈,这也是自己的最爱。
坐定之后,侍者拉开了包厢的窗帘,一层和舞台的全景顿时尽收眼底。
人还是这么多啊!克里森心中冷笑,多少人是来附庸风雅的?又有多少人真正听得懂呢?
就在这时,侍者来到身边,手中托着一瓶成色相当不错的葡萄酒问道:“先生!现在打开吗?”
克里森皱了皱眉头,看了侍者一眼,接过那瓶酒细细端详,这是一瓶三十年的年份波尔多葡萄酒,应该是出自那几家最著名的酒厂。
尽管自己收入颇丰,但是这样的酒却也只在复活节、圣诞节或者各类庆典上用,看歌剧喝这个,太奢侈了。
于是他回头望着夫人笑问道:“亲爱的,你点的吗?”
夫人却答道:“一切不都是你安排好的吗?亲爱的。”
克里森又皱了皱眉头,回头问侍者道:“哪来的?”
侍者显然也识货,弯腰用谦卑的语气答道:“对面包厢的客人送的!他可是个金主!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
送的?克里森抬起头,往对面的包厢看了一眼,果然有客人,坐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还朝自己举杯示意。
出于礼貌,克里森挤出一个笑容,象征性的抬了抬手还礼。随即又低声问道:“他们是什么人?”同时将酒瓶递给了侍者。
侍者接过酒瓶,一边动作优雅的打开,一边小声答道:“来自东方的有钱人?谁知道呢。看起来倒是不像坏人。”
克里森忽然笑了:“科克,他给了你不少小费吧!”
名叫科克的侍者面色不变的道:“为客人们服务是我的荣幸,先生。”
克里森再不言语,而是端起酒杯闻了闻,酒香十分醇厚,看来自己看走眼了,这至少是四十年以上的陈酒。
看来对方的确是有求于自己,要贷款么?这个世界,越是有钱人越是要贷款,不过看他的出手,似乎实力很雄厚,说不定以后会是长期优质合作对象吧。
克里森心道,随即向着对方举杯,还敬了一杯。
酒液入口,克里森用舌头搅动美酒着在口腔中缓缓转了几圈,顿时那浓郁的香味侵染了自己整个感官!缓缓咽下,克里森长长出了口气,低声对科克道:
“一会儿你去找那位先生,如果方便的话,请他在歌剧结束后到我的包厢来叙话。”
科克对这套业务自然是熟极而流,没口子的答应了。
歌剧很精彩,十个年轻人的演员都是实力派,克里森听的如痴如醉,等到落幕的掌声响起,他也跟着用力的鼓着掌,似乎全然忘记了方才得事情。
开始散场了,克里森再次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想起了方才的事,正要开口询问科克,忽然听到包厢的门被轻轻扣响了。
“请进!”克里森放下酒杯,朗声答道。
包厢门随即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轻不少的东方青年,后面还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看起来应该是他的副手。
奇怪的组合!克里森心里暗道。
却见那青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