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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泪已经流尽,现在变得铁石心肠。
所以再见到宁睿时,他没有哭,没有叫,也有往前凑,他冷冷清清地站在那,像是看一个陌生的路人。
(本章完)
第536章 守业难()
宁睿没有认出宋中明,他现在心如死灰,青鬃川的仗还没有打完他的心就死了,他像一块朽木一样被近侍裹挟着逃跑,狼狈的像条毫无尊严的丧家之犬。
后来他被俘了。
那天深夜,羯胡人冲进他的帐篷,把他像狗一样揪出来,打着火把撬开他的嘴,察看他的牙口,又把他扒的精光,浑身上下瞅了个遍,火把离的太近了,把他的*毛都撩焦了。
确认了他的身份后,他的腹部就挨了重重一拳,他捂着肚子跪了下去,涕泪交流。有人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于是他出溜了出去,鼻子距离一滩新鲜的牛屎不足一尺远。
他那时候有个奇怪的念头,他猜想在羯胡人的眼里他的价值可能还不如那泡牛屎。
要知道草原上缺乏燃料,牧民们总是把牲畜的粪便收集起来,摊开晾干,充当燃料。
一泡牛屎晒干之后尚能烧水取暖,他呢,他就是个废物。
一个连牛屎都制造不出来的废物。
他想过死,也并非一点机会都没有,但他又觉得自己不过就是一块腐烂生蛆的臭肉,威风扫地,毫无尊严,又何必费那力气去折腾呢。
匈奴人的营盘遥遥在望,果然是野蛮人,搞的这么寒酸,威震草原的王居然甘心住在一片杂乱无章的矮小帐篷里,自己不会盖房子,就不晓得批块地让别人去盖么,真是可笑啊。
……
和宁睿一样感到这个世界充满可笑和无奈的还有长安宫里的太后,获知青鬃川惨败的消息后,傅太后有一炷香的功夫什么话都没说。
她独自一人默默走进精室,那里供奉着她丈夫宁仁功的画像。
傅有顺给丈夫上了香,然后跪下去,忽然就泪如雨下。
宁氏祖先创业不易,贫瘠苦寒之地,六十八年的坚守,才有开花结果的一天。祖宗创业艰难,丈夫守业又是何等的不易,短短二十年间长房一脉就耗尽了骨血,把一个危机四伏的大夏丢给了他的丈夫。
他做皇帝的是时候是何等的惶恐、不安,如今连他撒手而去了,丢下她孤儿寡母。
她的儿子做了皇帝后就跟她断了母子亲情,她们母子原本不是这样的,这个孩子以前是很听她话的,他即位之初时局动荡,南方萧敬腾虎视眈眈,徐州江乘四反心毕露,河北三雄,潞州王氏,灵州马氏,陈州白氏都不服他母子,朝廷内部也不安稳,且不说有李默、陈应人这些功勋重臣,拥兵自重,野心勃勃,便是宁家自己人又岂是安稳的?甚至他的兄弟傅西山也罔顾她多年的苦心栽培,危难时刻袖手旁观,把一个烂摊子丢给她母子二人去收拾。
那段时间她母子齐心如一人,共进共退,是何等的亲密无间。为了大夏的江山,宁氏的基业,为了她的儿子,她宵衣旰食,绞尽脑汁,如履如临,战战兢兢,一度心力交瘁,行将崩溃,那时节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彷徨无措时又有谁曾体谅过她分毫?
终于这一切都随着江乘四的死,李默的出局而有所缓解,她母子终于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险的一关,但随之她最担心的事就发生了,她的儿子,做了皇帝的那个年轻人自恃大权在握,江山已稳,便迫不及待的甩开她这个做母亲的。
你要亲政,这由得你,你要做千古一帝,流芳万古,那也由得你。
为娘的无非是担心你的火爆脾气害了你,想匡你一匡,扶你走一程。你为何恶颜相向,似我为敌呢。
不错,为娘的是喜欢跟年轻人待在一起,这究竟有什么错,一个步入不惑的半老女人最怕的是什么,怕的是时光的流逝,容颜的老去,只有跟年轻人待在一起才能稍缓时光的脚步,让她躁动不安的心稍得安静,这究竟有什么错?
你想做事,想做个好皇帝,跟母亲说又如何,做母亲的难道不应该全力支持你吗。你为何拿那劳什子来羞辱我?
去特么的清规戒律,那等约束愚夫愚妇的条条框框干帝王家何事?
母子二十六年的情分为何会薄如一张草纸?
为何要如此让我难堪?
怨恨在沮丧中随着泪水流到脸庞,然后冷却,蒸发,成为一道道镌刻着悔恨的泪痕。
傅有顺擦了擦脸,吐了口气。
她的心情平复下来,进入空灵的宁静。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是太纵容他了吗,谁来告诉我?”
墙上的皇帝依然睿智而深沉地微笑着。
她也微微一笑,然后站了起来。
候在殿外的翰林院学士张治安正和内侍冯莫说话,见到太后出来,二人赶紧迎上来。
“冯莫,先皇立下的规矩,内侍不得不议论朝政,你不知道吗?”
冯莫跪下叩头,禀告道:“奴婢不敢议论朝政,奴婢正与大学士议论抓蝈蝈的事。”
“抓蝈蝈?好有闲情雅致啊。”
“太后,伴着您,有的是闲工夫,不弄点雅致的小玩意儿,岂不闷死。”
“油嘴滑舌,该打。”
“谢太后赏赐。”
冯莫立即扇了自己两耳光,力道不小,毫不敷衍。
傅太后笑了,骂道:“你这老狗,惯会讨人嫌。”
转身望向张治安:“留后大人在忙什么呢?”
“禀太后,福王正与各位宰相、枢密院大臣们议论军政。自午后到现在,有三个时辰了。”
“不是叫你去伺候着吗,你怎么走了?”
“禀太后,王爷说这边更需要伺候,我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所以就过来了。”
“是吗,他倒是个有心人。这么热的天,冯莫,你去拿点凉瓜、冰水,咱们去慰劳一下各位柱国大臣。”
福王宁琦主持的留后府就设在太极宫太极殿外的政事堂内,宁睿和他的先祖们一样,喜欢把一切都抓在自己的手里,所以他的王朝依然奉行的是以内治外的策略,内重外轻。
太极宫的政事堂名为天下的政务中枢,但实际上却只是个摆设。
皇帝亲征时让他的皇帝把留守府设在勤政殿,宁琦不觉有异,爽快地答应了。后来受了他师傅的劝谏才把留守府设在距离勤政殿不到三百步的政事堂。
和未央宫的政事堂一样,太极宫的政事堂也小的可怜,不仅小,而且破,冬不保暖,夏不隔热,对宰相们的体力和耐性绝对是一种考验。
宁琦猛烈地摇着扇子,仍然是满脸的油汗,为了降温他不停地喝水,喝了一肚子白开水,害的他时不时的就要去上趟厕所。
二十岁的亲王妾侍太多,又喜饮酒熬夜,不免肾弱体虚,真是难为了他。
(本章完)
第537章 财神爷的烦恼()
一时间又来了尿意,宁琦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么多柱国宰相在一起商议军国大事,三番五次的往厕所跑这算怎么回事呢?
但这东西不是你靠意志力就能坚持的,尤其对一个年级不大,肾却不好的人。
忍了一会儿,宁琦抱歉对诸位宰相笑了笑,起身往外走,却一头撞见了太原的仪仗。他眉头一皱,赶紧迎了上去。
“唉哟,瞧瞧,这满脸的汗。脸色这么难看,怎么了这是?”
傅太后一面用手绢怜爱地擦拭着儿子脸上的汗,一面拧着眉头扫视着这三楹密不透风的小房子,一时是真心地替各位宰相叫屈。
前梁皇权隆盛,相权萎靡,皇帝面前宰相就是个出谋划策、跑腿办事的,既无实权也没什么体面,连累着政事堂也搞的矮小破旧。皇帝是真不知道吗,他分明是装糊涂,目的就是榨干宰相们骨子里仅存的那一点点尊严,满心想着的是把他们彻底驯服为奴才。
我大夏是很尊重相权的,但皇帝的心思啊,其实都是一样的。
知子莫若母,傅太后很快就明白了儿子到底不舒服在哪,便给他使了个眼色,宁琦如遇大赦,仓皇而走。
太后转而笑盈盈地对冯布等人说道:“诸位相公都请起,天太热,辛苦你们了。”
宫务局配印冯莫使了个眼色,小宦官们便把随身携带的瓜果摆上了桌。
冯莫尖着嗓子说着:“这是太后念诸位大人辛劳,亲自去御膳房挑选的,新鲜着呢。”
众人连忙谢恩。
傅太后在刚刚宁琦坐过的地方坐了下去,不咸不淡地说着话。宁琦净手回来,见自己的座位被占,便垂首侍立在母亲身旁,态度十分恭顺。
傅太后说了些话,忽而叹了口气,对众人说:“国事如此,还请各位大人多多费心。老身在这谢谢各位了,拜托了。”
一席话说的老头子们涕泪交流感动不已,连忙趴下去磕头。
太后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似乎只是为了送这些瓜果来。
但这件事留给朝堂的思考却还只是刚刚开始,自宁睿亲政后,太后便不再过问政务,勤政殿、政事堂,一切有关朝政的地方,太后都小心翼翼地回避了,生恐落得一个干预朝政的恶名。但今天太后再次出现在政事堂,真的只是送些瓜果?
这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长安城内风水最好的地方其实不是太极宫,而是位于城东北的六大坊:大宁、光耀、长安、长乐、永昌、来善。
太极宫位于长安城正北居中的位置,按照时下公认的城市布局来看这里是整座城的核心,长安城是关中的核心,关中又是天下的核心,所以太极宫便是普天之下核心中的核心。
只是,太极宫的风水其实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它的地势南高北低中间洼,前朝尚还过得去,后宫就显得十分卑湿了,而连接前朝和后宫的结合部因为地势低洼每逢暴雨必生内涝。
与之相比东北六坊地势高阜,上风上水,乃是无上的好地块。
这其实也跟大夏现在的格局有些类似,皇室是名义上的风光,而躲在他幕后的世家大族们却享受着真正的实惠。
他们才是这个天下最大的得利者。
那连片的豪宅中最奢华的当属宁是恭的府邸了,论官职他只是户部一侍郎,从三品。
宁睿不想让人说宁家江山只用宁家人,所以他规定六部之内只能有一位宁家尚书,既然吏部尚书宁是谨不肯退,那只有他这个户部尚书退一步咯,他以身体不适为由辞去尚书之位,当然实权他是绝对不能放的,他继续兼任盐铁使和转运使。
而这两个职务素来是由尚书或侍郎兼任的,所以他反过来又兼了户部侍郎。
他仍然还是大夏的财神爷,虽然名分稍弱,但实权未有丝毫减损。
他的宅子极尽奢侈,论富丽堂皇甚至远超皇宫,乃至他每次去后宫觐见,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蔑视,偌大的皇宫,也就前朝三大殿的威严让他略感不爽。
有人劝谏过他,建议他不要搞的那么张扬,说这样不好。
他当面就给怼了回去,堂堂的大夏“财神爷”家搞的那么寒酸,如何向世人展示一个繁荣昌盛的大夏王朝?
而且天下谁人不知他财神爷是真有钱,有钱还搞那么寒酸,不是很虚伪吗?
他以一人之身享受着天底下最好的供奉,便是平时喝茶的杯盏也稀世之品,价值千金,而他这个人却有个坏毛病,凡是沾过用过的东西绝不留给别人,所以他一天总要摔掉那么几个杯盏,一年摔下来就是一座金山。
他当然明白自己今日的荣华富贵是怎么来的,所以当他得知皇帝在青鬃川惨败的消息后,宁是恭头顶炸响一声天雷,他的天突然塌了。
皇帝亲征非但不能欺瞒他这位财神爷,还要大力倚重之。
他从未劝阻过皇帝,从未在任何场合说过反对的话,但身为大夏的财神爷,他知道这次远征其实是凶多吉少,但他不能说,因为他知道他说服不了刚愎自用的皇帝。
这是一次国运的豪赌,赢了,虽然换不来大夏今后百年的繁荣昌盛,却成就了皇帝千秋万代的丰功伟绩。但若是输了,那大夏必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被功名心迷住双眼的皇帝满脑子都是丰功伟业,满脑子都是对胜利的渴望,这个时候任何的反对意见都是不合时宜的。
所以他紧咬牙关,什么都不说。
从皇帝离开宁州出塞的那一刻起,大夏的国库就空了,此后的日子里他闪转腾挪,拆东补西,无中生有,竭泽而渔,总算把巨大的窟窿补了起来,这个时候他是多么希望大夏能够获胜啊,捅下这么大的窟窿,唯有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利才能抹平。
也只有一场光耀千古的胜利才能让皇帝赦免他的所作所为。
但大夏还是败了,跟他此前预想的一模一样。
他并非一个预言天才,但这样的结果并不难预见。
有人说青鬃川虽败,大夏虽然蒙受巨大的损失,但只要皇帝的雄心还在,就仍然不能算败,皇帝的诏令正日夜传递四方,各路勤王之军正在行军的路上。
大夏国土广阔,人民众多,征召起百万大军又有何难?
宁是恭想把设计这条宣传语的人揪出来活活掐死。
府库里一个铜板都抠不出来了,这仗还怎么打?!
(本章完)
第538章 恭喜大人()
府库空了,这不是财神爷的错,纵然是座金山也有被搬空的时候,正常的财政手段他已经用尽,若真的还要打,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长安、洛阳有钱的人很多,大伙一起凑凑,再组建二三十万新军也不是没可能,只是这钱是人家的私产,大夏的律法是保护私产的!
或者发行高息债券是条途径,叫天元、德隆、裕兴三家银柜各自发行几百万贯,让大户们买,他们若是不听话,就叫东二院亮出獠牙,那帮家伙谁也不干净,谁敢不买东二院的账?
但东二院这张牌也不能用的太老,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都一个城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真把他们都弄死了,将来谁陪你打麻将呢。
当然总有些不开眼的家伙,或者是蠢,或者是装蠢,对这些不怕开水烫的家伙,那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放血,剥皮,取肉。
别小看这些又蠢又横的土财主,一个个肥的流油,浑身是宝呢。
但还是那句话,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差不多就行啦,还真的赶尽杀绝?
不是说不可以,只是太过凶险。
真要那么干了,匈奴人没打过来,自己家里就先乱了。
若钱还是不够,那就只能请太后她老人家出去化缘了,以她老人家的好人缘,三瓜俩枣的不成问题,若能哄骗良民们跟进,那就更好了。
这么算下来,装备二三十万人应该问题不大。
若是还不够,军备物资可以赊账,还可以卖许可证,还可以卖皇庄,还可以抢。
那都是后话了。
当然这里的前提是皇帝能平安归来,而且雄心尚在。
更主要的是匈奴王忽然犯傻,放弃了穷追猛打,回草原牧羊去了。
这可能吗?
算了,在一切都处于混沌状态时,还是暂时别想了。
有时候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搞的整个人都阴暗了,青鬃川之后,大夏精锐尽灭,军事上的压力会重一些,但巨大的军费开支却就此一笔勾销,对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