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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什么广告都厉害。你想,以后县里的重要招待,还不全放在我们店啊。”
“就这,也不值一百元哪”
“我没说完。还有十五条灌河四鳃鲈鱼,而且还是活的。这种大鲈鱼叫灌河鲈鱼,是我省知名特产,闻名海内外。第六十八回中,名士左慈在和曹cāo共同进餐时说,‘天下鲈鱼两鳃,惟松江鲈鱼四鳃’。清代文人也曾有‘四鳃鲈鱼独出松江—府,八足螃蟹横行天下九州’的名联。其实,灌河四鳃鲈鱼与松江四鳃鲈鱼为同一鱼种,只是发现较晚而已。”
“每年‘芒种’前后,鲈鱼足膘鱼肥,才是捕捞和上市之时,价格一般在一元以上。四鳃鲈鱼肉质洁白肥嫩,烹饪后肉似蒜瓣,汤汁浓如鲜nǎi,呈ru白色,浓稠粘唇,清香似桂树飘香,经久不绝。色香味媲美淞江鲈鱼,历来为筵席佳肴。”
经理又看着他接着说道:“你在大冬天,我们最需要的时候,给我送来珍贵的灌河四鳃鲈鱼。这些鲈鱼,等会找来砻糠,用水湿透,将鲈鱼放进,可以活七八天哩。你说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就是你再要点,我也会给。”
虞松远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一百元我要了。”
“要了就对了,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经理得寸进尺。
“你说。”
“下周三晚,我还有一个重要接待活动,要为一个重要人物,干脆给你全说了,是给我县一个大干部的老父亲办八十大寿。我需要刚钓起的活的三十斤以上的鲈鱼、刀鱼和红鱼,有多少全要。小老弟,真没别的办法了,就全靠你了。”
“我保证不了,我是一个学生。不到万不得已,我怎么去钓鱼。周三我要上学,真的没有时间。”
“我求你小老弟了,我实在不敢把宝押在鱼贩身上,鲈鱼最难了。再说,这大冬天,就是鱼贩这季节也弄不到活鱼啊。全靠你了,少上一天学不要紧的。而且,三十斤,我给你一百五十元。”经理连劝带诱。
虞松远妥协了,他太需要钱了,钓一天鱼挣一百元,老师月工资三四十元,一天赶上他们三个月。再钓一次,不仅可以减轻家里负担,甚至可以买辆旧车,来回也方便。于是,他咬牙说:“好吧,三十斤我不敢包,十到十五斤吧。”
经理说:“也行,最少十五斤,不能再少了,越多越好吧。”
虞松远收起钱要走,忽然想起什么,“我这口袋不能用了,我要去买口粮。能不能借我条口袋,下次一并还你。”
经理说:“这太好办了,饭店什么都缺,就这东西多。”于是让厨师们找来三条尼龙口袋,其中一条里面装了二三十斤大米。经理说:“这米送给你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我说话算数,答应的事,肯定会尽力去做。不过,这米我却不能要。”
“你不要太在意,仅是感谢的意思,再推来推去就没意思了。”经理很仗义的样子,虞松远只好收下。
虞松远走到饭店门外,刚将提在手里的粮食背到肩上,正要走,却听到里面一个女人高声泼口大骂那个经理,“姓刘的你他娘的疯了,给一个穷小子这么多钱?二十元就打发了,你给一百?我拚命使眼色你全当没看见!”
经理的声音道,“你他妈懂个屁,这乡下小子虽然是个穷光蛋,但你看他那眼色没有,比他妈茅坑里的石头都硬。越是这些穷汉,骨头越他妈硬。我不软一点,他肯定不尿你。大冬天的,你让我上哪去找这源源不断的活鱼?多给这几块钱,你就当施舍给乞丐,或是让小偷偷了,会死?”
“没本事你开什么饭店,当初你和我爸是怎么说的?”
“少拿你爸压我,不想过你他妈滚蛋。四处放sāo,勾三搭四的,那天你和李局长两人关在包厢内在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帐我他妈还没跟你算呢,sāo货……”
经理插着手,叼着烟,骂骂咧咧地走到饭店大门外,却见虞松远正站在大门旁边,默默地望着远处的天空。知道说漏嘴了,经理马上涎着脸贴了上来,“同学你别在意,这老娘们小抠油儿,太烦人了,我是哄她才这么说的……”
虞松远没有理他,他快步离开饭店。身后是经理的声音,“周三我等你……”
走出去好远,虞松远的眼泪悄悄流了出来。他拚命地克制自己,强制自己忘掉这一切。已经到了万难的时刻,人到屋檐下了。当初,韩信就在离此不远处受过胯下辱,今日,小爷我也得把这口气生生地给咽下去!
周三,他还是以家里有急事为由,请了一天假。结果,那天下了一场入冬前少有的一场小雨,忙活了一天,只钓到二十多斤,其中,大鲈鱼也只有六七条。答应人家的事,没办利索,但虞松远再想钓,天色已经不早了。
他曾到图书馆查了一下,此时节鲈鱼应该返回灌河出海口产卵哪,或许是这条河沟独特的地理结构,或许是这里丰盛的食物来源,也或许是这里潮汐起落时海淡水相混的独特生态,让这些大鲈鱼耽搁了行程。
当他下午把鱼送到饭店时,经理正望眼yu穿地在门前张望着。突然见虞松远提着口袋走来,经理提着的心才放下,就差给他跪下了,千恩万谢,非要给他一百元。并表示什么时候他送鱼来,都按这价收,多多益善。
虞松远没理他,从始自终没说一句话,拿了钱迅速走人。
他一扫被盗后的颓唐,意气风发,直接上市场,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花七十八元,买了一辆八成新的上海飞鸽牌自行车。又顺手买回一瓶地瓜烧,一包盐炒花生米,二十斤玉米面儿。
回到宿舍,把因死掉而被自己留下的两条大红鱼清理干净,在水池前的空地上支起木架,点起篝火。待明火过后,用炭火将鱼烤熟,洒上盐末,开始慰劳自己。两条鱼吃完,一瓶六十五度的地瓜烧也喝尽了,花生米也吃完了。
然后,带着酒意,只穿着内衣,到木栈桥上狠狠打了一套拳,只到出了一身大汗,心里的所有不平和苦闷,似乎才被发泄殆尽,心情无比畅快。
练完功,他就这样光着身子,对着夜色中的河面,声嘶力竭在大声狂啸起来,只到累得瘫倒在地,不知不觉中脸上已溢满泪水。
他并不觉得这样生活有多若,比起家庭的苦难,比起仍在困苦中煎熬的家人,他这样又算得了什么。他正在落泊之中,不想给更多的人增加麻烦,自己的路,再苦再难,也要孤独地走下去。
决心是下了,但是,他注定不是一个容易孤独、并应该孤独下去的人。已经逐渐养成的独处生活习惯,很快就因“鬼屋”来了一位新“客人”,徒然变得生机勃**来。
“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
这天早上没有早读,虞松远早早醒来,先到河堤上背了一回英语单词,然后诵唱了一遍,早读就算完成了。
将书往栈桥上一扔,打了一套拳。这时,他注意到,一条雄壮的大黑犬又远远地坐在河堤上,象人一样歪着脑袋,竖着高高的两只大耳朵,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练功。
这显然就是那天把张老师吓得不轻的大黑犬。有半个月了,它总是远远地出现在虞松远的视野。当虞松远稍微走近它时,它并不跑开,只是平静地与虞松远对视着,一点不怕他。相反,眼光里却有一丝亲近感。
突然,远处又跑过来两条狗,体形稍小,一白一灰。虞松远注意到,这两条狗也时常在河滩上出没。两条狗试探着接近大黑犬,并呜呜低吼着,不断发出精告声、威胁声,看来是争地盘来了。大黑犬却对两条狗的敌意丝毫不加理会,仍然友善地看着虞松远。
两条土狗挑逗着,威胁着,并试探性地向大黑犬发起进攻。大黑犬被惹怒,它平静地站起,突然向那条咬了它一口的白狗冲去,并迅速咬住它的脖子,然后向旁边一甩,白狗就被惨叫着扔出去几米远。
灰色的狗也冲了上来,大黑犬跳跃腾挪,极其矫健,一个回合不到,灰色土狗就败下阵来。这时,戏剧性一幕出现了。
灰狗被打败,明知逃跑不掉,干脆躺下,肚皮朝上,挠首弄姿,摆出一付撒娇讨饶的乖巧模样来。虞松远知道,这大黑犬肯定是个公狗,那条灰狗肯定是条**狗。
大黑犬却没看上灰狗,无视灰狗的献媚和挑逗,也不追赶逃跑的白狗,只是舔了舔伤口,又坐下来盯着虞松远。这一幕,让他好生纳闷。
小爷我落难至此,正是他妈的最落泊的时候,莫非你要来投靠?
第三十章 大将的投名状()
虞松远想,这是一条有教养的犬,比人强,起码它比哪些穿着人皮、不说人话、不办人事的畜生强。它并不想残杀同类,只是教训它们一下。而且,它还洁身自好,不象周昆之流,见有点姿色的女人就想上。
过一会儿,大黑犬站起来,虞松远本以为它要走了,还有点惋惜呢。谁知,它高高地站在河堤之上,两只漂亮的大耳朵象两面高高飘扬的旗帜,高高竖立着。
它聚精会神地盯着远处河滩下的芦苇荡,静听着什么。
它要干吗?虞松远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只见遥远的河滩下,是一片茂密的芦苇荡。几只野鸭,正在河边芦苇荡旁的水面上,不时翻到水下捕猎小鱼,忙得是不亦乐乎。难道,大黑狗要捕猎野鸭?
大黑狗象听懂了他的心声,它掉过头来,静静地着着虞松远,似乎在说,你可别走,让你看看我的手段。见虞松远手拿书本,一动不动地看着它,没有要走的意思,大黑狗突然如利箭一般,嗖地向远处射去。快到野鸭群时,它突然在疾行中嘎然停住,然后低下身子,一点一点地钻进芦苇丛内。
天,这家伙显然受过训练,它的战术动作就象是电影上士兵。
虞松远站起身,只见远处的野鸭突然惊慌地冲天飞起,同时惊飞而起的还有十几只体形庞大、羽毛灰白色的大个的野鹅。虞松远明白了,看来,大黑狗盯上的,不是野鸭,而是体形肥胖的野鹅。这下落空了,人家都飞起来了,虞松远想。
可就在这时,却见大黑狗突然从芦苇丛中高高跃起二三米高,一口咬住一只已经飞起、庞大的翅膀不停扑闪的野鹅,狗与鹅纠缠在一起,落入芦苇丛内……
我的天,原来这都是它计划好了的。先将野鹅惊飞,然后乘野鹅体形太大,起飞后有一个艰难攀升的过程再一击而中。
这惊险的一幕让虞松远惊得目瞪口呆,这条狗简直就是一个被训练过的丛林战士,这一套战术动作,滴水不漏,太他妈眩了。虞松远读过m军三角洲部队征战记,这条狗几乎能与那些在南美雨林中无所不能的丛林战士,有得一拚了。
大黑狗叼着庞大的野鹅,从河堤顶上快速跑了回来。它慢慢地走上木码头,来到虞松远身前,将野鹅丢在他的面前。然后,它并没有走,而是抬起头,骄傲地看着他,眼神里既有欣喜,还很是诚恳。
“什么意思,你难道是要纳投名状?”虞松远看了大黑狗一眼,又看看野鹅。
这是一只全身灰白色的大野鹅,虞松远早就注意到了,在这片河滩地和河边的芦苇荡里,最少生活着五六十只一大群。野鹅和天鹅、大雁一样,都属于季节性大型草食性候鸟,现在已经到了秋末冬初,按说它应该随季节变化而向南方迁徙啊。
可生活在大河滩里的野鹅群,却一点没有要远徙的样子,或许是这里茂密的丛林和芦苇荡,大河堤南边背风向阳的温暖环境,丰富的食物,让它们已经将这里作为家园,从而定居下来了。
虞松远走过去,看着这只足有七八斤重的大野鹅,心里的惊喜无法言说。学习紧张,他没有时间去钓鱼。整天吃糠咽菜的他,馋得口水直流。
这时,大黑狗竟然慢慢地走到虞松远身边,很平静地坐下来,尾巴在地上不停地摇动着,大耳朵支愣着,还歪着脑袋直视着他的眼睛。那意思仿佛是,哥们,我没有恶意,你很象我过去的战友,这是我的投名状,我们谈谈好吗?
虞松远伸手去摸摸它的头,它竟然温顺地、友好地低哼了几声。还讨好地摇动着漂亮的大尾巴,似乎在说,天,我终于找到组织了。
虞松远抚摸着它的脖子说道:“狗儿啊狗儿,小爷我看出你的心思了。虽然你很威武,我也很喜欢你,可我不能收留你啊……回你自己的家去吧。小爷我吃上顿没下顿,还想好好复习奔个好前程,我穷透了,实在养不起你这个大块头啊。”
其实,他也就随口这么一说。
在这个人烟稀少,树木茂密,芦苇和水草丰沛,食物充足的大河滩上,以大黑犬的能力,岂会饿着,毫无疑问,它肯定是这片大河滩地的绝对王者。除了人,再没有什么动物能威胁到它的生存。
虞松远从它简简单单、十分轻松地就能捕获一只野鹅,从它干干净净、乌黑发亮的毛发,就能看出它的营养状况、生存状况,远远比自己要强多了。
没想到黑犬竟然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靠着他坐了下来。虞松远又问:“你是说你没有家了,是吗?”狗似乎能听懂他的话,乖巧、温顺地舔舔他的裤脚。
虞松远心潮澎湃,黑狗的神态,让他的心软了,他一瞬间下定了决心,“狗啊狗,看来我们爷俩有缘。罢了罢了,小爷我孤身一人也是孤单,我们作伴吧。你威武雄壮,气度不凡,象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以后就叫你大将吧。”
说完,虞松远起身,提着鹅的脖子,嘴里叫道:“大将,走吧,你有家了,跟小爷我回家!”大将应声跳起,欢欢喜喜地跃到他前面,箭一般冲上河堤,大尾巴高高竖起,象一面飘扬的战旗,威风凛凛地左右摇晃着。
回到宿舍,他将大鹅挂在屋内,然后帮大将处理了一下伤口,伤口只有一点点,连皮都没破。怪不得对两条土狗不屑一顾,它们根本就伤害不了它。虞松远又从厨房里找了一个旧铁瓷盆洗干净,将饭盒里的早饭分一半在盆里,放到它面前。
大将馋得不停地舔着大舌头,但却一动不动,只到虞松远说一声“开吃”,才欣喜万分地张开大嘴巴,甩开舌头舔着稀饭。虞松远感到十分好奇,它竟然真能听懂人的话。
上学前,他本想让它在室内呆着,想了一想便锁上门。“大将,你在这里看家,不准离开。”
大将果然端坐在宿舍门前,安静地看他去上学。
中午放学后,虞松远到学校门前的小卖部买了半斤盐,回到宿舍时,大将果然仍然在宿舍门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见到他回来,立即欣喜地迎了上来。
虞松远打开门,将大鹅提到水池前清理干净,将鹅毛都仔细地收集起来,用报纸包好。然后,点起大堆篝火,待明火过后,开始烧烤。不一会儿,香飘四野,大将和虞松远一样,两人馋得口水直流。
鹅太大、太肥,好不容易终于熟了,虞松远熄灭篝火,用菜刀将鹅肉一分两半,一半挂在铁丝上。另一半,他和大将两人吃得是满口流油,一会,竟然将半只大鹅吃得一干二净。
吃完,他让大将看家,自己拿着一包鹅毛和半只已经烤熟的大鹅,快速跑到老师家属宿舍区。敲开房门,张老师两口子正在吃饭,急忙叫虞松远也一起吃。见虞松远手里提着用芦苇穿着的大半只烤鹅,两人都惊喜不已。
张老师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