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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胜看着关宁骑兵那健壮的战马,还有那丫丫叉叉、精良之极的装备,就差没有流下口水了,心里想着要是把这些装备给我该多好?哪怕一半也行啊!
杨梦龙一把把他给推了进去。
中军帐内甲光闪耀,将星云集,一个脸部瘦长无须的死太监高据首席,而一位白白净净、留着一把飘逸的长须,眉宇间有几分正气的文官就坐在他的身边。在那个死太监身边,还有一位眉清目秀,相貌俊雅的青年将领在伺候着,神态亲热,杨梦龙不无恶意的想你们该不会是想搞基吧?可惜其中一位硬件不到家,想搞也搞不来哟。让他失望的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祖大弼、祖大乐、祖宽这些跟他有交情的祖系将领一个都没来,还在锦州舔伤口呢,天雄军将领只来了一个雷时声。雷时声是专门指挥火枪手的,也就是说,天雄军只派来了一些火枪手,冲击力最为强悍的剽骑营一个都没来。杨梦龙很不满意的耸耸肩,将星黯淡,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哟。
雷时声朝杨梦龙投来一个友善的微笑。杨梦龙冲他咧嘴一笑,然后冲那个拿下巴看人的死太监单膝跪地,叫:“末将杨梦龙,参见监军大人,参见巡抚大人!”他虽然不怎么重视跟上司打好关系,但好歹也知道那个死太监是高起潜,那个一脸书卷味的文官是新一任山东巡抚朱大典。
吴胜同样单膝跪地,行军礼:“末将吴胜,参见监军大人,参见巡抚大人!”
高起潜只顾着喝茶,没有睁眼去看这两位。
朱大典轻轻咳嗽一声,打量着杨梦龙,带着一丝笑意问:“你就是在大凌河战场射伤了镶红旗旗主岳托,一枪刺死了奴酋洪太的战马,被陛下誉为当代冠军侯的河洛镇参将杨梦龙?”
杨梦龙认真的说:“回巡抚大人的话,确实是我刺死了奴酋的战马,但是射伤岳托的不是我,是我手下一名神射手。”
朱大典笑出声来:“杨将军真是诚实人。此次调河洛新军入胶东,陛下对杨将军抱有极高的期望,望将军再接再厉,英勇杀敌,莫要让陛下失望啊!”
杨梦龙说:“这是自然!”
朱大典又对吴胜说:“吴将军祖辈都是戚家军的大将,可谓将门虎子,这次带领六千浙军从浙江一路走到胶东,辛苦了!”
吴胜说:“这些都是我等武人的本份”
杨梦龙打断:“说辛苦大可不必,把粮草发下来让浙军吃饱肚子比什么都强。”
朱大典愕然:“此话怎讲?粮草不是每天都发放的吗?”
杨梦龙两手一摊,说:“粮草是每天都发放的没错,问题是我们河洛新军和浙军已经有五天没有领到一粒粮食,一束草料了,幸亏我们带了几十车粮食过来,不然早就闹兵变了!”
朱大典勃然大怒,瞪向军需官:“怎么回事?”
军需官从容自若:“回大人的话,下官每天都按时发放粮草,但一连几天,都不曾见河洛新军和浙军过来领取,或许是因为他们自己带的粮草还很充足,看不上我们发放的粗粝之食吧?”
朱大典喝:“荒唐,荒唐!你真当老夫瞎的么?本官念你总管数万大军的军需,日夜操劳,克扣一点贪墨一点也睁只眼闭只眼,没想到你居然敢一口气贪墨上万大军的粮草,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来人,将他拿下!”
这时,高起潜总算放下了茶杯,懒洋洋的发话了:“朱大人,现在大战在即,你却要将总管大军军需的人拿下,这不大妥当吧?拿下了他,谁来给大军筹备粮草军需啊?”
朱大典胸膛直起伏:“可是此子”
高起潜说:“念在大战在即,让他将功属罪罢!”
军需官向高起潜一拱手,说:“谢监军不杀之恩,下官一定会尽心尽力为大军筹备军需用度,确保军需不竭,以弥补过错!”
杨梦龙冷笑,心里说:“只怕是尽心尽力的贪污吧?”那军需官有意无意的瞅了他一眼,挑衅之意再明显不过了:我就是贪污了你那份粮草,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杨梦龙挑衅意味十足的瞪了回去:别得意,我有一万种办法收拾你!
众人也只能苦笑了。这个二货还真是个告状大王,去年阅兵献捷大典上就把兵部尚书给告了,现在来到中军帐第一件事就是把军需官给告了,虽然有高起潜罩着,没告倒,但是也给大家提了个醒:别随便惹这小子,他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主!
这桩官司到此为止,众将领分别落座,杨梦龙和吴胜这两个苦逼的小参将被挤到了最后面。然后,一卷长达两米的地图摊开,摆在众将领面前,上面都是登莱一带的山川地理,河流村镇,巨细无遗。高起潜说:“登莱叛乱,历时近一年,登莱生灵涂炭,百姓水深火热,每每思至此,圣上忧心如焚”
杨梦龙心里说:“这还不是你们这帮蠢货搞出来的!去年张可大都把孔有德给肏出屎来了,那帮傻逼文官非要招抚,结果好了,把叛军给抚进登州城了!”不过,恐怕也就他敢这样想罢了,其他人可不敢这样,一个个神情羞愧,甚至鼓着两泡眼泪,歼悔表忠心,就差没有痛哭流涕了。杨梦龙心里佩服万分,演技高超啊!随便拉一个到现代,都能将好莱坞那帮影帝甩出十七条街哪!再看雷时声,这位位列天雄军三叉戟的猛将的表情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虽然没有吐,但是也差不多了。似乎感受到杨梦龙的目光,雷时声也朝他看过来,四目相对,都是苦笑。
那帮家伙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忏悔着,深挖思想根源,狠批私字一念闪,表演得七情上脸,让人叹为观止。好不容易,等他们表演了,终于进入主题了,毕竟那个死太监把大家叫过来是要打仗的,不是来演戏的嘛。如果他们不能尽快粉碎叛军对莱州城的包围,收复登州,表演得再好,朱由俭还是会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的。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军情,商讨对策。叛军拉拢了大批山东辽兵,收买了土匪流寇,俘虏了大量明军,再加上有将近一万东江镇的官兵渡海过来参加他们的造反事业,短短九个月,叛军便从在吴桥起兵造反的三千余人滚雪球般壮大到五六万人马,能战之兵不下四万(一说两万,但这个数字很有问题,因为仅仅是沙河之战叛军便折损了一万六千多人,明军收复平度、黄县、莱阳等十几个州县的时候也遭到了较为顽强的抵抗,最重要的是围攻登州的时候打了整整三个月,最后叛军还有一万八千人乘船渡海逃了,如果叛军只有两万人,那守卫登州和逃到辽东投降后金的只能是鬼魂了),主力是孔有德和李九成亲率的三万步骑军,正在猛攻莱州城,平度、黄县、莱阳等州县也驻有一千到几百不等的叛军,此外,在登州同样有上万叛军和大量叛军家属,由此可见,叛军的实力还是相当雄厚的,四万明军打五六万叛军,并不占优势。当然,叛军还有一个极大的优势,那就是指挥他们的李九成、孔有德、耿仲明等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将,而指挥明军的是高起潜、朱大典等连自己的部队有多少人都不知道的渣渣。这不,所谓商议军情,就是那个死太监和一帮文官在对着地图滔滔不绝的喷着口水,引经据典,抑扬顿挫,而雷时声、吴襄等真正在战场上挣扎出来的大将则只是在一边随声附和,像刘泽清、邓圮、吴胜等将领干脆就徐庶入曹营————一言不发,倒不是他们不想说话,实在是这里压根就没有他们说话的份。
————制订作战计划的是一帮对军事一窍不通的文官,上前线打生打死的是在军事会议上根本就没有发言权的武将,打赢了是文官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打输了是武将贪生怕死、执行不力,这就是明朝中后期明军所面临的局面。当然,文官也不是不能打仗的,比如说王阳明,可谓所向无敌,搞得他这辈子最后一次领兵平叛的时候叛军一听说带兵的是他就尿了,果断投降。但是这种文武全才的妖孽实在太少了,像杨镐这种战五渣才是主流。
杨梦龙几次想发言,都被凌厉的目光给逼了回来,他郁闷万分,只能继续坐在那里听废话,越听眼皮越重,越听眼皮越重
五十六 你们算个屁()
高起潜用力拍着地图,说:“叛军主力就在莱州城下,登州后方必然空虚,我们”
一位山东文臣说:“监军有所不知,叛军虽然”正要发表一通高论,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呼噜,众武将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他遁声望去,只见杨梦龙趴在地图上呼呼大睡,并且打起了香甜的呼噜,口水把地图给濡湿了一大块好家伙,居然敢在领导讲话的时候睡着了!这位文臣觉得自己的面子受伤了,铁青着脸一掌拍在桌面,发出一声怒吼:“杨梦龙!”
睡得正香的杨梦龙给吓得浑身一颤,抬起了头,嘴角带着口水,睡眼朦胧,迷迷糊糊的问:“怎么样,商议好对策了吗?”
那文臣声色俱厉:“你如今叛军将莱州城围得水泄不通,正在昼夜攻城,莱州危在旦夕,登莱生灵涂炭,你身为武将,理应羞愧万分,知耻而后勇,奋勇杀敌才是,在如此重要的会议上竟然呼呼大睡,你成何体统!”
杨梦龙打着哈欠说:“你用不着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反正你让我们来只是让我们当木偶,根本就不打算给我们发表意见的机会,这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你们还偏偏喜欢引经据典,说了半天也说不到正题,我先睡一会儿有什么错?”
那文臣气得脸色铁青:“你狂妄之徒,狂妄之徒!”
杨梦龙不耐烦的说:“少说废话,直接告诉我,拿定主意了没有?拿定主意了就下达命令,我们好去执行,没拿定主意的话就继续商议,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那文臣已经气得身体微微发抖了。自土木堡之变后,文臣集团一家独大,武将在文臣面前只有夹起尾巴来做人的份,任凭他们呼来喝去,不敢稍有异议,杨梦龙一个小小的参将竟敢指着他们的鼻子破口大骂,简直就是岂有此理!不光是他,在场的山东文臣的面色都不大好,就连朱大典也在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借这个小参将的脑袋一用,镇住这帮丘八。这时,高起潜身边那位眉清目秀的青年将领笑吟吟的开口了:“大敌当前,杨将军竟然能酣然入睡,想必已经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了吧?杨将军有何破敌妙计,不妨拿出来给大家参详一下?”
杨梦龙问:“你是哪位?”
那青年将领拱手说:“末将姓吴,名三桂,久闻杨将军神勇无敌,就连奴酋洪太提起将军的大名都心有余悸,吴某对杨将军是神交已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杨梦龙心突突一跳:“你就是吴三桂?”
吴三桂说:“正是!”
杨梦龙深深呼吸,只有这样他才克制住自己拔刀劈了这个王八蛋的冲动。吴三桂啊,大汉奸啊,只要是个中国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正是他引清兵入关,使得清军八旗兵轻而易举的击灭了李自成的大顺政权,然后一路横扫,明朝这个最后一个由汉人建立的王朝就这样灭亡了,几千万汉家子民死在了屠刀之下。最可恶的是,在满清南下的一系列战事中,冲杀得最卖力、屠杀自己人最狠的,就是这个王八蛋!李自成从河北败退回陕西,他就一路追杀到陕西;永历帝从广西逃入云南,他直追到云南;永历帝最后逃入缅甸,就连满清都认为永历帝已经穷途末路,翻不起多大的浪了,没必要再继续追杀,他还不罢休,亲自领兵攻入缅甸,将永历帝生擒,押回昆明处死!这个汉奸远比正儿八经的满清还要凶狠得多,提起他,十个中国人有九个要一口浓痰唾出来的。不过,他的下场并不好,先是一家老小在北京让李自成给杀了,后来康熙削藩,他起兵造反,几个在京城当人质的儿子又被杀了,等于断子绝孙了,最后兵败身亡,什么都没得到,反倒落了个千古骂名,真是报应。
吴三桂还不知道杨梦龙已经动了杀机,他笑容满面,不管总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笑得很假:“杨将军在大凌河一役中以少胜多,一举击垮了镶红旗主力,险些擒杀了后金猛将岳托,战功显赫,以将军的神勇,想必是不把这点叛军放在眼里吧?”
杨梦龙斜眼看着他,答非所问:“你知不知道你笑得很假,很讨厌?”
吴三桂笑容一僵。
杨梦龙说:“你用不着给我戴高帽了,无非就是给我挖个大坑罢了,我又不是傻子,这都看不出来?我老实告诉你,破敌之策,我没有。”
那个让杨梦龙呛了一顿的文臣冷笑:“没有破敌之策,还敢在这里呼呼大睡?”
杨梦龙嘿嘿一笑:“我们压根就没有跟敌人接触,连敌人的虚实、动向都不知道,在这里虚谈什么破敌之策,那不是纸上谈兵吗?当务之急,就是接敌,接敌!尽快与敌军主力接触,向他们施加压力,迫使他们露出破绽,然后加以利用,只有这样才能拿出破敌之策来,坐在这里喷是没用的,再怎么喷也没有办法把叛军喷进海里!”
那文臣说:“说得头头是道,但愿不要又是一个赵括!”
杨梦龙说:“我肯定不是赵括,但是如果我们这群人中间能出一个赵括,那就真的是大明之福了!”
这下子可算是给了人一个嘲笑他的机会,众文臣无不放声大笑:“谁不知道赵括只会纸上谈兵,不知道应变,最后在长平葬送了赵国四十万大军?你居然还对这个庸将如此推崇,难不成真的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杨梦龙冷笑:“庸将?庸将能指挥被团团围困的大军反复冲杀突围,让秦军死伤过半?庸将能跟白起这个人屠鏖战四十五日,始终没有给白起可乘之机?庸将能让一支断粮近两个月的大军始终保持斗志,与秦军血战不休?庸将能让秦军苦战四十余日也无法击垮的几十万大军因为他的死而彻底崩溃?说话之前先动动脑子!你们要是有赵括一半本事,我们这些将领就轻松多了!”
提起赵括,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纸上谈兵”,认为他是个庸将,蠢货,葬送了赵国四十万大军,坑苦了赵国,其实并非如此。首先,赵括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从小博览群书,对兵法战阵有着非常深刻的见解,就连他的老爸,马服君赵奢也时常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一个庸将显然不会有这样的素养;其次,赵王换将也实出无奈,秦赵百万大军在上党山地对峙了两年,赵国的人力物力远逊于秦国,国力已经无法再支撑这样旷日持久的对峙了,必须尽快打破僵局,而廉颇防守是行家,进攻却不大行,只好换赵括来了。最后,赵括的表现也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糟糕,除了一开始轻敌大意,不知深浅,被白起诱入长平团团围困住之外,在接下来的一系列惨烈无比的血战中,他的表现都是可圈可点的。一支大军如果绝粮,往往几天就崩溃了,而他所指挥的赵军在粮道被截断的情况下坚持了整整四十五天,每天都忍受着巨大的伤亡反复冲击秦军的营垒,试图杀出一条血路来,赵军伤亡固然惨重,秦军也同样血流成河。在最后关头,他亲自率领重骑冲阵,要为大军杀开一条血路,不幸被秦军射死,也算是死得壮烈了,一个庸将显然不会这样做;当然,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在他死后,苦战四十五天,杀得尸山血海也不曾言败的赵军一下子全垮了,向白起投降,最后被白起悉数屠杀————如果他真的是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