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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至始至终,都是自己亏欠了他的。
如意郡主望着柳味,忍不住心头一阵暖意,两人已是夫妻,也该有夫妻的样子才行吧?
柳味并不知如意郡主是怎么想的,他说的那些话自然都为为了圆那首词的意境,如今见如意郡主已不再问,以为她已接受了这个解释,于是浅笑道:“时间也不早了,郡主早些休息吧。”
说着,柳味便转身告辞,如意郡主想开口留住他,却又有些羞涩,脸颊晕红,那话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风雨大作,秋风且凉。
………
柳味的那首浣溪沙在京城传的很快,也传的很广,当这首浣溪沙传遍京城的时候,所有京城的女子突然间都羡慕起如意郡主来,赌书消得泼茶香,这是多么惬意的生活啊,而如意郡主和柳味却待之平常。
世间女子都想喜欢浪漫的,有这般浪漫的生活,谁又不向往呢?
而当京城女子都羡慕如意郡主的时候,如意郡主却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感觉,那感觉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被别人羡慕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只有她知道,那样的生活,她也从来不曾体验过,一切都不过是自己驸马心中美好的向往罢了,而她能将他的向往变成现实,却又迟迟不知如何开始。
对于京城女子对赌书消得泼茶香这句的喜爱,是有些超出了柳味预料的,不过他倒也处之泰然,并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如今柳家酒庄的生意越来越好,几乎已经达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只是对柳味来说,还没有令他满意,因为柳家酒庄供应的酒,只在京城以及京城附近的州县有,而柳舟想要的是,是将酒卖到大宋的每个角落,甚至连南唐北汉以及大辽也要卖他的酒。
他需要这样的业绩,而他也有这样的野心。
只是现如今他需要努力的还很多,首先,因为他身份的关系,他不可能随时离开京城,为此他需要培养一些可用的人才,只是人才的培养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的,现在的他正为人才而烦心。
张齐贤在酒庄做工很卖力,也有这方面的天赋,只是柳味跟他聊天的时候,能够看出他有抱负,而柳味又知道他会是宋初一代名相,自然也就不好留他一直做这种生意了。
那个楚惜狂倒是挺不错,做生意也有一套,柳味觉得可以培养一下。
而就在柳味为培养人才而烦心的时候,一件更为烦心的事情让他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那天黄昏前,秋风萧瑟。
秦氏酒楼的伙计急匆匆来到柳家酒庄,说开封府的人将秦云给抓进了大牢。
这个消息来的很突兀,柳味微微凝眉,道;“可知道开封府抓人的原因?”
“好像跟南汉刺客有关,说是老板她是南汉刺客的同伙。”
听到酒楼伙计说出这些话后,柳味突然想起那天秦云跟花琼仙说的话来,在他到五丰庙之前,秦云到底跟花琼仙说了什么?
再者,为何开封府的人会认为秦云是南汉刺客的同伙呢?
酒楼伙计已经失了方寸,他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柳味内心也有点着急,不过他最终还是保持了镇定,这种事情,越是着急,就越没有办法的。
遣酒楼伙计先回去后,柳味便一个人去了开封府。
来到开封府的时候,柳味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比以往更威严了一些,那些衙役看人的眼神都带着杀气。
不过晋王和苏另看两人表现的还跟往常一样,见到柳味后,也很客气。
柳味并未隐藏,直接说明了来意。
“听闻王爷将秦云当成南汉刺客同伙给抓了起来,那秦云是在下的生意伙伴,因此特来询问是怎么回事。”柳味说着,看了一眼晋王,晋王眉头微微凝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浅笑道:“是这样的,根据城门一门卒带来的消息,他说曾经看到秦云跟刺客一同出城,本王不能放过任何一点线索,为此将她给抓了来。”
听到晋王的回答后,柳味也没紧张,只淡然笑道:“那名门卒是说看到秦云跟南汉刺客一起出城?”
“正是!”
柳味哦了一声,不过很快又笑道:“想来是误会,还请王爷明察,在下跟秦云做生意这么久,对她还是有点了解的,她绝对不可能跟南汉刺客有关系。”
晋王淡笑,道:“这个柳驸马大可放心,如果那秦云是被冤枉的,本王断不会为难她。”
柳味颔首:“不知在下可否跟秦云见上一面呢?”
“沈探在对秦云进行询问,你若是想见,可稍等片刻!”
几人正说着,沈探从大牢方向走了来,他看到柳味的时候,微微有点吃惊,不过还是连忙走了来,向晋王行礼道:“王爷,问过了。”
晋王并没有因为柳味在这里而觉得有任何不妥,他好像还想就沈探的话来试验一下柳味,于是问道:“调查的结果如何?”
沈探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柳味,柳味连忙起身,道:“在下去看秦云。”
“柳驸马不是外人,你且说吧,柳驸马,你也请等一等,待会本王陪你一起去。”
柳味微微一愣,可并没有反对,而后又重新坐下。
沈探似乎突然明白了晋王用意,于是连忙答道:“根据属下调查,那秦云确是南汉百姓,只是问她为何来我大宋京城,她的回答却不能让属下满意。”
柳味一惊,那秦云是南汉百姓?这怎么可能?柳味的心头微微一沉,如果秦云是南汉百姓,那么此事只怕就有点难办了。
苏另看坐在一旁,表现的淡然,道:“那秦云怎么说?”
“她说南汉国主荒淫无道,百姓苦不堪言,她是因为在南汉活不下去了,这才几经辗转来到了大宋京城的。”
秦云这话,按理说是有一定可信度的,苏另看听完后微微凝眉,道:“秦云身为南汉百姓,又偏偏跟南汉刺客有了联系,不得不让人怀疑,沈大人不信她的话,也情有可原。”
柳味听完,淡然一笑,他对于沈探的话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只问道:“不知在下是否能去见秦云?”
晋王觉得沈探的审讯并无一点结果,有些失望,于是起身道:“请!”
开封府虽一向清明,可大牢跟任何一个朝代的大牢都没有什么区别,肮脏、冰冷,臭味难闻。
柳味进去之后便凝起了眉,心想这种地方真不是人待的,那秦云如何受得了?而在柳味看到秦云的时候,则突然有一股无名的愤怒。
秦云躺在大牢之中,脸颊苍白有泪,一双玉手则被夹的通红,血迹斑斑,让人望之生怜,不过柳味却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愤怒神色,他只轻唤了一声秦老板。
秦云睁开双眼,脸颊因为疼痛而微微抽动了一下,她看到柳味后,有些惊讶,不过却是什么都没有说,柳味很清楚,她真的是什么都没有说,她宁愿忍受酷刑,也没有将自己的事情透露出来,这样的女子,该有怎样的坚韧?
柳味转过头看了一眼晋王,道:“在下觉得秦老板是冤枉的,而且在下想见一见那个门卒。”
晋王和苏另看他们一直都在一旁,见柳味对秦云什么都没有说,却突然提出要见门卒,让他们有点吃惊,晋王看了一眼苏另看,苏另看微微点头。
大概一炷香后,门卒被带到了开封府大牢的审讯室中,这里比之犯人待的地方,稍微好一点。
门卒是个长相略微清瘦的男子,脸上刻有标记,表示身份低微。
柳味看了他一眼,淡笑道:“听闻是你向晋王禀报说看到秦云跟南汉刺客一起出的城?”
门卒身子微微抖了一下,然后望了一眼晋王,见晋王并无任何表示,这才点头道:“正是。”
柳味颔首,又道:“那本驸马就有些好奇了,你既然当时就看到秦云跟刺客在一起,为何当时不抓,而是等到南汉刺客出了城,才来向王爷禀报的呢?”
门卒神色微紧,语气已有些慌乱:“当当时小的只是怀疑,后来越想越觉得跟秦云在一起的是南汉刺客。”
“原来只是怀疑,那么本驸马想知道,你当时怀疑南汉刺客的时候,她是跟秦云在马车上呢,还是步行离开的京城?”
“在在马车上。”门卒的神色越来越不正常了。
而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柳味突然大声喝道:“你撒谎,那天秦云出城交谈生意,是步行出的城。”
“我我记错了,是步行。”门卒一慌,立马改口。
“既然是步行,你又怎能确定那疑似南汉刺客的人是跟秦云在一起的呢?”
第42章 赌约()
虽是深秋时节,门卒的额头上却满是汗水,他更是害怕的连头都不敢抬了,对于柳味的问题,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柳味见门卒不语,神色顿然一凝,道:“将实话说出来,到底是谁指使你这样说的?”
门卒有些慌张,也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柳味的问题,而此时的晋王已然看出门卒有问题,于是厉声呵斥道:“讲!”
晋王只说了一字,可这一个字却带着千钧之力,压的那个门卒突然跪了下来:“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的说,其实小的什么都没看到,是有人找到小的,给了小的五十两银子,要小的诬陷秦老板的,那人说秦云祖籍在南汉,只要她被抓,小的还能因此受到奖赏,小的贪图钱财富贵,就就按那人说的去做了。”
柳味见门卒松口,心中这才终于一松,刚才的他一直都很紧张,生怕门卒坚持不松口,如果门卒不说,那以秦云是南汉人的身份,怕是很难从这件事情当中幸免的。
晋王听得门卒的话后,眉头微微一凝,道:“让你这样做的人是谁?”
“小的不认识,当时天色已晚,那人拿刀进了小的卧室,说如果小的不按他说的去做,就杀了小的,小的除了贪财外,还有点惜命,这才不得已而为,请王爷饶命。”
从门卒口中已经问不出什么来了,两名衙役将门卒押了下去,柳味则起身道:“王爷,如今已经证明秦云清白,不知可否请在下领她回去呢?”
晋王犹豫了一下,沈探却突然站出来道:“王爷不可,那秦云乃南汉人,若就此放回去,怕是不妥。”
晋王看了一眼沈探,又看了一眼苏另看,苏另看淡笑道:“沈大人言重了,若秦云跟南汉刺客并无勾结,我们押她就有些于理不合,若是传到南汉,难免让南汉百姓认为我大宋没有容人之量,南汉百姓若是不肯屈服,我们就算攻下了南汉又能怎样?”
苏另看一番话说的有情有理,沈探一时无语,晋王见此,道:“既然如此,就请柳驸马带秦云回去吧,不过请柳驸马转告秦云,她南汉百姓的身份在这个时候是很敏感的,所以最好能在京城安分一点。”
柳味并未欣喜,拱手道:“在下会转告她的。”
说完,柳味去接秦云,秦云见到柳味去而复回,有些惊讶,只是她还没有开口,柳味便道:“已然查明你是无辜的,且跟本驸马回去吧。”
说着,也不等秦云有任何作答,扶起她便往外走,出得大牢,沈探和王爷他们几人都在,秦云脸颊苍白,犹带泪痕,柳味心中一时不忍,望向沈探道:“沈大人审案,对一女子下此毒手,与一酷吏有何分别?若传出去,何以让百姓对审查结果信服?只怕会给天下百姓留下屈打成招的印象吧。”
秦云见柳味为自己跟官府之人针锋相对,心中顿时一暖,可又担心柳味因为自己跟人结怨,连忙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眼神之中带有恳切,意思是要他切莫再说。
可柳味却似没有看到,依旧说道:“大宋开国已经十年,君贤臣忠,风气清和,若继续留此酷刑,多有不妥吧?”
晋王愣了一下,他没有料到柳味进了一趟开封府大牢,竟然对他大牢里的审讯手段有了质疑;沈探则微微凝眉,他祖上一直以来都是仵作,到他这辈才突然发迹,深得晋王信任,可此时柳味却质疑他的审案方法,这让他不由得有些生气。
“柳驸马,如何审案是本官的事,柳驸马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知其中详情,又如何能够乱说?”
沈探说完,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好像对于柳味这种不懂审案却还指指点点的人很是厌烦,晋王对沈探断案的本事是了解的,也比较信服,他并不反对使用酷刑,因此对柳味说的话并不十分在意;倒是苏另看,细思柳味所言后,略有满意的点了点头。
面对沈探的不屑,柳味则冷哼一声:“在下的确不在其位,但在下却坚信审案之道不在酷刑,酷刑之下,必有冤情,唐朝酷吏来俊臣便是明例,请沈大人好自为之。”
听到柳味将唐朝酷吏来俊臣跟他相比,沈探顿时生出一股怒气来,道:“在下自幼跟随父亲审案,难不成还不如你一个门外汉?只会凭嘴指指点点,算什么本事,你若有本事,敢跟本官比试一下吗?”
沈探也是被柳味的话气的够呛,此时连柳味驸马爷的身份都给忘了,柳味则淡然一笑:“有何不敢,如今王爷和苏先生都在,让他们做个见证如何?”
沈探听完,立马向晋王和苏另看道:“王爷,属下要跟柳驸马比试一下审案,请王爷跟苏先生作个见证。”
晋王没料到事情竟然发展成了这个样子,不由得扭头看了一眼苏另看,苏另看淡笑道:“也好,柳驸马会做生意能写词,这审案上想必也有过人之处,且比试一下吧。”
柳味淡笑:“在审案上在下不认为有什么过人之处,在下只是反对酷刑而已,如果比试在下取胜,不知沈大人是否能够立下诺言,以后审案少用酷刑呢?”
沈探对自己的审案手法很自信,道:“我若败于你,以后审案绝不用刑,如何?”
柳味摇头:“在下并未让沈大人不用酷刑,只是尽量少用,遇到穷凶极恶之徒,酷刑该用还是要用的。”
沈探愕然,道:“好,本官就立下这个承诺,只是若柳驸马输了,又当如何?”
柳味想了想,道:“任凭沈大人处置,如何?”
“好,那我们就比试三局,开封府何时有案子,本官命人去通知驸马。”
………
离开开封府的时候,天色已晚,秋风凄苦。
秦云的双手已经包扎过了,只不过今后半个月都不能沾水,这点秦云倒并不在乎,她此时依偎在柳味肩头,心中满是幸福,满是感激。
马车在已经十分空寂的街道上行着,秦云抬头看了一眼柳味,道:“驸马实在不应该为奴家的事情,跟沈大人打赌的,沈大人是开封府第一能吏,在他手里没有破不了的案,驸马若是败了,奴家心中会很不安的。”
柳味淡笑:“秦姑娘能在酷刑之下而守口如瓶,在下为秦姑娘做这点事情算什么?至于不敌沈探一事,秦姑娘放心便是,我能凭三寸不烂之舌将你这个跟南汉刺客有关系的人救出来,就不怕跟沈探比试。”
听得这话,秦云也不由得愣了一下,直到现在她才突然意识到,按理说自己的这种情况,是很难从开封府大牢出来的,可柳味只说了几句话就把自己救了出来,这样的本事,那沈探只怕也要自叹不如的吧?
这样想着,秦云心中是又惊又疑惑,她实在不明白,这柳味到底是如何把自己给救出来的?
而就在秦云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柳味也在想事情,对于沈探用酷刑一事,柳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