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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梦龙碰了碰沈廷扬:“沈老大”
沈廷扬说:“不敢当,大人直呼在下的名字就行了。”
杨梦龙大咧咧的说:“咱们还客气什么?我说沈老大,你长年在海上讨生活,生意怎么样?”
沈廷扬笑说:“托大人的福,不敢说日进斗金,但至少小有赚头。”
杨梦龙说:“可我看你们没几条船”
沈廷扬不笑了,叹了口气,有点郁闷的说:“朝廷并不重视海运,沈某财力有限,又得不到支持,只能小打小闹了。”
杨梦龙一脸不屑:“小打小闹有啥意思,男子汉大丈夫,要么不干,要干,就要干得轰轰烈烈,惊天动地,就算最后失败了,也不会留下遗憾!”拍了拍沈廷扬宽阔的肩膀,“我看老兄你骨骼精奇,天庭饱满,绝非凡人,有没有兴趣跟我大干一场?”
沈廷扬苦笑,这家伙怎么说话总让人觉得是在开玩笑呢?他含蓄的问:“不知道大人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
杨梦龙说:“我登莱水师拥有战船百余艘,实力雄厚,啥都不缺,就缺像你这样经验丰富、敢作敢当的老大,你别当这个倒爷了,到登莱水师来帮我把这支舰队带起来怎么样?”
沈廷扬嘿嘿一笑:“登莱水师确实有百余艘战舰,就是不知道有几艘能出海的?”他说的可是大实话,大明水师跟陆军一个样,都烂得不成样子了,连海盗都打不过,一支号称拥有战舰千艘的水师,有一百艘战舰还开得动都算好了。
杨梦龙怒吼:“操你妹子,那些战舰老子都下血本维修了的,每一艘都能出海作战!”他用手比划着,“我还打算用钢铁作龙骨,建造几艘四十丈长的无敌巨舰,在上面装上威力巨大的重炮作为舰队的旗舰你知道我们的舰炮吗?四寸二十八倍径,能把炮弹打出十里开外,而且装备开花弹和燃烧弹,普通帆船挨上一炮就得完蛋!往巨舰身上塞几十门这样的巨炮,只要一个齐射就能将整个港口轰成一片火海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指挥这样一支水师?我是很有诚意的!”
他说得倒是很有诚意,奈何那张娃娃脸以及他一向不靠谱的名声实在很难让沈廷扬相信他会砸钱去打造这么一支水师。没办法,海军是出了名的吞金巨兽,它每出海一次都要消耗大量补给品和数目庞大的索具、帆布、木料、桐油、沥青等物资,战舰的维修费用更是天文数字,供养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对任何一个国家而言都是巨大的挑战。谁都知道英国是数一数二的海上强国,纵横五大洲四大洋长达两百余年,号称日不落帝国,阳光照得到的地方都有米字旗飘扬,但是,不知道有几个人了解,在击败西班牙无敌舰队之后,英国在第一时间解散了他们的海军?在此后整整一个世纪,英国都忙于内战,没有往外扩张一步,直到工业革命完成后,才开始全球称霸。说到底,还是海军太能吃军费了,就英国当时的国力,根本就养不起。因此财政部门跟海军是死对头,财政部门给海军的经费永远是入不敷出,海军永远在抱怨财政部门吝啬小气。很多军舰的舰长事实上就是手下那一大帮船员的老板,得自己掏钱给舰员发工资,不少军舰是负债经营,如果出海搞不到足够的钱财,无法给水手发工资,水手就会暴动;如果还不上银行的贷款,舰长就只好跳海了简而言之,海军就是个亏本货,明朝都不愿意养它,沈廷扬才不相信这个小屁孩愿意花这么多钱来打造海军!
杨梦龙倍感郁闷,他是诚实的孩子啊,为什么就没有人相信他的呢?他是真心实意的啊!郁闷万分的小杨将军望向南方,嘴里嘀咕着:“要是我的霸天虎号和擎天柱号在就好了只要让它们露上一手,不怕你不跪到我面前唱征服,老老实实的当我的小弟”
两千多里外,杨梦龙寄予厚望的两艘装备了最新型后装线膛炮的风帆战舰————排水量超过三千吨的霸天虎号和擎天柱号正满帆航行,昼夜兼程的赶往北方。它们的火力并不算强大,每艘战舰只有十门舰炮,但射程和精确度惊人,射速更惊人。两位舰长都志得意满,跟打了鸡血一样充满了自信,这种自信来自身战舰的优越性能————经过改造的战舰可以跑出十二节高速,比一般的帆船快了五节,这是惊人的高速,要知道第一代装有蒸气机的轮船速度也才十二节而已。而威力巨大的舰炮更让他们自豪不已,他们想破脑壳也想不出,世界上有哪一艘军舰能抵挡住自家十门舰炮一轮齐射的!
只是,让他们有点郁闷的是,他们完全弄不懂“霸天虎”和“擎天柱”这稀奇古怪的舰名到底是什么意思
三十九 旱鸭子()
夕阳一点点的消失在海平面后面,烈焰一般的云霞被无边的黑暗一点点的吞噬,飞鱼、海豚、海鸥这一切都消失了,大海暂时收回了它美丽无比的花园,留给所有人一张黑脸。看了一天海,士兵们都有几分腻了,呆在闷热的船舱里吃了一顿以海鲜为主的晚餐,然后就睡觉————对,又是海鲜,绝大多数人看到海鲜都想吐了。杨梦龙却一点都不在意,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甩开腮帮子狂吃,他在餐桌上那种横扫六合虎踞八荒的气势着实让所有水手都开了眼界。
扎吉冲翁的面色不大好,这位精壮的汉子只吃了一点点,就摆手说自己没胃口,不想吃了。石天保貌似关心的问:“你该不会是昏船吧?”
扎吉冲翁白眼一翻,说:“昏船?我会昏船?开什么玩笑,我”话还没说完,吃下去的海鲜就从鼻孔里喷了出来,用无可辩驳的事实向所有人证明:他确实昏船。
石天保咧嘴大笑:“你们广西猴子就是不行,坐车昏车,坐船昏船,不知道跟女人上床你会不会昏床”话还没说完,他也吐了一地。
杨梦龙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唉声叹气:“你们啊,简直把我河洛新军的脸给丢光了!身为河洛新军的一员,你们居然连这点小小风浪都承受不住,丢脸,丢脸啊!回头老子得好好练练你们,免得你们还没上战场,就因为昏船挂了!沈老大,对付昏船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沈廷扬慢悠悠的呷饮着刚泡好的红茶,说:“把他们扔进大海就走,两个时辰后再回来,他们就学会游泳了,再也不会昏船了。”
李岩很纳闷:“会不会游泳跟昏船有什么关系?”
沈廷扬说:“当然有关系。昏船有一大半原因是源于对大海的恐惧,如果他们学会了游泳,扔到哪片海域都淹不死,还会昏船吗?”
杨梦龙嘿嘿直笑:“行,回头就把他们扔进海里泡上两个时辰,看他们还昏不昏船!”
红娘子叫:“你这是草菅人命!”
杨梦龙说:“我草菅人命?我怎么草菅人命了?带着一帮不会游泳的士兵渡海作战,那才叫草菅人命!”
徐猛自豪的说:“我会游泳!”这家伙现在升官了,从王铁锤的小弟一跃变成了重装步兵营的指挥官,跟王铁锤平级,在登莱这边管着六百号重装步兵,威风得很。由于吃了太多海鲜,这货那身肌肉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又膨胀了几分,往门口一站大家便觉得空气流通不畅,有种要窒息了的感觉。
杨梦龙大乐,一拳砸在徐猛的胸口,说:“扎吉,石天保,看到了没有?多向他学习学习,争取尽快摆脱旱鸭子这顶不光彩的帽子!”
这是典型的站着说话腰不疼呢,扎吉冲翁和石天保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吃完晚饭,红娘子抱怨说船里闷热得很,浑身都是汗,要是能洗个澡就好了。这个要求当然得不到满足。开什么国际玩笑,海上最缺的就是淡水了,能漱个口就算不错了,还想洗澡?有什么军舰的淡水储备多到这个地步,可以奢侈到拿来洗澡的地步了?在那些水手十天半个月不洗澡都没什么稀奇的,一个个都是移动的毒气弹,走到哪里都能熏翻一大片。每个水手都盼望着能下一场雨,这样他们不仅能补充一些淡水,还能痛痛快快的洗个澡,要是在海上碰到一大群光着屁股呆在甲板上又跳又叫的家伙,用不着吃惊,人家在洗澡呢。比较郁闷的是,海上的雨跟杨梦龙一样不靠谱,很多水手看到下雨了,兴冲冲的趴光衣服跑出去,往身上抹肥皂,刚刚抹了一身的肥皂泡,雨活见鬼的停了接下来,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这身肥皂怎么办?
不过,红娘子毕竟是位大美女,大美女不管在哪里都能得到一些优待的,最后,沈廷扬还是给了她小半桶淡水让她拿去洗澡这位船老大的小气让红娘子对海上生活的艰辛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趁着红娘子去洗澡的工夫,李岩拉着杨梦龙来到甲板,低声音:“将军,登莱新军主力最迟要三天才能齐装满员抵达旅顺,而建奴只怕早已对旅顺展开猛攻了,这仗怎么打?”
杨梦龙大咧咧的说:“怎么打?有一部赶到便将一部投入战场,除非建奴能抢在我抵达旅顺之前拿下旅顺,否则他们想要取胜,那是做梦!”
李岩皱着眉头说:“那岂不是成了添油战术了?将军,添油战术可是兵家大忌啊!”
杨梦龙说:“李公子啊,我打仗没那么多讲究,手里有六百人,就有六百人的打法,有六千人就有六千人的打法”
李岩眉头皱得更紧:“六百人对四万人怎么打!?”
杨梦龙说:“死磕喽!六百名刀枪不入的重装步兵结成方阵如墙推进,我就不信有谁冲得动!”
李岩晕了:“那六千人又怎么打?”
杨梦龙说:“死磕喽!骑兵在两翼,射士在前,长枪兵横刀手在后,万弩齐发,长枪攒刺,实在顶不住了就让重装步兵过去堵缺口,磨也要把他们磨光!”
李岩问:“那六万人又该怎么打?”不等杨梦龙开口他便自己给出了答案:“死磕?”
杨梦龙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对啊,还是死磕!不过如果我有六万人的话估计用不着死磕,还没开打建奴就尿了。”
说来说去,他就会死磕这一招,李岩哭笑不得,暗叹河洛新军也真够命苦的,摊上了这么个不靠谱的老大!
杨梦龙还在一个劲的向李岩灌输着他的死磕理论在他看来,中国兵家重谋轻勇是不对的,老想着剑走偏锋去打败对手,到头来只会被对手用拳头教他怎么做人。但是如果有一支很能打硬仗、不畏惧任何对手的军队就不一样了,就算是让一个庸将来指挥,只要那个家伙的水平不太烂,都不会吃太大的亏。所以呢,打仗用不着玩那么多花巧,遇上敌人,死磕就是了,只要稳扎稳打,再狡猾的敌人也奈何不了你这完全颠覆了李岩的三观,他学兵法的时候听得最多的一句就是“只可智取,不可力敌”,这个二愣种倒好,反而道而行了!
不过,这种打法还真是很符合这个二货那种只看结果不顾后果的二百五性格
闲聊中,远远的一点灯光飘了过来,是一艘海船。大概是注意到船队发出的灯光,那艘海船发射了信号弹,一点烟火冲起几百米高,炸成一朵怒放的红色菊花,然后火雨般从半空中淅沥沥的落下,绚丽之极。沈廷扬看了,说:“是朝廷水师的船,鸣放礼炮!”
炮手掀开几门大炮的炮衣,装入火药燃烧点燃,“轰轰轰轰!”一阵隆隆炮震碎了海面的宁静,十里可闻。那艘海船马上驶了过来,一名明军军将站在船头,打老远就冲这边吼:“我东江镇总兵黄龙的军使,前往登莱求援,你们是朝廷水师吗?”
杨梦龙作狮子吼:“老子是登莱总兵杨梦龙,带人过去支援旅顺的!”
那军使大喜,向杨梦龙连连行礼。但是看到只有三四艘海船,他又大失所望,连连向远处张望,见远方毫无动静,不禁有些沮丧:“就你们这么点人吗?就你们这么点人能管什么用?建奴可是来了好几万人,光大炮就有五六十门!”
杨梦龙说:“我们来了六千人,但主力部队还没有全部登船,得等上一两天才能出发,我实在等不及了,先带一支精锐过来。”
军使听了,大为感动。这段时间他跑的地方着实不少,东江诸岛,锦州,山海关,天津,都跑遍了,那些总兵要么口惠而实不至,要么干脆闭门谢客,见都不见,像杨梦龙这么热心的,一接到命令二话不说带上人马就出发的总兵,还真是头一个。他大声说:“杨大人,就冲你这份心,哪怕你只出这几百人,我们东江镇十几万军民也感激不尽!”
杨梦龙说:“少废话,登莱你就别去了,我的主力部队在两天之内一定会扬帆出海,到达旅顺的,现在麻烦你们走在前面,为我们引路,我们对这一带海域不是很熟!”
那军使倒是挺爽快的,立即下令调转船头,朝旅顺驶去,充当引水员。四艘满载着兵员的海船排成一队紧跟在后面,乘风疾行,如同一支巨大的箭头,划破海面直奔旅顺。
到了凌晨,一轮明月渐渐升上天空,将清洗的月华洒向海面,海面柔波万顷,碎银浮跃,美不胜收。极远处,一点火光亮起,为船队指明了方向,沈廷扬指挥水手把帆船降下两格,帆船减速,现在已经接近旅顺港了,再高速航行的话很危险。这么一折腾,士兵们全醒了,默默地收拾行李,准备登陆。事实证明他们醒得早了点,有句老话叫“望山跑死马”,用在海上同样合适,他们虽然已经看得见彼岸和灯搭了,但是离港口还远着呢,等到他们直打哈欠都还没有入港。
于是继续睡
折腾了整整一个时辰,天都蒙蒙亮了,甲板上传来引水员嘹亮的吆喝声,士兵们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船舱,只见不远处一座高高的灯塔顶部火光熊熊,两座栈桥海蟒似的从大海一直延伸到陆地。再远一点,高耸的城墙屏风似的矗立在大地之上,挡住了他们的视线,黄金山上,一面日月旗在晨光中猎猎飞舞,旅顺,到了。
军官们厉声喝:“出来出来出来,别睡了,该上岸了!”连踢带拽的把士兵们拽上甲板。舵手全神贯注的操着船舵,接近栈桥然后抛锚,这次旅程总算到达终点了。重装步兵背着沉重的行囊,扛起那怎么看都觉得夸张的巨斧,打着哈欠,整装待发。杨梦龙叫:“慢着,我先来!身为将军,我必须第一个踏上战场!”将一只脚已经踏上栈桥的徐猛给拽了回来,跳上栈桥,在上面健步如飞,张开双臂放声大叫:“皇太极,老子又来了,你作好挨揍的准————”
“喀嚓!”
一声让人心惊肉跳的大响打断了这小子的鬼哭狼嚎,众目睽睽之下,千军万马面前,栈桥上一块木板活见鬼的折断,正闭着眼睛在栈桥上飞奔的杨二货的叫嚣戛然而止,整个人像块石头一样咕咚一声从栈桥上掉了下去,落入大海中,溅起老高的水花!
岸上的东江军和船上的水手无不目瞪口呆。
红娘子直摇头:“自讨苦吃!”
沈廷扬喝:“赶紧救人啊!”
徐猛笑嘻嘻的说:“不用,我们将军会游泳!”
于是沈廷扬镇定下来,和大家一起笑嘻嘻的看着杨梦龙的表演
杨梦龙的表演确实精彩,只见他拼命挥动胳膊,蹬动双腿,打起一片片水花,那姿势既不像狗刨也不像蛙泳,滑稽得让人喷饭。大家看得哈哈大笑,乐不可支,但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因为杨梦龙扑腾了这么久都没有游出多远
沈廷扬变了脸色,问徐猛:“你确定你们大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