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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体仁看着这位神情激愤的门生,露出一丝苦笑。大明文人就这尿性,他们可以打着伟大光明正确的旗号把事情搞得乱七余糟,把国事败坏得不可收拾,但绝不会认为自己有错,错的只会是全世界!好吧,有天下读书人站在他们这边帮他们说话,他们不管怎么样都是有理的,问题是也得对方在意这些才行!杨梦龙在乎过什么士林清誉、清流风评么?根本就不在乎,那个动拳头快过动脑子的家伙喜欢用拳头说话,他的名言是:“谁要是以为笔杆子比枪杆子厉害,那他肯定没有被枪毙过!”碰到这么个货,以前那套屁用都没有!他摆摆手,正要说话,只听到门外一阵巨大的喧哗,还有人放声尖叫,但尖叫声马上就停止了。在场的门生骇然色变,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就看到一队关宁军甲士明火执杖冲了进来,转眼之间就把他们给包围了。为首的是关宁军参将马科,这家伙放在关宁军里也只是个三流将领,所以这次决战他没份,反倒让他保住了一条命。现在他带领上百甲士闯进温府,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温体仁,阴阳怪气的说:“哟,首辅大人,你这是干什么?搞出这么个场面来,该不会是在交代后事吧?”
温体仁连脸皮都僵硬了,强自镇定,问:“你想怎么样?”
马科说:“不想怎么样,兄弟们只想借首辅大人的身份谋一条生路而已。”
温体仁露出认命般的苦笑,那帮门生却是一阵哗然,纷纷破口大骂。马科怒喝:“干你娘,老子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拜你们这帮大头巾所赐,你们叫个毛!识相的就老老实实束手就擒,否则别怪老子对你们不客气!”
那位在温体仁面前慷慨陈词的门生跳到马科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卑贱武夫竟敢以下犯上?当心”
刀光一闪!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马科二话不说,拔刀架在这家伙脖子上一抹,登时鲜血狂喷,这个倒霉蛋捂着被割开了一半的脖子倒在地上扑腾着,鲜血一股接着一股从伤口喷出,喷了一地。这帮书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了,登时吓得尖叫起来,四散逃窜。那些甲士也不客气,抡起刀连着刀鞘兜头兜脑的砸过去,被砸中的门生凄厉的惨叫,倒在地上直抽抽。马科更狠,别人还是连着刀鞘砸人的,他直接挥刀就劈,一连几刀,刀刀见血,转眼之间便有数人人头落地,大厅中血流满地,血腥弥漫,格外的恐怖。那些士子何曾见过这等场面,登时就尿了,不敢再作怪,也作不了怪,两条腿都在抽筋呢,一个个跪在地上直哆嗦!
自两宋以来,文人在武将面前持续六百年那骄横得近乎扭曲的心态,至此轰然炸成了碎片,再无半点余剩。
马科提着糊满鲜血的长刀,狞笑:“再跳啊,再叫啊,怎么不跳,不叫了?”瞅见一个书生居然还倔强的站在那里,他嘿嘿一笑:“小子,还挺带种的嘛,比这帮货有种多了!”抡起刀就要砍,却发现那小子脚下的地面早就湿了一大片,一股浑黄的液体正顺着他的裤脚源源不断的流下,扩散他愣了一下,放声狂笑:“老子还以为你是条汉子呢,原来早就尿裤子了!老子开始有点喜欢冠军侯了,一群胆小如鸡的烂货,戴着一顶乌纱帽就在我们面前作威作福拿我们当面团捏,我呸,什么玩意!?就算冠军侯不动手,我们迟早也要收了你们!”
无人敢应声,包括温体仁在内,上百位高权重的士大夫都在屠刀之下瑟瑟发抖,哪里还有半点死死压制武将二百年的威风!
另一路关宁军冲进王应熊的府第,王应熊倒是硬气些,组织健仆试图抵抗,关宁军也不客气,放手大杀,一口气砍翻了十几个!然后王应熊就尿了,和一大帮门生一起跪在关宁军的战靴前乞求饶命。
侯恂见势不妙想要逃走,但是很无奈,这位尚书大人在战场上逃命的本事倒是不错,但是放到北京城来就不行了。当他试图从狗洞钻出去的时候被堵了个正着,两名关宁军士兵用盾牌顶住狗洞,然后用矛尖戳他屁股,尚书大人在狗洞中进退不得,惨叫连连,狼狈之极!
范文程、宁完我等一众汉官也没能逃脱,当关宁军杀到他们面前的时候,范文程和宁完我还在商量着谁先喝毒酒。看样子他们都不打算喝了,正好,关宁军帮他们解决了这个大麻烦,他们不用喝毒酒了。至于杨梦龙会让他们喝什么,鬼才知道。
对了,关宁军也没有漏掉那位一心要力挽狂澜,扳倒杨梦龙扭转乾坤的复社巨头张溥。当时张溥还在和钱谦益商量着这天气到底适不适合跳水,这种商量当然不会有结果的。但是看到大批甲士杀过来,这两位吓得腿一软,咕咚咕咚两下就栽进了池子里好吧,虽说是歪打正着,但好歹也是跳下去了。带队的关宁军将领啧啧称奇:“没想到这帮大头巾里居然还有这等刚烈之人,老子小看他们了!”
手下问:“要不要救人?”
这位说:“不用,等他们冻僵了再捞起来。”
关宁军不无敬意的看那两位,整整一晚净碰上些胆小如鼠的弱鸡,突然碰到两个有点骨气的,大家都有种发现野生大熊猫的感觉。他们打定主意,等下要对这两位客气一点,有骨气的人总是值得尊敬的。
然后,在他们满怀尊敬的目光中,那两位一路扑腾着游到了池子边,哆哆嗦嗦的向他们伸出手,叫:“救救命救命”
关宁军将士们面面相觑,异口同声:“我们的眼睛是不是都瞎了?”
一四二 关宁军的正确用法()
北京城完全乱了套,关宁军明火执杖,四处抓人,所到处尖叫声、惨叫声、狂笑声、咒骂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人被关宁军从府第之中,甚至是从青楼里揪出来,有的一身酒气,有的衣衫不整,有的干脆就光着屁股————这些一看就知道是被人从妓女的被窝里揪出来的,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呢。这些王公大臣、风流学子完全没了当初吟风弄月、指点江山的潇洒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有人放声怒骂关宁军:“尔等卑贱武夫,竟敢凌辱我等文臣士大夫,天下学子断不会放过你们的,断不会放过你们”
回应这些两眼发红疯狂叫嚣的家伙的,是一顿拳打脚踢。明朝嘛,文人视武夫如仇寇,武将视文人如大敌,双方的关系简直就糟得不能再糟了,全靠数百年来以文驭武的格局勉强压着,这才没出事,现在大明都让这帮王八蛋一手毁了,以文驭武的格局也就不复存在了,那些武将对这些文人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没冤没仇的打着玩,一通老拳将这些细皮嫩肉的家伙给揍得鼻青脸肿,惨叫连连!在抄家抓人的时候由于文人不合作,对关宁军士兵又打又骂还扔东西,火大的关宁军下手未免重了些,狠狠的杀了一些,看到往日风流倜傥的同僚一个个人头落地,这些可怜的文臣士大夫总算明白了,当一切秩序被摧毁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文贵武贱了,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很不幸,比拳头他们无论如何也比不过这些厮杀出身的武夫,所以他们一点理都没有,只有挨揍的份!
最惨的是,那维持士大夫阶层的尊贵地位的秩序,正是这些士大夫自己一手摧毁的。所以不少文臣在被关宁军士兵当一条狗一样拖出来的时候老泪纵横,仰天长叹:“悔啊,悔啊!”
该抓的人抓得差不多了,关宁军一众将领聚到一块叽叽喳喳的商量着,想为自己谋一条出路。说真的,虽然手上有不少筹码,但是他们心里还是没有底。对杨梦龙的事迹,他们听得实在太多了,这家伙纯粹就是一根筋,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政治手腕,什么隐忍,更不知道什么叫和光同尘,谁敢踩到他的底线,他就一刀将丫的腿卸下来!而关宁军的所作所为无疑早就踏过了他的底线,再怎么将功赎罪,只怕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可如何是好?
“马科,你鬼主意多,你说吧,怎么办?”
“老子要是知道怎么办,早就去办了,还用坐在这里发呆?”
“你平时不是鬼主意挺多的么,怎么到了要用你的时候就拿不出主意来了?”
“我呸!我平时是有些主意没错,但那是跟同行打交道!那杨不,那冠军侯是我们的同行么?他根本就不吃我们这一套,我能怎么办!”
“胡广恩,你别装死了,当初可是你第一个跳出来赞成随祖大寿那贼子入关造反的,就算你装死也逃不过!”
“我干,就我自己赞成么?你们也赞成了!再说,当初那祖老贼都把刀架到我们脖子了,我们不点头,就只能掉脑袋了,我有什么办法!”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鬼用?赶紧想办法吧!”
“要不我们拿这些乱臣贼子跟冠军侯谈判,乞求活命?如果他不答应,我们就”
“谈判个鸟毛!当初祖老贼甚至提出帮他夹击清军,以此赎命呢,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然后在战场上以一敌二将他和洪泰吊起来打!”
“根本就找不到一条出路啊,要死要死要死!”
“要不我们就把所有乱臣贼子赶出京城去,把所有仓库都封起来,我们放下武器卸掉盔甲,然后躲到老百姓中间去,看能不能蒙混过关吧?”
“天快亮了,别做梦啦!就我们干的这些事情,老百姓早就把我们给恨透了,只要我们敢放下武器,下一刻就会被老百姓活活撕了!”
“要死要死要死!”
“我说,你除了要死要死能不能说点别的!”
“要死要死要死!”
“干!”
讨论来得异常混乱,吵吵闹闹,毫无逻辑。大家都慌了手脚,六神无主,在这种状态下想拿出个可行的办法来蒙混过关,逃过杨梦龙的铁拳,那是做梦。经过一番徒劳的讨论之后,这帮家伙沮丧地发现,就算他们帮忙抓住了那么多专门给杨梦龙添堵的老王八,小命还是不稳,杨梦龙的铁拳仍然可能会落下来,把他们砸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别抱任何侥幸心态了,老老实实的出去投降吧,不然落下来的拳头只会更狠,更重!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离最后通碟还有三个时辰呢,永定门就打开了,大批关宁军兵将哭丧着脸从里面开了出来,整整齐齐的跪在城门外,盔甲卸了下来,整整齐齐的叠起,摆在地上,兵器都没带,他们算是彻底认了怂了,要勒要捅杨梦龙你随便吧!
马上就有人去报告杨梦龙。
杨梦龙还在呼呼大睡,扎吉冲翁费了不少劲才把他叫醒,他揉着睡眼坐起来,听完报告,有气无力的说:“他们爱跪就让他们跪着,我还要睡一会儿,别来吵我”往床上一歪,又睡着了。
扎吉冲翁说:“可是,他们说他们已经将那些叛国通敌的乱臣贼子全部抓住了”
杨梦龙喃喃自语:“那又怎么样又不是没有他们我就抓不住那些老王八嘿嘿,乖儿子,来,啵一个”
得,才这么一会儿,这货就梦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了
那边,方逸之也跑去向朱聿键报告了这一好消息。
朱聿键比杨梦龙强点,杨梦龙还在赖床,他已经起来,召见北京周边州县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者,听取他们的意见了。一个国家的首都,大多都属于消费型城市,自己没有太强的造血能力,相反,还要从周边地区吸血,大明定都北京两百多年,北京城倒是越来越繁荣了,但北京周边州县却越来越贫穷,百姓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天子脚下不知道有多少妻离子散的惨事发生。朱聿键觉得这是不妥的,大明的国都应该为周边州县带来发展的机遇,而不是将它们的血都吸干才对。不过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所以每到一地就召见当地的长者,不论贫贱,只要是有点名气的都召过来,听取他们的意见。这些老人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对一切都看透了,他们应该可以向他提供很有益的建议的。
“其实减免赋税只是治标不治本,皇上如果想把北直隶治理好,就必须解决两个问题,第一是史治。崇祯爷定的赋税其实并不重,但是史治败坏到无以复加的地部,每次加一点点赋税,下面都会层层加码,到最后落到老百姓身上的赋税,已经是他想要加的十倍、二十倍了,百姓就算卖儿卖女也交不上,安能不反?当然,有冠军侯在,解决史治不难,难的是第二条。”现在有一位衣衫破烂,但显得很精神的六十高龄老者正席地而坐,侃侃而谈。
方逸之走进去,低声向朱聿键报告关宁军献城投降的好消息。
朱聿键反应很平淡,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这样就想将功赎罪了么?他们也把大明的尊严看得太轻了。方卿,别理他们,坐下来,和朕一起听听这些贤者的意见,他们一席话可让朕受益匪浅啊!”
方逸之有点儿着急:“皇上,此乃天赐良机啊,若不尽早受降进城,只怕会生变数,到时候想要进北京城就难上十倍了!”
朱聿键似笑非笑:“不进这北京城朕就当不了这个皇帝了么?民心所向,何处不能定都!老人家,你继续说,第二条是什么?”
好吧,这家伙跟杨梦龙混得太久了,被杨梦龙带歪了,行事至刚,非黑即白,说一不二,看他那样子,就算关宁军反悔了缩回城去拒不投降也算不得什么麻烦,顶多就是让明军打进去而已,关宁军别说讨价还价,连让他紧张一下的资格都没有!方逸之暗暗叹气,坐下,听那位老者说。
老者拱手说:“皇上,国事为重,还是先受降进了北京城再说吧,迟恐生变!”
朱聿键说:“再怎么变也变不出什么花样来,那帮乱臣贼子爱跪,就让他们跪着好了!老人家,继续说,治理好北直隶的第二条是什么?”
老者只好说:“第二条么,就是水!”
朱聿键一怔:“水?”
老者一针见血:“北直隶,尤其是京津这一带缺水!不光是周边州县缺,连京城也缺得厉害,喝水都困难,耕作就更别提了!皇上若想让京畿一带的百姓摆脱困苦,必须让百姓有足够的水灌溉庄稼,否则免多少年赋税都没用,该穷的还是得穷!”
朱聿键沉吟片刻,向老者一拱手,说:“老人家真知灼见,让朕获益良多啊,受教了!朕向你保证,必定在十年之内解决这两大难题!”
在场的老人都愕然:“十年!?”
朱聿键笑笑:“光靠朕一个人当然不行,但是朕还有冠军侯啊,有他在这些难题都不算难题。”
这个皇帝撂担子撂得也太干脆了,但是那些老人都理所当然的点头。杨梦龙哦,连人工降雨都玩得来,还有什么是他干不来的?好,冠军侯,我们就靠你啦!
睡梦中的杨梦龙猛打喷嚏!
又和这些老人聊了好久,一直到卫兵端着饭食进来,朱聿键才省起已经快正午了。他笑了笑,对那些老人说:“各位长者先在这里用饭,朕去看看那帮乱臣贼子都是壮劳力,真让他们跪死在那里,朕可不大舍得。”说着又向那些老人一拱手,这才带着如释重负的方逸之快步走了出去。他知道,想解决京津地区的用水问题,少不了要上马大量水利工程,到时候恢复大量劳动力,而那些关宁军将士让他们打仗不行,让他们下死力气干活总该不成问题吧?
老者们对视一眼,都莫名的感到一阵寒意,他们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同情那些倒霉到家的关宁军将士了。
一四三 走向未来()
杨梦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