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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今天监视杜睿的任务就由石果儿带队。
然而,石果儿却跟丢了人,对黄亮来说,这是无法饶恕的错误,若非石果儿是他的徒弟,他早就痛下杀手,当然,在此之前,他须得仔细询问情况,看是不是人为的疏忽,又或者是被对方发现了踪迹,因此设法摆脱,总要找出因由来,免得下次再犯。
石果儿抬起头,整理了一下头绪,然后,有条理地说道。
一开始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杜睿他们一行是在辰时出门,只是,这一次他们并未乘坐玄真观的马车,而是选择了宫内派给杜睿的那辆豪华马车,车厢上雕刻着龙纹,这表明了马车的主人,绝对是皇族,而且还是当今一脉,因为这龙纹是金色的。
是的,哪怕的英宗的兄弟们,贵为亲王的他们虽然也能在器皿或者马车上绣着龙纹,但是,这种龙纹只能是黑色,绝对不可能是金黄色。
如果,他们胆敢在上面绣着金黄色的龙纹,就相当于明目张胆地在说,老子想当皇帝。
和往常一样,石果儿把队伍分成了几个小队,两人为一队,分别位于玄真观前往万年县的必经之道上。当然,他也安排有后手,身边有着预备小队,以防万一。
玄真观位于渭水旁,在一座桃花山上,从后山出行,只有一条路,一直到了官道上,方才有着岔路,所以,石果儿将大部分人安排在岔路口并没有错。
他自己亲自守在了桃花山后门。
那里有着一个茶水摊子兼食店,去那里喝茶的除了附近的那些乡农,大部分都是前去玄真观上香的香客,所以,他化装成香客在茶摊里面流连,一点也不突兀。
马厩就在茶摊附近,在围墙之外,那里有着一排平房。
或者是因为马厩里面的气味难闻,再加上难免污浊,为了不影响住在草堂的杜睿,也就安排在了院墙之外,如此,他们要想坐车出行,就必须在门外上车。
石果儿亲眼瞧见杜睿和莫愁上了马车,魏岳坐在车辕旁,赶车的是车夫。
以前,那个车夫基本无事可做,没事就坐在茶摊和那些香客或者周围的乡农聊天讲古,他来自皇家庄园,自认为沾着贵气,比周围的人要高处一等,故而,经常夸夸其谈,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胡话,也引得了那些乡农或者香客一阵阵惊呼。
石果儿私下里和车夫打过交道,请他喝酒吃茶。
这车夫喝了酒之后更是放肆,暗地里还向石果儿抱怨魏岳,说是魏岳生怕自己和邯郸君走近了,所以每次外出都不让自己驾车,有着好好的豪华大车不做,非要去坐那辆破车,完全是脑子有病,那些没卵子的家伙都是这样吧?怪里怪气的。
从那个车夫嘴里,石果儿打探了许多信息。
可惜,这些信息太多了,很多是明显的假消息,是车夫的胡说八道,有些则模棱两可,不知是真是假,石果儿不敢做出判断,所有的信息也都交给了黄亮,是真是假,这需要上头做出判断,哪怕是黄亮,也不能武断,他们能做的就是收集信息。
车夫说,邯郸君杜睿已经不再痴傻。
那是他在一次醉酒之后说的。
毕竟,他也想飞黄腾达,也想接近贵人,特别是这个贵人是傻子,如果,能够近得了他的身,把这傻子哄得言听计从,自己岂不是?
车夫有着这小心思很正常,他也为此做出了努力。
有一次,他趁着魏岳离开,潜进了草堂,发现杜睿正在写字,准确地说,是在鬼画符,车夫自认为也识得几个字,但是,他认不出杜睿写得是什么,那玩意不像是字,倒像是玄真观那些倒是画出的符箓,所以,他认为杜睿在学那些道士画符。
实际上,杜睿写的是草书,而且还是狂草。
车夫不识得也很正常。
后来,车夫鼓起勇气厚着脸皮上去搭讪,杜睿也停了下来,歪着头看着他,车夫有些紧张,说话也就语无伦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大概的意思是愿意为贵人效犬马之劳。
说完之后,他给了自己一耳光。
是啊,对方是痴傻儿,怎么能听懂自己的说话。
这时候,杜睿说话了。
他的语速很慢,就像是很久没有说话的人一样,不过,并未像大舌头那样说话不清晰,只是慢而已,就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在脑海里盘旋了好一阵,方才从嘴里蹦出来。
短短的三四个字,花的时间,车夫可以说出三四十个字。
狂喜之下,车夫其实不知杜睿在说什么。
大概是在夸奖自己,要自己好好努力吧?
这时候,莫愁出现了,端着一盘水果,瞧见车夫,她变了脸色,上前几步,就要发怒,杜睿制止了她,还让她把洗好的水果,分了一串给车夫。
喝醉了,车夫向石果儿炫耀的便是这个。
他不停地重复着那水果的美味,说是这水果是御品,在外面是见不到的,据说生长在西域,有人移植了一部分在皇庄内,出品极少,只提供给大明宫。
石果儿因为打探了这个消息,还得到了上面的嘉奖。
总之,那天石果儿瞧见车夫得意洋洋的驾驶着马车出行,也看到了杜睿和莫愁上了马车,随后,他也就安排人一路不间断地跟了下去,和预想的那样,这辆马车的目的地是万年县。
之后,在万年县内,这辆马车也就四处慢慢游荡。
不管是杏庐,还是茶肆,又或者酒楼,这马车都没有停下,就这样不停第兜着圈。
这时候,石果儿觉得不对了。
哪怕魏岳仍然坐在马车上,以往,凡是外出,他基本不离杜睿左右三丈之外。
后来,石果儿大着胆子安排了一次行动。
故意让一个人摔倒在马车前,然后,扮作同伙的人就围了上去,要魏岳赔钱,一个家伙趁乱撩开了马车的车帘,果然,里面空空如也。
杜睿和莫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马车。
跟踪失败!
是自己等人露出了破绽?
还是因为邯郸君杜睿要行隐秘之事,特地故布迷阵?
黄亮沉吟着。
“师父,果儿和小的们真的有一路仔细跟着,那辆马车几乎没有离开过视线,当然,有时候在转角的时候,两个小队配合失误的话,有可能被马车溜出视线,只是,那种时候时间也很短啊!”
石果儿委屈地说道。
“滚起来!”
黄亮瞄了他一眼。
“哦!”
石果儿应了声,站了起来,弯腰揉了揉膝盖,他这样做,黄亮的眼神也就变得柔和了一些,他望着石果儿,语重心长地说道。
“果儿啊,错了就错了!你要知道,邯郸君身旁的侍女可是出自公孙剑门,那一派的人都以剑法精湛,身形如燕著称,要想瞒过你们的视线,易如反掌”
随后,黄亮低着头,瞧着自己肥肥的手掌。
“看来,这邯郸君有着秘密啊!”
“师父”
石果儿上前半步,黄亮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果儿,把人手撤回来吧?”
“咦?”
石果儿一脸疑问。
“这是上头的命令,这件事已经不归我们管了”
黄亮瞪了石果儿一眼。
“你也别问,做我们这一行,最忌讳的不是愚蠢,而是太聪明了,好奇心十足不是好事情,好奇心足以让你被打下十八层地狱,我们,只需听令行事就好”
第三十五章 范府夜话()
同一时间,十多里外,皇城范宅。
范通书房。
四角都摆着巨大的烛台,每盏烛台都点着巨大的鲸油做的蜡烛,这种蜡烛点燃后,并没有烟气,没有那讨厌的烟味,甚至,隐隐带着香气。
这是贡品。
东海一带的贡品,这和杜睿前世不一样,杜睿前世的古代,像鲸这样庞大的海洋生物,那时候人力还不能捕捉,一是海船不行,无法远洋航行,还有一个就是,捕鲸的器具之类的也不行,根本拿这样的庞然大物没奈何,而在这方世界,因为有着神奇的武功,捕鲸也就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先天高手,可以短暂滞空,到了宗师境界,更是神奇。
当然,动用先天高手或者宗师级别的大人物前去捕鲸,未免夸张。
不过,在海边,有着一些专门的捕鲸者,雄踞东海沿岸的巨鲸帮就是由一群捕鲸者组成的,其中,两三个打通了大周天的一流高手带上一些特定的武器,便能在东海驾船追逐那些大鲸,捕杀一条大鲸,其收获也颇为可观。
毕竟,鲸鱼一身都是宝。
当然,身为皇家,哪怕是皇权有些式微,终究还是大一统的天下,青州、徐州的节度使也不像燕赵那边的节度使一样对皇权置之不理,他们还做不到那样肆无忌惮。
自然,有着贡品。
按道理,贡品只能由皇族享用,皇帝可以把贡品赐予下面的臣子,当然,也包括身边的内侍和宫女。
然而,现在的大明宫,英宗虽然说话也管用,其实,私底下还不如那一位,被范通、薛卓等太监称之为老祖宗的那一位说话管用,有时候,英宗的旨意,他们会阳奉阴违,找各种理由拖沓,如果这旨意对他们的利益有所伤害的话,而那一位的吩咐,哪怕是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不敢违抗。
像贡品这些,本来就由内侍们管理。
所谓中饱私囊不要太多。
范通身为首领太监的级别,和负责内务府的总管太监海公公关系颇为良好,区区鲸油蜡烛,想要就要,完全不在话下。
烛光映照着范通的脸,苍白没有血色,他眉眼清秀,四十来岁了,依旧如此,隐隐有着一股媚态,是的,在没入宫之前,他是唱戏的,唱的还是旦角。
所以,范无忌喜欢唱戏并非没有因由。
范无忌的面相和范通有些像,眉眼一样清秀,只不过,和范通不同,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油滑,在他沉思的时候,这丝油滑就不自觉地出现了,整个人看上去就有些狡黠。范通不同,他的眼神中更多的是一种凶气,一旦眯着眼睛,便是要杀人。
像他那样权高位重,城府深沉,轻易不会把情绪显露出来。
现在,身处自家书房之内,面前的椅子坐着的又是自己的侄儿,现在是自己儿子的范无忌,范通也就卸下了大人物的伪装,脸上尽显疲态。
和那些门阀世家不同,范通屋内的陈设非常平民化。
并没有什么盘坐的规矩,也就不存在木榻和锦垫蒲团之内,他那间宅院,只有桌椅和远离地面的床,也就是所谓的没有传统,胡风极盛。
他对那些所谓的传统时常是嗤之以鼻。
就像老祖宗说的那样,适合自己的才是好的!
是的,对于老祖宗的片言只语,他们往往都会很小心地听从,对范通来说,舒适度才是第一位,至于其他的那些狗屁规矩,也就只是狗屁。
“说吧,你对邯郸君的印象”
范无忌在渭水边见到了邯郸君,这样重大的事情自然免不了要告诉范通,范无忌知道,自己以前的那些胡作非为范通其实一清二楚,只不过,那些只是小事情无足轻重,打杀几个平民百姓算得了什么,要怪,只能怪他们命不好,没有出生在高门世家,偏偏又惹到了不能惹的人。
像今天白日的事情,范无忌是不敢欺瞒范通的。
哪怕范通很晚才回府,哪怕现在已经是子夜,他还是来到了书房,向范通说着今天的情况,范通非常慎重,一定要他将所有的事情都讲清楚。
今天一个白天,范无忌都在陪着杜睿,黄昏前,还找了一辆马车把杜睿送回了玄真观。
其实,他已经一五一十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现在,范通仍然在问他的印象。
“邯郸君不是痴儿”
沉吟片刻,范无忌斩钉截铁地说道。
范通抬着头,瞧着头顶的房梁,沉默着没有说话,范无忌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房间内,沉默随着风在漂浮,远处,传来了更夫的梆子声。
过了一会,范通低下头,他摸着自己的下巴,往后靠着椅背,让自己做得更加舒服一点。
“看来,宫中的传言没有错,那一次事件之后,这邯郸君是受了刺激,真的是有了变化”
范通小声地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过了一会,他抬头望向范无忌,轻声问道。
“还有呢?”
“父亲大人,邯郸君虽然不是痴儿,却也比傻子好不了多少,他有些笨拙,不管是说话还是行动,都有些笨拙,时不时,还是会神游,和他对话非常费力我也从那两个家伙那里打听到了消息,他们是在杏庐,也就是一个医馆认识邯郸君的,两个家伙倾家荡产,拿了一大笔银钱贿赂邯郸君身边的魏岳,这才请动了邯郸君出面,逼迫我不得不做出让步”
范无忌有些愤愤地说道。
范通瞄了他一眼。
“何必这小儿态”
他轻轻敲打着椅子的扶手,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两个人碍了你什么事?你对付他们,不过是想要出一口恶气,被顾家人羞辱的恶气这其实是一种懦夫的表现,老祖宗说过,这是无能,只不过,你还年轻,我懒得管你,很多事情,说是没有用的,只有你吃了亏上了当之后,才会有着醒悟!”
“是,父亲大人教训得对!”
范无忌低下头,非常诚恳地说道。
“好啦,你也别摆出这样子!”
范通摆了摆手,调转了话题。
“你的意思,这邯郸君还没有好完全,和正常人仍然有着差距?”
“是的!”
范无忌点点头,抬头说道。
“父亲大人,孩儿一开始也被邯郸君吓了一跳,那气势非常惊人,让孩儿以为是雄主太宗在世,不过,一路跟随,仔细观察之后,发现他对身边的侍女言听计从,听说,那侍女从他很小的时候就在照顾他,结合那两个家伙的说话,孩儿认为,现在的邯郸君和傀儡差不多,一切言行掌控在魏岳和那个侍女手中!”
“你确定?”
范通盯着范无忌,意味深长地说道。
范无忌咬了咬牙,很用力地点点头。
“是的,孩儿可以确定!这邯郸君比普通人还普通,没有什么可观之处!”
范通点点头,说了几声好。
“这样,你以后和那两个旧交打好交道,时不时,就去见见邯郸君,多出点银钱,多帮他跑腿,尽量和对方混熟,让他心里面有着你这一号人”
“父亲,孩儿不明白?”
范无忌仰头望着范通,一脸疑惑。
是的,在他看来,邯郸君既然资质这么差,注定没有什么前途,既然如此,何必在他身上下注呢?不是,正应该远离吗?
范通让自己反而去靠近他?
他无法理解。
瞧着一脸茫然的范无忌,范通本想说,你照做就好,想了想,他还是做出了解释。
“孩子,正因为邯郸君是平庸之辈,比普通人的资质还差,你才可以去接触,如果,他真的是雄才大略好比太祖,英明神武类似太宗,你反而要远离他,身为皇子,哪怕你没有什么野心,只要你足够优秀,那也足够危险,现在这种情况,让你靠近他,其实也有着危险!”
“啊”
范无忌听懂了一些,有些还是不明白。
范通瞄了他一眼,不再解释,他摆了摆手,示意范无忌退下。
“你别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