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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机,探手进去照了照,确认安全,灭了火,抱着我跳了进去。里面黑洞洞的,他让我坐在一袋建筑水泥上,我赫然发现,自己还是四五岁时的样子!
这里……这里不就是我们逃命时待过的地方!这里……不就是为了保护我,父亲失去左眼的那个黑屋子吗?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隐约的说话声,是他们!是他们追上来了!正在处理伤口的父亲突然站起来,用嘴和右手配合,把左肩处的伤口死死扎紧!拿起枪,就准备出去拼命!我知道,外面是仇家的主力,不能出去!我挥着双手,想尽力高喊!你的眼睛!不要出去!不要!不!!!
“咚”的一声突然响起,我的右手感到一阵剧痛!猛的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块焦黄的东西,大概……大概在我头顶一臂的位置。右边是墙,墙面斑驳,像是土砖。微微偏过头,左边是一块朦胧的光明,是磨砂窗户吧……而且,我身下的床似乎在晃动,是车?还是船?我……我到底在哪里?
正在出神,忽然头顶传来一个声音,对这个声音我很陌生,但隐隐约约又觉得十分熟悉,这种恍惚的感觉加重了我的头痛,他说的是这样一句话:“你终于醒了。”他讲的是汉语!
我被擒了!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看来那个陈思敏没有杀我灭口,而是把我带了出来。为什么?难道与铃木。。。。。。铃木叔叔的苦衷有关?他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这是要去哪里?
见我不答话,那个声音的主人似乎挪动了一下,不知用什么东西——估计是手指的关节,在我脑袋上凿了一下,口中骂道:“醒了还装死!”
我心道:“来了!”但我深知,身陷敌手,说得越少,活得越长,此时决不能多嘴。想到这里,我索性闭上了眼睛。
果然,对方见我消极对抗,顿时来了脾气,他来到我身侧,狠狠在我胸口砸了两拳,还叫道:“我叫你装死!我叫你装死!”
虽然并不太疼,但我的身体还是自然的做出了反应——我抬手去格挡他的攻击!这一抬手,居然架住了他攻击我的拳头。我不由得一愣,随即睁开了眼睛。
我的手,我的手居然没被捆着?这是怎么回事?想到这里,我才定睛去看身边的人,是个小伙子。。。。。。嗯,应该是女扮男装,瘦削,13、4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皂青的长衫,戴着一顶瓜皮帽,此时正嘟着嘴,很气愤的看着我,见我睁眼,她故意粗声粗气的说:“你怎么不真死了!还睁眼干嘛?”
这是什么套路?她是谁?我的脑海里上下翻腾,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挤进我的意识,又仿佛是我的意识要排挤什么东西出去,脑袋撕裂的生疼!痛苦的闭上眼睛,我狠狠的双手抱头,不由的发出了“啊”的一声惨呼!
那个小姑娘见我痛苦,随即声音软化下来,恢复女声说道:“你又头痛了吗?郎中说了,等你醒来立即服了汤药,我去给你热热!”说罢就要转身。
我猛然睁开眼睛疾呼道:“等等!”同时猛然起身,不料却“咚”的一声,一头撞在头顶的顶棚上,不疼,应该是油布一类的东西,我应该在一个类似马车的运输工具上。这又是什么套路?cosplay?
那姑娘见我愣神,回头噘嘴看着我道:“你又干嘛?起来就要拆了马车吗?”
我定了定神,脑海中忽然想起,这个姑娘叫燕珠,是燕雷的女儿,我表妹。至于燕雷是谁?我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我清清嗓子,打了套近乎的想法,客气的问道:“珠儿,我。。。。。。我们在哪里?这是去哪里?”
那姑娘,嗯,燕珠似乎十分羞赧,跺脚道:“谁准你你这么叫我!?爹说了,出门在外,我要做男儿打扮!你要叫我表弟!你真的被寒热症闹傻了么?”
我一头汗!这角色扮演太真了!他们到底想干嘛?拉我入伙?套口风?想干嘛啊你们!
燕珠见我不答,不知想到什么,语气忽然又软了下来道:“自然是离了老家,去广宁解粮呢!你真傻了?”
就在我大脑即将当机的一瞬,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后帘被“呼啦”一声拉开了,一个中年人探进脑袋来,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但容颜苍老,见我坐着,面上露出喜色,出声道:“三儿,你醒了!真是妙极!”
我脑海里又现出一个名字:燕雷,燕珠的父亲。他登上车来,坐到我旁边,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子,看你精神尚且健旺,竟比染疾前看似要好!额。。。。。。郎中还说你八成挺不过来,我就不信,死里活里拉着你出来了!你竟真的挺了过来!好小子!”
听到这里,我的脑海里“轰”的一声,仿佛决堤的潮水,一下子喷涌出来!我。。。。。。不,是我这具身体,名字应该叫做孙三,16岁半,是蓬莱县渔夫孙正的孩子。母亲孙李氏早丧,父亲孙正一路把孙三和两个姐姐养大。三年前倭寇侵边,父亲孙正及大姐一同殁了,二姐嫁的远,这孙三便随着姨夫燕雷生活。半月前,北狄复来侵略,戚都督帅军以抗,但为存续给养,着内地毗邻各郡县征发粮草,我们这次,就是作为民夫押解粮草,而这孙三,却是在路上犯了寒热症,一病不起。。。。。。
我!我TM这居然!居然是穿越了?
彻底当机!
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到有人在推我,偏头一看,却是燕雷抓着我的胳膊在用力摇晃,见我回过神来,才舒了口气道:“你方康复,身子仍虚,且卧着,莫起来!”说着就要扶着我躺下。
我失口叫了声:“姨夫!”见我叫唤,姨夫燕雷回头望着我,柔声问道:“还有何事?”
一时语塞,略一思索,我才回答:“近来。。。。。。近来我思维混乱,很多人和事都记不得了。。。。。。”
姨夫失笑出声:“你能留条命已是万幸!其他的,且随他!”说完,掀开帘子,下车去了。
我重重的躺回床上,心中说不出是纷杂还是惊喜,只觉得一团乱麻,越捋越繁。不过,作为一名清洁工的本能,让我第一时间检查了自己身体的状况——结果只能说,喜忧参半。
喜的是,没有什么外伤,内伤也很轻微,没有找到弹孔!这是最值得庆幸的。
忧的是,这局身体,孱弱的令人发指!放在以前,我用一只手,不,我捆住双手双脚都能灭了这具身体的主人!看起来似乎是穿越到了古代,戚帅,倭寇,北狄,这丫是明朝!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没有一具强键的体魄,又没什么背景,似乎还不如死了!
一时间,脑海中七上八下,直到燕珠掀开帘子进来,端着一碗汤药递给我道:“快喝了!趁热!”
我接过闻了闻,都是些寻常草药,该不是陷阱,就接过一口气喝了。燕珠惊的张大嘴巴,指着我道:“你居然喝了?这么痛快?”
我心里咯噔一下,真下毒了?只听燕珠又接着道:“哪次喝药不是推脱夹缠,半天方才肯喝的?今天这是为何?真的病坏了头脑?”
我不禁捂脸长叹——孙三这废柴!害我受辱!可恨啊!
燕珠见我不答,抢了药碗就要离开,我叫住她,她疑惑地望着我,我笑道:“记得,从今天起,我不叫孙三,我叫孙启蓝!”
燕珠“哼”了一声,非常不屑的说:“你就是叫王母娘娘,你也就是个伙夫!”说罢,下车洗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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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伙夫的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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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延的车队,自我所在骡车往前看有里许,往后看,一时还看不到头。车子多以骡子或牛拉着,马拉车极少,即使有,也是十分羸弱的驽马。想必在这个年代,优质的马匹作为战略资源,一定紧紧的被军队掌握在手里,民间拥有极少。毕竟其功用完全可以用其他牲口替代,优先提升军队的核心竞争力肯定是执政者的重中之重。
与我们并驾的是“同乡”叶公一家。叶公一家九口,与“我”家世代交好,这次来解粮的,是他与长子、长孙,他的老伴儿带着长媳、新生的曾孙与次子一家仍留在蓬莱。
用叶公自己的话说,他今年将将岁至甲子,长子叶城年方不惑,长孙叶不悔将及弱冠。这次家中三个男丁一齐出来,一则响应戚都督号召,争当民夫为国尽忠;二则儿孙多习家传武艺,若能博青眼于行伍,也可图个封妻荫子;三则此去何止千里,男丁聚集,也好有个照应。
我坐在他下首默默点头,从蓬莱到锦州,四百大几十公里,放在古代可不就是千里之遥?
据叶公说,今年是明朝万历八年,也就是公元1580年,明神宗在位、张居正首辅、戚继光戍边的年代。如今正值九月,各地粮熟,按例缴纳军用,也正是集合队伍、操练秋狩的好时光。
我抬眼看看坐在一边的叶公长子叶城,这个被“我”称为叶叔父的中年汉子,相貌古拙,骨骼粗大,明是庄稼汉,却似军中郎,当年和“我”父亲孙正是八拜金兰之交,渔樵耕读,感情颇深。
自从三年前“我”父孙正亡故,这叶叔曾向姨夫燕雷提出,愿替亡兄孙正抚养“我”长大,并授“我”一身家传武艺,也可一改“我”往日之颓风,强身健体。姨夫燕雷素知他与亡父交好,也有心让“我”学些本事,可谁知“我”向来懒散,高不成低不就,拈轻怕重,不愿受那皮肉之苦、锻炼之累,便百般推脱。
叶叔见“我”确不是可造之材,也无心上进,便也不再提起此事,只是对“我”百般照顾。而“我”也只能终日与燕珠等女流混迹,最终一事无成,身无所长,这次出来也只得忝居伙夫。。。。。。
我心中十分汗颜,这个“我”真是TM太。。。。。。猥琐了!明代宅男!古装废物!扶不起的渣二代!想着这些,我不禁有些烦恼,如果当初这货。。。。。。嗯,就是“我”能稍微勤快点儿,适当做些锻炼,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手无缚鸡之力!越想越是恼火,不禁皱起了眉头。
叶叔见我苦恼,十分不解,便摸着我的头问道:“叔父素知三儿向来是不记愁苦的,一向秉承着今朝且欢愉、哪怕明日哭的立身原则,今日里却为何这般苦恼?”
我十分汗颜,不禁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半天才开口问道:“叔父,不知你当日所说,授我家传武功一事,今日是否仍然作数?”
叶叔眼睛一亮,正要说话,却听外面乱声四起!各个方面都有人高呼“敌袭!敌袭!”一时间整个车队都乱了起来!守备的官兵在头领的带动下开始结成防御阵型,随时准备抵御那不知在何处的敌人。
叶公见状,倒是不显慌乱,扬声道:“不悔!你且进车来!”
车外面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是了!祖父!”片刻,一个精壮的年轻人掀开车帘、钻进车来,正是叶公的长孙、叶叔之子、“我”的好兄长、好玩伴叶不悔。
20岁的小伙子长得倍儿精神,浑身上下穿青挂皂,箭袖短衫,182上下的个子,古铜色的皮肤,精壮结实的肌肉,目光灵动,神采奕奕,腰上别着马鞭,另一侧还插着一把匕首。这行头,这气派,和“我”这只菜鸡一比,真的是天上地下,也难怪表妹燕珠对他青眼有加,对“我”百般挑剔,要我说是个正常人都会如此好伐!
叶不悔“我”叶哥进了车厢,向叶公欠身唤道:“祖父!”又转身面对叶城道:“父亲!”扭头看了我一眼,笑道:“三儿别怕,为兄在呢!”我不禁气结。
叶公点头问道:“孙儿,外面何事惊扰?”
叶哥微笑道:“听官军说,是潜入长城的鞑靼人探子,专程来袭扰我辎重车队。官军已经结阵了!”
叶公点头,旋即又问:“敌军几何?”
叶哥答道:“具体却不知,听官军讲据穆队长揣测,约莫不过百人!祖父,我们。。。。。。”
听他话里话外,竟然跃跃欲试的意思。叶叔打断他,沉声道:“防御之事,自有官军,我等且住观看。”又转头看向我说:“三儿莫要惊慌,有叔父在,定能护得你周全!我这就让不悔叫你姨夫、表妹也过来!”
我心中感动,这一家人对“我”真是太好了!正要说话,却听外面一声惨叫,是个女的,声音很熟悉,竟然是燕珠!我勃然变色,叶叔和不悔哥动作更快,二人从坐席下面一摸,便纷纷抽出长刀在手,也不说话,忽的窜出车去!我刚要出去援助,忽然想起自己手无寸铁,便回头对叶公问道:“叶祖父,可有兵刃借我一用?”
叶公莞尔道:“小三儿要兵刃何用?当心伤了自己!”
我汗颜,奶奶的小三儿!我不是小三儿!却也只能无奈的说:“叶祖父,事情紧急,我出去帮忙,放心,我自会小心!”
叶公大悦道:“看来你这一病,倒未必尽然是坏事,竟去了一身怯懦之气!”说着,转身从身后的箱子里摸索片刻,拿出一把短刀递过来,我伸手去接,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道:“胆气可嘉,却不可逞匹夫之勇,徒送了性命!不到分生死之时,切不可莽撞上前!”
我连忙点头!
叶公见状方才松手道:“去吧!”我转身准备下车,叶公的声音传来:“此刃名为离霜,乃我家传宝物,今赠与你,务必收好!”
我叫了声:“知道了!”身体已经窜出了车厢!
时间已到了傍晚时分,外面的天空已经迷蒙,车队照明用的火把宛如长龙,照的一路纤毫毕现。我顾不得想太多,返身向着姨夫燕雷的车子奔去。快跑到跟前,就听见叶叔的声音:“鞑子!纳命来!”我冲过去,却见一个异族打扮的武士,正从姨夫燕雷的肩膀上抽出弯刀!
叶叔暴怒之下,正一刀斜斜的挥向他的脖颈!异族武士却是十分灵活,侧身扬刀一格,两刀相击,发出“当”的一声脆响!身体借着刀势一退,目光竟投向了不远处与另一名鞑靼武士搏斗、护着燕珠的叶不悔!
叶叔顺他眼神看去,顿时大急!他虽然刀法扎实,步法上却不占优,而这鞑靼武士十分灵动,若是弃他于不顾,转而与同伙夹攻叶不悔,只怕不悔儿仓皇之下难以招架!想要出声提醒,又见不悔儿正与对手拼斗,状态白灼,此时分心只怕更为凶险,一时间他竟进退不得!
我在一边看在眼里,目前,我、叶叔、叶不悔三人正好呈一个等腰三角形,我处在顶点,他两人正好距离最远,此时此刻,我是唯一可以帮助叶不悔的人!但是这身体。。。。。。我好恨那!
来不及为“我”忏悔,我立即拔出匕首,喝!离霜!真是一把好刀!这刀长约30厘米,是把类猎刀的长匕首。放在现代,用现代的炼钢和锻造艺术看,这把刀可能略显粗糙,钢质也一般。但我在刀身上弹了一下,硬度估计在57上下,且钢质柔韧,放在几百年前,这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宝器!心头不禁有了几分底气。
我右手反握匕首,将之藏在身侧,自己则隐在自家车身后面。那鞑靼武士果然是报着先夹攻灭了叶不悔的念头!他虚晃一刀,趁着叶叔挥刀招架的硬直,突然抽刀,直奔叶不悔背心而去!叶叔大急,高叫道:“哪里走!”却实际追之不及!
我藏在车后,眼见那鞑靼武士越来越近,右手不由得稳了稳匕首!心道虽然已经多年清洁工生涯,我还是第一次这样与人直接刀兵相见!8步!5步!3步!1步!那鞑靼武士已经到了我身前,我微微半蹲,右腿猛蹬,借着腰腹力气,右臂持着离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