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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支纳威是被徐真的部队给打怕了,虽然入城已经是深夜,但还是将城池守军带走了一半,连夜赶往城池高大固若金汤的盖牟城,又一面让人将宝珠的情报送到泉盖苏文那边去请功和求援。
高延寿生怕乙支纳威独享了功劳,自然是与之同行,将西武将军这个倒霉鬼留在了横山城。
徐真见了左黯和张素灵,听二人将事情都说了一遍,又见弟子左黯受了重伤,对乙支纳威这个叛徒是恨之入骨,命步卒留下来收编降军,安抚民众,又让张久年留下来主持大局,自己却带着骑兵,直奔横山城!
虽然银珠郡王高仁武不在,可敏恩郡主高惠甄却留了下来,诸多城民见荣留王正统打了回来,早受够了泉盖苏文压迫的人们根本就不需要动员和劝说,就倒向了高惠甄这边。
城池的清理和重建工作异常顺利,张久年也不需消耗精力,仍旧保留着城池的原本人马来打理政务,自己则去处置军兵。
高惠甄虽然只是女流之辈,然流亡三年,在流民潮和反抗军之中颇有声望,又自小接受宫廷教育,对政务管理也颇有心得,玄菟城由是安定下来。
她又感怀于今姝的大义,命人修建燧洞殿,塑造金姝的形象,封为神女,将金姝的事迹铭刻成碑文,以供民众敬仰膜拜。
徐真率领着骑兵团,很快就追上了高仁武的反抗军,一路扑杀至横山城,城主骇然失色,慌忙聚众商议对策。
这横山城虽然规模大一些,可大半守军都让乙支纳威和耨萨高延寿带走,面对势如破竹的唐军和反抗军,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若此番只是唐军来袭,守军或许还会负隅顽抗,可银珠郡王高仁武极得民心,单骑傲然于城下喊话。
泉盖苏文摄政这两三年,不断发动战争,以谋求威望,震慑民心,军士早已厌战恐惧,见银珠郡王来劝降,心中早已有了怯意。
城主与诸多官僚上了城头来,果见银珠郡王胆色滔天,单骑而来,立于城下呼吁守军回归王族正统。
高仁武慷慨陈词,痛数泉盖苏文罪状,声厉俱下,王族血脉的贵气与正统传承的底气弥散开来,一阵痛斥,让诸多从贼的守军羞愧难当,城主遂下命开城。
兵不血刃,高仁武凭借一腔热血和正气,既拿下了城池,又俘获了民心,还令得徐真麾下将士肃然起敬!
然而入了城之后,城主和诸多官僚才主动来报,称乙支纳威和高延寿已经带着大部分守军退入了盖牟城,徐真只能先行驻扎下来,将军报送回后方,等待李勣带领大军和攻城器械过来。
李勣此时已经率领大军渡过辽河,图壤已经成为徐真本部的后方大本营,由营州都督张俭驻扎,为了方便大军以及以后圣驾亲临,张俭还发动了城中军民,在辽河上架起了浮桥,李勣得以顺利渡河。
这才刚刚安顿下来,前方已经发回了军报,称徐真势如破竹,已经接连攻陷玄菟和横山两座城池,军心士气由是大振!
徐真这位开路先锋可谓尽职尽责,一路打到了盖牟城下,若非攻坚器械没有到位,说不得他还真敢对盖牟城开刀!
李勣也担心徐真太过冒进,大军驻扎在图壤数日之后,正式向盖牟城进发,而此时徐真部的人马已经将盖牟城方圆之地的斥候和暗哨全数清理干净!
有高仁武和反抗军作为带路党,高句丽方面根本就藏不住任何一个斥候,高仁武还收编了玄菟城和横山城的降军,此时反抗军足足有八千余人,虽然战力无法跟唐军相比,较之以往,却让高仁武实实在在看到了复辟的希望!
此时的盖牟城之中,高延寿和乙支纳威也是心焦气躁,他们已经将情报都送回了丸都城,按理说泉盖苏文关切女儿安危,必定会派遣大军来救援,可他们却迟迟等不到消息。
直到五月末,他们才收到了情报,原来唐军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张亮,带领四万余人,四百多条战船,从海上杀了过来,其麾下行军总管程名振趁夜从西门进攻,拿下了沙卑城(今辽宁大连),俘虏男女共计八千余人!
难怪泉盖苏文无法分兵来救援盖牟城,原来唐君已经从海上进行了攻击,并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不过高延寿和乙支纳威并未丧气,因为援军会很快就抵达盖牟城!
有了阎立德监造的战船,唐军在海上行军一场顺畅,机动性也比陆地要强悍太多,可随意挑选登陆点,打开突破口,是故皇帝陛下早早就让张亮从海上出发。
然而这张亮说到底只是个并无将帅之才的庸人,胆小怕事,担心海军深入内陆会腹背受敌,于是只让船队停靠鸭绿江(注1)入海口,并未按照圣上之意,进一步向平壤(注2)进发。
也正是因为张亮的胆怯迟疑,让高句丽得了喘息之机,这泉盖苏文本就是个仅此于乙支文德将军的大将,有胆色又有韬略,如今有了反击之机,遂从国内城和新城调集了四万余步骑,驻扎辽东城,以防止唐军陆地军队快速推进。
这辽东乃高句丽的铁城,素来坚固,城方形,内外两重城垣,城垣有角楼、雉堞、女儿墙等防御工事,大隋皇帝正是接二连三饮恨辽东,此处也成为高句丽抵御强敌的一道屏障!
高延寿和乙支纳威本想将宝珠送往辽东城,然而二人接连惨败,没有半点功绩,若只送了泉盖苏文的女儿回去,说不得绝大部分功劳都要拿来抵过,于是毅然选择留守盖牟城,只等着辽东城的援军赶来支援。
这盖牟城位于辽东塔山上,高据山顶,南临北沙河,形势相当险要,山城四周城墙用土沿山脊筑成,长约二三里,东低西高,呈簸箕形,城东南设有城门,也是个易守难攻的要塞之处。
高延寿和乙支纳威自不敢怠慢宝珠,而宝珠却心绪慌乱难平,她找到青霞子,确认了自己的身世,然而与高仁武一路走来,无时无刻不被灌输一种认知,父亲泉盖苏文乃是弑王摄政的大奸贼,残暴专断,将高句丽人民推入水深火热之中,此等大奸贼是人人得而诛之的!
她一直在意自己的孤儿身份,如今终于知晓自己的父亲还在世,并且权柄熏天,可终究是个大奸大恶之人,这叫她如何不纠结?
加上这段时间高延寿和乙支纳威对自己的态度,宝珠越发觉得其实当泉盖苏文的女儿也并未有何不好,反倒是高仁武刻意欺瞒了自己的身世,让人有些不齿。
如此一想,宝珠也就释然开朗,与盖牟城之中享受着富贵,又想起与高仁武等人流浪大唐的时光,只觉差了天地之远,竟然有些期待被送回到父亲身边了!
青霞子感受到宝珠的变化,也是无奈叹息,心头暗道:“这丫头的身上留着的,终究是泉盖苏文的血脉,无论如何引导调教,最终还是要走到对面去了。。。”
心中有了此等想法,面对宝珠之时,青霞子也就再难以保持平静,一路生死相依的老少二人,居然变得有些生疏起来,这血脉之隔,不正是最难逾越的鸿沟么?
或许这就是宝珠丫头的宿命了,从此之后,她已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小丫头,而是泉盖苏文的女儿,泉男茹!
对于宝珠的变化,高延寿和乙支纳威自然是表现出极大的欣喜,对宝珠更是有求必应,而似乎因为宝珠的改变,也为他们带来了好运气,几天之后,一万多援军带着诸多防御器械,终于赶到了盖牟城!
鉴于高延寿和乙支纳威找到宝珠的功劳,泉盖苏文果真将防守盖牟城的权柄,交给了耨萨高延寿,乙支纳威也一并得到了提升,正式进入了将军的行列!
盖牟城顿时开始火热布防,而横山城之中,徐真也终于等来了自己的恩师,辽东道行军大总管、英国公李勣!
这也就意味着,盖牟城攻坚战,即将拉开帷幕!
(注1:鸭绿江,古称浿水,汉时称为马訾水,唐朝始称鸭绿江。)
(注2:古时高句丽的都城为平壤,后来迁都丸都城,此平壤并非今日之平壤。)
第170章 徐真封将暗流再起()
且说李勣率大军渡过辽水,从图壤再次进发,途经玄菟城,终于来到了横山城,徐真率领诸多弟兄出城二十里相迎,以弟子礼拜之。
李勣见得徐真麾下猛将如云,人才济济,军容肃杀,便知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心头大喜,挽起徐真手腕,与徐真一同入城,大军绕城结营驻扎,好生修养,只待做好部署,就要扫荡盖牟城!
这李勣和李靖人称二李,都是开国功臣,也都以善谋骁勇而著称,二人也常常使人相提并论,多有比较之意。
按说徐真已经得了李靖的指点,他李勣就不该对徐真施以弟子之厚爱,然他听闻徐真常出奇制胜,最擅剑走偏锋,与其年轻时颇有相似,故而生了爱才之心。
想当初宇文化及于江都弑杀隋炀帝,越王杨侗即位于东都洛阳,赦免了李密等人,封魏国公,拜太尉,又授李勣为右武侯大将军,命其一同讨伐宇文化及,李勣固守黎阳仓,宇文化及率军四面死攻,形势危急之际,李勣出奇策,于城中向外挖地道,绕敌之后,大败宇文化及。
这段经历战绩也是他李勣时时不忘的得意之作,当初吐谷浑围困甘州,李靖动用地道,难免有偷师李勣之嫌,如今李靖又解甲归田,李勣成了征辽大总管,徐真担任先锋的战功又耀眼无比,李勣心头欢喜,自然将徐真视为得意门生了。
李勣在徐真的陪同之下,检阅了先锋军,徐真本部人马自不用说,有薛仁贵谢安廷周沧等诸多猛将,又有胤宗和高贺术等异族勇士,本部人马出身神火营,加入了徐真的神火次营,整合之后更是声势不输人。
李勣频频点头,不过目光还是被左翼一支兵马给吸引了过去。
这个方阵足足有三千余人,清一色骑兵,髨发结辫,并未穿着明光甲,而是内衬长袍,外披锁子甲,手中长矛达九尺,比枪和槊都要细,矛头呈箭簇,一看就知是冲锋陷阵的神兵。
为首一将身长八尺,昂扬神勇,留了一部美髯,显是此军之首领,李勣一看,心头顿时大喜,与徐真策马缓行至阵前,不待那首领行礼,就率先朗声问道。
“前面可是契丹大贺窟哥?”
听闻李勣道出自家名字,契丹首领大贺窟哥受宠若惊,当即滚鞍落马来行礼,徐真也是心头惊诧,胤宗与高贺术将契丹等部族的兵马召来,自是相互熟悉,徐真与大贺窟哥一同作战,也才刚刚认识起来,这李勣果是目光老辣,居然一下子就辨认了出来!
契丹部族本为东北游牧民族,半农半牧,早先分成了八个部族,至唐初才得以统一,称之为大贺氏联盟,其实契丹辗转臣服于突厥和大唐,直至大唐击溃了突厥,才正式归顺了大唐。
徐真早已将诸人功绩呈报了上去,圣上为了安稳这些部族的军心,振奋士气,遂封大贺窟哥为左武卫将军,以彰大唐恩威,激励士气,李勣当众颁读封诏,三千契丹骑兵齐声高呼,声势浩大,三军无不激荡!
奚族人马稍弱,素来以契丹和靺鞨为主力,见契丹首领得封,艳羡不已,好在接下来,奚和靺鞨都得了封赏,不过三族之间,靺鞨却最为势大,然冲锋陷阵却不如契丹族勇武,是故封赏也不如契丹这般显赫。
靺鞨首领突可力虽同样得封从三品,然却不是十六府卫将军,而只是授予归德将军,乃武散官,说到底还是矮了大贺窟哥一截。
这突可力为人深沉,不如大贺窟哥这般勇武,然而他的身世却异常惊人,其父乃突地稽,其兄正是被大唐赐姓的李谨行!
其父突地稽乃靺鞨部酋长,隋末率其属千余内附隋,居营州,授金紫光禄大夫、辽西太守,待得武德初年,奉朝贡,以其部为燕州,授总管,又有刘黑闼叛反,突地稽身到定州,上书秦王,请节度,以战功封耆国公,徙部居昌平。
突可力并无父兄功勋,流落于部族之中,依靠家族势力,统领着部族壮勇之士,初时求尚大唐公主,虽暗中得了提点,却仍旧输了婚试,又是心有不满,战时也颇为怠慢,如今功劳不如人,却又腹诽埋怨。
埋怨者还不止靺鞨突可力,徐真部下亦是不满,若论战功,何人能及徐真半分?为何久久不见封赏自家主公?
李勣见得徐真部下面色不霁,知晓徐真颇得人心,心头也是满意之极,也不再卖关子,当即取了制书来颁告,徐真因屡立战功,为大唐征辽扫除障碍,进封左骁卫将军,由正四品上的上轻军都尉,授勋从三品的护军,麾下将士各得封赏不提!
此令一出,全军震撼!
徐真最先只不过是长安城区区一名不入流的武侯,仰人鼻息,可如今短短两年不到,居然成为了三品将军,除了那些个王公贵族和帝王之家的孩儿们,白身封侯的又有几个?!!!
秦广和薛大义等从吐谷浑就一直跟随徐真,如今见得自家主公终于封了将军,心头激动难耐,张久年等红甲十四卫更是潸然落泪,别人或许不知,他们却是一清二楚,自家主公身上的伤疤,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多!
薛仁贵和谢安廷等初时碌碌无为,如今都随着徐真得了大封赏,成为了军中栋梁,自是与有荣焉。
李勣又犒赏了三军,全城欢庆,新晋左骁卫将军徐真将国公爷、行军大总管请入城主府,将府邸让给了李勣。
李勣也不是贪图安逸之人,庆功宴之后即召集诸将挑灯议事,紧锣密鼓的部署攻打盖牟城事宜。
诸人得了封赏,心里欢喜,头脑都活络了许多,又舍得卖命出力,各种计策都献了上来,集思广益,终于是定下了方案,各人自顾安歇去了。
张俭郁郁回府,长长叹息,婢子端来洗脚水,他伸脚就被烫了一下,面色狰狞,跳起来大骂着,一脚将婢子踢翻在地!
“好一个徐真!”
将婢子赶将出去后,张俭愤愤地骂道,他好歹是个老将,又是二品的大都督,朝堂之上谁人敢不给他面子。
可自从徐真到了营州之后,他屡屡落了下风,只能忍辱负重,看着徐真当了行军总管,自己只能跟在后面输送粮草,打扫战场,替徐真擦屁股,他堂堂都督,何曾受过这等折辱!
张俭正郁郁不得志,慕容寒竹却款款而入,扬了扬手中的酒壶,也不打招呼就坐到了张俭的对面来。
慕容寒竹乃长孙无忌和太子的幕僚和私人,张俭乃同一派系的人,自是没得隐瞒,二人借酒浇愁,直到后半夜,慕容寒竹才姗姗而去,张俭却再也睡不着,匆匆披了甲,往城门方向巡夜去了。
李勣的大军就驻扎在西城门外二里,相较之下,张俭的营州部人马只需把守南城门,诸人素知张俭与徐真之间的龃龉,是故见得都督前来巡夜,也不敢乱说话,一个个肃立城头。
张俭登上城头,找到了值夜的韩复齐,将其拉入阴影之中,一番窃窃私语,只听得韩复齐突然惊呼一声,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送走了张俭之后,韩复齐有些心不在焉,几度想要走下城头,却又折了回头,低头走了几步,腰刀又刮在一名守军的长枪上,诸多守军见平素豪迈不羁的韩司马如此丢魂落魄,心中也甚是不解。
韩复齐眉头紧锁,遥遥望着城下的夜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正失神之际,背后突然一阵风动,肩头已经被人拿住!
“找死!”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