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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九 釜底抽薪3()
目送日军军使带着满腔怒火离开,杨梦龙洋洋得意的自言自语:“妈的,就这水准也敢过来跟老子斗嘴?也不看看老子以前是干什么的,连日杂、果粉、美分、德棍这些大脑发育明显不正常的品种都让我喷得生活不能自理,你们算个毛了!”
正自得意,几百米远日军炮兵阵地猛地腾起一排硝烟,沉重的铅球在空中高速旋转着,朝他所在的位置猛砸过来!士兵们骇然惊呼:“将军,小心————”
话音未落,日军的炮弹已经砸下来了。好在绝大多数炮弹都砸在沙袋上,深深的打进沙袋里停止了跳动,只有两颗落进战壕里,同样打进松土中,没能弹起来。实心铅球就这鸟样,全靠动能杀伤目标,而沙袋正是它的克星,一旦打中松软的沙袋,它的动能就会瞬间消耗殆尽,没有办法对敌军造成任何杀伤了。可即便是这样,铅球激起的沙土还是灌了杨梦龙一嘴,这个二货狠狠的呸掉嘴里的土沫,破口大骂:“我操你妈的死倭猪,打不过就玩阴的,想跟老子玩斩首是吧?今天不干死你们老子这个杨字倒过来写!”
袁宗第和罗老三扑过来架住这个二货撒腿往后跑,他所在的位置真的太危险了,日军的炮火集中往那里轰,而这个二货对横飞而来的炮弹视而不见,叉着腰在那里骂个不停,万一一发炮弹走了狗屎运,好死不死的正好朝他飞过来,往他身上擦上一下,他们这几千号人就算是彻底完蛋了,河洛新军一看就不像讲道理的人!
架着杨梦龙没跑出多远,日军第二轮齐射过来了,两名士兵头部被击中,天灵盖粉碎开来,大小不等的碎骨带血带肉带着脑浆溅出老远————整个头都给打没了。被惹毛了的明军炮兵连声怒骂,炮台上的85毫米榴弹炮居高临下,冲日军发出了可怕的咆哮,成排炮弹划过天际飞坠而下,落在日军中间,大团黑红的火球膨胀而出,大片日军士兵粉身碎骨,裂肢碎肉被高高抛起再雨点般落下,差点把下面的人给活活砸死,这一炮轰过去就得死伤一大片!
120毫米长身管臼炮也开始发言了,昨天只有八门臼炮开火射击便将日军打得一塌糊涂,现在十六门同时开火,每一门都打出了一分钟六发的射速,日军头顶弹落如雨,爆炸轰鸣声过后便是凄厉的惨叫声和近乎崩溃的哭泣。臼炮炮弹的杀伤力没有榴弹炮的那么强,但是对于冷兵器时代的军队而言,这种一旦爆炸便会产生三四百块弹片的炮弹无疑是死神放出来的嗜血怪兽,弹片以爆速飞溅,将日军一圈圈的扫倒,不管是终生浸淫于武学的日本武士,还是平时耕田种地,打仗时拿竹枪参战的足轻,弹片面前一律平等————管你姓甚名谁,反正你的命只值一块炮弹皮子!
这时,杨梦龙已经被拖到了安全地带,他一脚踹开罗老三,怒吼:“狗日的倭猪,居然敢暗算老子?我跟你没完!火箭炮手,准备发射!”
已经闲出鸟来了的火箭炮手接到命令,大喜过望,忙不迭地架起了火箭发射器。有些家伙见没有火箭发射器给自己用了,干脆就地松筑一个小小的土坡,将炮弹小心的摆放在上面,弹头对准了日军。而此时,海螺声苍凉的响起,轰隆隆的蹄声让大地震动起来,两千多名身穿黑衣的日本骑兵挥刀武士刀,手握长弓飓风般冲了过来,看样子日军是想趁杨梦龙遭到暗算,明军陷入混乱的机会出动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明军的防线,打出一个缺口来。杨梦龙冷笑:“想跟我玩骑兵?你们还不够格!”一挥手,上千名射士站直身体,平端着破阵弩,向日军骑兵瞄准。
数里开外,毛利元辉大声咆哮:“冲上去!踏平明军的防线!哪怕是用尸体堆,也要堆出一条路来!”
岛津怒志面色发白,叫:“毛利君,仗不能这样打!明军的防线异常坚固,我们的骑兵是冲不过去的!”
毛利元辉说:“我知道他们冲不过去!但他们至少能够以比较轻微的伤亡代价冲破明军的火力封锁,用手中的弓对明军造成大量伤亡,为主力部队争取时间,这就够了!”
看来毛利元辉已经让杨梦龙给气爆炸了,明显带着情绪在指挥,失向了一向的冷静,对于日军而言,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岛津怒志说:“把骑兵撤回来,让足轻上去消耗明军的箭支和体力,等把明军的箭支和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再让骑兵上,这样损失会轻很多!”
毛利元辉厉声说:“岛津君,还轮不到你来教我怎么打仗!现在我是整支军队的指挥官,你给我到一边去!”
争吵声中,明军防线上响起了那让人心尖直颤的噔噔声,上千具破阵弩同时发射,弩箭刮风似的扫向日军骑兵,冲锋的日本骑兵分明听到利箭撕裂肉体时的噗噗闷响,压抑的惨叫声从中箭者的喉咙迸出,连带迸出的,还有血星。冲在最前面的日本骑兵连同战马,都瞬间就被射成了刺猬,整个锋线上幸存者寥寥无几。这只是个开始而已,明军三排射士轮流发射,箭雨不绝,等他们进入到日本长弓的有效射程之后,虎兵营的虎兵们拉开滑轮复合弓,抛射出比雨丝还密的箭雨,日本骑兵的伤亡直线上升!凶悍的日本骑兵也不甘示弱,拉开长弓将一支支重箭奋力朝明军射去,一些脾气不大好的甚至连射箭都免了,径直朝鹿砦猛冲过去,看样子是想飞马跃过厚达十米的鹿砦,杀入明军阵地!
然后连人带马都被穿在尖锐的木桩上。
在几千具强弓劲弩的轮番齐射之下,日军骑兵的尸体很快便铺满了战场。但是这些骑兵着实凶悍,一个劲的往鹿砦猛冲,哪怕被割麦子似的射倒也在所不惜!
袁宗第让这不讲理的打法给吓到了:“这帮死矮子到底想干什么?他们是想让这些骑兵来送死吗?!”
杨梦龙哼了一声:“想用骑兵的尸体填出一条通道来呗!”
袁宗第失声叫:“哪有这样打仗的!”
杨梦龙说:“日本人生来就比较二,那二百五脾气犯了,做出多荒唐的事情来都是理所当然的。”
袁宗第心里说:“论二百五,有哪个比得过你老人家?”不过这句话他可不敢说出来,说了肯定要挨踹的。
日军骑兵前仆后继的冲击,正如杨梦龙所说,很快就用人和战马的尸体在鹿砦和堑壕间填出了一条通道。牛角和海螺号同时吹响,杀声震天,毛利家和岛津家的军队同时发动,成千上万的步兵势如潮涌,向明军压了过来。杨梦龙刚才骂得也太狠了,彻底激怒了日军,他们满腔怒火,浑身弥漫着凌厉的杀气,武士刀的寒光映得人睁不开眼来。杨梦龙见状,令旗一挥,一千名荷兰火枪手火速增援过来,把火枪架在胸墙上瞄准日军开火,强弩的呼啸,火枪的爆响,此起彼伏,密得分不出点数来,日军几乎是被成排的打倒。
杀得性起的日军根本就无视自身的伤亡,铁炮队昂首走在最前面承受明军射士和荷兰火枪手最猛烈的打击,当挺进到距离明军防线仅四五十米的时候,一声呼哨,上千名火枪手同时擎起鸟铳,扣下板机,一时间枪声密如爆豆,日军的锋线喷出千百道火舌和硝烟,看上去几乎变成了一片火海。密得让人睁不开眼的铅弹劈头盖脸的打过来,打在沙袋上噗噗作响,不少士兵被子弹击中,捂着脸部或者胸部惨叫着栽倒,鲜血狂喷!日军鸟铳的杀伤力还是相当可观的,打进去是一个小窟窿,穿出来是个大窟窿,挨上一下不死就是重伤!三段轮射的战术弥补了鸟铳射速慢的缺点,几千名火枪手轮番装弹射击,弹雨不绝,而明军射士用更加惊人的射速回劲他们,双方隔着四五十米远的短短距离对射,惨叫声不断的在彼此的阵地上响起,一刻都不曾停止过,这哪里还是打仗?纯粹就是在拼人命令!
毛利元辉以拳击掌,兴奋地叫:“对,就是这样!用数量众多的铁炮队给予他们大量杀伤,重挫他们的士气,为大部队的进攻铺平道路!不,不,铁炮队的人数还是不够!通知细川和黑田,让他们将自己的铁炮队通通派上去,不要作任何保留!”
军使马上跑过去找熊本军和福冈军,然后又惊慌失措的跑了回来,叫:“将军,不好了!熊本军和福冈军撇下我们后撤了!”
那丝有些得意的笑容倏地在毛利元辉的脸上凝固了,他劈手揪住军使,发出一声可怕的怒吼:“你说什么!?”
军使叫:“细川家和黑田家的军队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撤了,我们两翼已经没有友军了!”
岛津怒志厉声叫:“这不可能!”身体微微发抖的冲上高台,拿出单筒望远镜朝左右两翼望去不看还好,一看,骇得他险些从高台上撤了下来:
左翼的熊本军,右翼的福冈军,正井然有序地后撤!
注意,是井然有序地后撤!这意味着他们是在没有遭到任何攻击的情况下撤退的,他们早有预谋!
被背叛的愤怒涌上心头,岛津怒志血贯瞳仁,高高举起武士刀,嘶声狂嗥:“你们这帮出尔反尔的小人,我要杀了你们————你们给我回来,回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岛津怒志的狂嗥,正在后撤的熊本军下意识的往高台望去,披到岛津怒志那愤怒若狂的身影,大家心头都是一怵。一名家臣问细川行二:“将军,我们这样做真的妥当吗?”
细川行二咬着嘴唇说:“我们只有区区几千人,就算全部压上去也派不上什么用处!如果毛利和岛津两家能胜,自然不稀罕我们这点人马,如果他们不能胜,我们上也没用,与其吃力不讨好,还不如袖手旁观,两不相帮!”
一一零 釜底抽薪4()
近两万人马撤退,动静那么大,自然瞒不过明军和荷兰军。明军还好,对于这种打着打着就卖队友的情况已经领教良多了,表示淡定,荷兰军却目瞪口呆。近代军队的军纪近乎残酷,别说临战时不听命令突然后撤,哪怕是没有接到命令撤自跨出队列也会被处死,日本两翼的军队在主力全线进攻之际突然后撤,将主力部队的两翼完全暴露出来的举动让他们感到震惊,这样也行!?
梅斯上校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杨梦龙,喃喃说:“日军的兵力果然减少了一半总督,你是怎么做到的?”
杨梦龙说:“很简单,我跟熊本藩、福冈藩那些实力较为弱小的大名说,我军此次出兵日本,主要就是惩罚无缘无故入侵琉球群岛的萨摩藩,与他们无关,在消灭萨摩藩之后我们就会撤军,萨摩藩的土地和人口就归他们所有了,不需要他们出兵助阵,只要他们袖手旁观即可。”
梅斯上校的目光更加怪异:“这这好像是蒙古人入侵俄罗斯时惯用的手段啊!”
杨梦龙说:“屁,拉一派打一派一直是我们老祖宗最喜欢的策略,都玩了几千年了。只是蒙古人玩得比较狠,吃完东家吃西家而已。”冲火箭炮手大吼:“他们已经乱了,准备发射!”
日军确实乱了,在他们跟明军激战之际,两翼友军突然后撤,这种极其反常的举动令萨摩藩和长州藩的军队瞠目结舌,心头狂跳,都知道形势不妙,熊本藩、福冈藩等大名肯定跟明军达成了协议,把他们给卖了!在打仗的时候真的不能有太多的想法,想得多了,军心就会乱,军心一乱,仗就难打了,现在日军就碰到了这种情况,在他们的军阵中传出阵阵愤怒的吼声:“我们被出卖了!细川家、黑田等那些大名把我们给卖了!”
“撤退吧,这仗我们赢不了!光靠我们是打不过明军的!”
“不能撤!我们死了多少人才冲到这里,这一撤,就前功尽弃了!”
“不撤的话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众多军官、将领都面色苍白,他们的狂呼乱叫让军心更加混乱,原本井然有序的排枪一下子变得混乱,很多火枪手在装弹的时候茫然四顾,连火药倒到地上了都不知道而就在此时,明军的胸墙上突然腾起一排绵密的白色硝烟,尖啸骤起,席卷整个战场,上百枚火箭炮炮弹拖着长长的尾巴朝他们疾冲而来!显然,明军并不打算放弃这样的好机会,他们开始趁火打劫了。不光是火箭炮,85毫米榴弹炮和120毫米长身管臼炮也开始以爆发性射速朝他们展开狂轰滥炸,充斥日军耳膜和视野的,是隆隆巨响和冲腾而起的烟火,尖啸声过后,爆炸火光漫山遍野的炸开,连成一片的爆炸巨响震得人站不住脚已经无法得知这铺天盖地的炮火到底给他们造成了何等惨重的伤亡,听不见惨叫,那可怕的巨响淹没了一切声音,也看不见周围的情况,只有被生生削断的胳膊和大腿冰雹似的落下,将没有被打中的人砸翻,从破碎的躯体中飞出来的脏器和肠子四处乱飞,不断有人被砸中,如此恐怖的情景,即便是在地狱中也不多见!
“发射!”
第一轮火箭弹炸起的火光尚未消失,袁宗第一声怒吼,又有一百多枚火箭弹倾泄而出,在日军中间炸起一炸滚动的火墙。苦味酸炸药威力巨大,爆炸猛烈也就算了,还会伴随着剧烈的燃烧,上百枚这样的火箭弹砸过去,落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火海。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成撮的日军像蚂蚁一样被爆风高高吹起,然后撕成几块四处乱扔。
“发射!”
又是一百多枚火箭弹,又是一阵排山倒海式的爆炸,挨了这三轮火箭炮覆盖,日军都已经崩溃了,他们何曾见识过如此恐怖的炮火!别说他们,连荷兰士兵都看得面色惨白,如此猛烈的炮火,是一切方阵的克星啊,步兵方阵的兵力排得这么紧密,一顿炮火覆盖下来就该死伤近半了,这仗还怎么打?除非他们能把兵力排得松散一点,这样才能降低伤亡。但是如果兵力排得松散,队列就难以维持,火力更会大打折扣,方阵威力大减,还玩个屁啊!
袁宗第对火箭炮覆盖的威力很满意,三百多枚火箭弹砸过去,任你多强悍的军队也撑不住,这不,日军都崩溃了,争先恐后地扔下武器往后逃,自相践踏,人仰马翻,只怕被踩死的人比被炸死的还要多得多了。他叫:“步兵,突击!他们都攻了两天了,也该轮到我们进攻了!”
劳改营和虎兵营用震耳欲聋的狂嗥回应将军的话,他们用力将沙胸墙推倒,让沙袋滚入堑壕将堑壕填平,将弓弩反挎在背上,拔出横刀,抄起虎枪步槊,跃出工事,踏过成堆的尸体向乱成一团的日军发猛冲过去。冲在最前面的仍然是虎兵,他们排成四列,平端虎枪,形成整齐的队列向前猛冲,疾如奔马,势不可挡。首先遭殃的就是日军那几千名火枪手,他们排在日军的最前列以火力压制明军,现在大军溃退,他们落在了最后,根本就逃不掉。本来,按照日军的战术,这个时候火枪手应该退入长枪阵中间,长枪兵上前用六间枪(一间为一米,长达六米,是亚洲少有的超长枪)挡住敌军,保护火枪手,可现在长枪兵把长枪扔得到处都是,还有谁来为他们提供保护?无法可想,面对那道飞速撞来的铜墙铁壁,火枪手发出绝望的号叫,枪里有子弹的打出了最后一次射击,有些虎兵中弹倒下,但随即,他们就被隆隆辗过的重装步兵群生生踏成了肉酱!
劳改营顺着虎兵营撞开的缺口杀入,步槊猛捅,横刀挥抡,直杀得血沫四溅,人头乱滚,他们扫过的地方绝对没有还能站着的日本武士了。现在日本武士挤成一团,被可怕的人流冲得连站都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