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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这两人抓起来治罪。”
李从善对韩熙载和张洎两人一向都是很讨厌的,因为这两个人有才名,而李煜又极其喜欢跟他们厮混,因此李从善认为李煜之所以沉迷于诗词,就是受这两人影响,也许杀了这两人,他南唐还有一线生机。
这种情况,韩熙载和张洎两人是早料到的,因此在众多大臣对他们二人指责的时候,他们二人的表现还算镇定。
李煜则有些急了,韩熙载和张洎两人才情不俗,他们经常在一起吟诗作词,治了他们的罪,以后谁陪自己吟诗作词?
可李煜又很清楚,今天这种情况,若不做一个决定,怕是难有罢休。
一番犹豫后,李煜将目光投向韩熙载和张洎,道:“两位爱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洎看了一眼韩熙载,韩熙载却表现的十分从容,站出来道:“回国主,那精盐老臣尝过,味道很是不错,老臣心想若是能在我南唐贩卖,想来我南唐百姓也能享受到美食之乐,不料众多大臣觉得此举有损我南唐,这实在是老臣之过,还请国主治罪。”
李煜一听韩熙载话后,立马笑道:“原来爱卿只是为了我南唐百姓的口腹之欲,情有可原,情有可原,想来诸位大臣定是将此事想的过于严重了。”
在李煜看来,精盐引入南唐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韩熙载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出一个借口,他就不会真的处置韩熙载。
可让李煜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话刚说完,众多大臣便又立马站了出来,他们的意思是今天不处置韩熙载和张洎二人,决不罢休。
韩熙载见此情形,知道自己终难躲过去,于是站出来道:“一切罪过皆在老臣,与张大人并无一点关系,国主若真要惩罚,只惩罚老臣一人便是。”
李煜也觉得事情难办,听到韩熙载这话后,他觉得这是保住张洎办法,于是便只能颔首:“既然如此,就暂且将韩熙载押入大牢吧,至于如何定罪,以后再议。”
如今李煜肯将韩熙载关押,那韩载锡又说一切皆由他而起,众多大臣也不好再说惩罚张洎;如此直到韩熙载被押入大牢,这件事情才算是告一段落。
李煜因为此事心有不快,因此在韩熙载被押下去后,便冷冷的宣布退朝,退朝后,李从善离开皇宫正要回府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道:“郑王爷,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第92章 悲歌()
风正寒,李从善回首,然后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他认为不会喊住他的人。
他是息归。
息归是南唐户部尚书,掌管南唐一应与钱财有关的大小事务,只是他跟李从善从来都不是一个阵营的,息归是一个文人,他才情不错,只是不喜欢战争,因此他一直都在竭力反对南唐跟大宋交战,他跟韩熙载是同一个阵营的。
可李从善却觉得南唐若想强盛,必须与大宋一战。
两人观点从来都不一致的人,如今却要找个地方谈谈。
金陵的风有些凛冽,只是这种凛冽像个美女,就算发脾气也不是那么让人觉得可怕。
李从善和息归两人离开皇宫,直接去了金陵的醉仙楼。
醉仙楼的酒很有名,据闻连神仙喝了都得醉,虽然没有人认为这是真的,可这并不影响醉仙楼的生意。这里的生意一直以来都是金陵城所有酒楼客栈里最好的。
两人进了醉仙楼,上了二楼靠窗的雅间。
雅间熏着香,在窗边的桌子旁坐下,扭头就能看到街上的人来人往。
酒菜上了几样后,李从善才冷冷道:“息大人请本王来所为何事?”
息归笑了笑:“其实在下只是想告诉王爷一件事情,韩大人如今被关在大牢之中,本官准备联合朝中一些大臣救他,而王爷应该很清楚国主对韩大人的宠信,只要有人肯为韩大人求情,保下韩大人是一点关系没有的。”
息归说的淡然,可是听到李从善的耳朵里却有着难言的疑惑和不解。
“息大人要救韩熙载就去救,又何须告知本王,难到你就不怕本王阻止?”
“正是因为害怕王爷出手阻止,所以本官才来找王爷相谈,只要王爷这次肯帮忙保下韩大人,亦或者不插手我们的营救之事,本官在这里立下誓言,他日必对王爷相报。”
李从善微一凝眉,忽而冷冷道:“哼,韩熙载是你们这些主和派的老大,你是怕他死了你们群龙无首吧?不过本王告诉你,那韩熙载将大宋精盐引入我南唐,是我南唐罪人,本王绝不饶他。”
说完,李从善猛一挥袖,转身离去。
雅间慢慢安静了下来,寒风透过街窗吹来,带着丝丝寒意,息归扭头望着李从善从街角离去后,才露出一丝浅笑,而就在这个时候,屋内的屏风后面忽而走出一人来,那人出来后,径直在息归对面坐下,道:“息大人,您说这李从善会上当吗?”
息归倒了一杯酒,浅浅饮了一口,道:“李从善才情不俗,样貌也极佳,只是可惜这脑子笨了点,听了我刚才那话,他不上当才怪。”
对面男子笑了笑:“如此,倒可以接李从善之手杀了韩熙载这个老匹夫了。”
男子提到韩熙载的时候,是带着三分恨意的,而息归则也跟着附和:“韩熙载平日里低调的很,可却是整个南唐最聪明最明白的人,他为了得以让南唐对大宋用兵,竟然假装成我们的人,真是可恶。”
对面男子叹息一声:“息大人说的不错,只是只是这韩熙载虽该死,可他拿捏着我们的那些证据?”
“派人去搜韩熙载的府邸,一定要将他拿捏着我们的把柄找到,不然那韩熙载若是临死倒打一耙,于我们十分不利。”
对面男子微微颔首,而后悄然离去。
寒风凝重,南唐的大牢有着冷冷凄寒。
韩熙载的所在倒因为有一个火炉而显得有丝丝暖意。
小小的牢房很干净,床上放着厚厚的被褥,牢房中间的桌子上一灯如豆,几样小菜外加一壶酒因为灯光摇曳而生影。
“韩大人,这杯酒是晚辈敬你的。”张洎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而后紧了紧自己的衣衫。
韩熙载浅笑,也是一饮而尽。
两人这样各饮一杯后,张洎道:“韩大人为南唐所做,晚辈敬佩的很,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国主并不想要韩大人性命,而只要朝堂中有人肯为韩大人说言的话,想必保下韩大人性命,不是难事。”
张洎说着,脸上已是洋起笑意,因为他对于自己的推断很是自信,而他自信就意味一定能救下韩熙载的性命。
韩熙载却表现的淡然,他自然是早想到张洎所说的这种情况,只是他很清楚的知道,整个南唐,肯替他说情的人不会很多。
虽然平日里他俨然是一派之长,可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怎么当上这一派之长的,所以他的那些人,只怕并不想救他,而是想让他快点去死。
人生,似乎从来都是寂寞的,只是很多时候,有的人将寂寞隐藏,有的人在强颜欢笑。
韩熙载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寂寞的,他有满腹计谋,可是却无人能够赏识,自己最看不上的才情,却偏偏是南唐国主所看重的。
昏黄的灯光照在韩熙载的脸上,让那因岁月而留下的褶皱更加深刻,仿佛每一条都有一个说不尽的故事。
韩熙载神色沉沉,忽而叹了一口气:“人生匆匆不过百年,命运是不可琢磨的,生死也是,有时一切全看天意,而天意从来高难问,一切随缘吧。”
说到这里,韩熙载忽而想到了什么,于是对张洎道:“南唐以后的命运就交给张大人了,希望张大人能够多尽心,老夫没有什么可送的,就送张大人一首诗吧。”
张洎听到韩熙载这样说,微一凝眉,他不明白韩熙载为何突然想起要送自己一首诗,而他觉得韩熙载刚才这话更像是临终遗言。
可他还是浅浅笑道:“韩大人要送晚辈什么诗?”
韩熙载微微招手:“附耳过来。”
张洎一愣,可还是将耳朵贴了过去,韩熙载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只是在韩熙载说完后,张洎却一脸不解神色。
“韩大人这是?”
“张大人,这首诗老夫希望只你一个人知道,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知道,而等你明白老夫这首诗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你自然也就明白了老夫的用意。”
张洎望着韩熙载,他很不明白韩熙载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他还是点了点头。
“晚辈记下便是,只不过请韩大人放心,晚辈一定会想办法营救您的,如今时间也不早了,韩大人早点休息吧。”
张洎说完后便起身告辞,当小小的牢房只剩下韩熙载一个人的时候,韩熙载又是忍不住轻声一叹:“寂寞啊!”
人生,仿佛总是寂寞。
韩熙载苦笑了一下,然后径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杯酒刚饮下一半,韩熙载突然感觉胸口一痛,手中酒杯一松,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疼痛的感觉袭来,让人觉得整个天地都是颠倒的。
而这种疼痛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很久,当这种感觉消失的时候,韩熙载眼睛瞪的很大,眼角几乎已经瞪裂,而嘴角处,有血。
韩熙载死了。
大宋京城,开封城。
时已腊月,寒风更为凝重,街头虽有寒意,可却有着说不出的热闹。
南唐的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柳味正在柳家酒庄酿酒,这个时节,喝烈风酒的人越来越多了,温一壶酒,弄三两小菜,邀一二好友,边饮边聊,聊天南海北之事,当真是畅意至极的。
喜欢这种闲情逸致生活的人越多,柳家酒庄的消息就越好,只是当柳味听到南唐消息之后,却丢下了手中的生意。
虽然他早就料到韩熙载回到南唐后很难善终,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韩熙载竟然死在了大牢之中,虽然有消息称韩熙载是畏罪自杀,可柳味毕竟跟韩熙载有过接触,他不认为像韩熙载那样的人会自杀。
韩熙载是一个自认风流的人,他应该很热爱自己的性命,而且他很想看着南唐强盛,像他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自杀的。
他不会自杀,那就只能是被人谋杀。
韩熙载被人谋杀在大牢之中,柳味沉思了许久,他想到的不是韩熙载如何聪明,如何忠烈,他想到的是,南唐的局势,怕也并不若传言中的那般好,那被人认为固若金汤的金陵城,怕也有祸起萧墙之危。
柳味淡笑,虽然此时的他不怎么接触整治,可从韩熙载被杀的事情上看出南唐的漏洞,他还是觉得很开心,而他最近已是有意透露出要向晋王靠拢,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消息来向晋王表明一下忠心呢?
这样想的时候,柳味才突然想到韩熙载死的可惜了,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有些放荡不羁,可骨子里却是一个难得的治国之臣。
如果他这样的人生在大宋,不知道是不是能有一番作为。
柳味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他突然觉得命运这东西真是有些不可琢磨的,而不可琢磨,又何必想那么多假设呢?
第93章 边塞()
大宋京城开封,风更寒。
离新年越来越近了,京城也越发的热闹,每日京城的长街上,总是人来人往。
柳味这段时间很忙,忙着酿酒,忙着应付各种各样人的来访,他发现一个人若是有名了,便难得清闲。
开春后,大宋与南唐、吴越两国的通商便要开始了,大宋除了精盐是主要输出商品外,他柳家酒庄的酒也是,因此他需要再次扩大规模。
总的来说,这个年柳味是忙的。
而就在柳味为各种事情忙忙碌碌的时候,朝廷得到了一个消息。
大宋与北汉、辽国相邻的地方,出现了一股辽国强盗,这伙辽国强盗在大宋边境烧杀抢掠,可谓是无恶不作,如今已有三五个村子被屠杀。
当这个消息传到赵匡胤这里的时候,赵匡胤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而听完后,整个御书房突然安静,接着便是奏折被摔在桌子上的声音。
“可谓,那辽国强盗必定是辽国的耶律贤暗中指使的,如今已是冬深,他们辽国的粮食肯定越来越少,因此便又做出了袭扰我大宋边境的勾当。”
赵匡胤说的愤怒,而站在他对面的赵普则深锁愁眉。
许久之后,赵普才终于开口道:“圣上,如今我大宋正与南汉用兵,那辽国强盗,只怕正是看出我们不敢再随便对他们出兵,才敢这般猖狂啊!”
赵匡胤微微颔首,道:“则平,以你之见,你觉得该怎么办?”
赵普略一沉吟,道:“圣上,此事怕不好办,若是出兵,难民激化我大宋和辽国之间的矛盾,可若不出兵,我大宋百姓又深受强盗之扰,真是让人为难。”
两人相对沉默,许久之后,赵普道:“不如将朝中大臣叫来几个,共议此事如何?”
赵匡胤微微颔首。
如此大概半个时辰后,晋王、魏王以及柳味等人被叫了来,柳味虽不是朝中大臣,可在京城极其有名,因此赵匡胤也嘱咐了侍卫将其叫来。
一行人在御书房站定,听完赵普的叙述后,皆是一惊,晋王则深锁眉头,魏王露出一丝温怒,柳味表现的很是淡然。
赵匡胤一直都在观察这几人神色,见柳味表现的淡然,便最先望向柳味问道:“柳驸马,你觉得此事该怎么办?”
柳味微一沉眉,道:“圣上,那伙盗贼真是可恶至极,屠杀我大宋百姓,岂能饶了他们?不管他们是不是辽国皇帝派的,我们都必须以牙还牙,狠狠的教训他们一番。”
柳味这话说的好像根本就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可听在赵匡胤耳朵里却极其的振奋,赵匡胤是在战场上厮杀着混下来的,对于战争,他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向往。
更为重要的是,在他的心中,一直都有一个偶像,周世宗柴荣。
柴荣每次上战场杀敌,犹如狂魔,身先士卒,霸气如虹,他赵匡胤也想像他那样在战场上肆意厮杀。
只是当这点激情燃起的时候,赵匡胤却很快强制压了下去,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往日的将军了,他的命更金贵了,更重要的是,他考虑的不再是一个人的快意,而是一个国家的长治久安。
“柳驸马所言不无道理,只是若因此而激起我大宋与辽国之间的争端,那可如何是好?”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了柳味,刚才那话是柳味说的,那他就必须接受此话所带来的后果,而此时的柳味依旧淡然,道:“臣下觉得圣上的担心完全是多余,那伙强盗若真是辽国皇帝派的,那么不管辽国是想与我大宋动兵还是不想,早已是定局,根本不会因为我们大宋是否出兵镇压而有任何改变。”
柳味这么一说,众人顿时恍然大悟,那伙强盗如果真是辽国皇帝派的,那就说明辽国皇帝还不想跟大宋用兵,不然他又何须让自己的人扮成强盗,直接让辽兵冲杀而去不就行了?
如果那伙强盗不是辽国皇帝派的,那他们更不用有所顾虑,强盗扮成辽国人,无非是想狐假虎威,可大宋也不是绵羊麋鹿,大宋连辽国这个老虎都不怕,还会怕那个装腔作势的狐狸?
所有人都明白了,赵匡胤也明白了,而他明白后,立马下达了一个命令,让边境将士,不遗余力的消灭那伙强盗,是为大宋百姓,也为让辽国人知道他们大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