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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最好是农家子弟,边军也行,家里经商的、当官的、当土匪的一边等着,如果农家子弟里凑不够足够的人数,再从他们中间挑————这个希望很渺茫,竞争实在太激烈了!
第三:身体健壮,最起码得能穿着铁甲在规定时间内跑完五百米。这条一出,又涮下了一大群。用来考核的铁甲当然不是重装步兵那种变态的重甲,而是重达十三斤的无袖胸甲,对于一名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的人来说,穿着这玩意去跑五百米也是一大挑战了。
第四:有一定文化者优先。这条一出,简直就是天怒人怨了,你这到底是招兵还是皇帝招附马啊,要求这么严!但舞阳卫表示没得商量,一帮文盲组成的军队怎么可能打胜仗嘛!
这几条撂在那里,注定了舞阳卫想大量暴兵是不大可能的,在这个平民百姓普遍在饥寒交迫中挣扎的年代,想要招到大批年轻力壮、家世清白、还要有一定文化的士兵,实在是太难了!好在舞阳卫也没想过一下子就招上几千人,就优中选优,一个个的挑呗,挑上一两年,总能挑足几千人的。
王铁锤带人去了山东。杨梦龙给他的兵员额并不多,就两三百人,但是标准非常高,他想来想去,还是山东大汉兵最适合当这重装步兵————肥水不流外人田啊!自家就是山东人,有这样的好事当然得多偏向山东老乡一点。再说再在山东也乱成一锅粥了,要招几百兵,小意思!
许弓和钟宁再度出发,押送大批杂粮、铁器、茶叶、布匹等货物前往榆林。这差不多都成了舞阳卫的习惯了,每年开春和深秋,都要跑一趟榆林,用自家手上的物资跟蒙古人交换马匹、骆驼、牛,以填补舞阳卫那由于急剧扩张所带来的巨大的畜力缺口。至于羊,现在他们不大感兴趣了,赶着上万只羊穿州过省这种蠢事也就那个二货做得出来。除了交易,他们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招兵买马,只要是符合他们的要求,不管是边军还是蒙古人,他们都敢招过来————没办法,舞阳卫的骑兵太少了,自己从头开始训练又太难,还是直接从边关招省事些。至于忠诚度问题用杨梦龙的话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而在大凌河之役中,以陕甘宁边军、蒙古籍战士为主的枪骑兵的表示也证实了他的话,这些士兵拿的军饷和所享受的待遇并不比内地出身的枪骑兵高,但是冲得最狠,特别是蒙古人,杀起建奴来比汉人还凶!放着这么好的兵源不要,非要一门心思自己从头开始训练,杨梦龙脑子又没进水!
现在是初春,熬了一冬的边军和蒙古牧民饥寒交迫,狼狈之极,正是招兵买马的大好时机,得抓紧一点哟
整个南阳掀起了一阵征兵、练兵的狂潮,声势之浩大,令人吃惊。杨梦龙摩拳擦掌,想好好的过一把练兵的瘾,韩鹏和戚虎一眼他眼冒绿光的样子就知道要糟,赶紧连哄带骗的骗他到南阳城上任。方逸之同样是一天一封信,没完没了的催,杨梦龙给催得没办法了,只好很遗憾的放弃了好好的过一把练兵瘾的打算,一脸官司的到南阳城上任魂淡,他最喜欢的明明就是练兵啊,为什么大家都不理解他呢!最让他很不爽的是,筱雨芳执意要留在舞阳学校里教书,不愿意跟他到南阳来,以后想见面可就有点难度了。
一脸官司的杨梦龙骑着他那匹在整个南阳都小有名气的、脾气坏得要死的骆驼,带着一帮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卫兵,满肚子怨气的来到了南阳城。
现在的南阳城跟几百年后那座经济相当发达,名列河南第四的大城市简直天差地别,跟杨梦龙见惯了的明代城市没啥区别,一道城墙将整座城给卷了进去,好几万人口就生活在里面,进出一点都不自由,怎么看都有点像监狱。而走在南阳的街道上,可以发现,这里的经济是比较发达的,药材、布匹、鱼米等货物在市面上比比皆是,就是人少了一点,人气不够。他唉声叹气:“人实在太少喽!这么大一座城市才不到十万人口,像什么样子嘛!”
蒋正嘴角扯动一下,说:“大人,这已经算不错了!你不知道南召县吧?整个县才千把户人家,不到一万人,还没有我们一个千户所的人多!”
杨梦龙顿时两眼发亮:“那里的人怎么这么少?那肯定有很多荒地,得赶紧占了!”
蒋正哭笑不得:“大人,如果南召能开垦的荒地多,至于只有这么点人口么?再说了,那里的森林水泊都是唐王的财产,你去把那里给占了,那不是跟唐王过不去吗?”
杨梦龙咕哝:“这唐王还真讨厌,差不多整个南阳都让他给占了!”
蒋正说:“跟福王比起来算好了,福王可是把大半个河南都给占了的。”
杨梦龙说:“或许我应该去找唐王谈谈,让他把南召县划给我”
蒋正耸耸肩,对杨梦龙的异想天开表示无语。那些藩王是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了,一个个贪得无厌,最喜欢干的事情就两件,一是在民间选美女努力造人,然后向朝廷要禄米,生的越多拿到的钱就越多————这哪里是生孩子,简直就是生钱哪!还有就是将大片农民千辛万苦经营起来的熟地诬为无人荒地,向朝廷奏乞,往往一开口就要一两万亩,那些农民往往一觉醒过来就突然发现自家耕种了好几代人的田变成藩王的庄田了,还是皇帝亲自下令的,你能怎么样?乖乖的滚蛋到更偏远的地方开荒,或者成为藩王的佃农吧!他家里就吃过这样的亏,对那些藩王恨得牙痒痒的,杨梦龙居然想让唐王把大片田地让给他,嘿嘿,现在才几点啊,就开始做梦了!
嘀嘀咕咕中,一行人来到了河洛镇参将府————其实一镇最高将领应该是总兵才对,但是考虑到杨梦龙年纪太小,窜升的速度实在太吓人,新一任的兵部尚书孙承宗只好委屈他一下,让他以参将之职实领一镇人马。参将府打扫得干干净净,装璜一新,不用说,方逸之为了将他哄过来,着实下了一番苦功。但杨梦龙一点也不领情,他还沉浸在要跟老婆两地分隔,一个月见不上几次面的沮丧之中,挥挥手,让卫兵拿串鞭炮点着往门口一扔,再用一根竹竿将蒙在匾额上面的红布挑下来,就算是宣布参将府正式开始营业不,办公了。这让不少守在门口外面等着看热闹的人大跌眼镜,老大,好歹你也多放几串鞭炮,请上一些亲朋好友摆上几桌吧?一串鞭炮就给打发了,是不是儿戏了一点?
作为杨梦龙忠诚的小跟班,戚破虏委婉的指出了这一点:“我说,你这也太糊弄事了吧?迁入参将府,不举行一个隆重的仪式,请地方名流过来庆祝一番,像什么样子!”
杨梦龙白眼一翻:“就是这个鬼地方害得老子要跟老婆两地分隔,就是这个鬼地方害得老子没法过上练兵的瘾,我火气正大着呢,还庆祝?庆祝个蛋!”
三十二 唐世孙的忧虑()
杨梦龙很低调,不过他的地位注定他不管去到哪里,都低调不起来,这不,鞭炮一响,马上就有大批南阳人跑过来要一睹这位神通广大的将军的风采了,而且人还越聚越多,堵得杨梦龙差点就出不了门了。杨梦龙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外星人,犯得着如此强势围观么?正苦恼着,那帮八卦精神十足的家伙突然高叫一声:“锦衣卫来了!”呼啦一下,作鸟兽散了,比放狼狗追的还管用。由此可见锦衣卫在这些老百姓的心目中是多么的可怕!
锦衣卫确实来了,而且是人人喜气洋洋,簌拥着河洛镇监军吴永大人过来的。这个死太监在去年大凌河战役结束之后受孙承宗的指使,快马加鞭的赶回北京城去告熊明遇的刁状,结果受了风寒,熊明遇被告倒了,他也病倒了,躺了两个月才恢复过来,在京城过完年之后又跑到南阳来了。这个死太监笑眯眯的向杨梦龙一拱手,说:“杨大人,好久没见了,你还是这样生龙活虎哪!”
杨梦龙耸耸肩,说:“你也不差啊,精神得很!”
吴永说:“哪里哟,老了,不大吃得了长途奔波的苦了!这次没能喝到你和筱小姐的喜酒,咱家心里遗憾哪!”
杨梦龙说:“回头我给你补上!”
锦衣卫们纷纷叫:“我们也要!”
杨梦龙说:“没问题,通通补上!”
锦衣卫和吴永都眉开眼笑。杨梦龙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只要别踩到他的尾巴,他都不会动你,而且出手又大方,能到这样的军镇做监军,实在是运气。
杨梦龙说:“我说,你们就别净想美事了,赶紧自己动手收拾房间吧!喜欢哪个房间的随便挑,不过这里没有仆人,你们得自己动手打扫!”
吴永说:“没有仆人?这容易,现在南阳城里没米下锅的家庭不在少数,只要到外面挂块牌子,就能轻松招到一大群俊俏的仆人了。”
杨梦龙说:“算了,我嫌他们麻烦!”他确实很烦那些仆人,像是得了天生的软骨病似的,动不动就贵,跟他(她)们开个玩笑或者语气稍稍重了一点就能把他(她)们吓得面色煞白,所以他还是不打算聘用那些年轻貌美的奴仆,找几个四五十岁的老人帮忙扫扫地做做饭就差不多了。
锦衣卫们这才想起他那古怪的性格,不禁苦笑起来,跟这个家伙一起生活,完全是自讨苦吃啊,连个仆人都没有!可是没有办法,来都来了,总不能又搬出去吧?他们只好自己动手收拾房间。杨梦龙当然用不着自己动手,他的卧室、书房早就收拾停当了,在那帮可怜的亲兵和锦衣卫忙得灰头土脸的时候,这家伙走到后院里转悠,看会不会有什么新发现。
新发现当然有的。托了他的前任刘锦堂之福,参将府的后院营建得异常精美,假山高达十几米,峰峦起伏,气势不凡,山下绿水环绕,四股喷泉喷起老高,水花飞溅。一个月牙状的小型人工湖足有一亩阔,湖水清澈,片片水灵灵的荷叶在水面上露出了尖尖的小角。人工湖四周长廊曲折回环,亭台玲珑精巧,曲径迂回曲折,消失在一丛丛花木之中不得不说,那家伙还真会享受,把这里弄得跟仙境似的。杨梦龙看着那个人工湖,连连点头,作出了一个令人吐血的评价:“这个湖用来养鱼,一年收获万把斤是小意思!”
戚破虏泪流满面,面对如此精致的影观,这位二货想的居然是如何将它利用起来种点什么养点什么好赚点钱!?老大,你能有点别的追求么!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打算好好给这个二百五上一课,培养一下他的情趣,但蒋正好死不死的跑了过来,说:“大人,唐世孙求见!”
杨梦龙一怔:“唐世孙?”
蒋正说:“就是送了四百顷良田给我们的那位!”
杨梦龙恍然大悟,说:“带我去!”径直撇下已经酝酿了一肚子的大道理,准备给他补课的戚破虏,跟着蒋正快步来到内堂。
身穿一袭藏青衣裳的朱聿键已经恭候多时了。
杨梦龙嘿嘿笑着,拱手一揖,说:“不知道世孙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朱聿键身边一名极为壮实的护卫喝:“大胆,见了世孙竟敢不下跪!?”
杨梦龙睨了那家伙一眼:“你谁啊?”
那护卫说:“我乃”
朱聿键扬扬手,示意这个蠢货闭嘴,对杨梦龙拱拱手,说:“这位是我的私人护卫,王昭,颇有几分勇武,就是不大识得礼数,性子也急,有得罪之处还望杨将军见谅!”
杨梦龙打量了王昭一眼,勉为其难的点了一下头,说:“还行,放到战场上能顶我舞阳卫两名横刀手用。”
王昭一听,差点就气炸了肺。他是武术世家出身,从小习武,苦练三十余年,一身拳脚棍棒功夫极为高明,数十人都近不了身,这家伙居然说他只能顶两名士兵?真是欺人太甚!朱聿键却笑着说:“王昭,杨将军在夸你呢。他所练的新军,无一不是以一当十的精兵,在大凌河以不足三千兵力大败岳托,击破镶红旗,甚至刺死了奴酋洪太的战马,如此劲旅,古往今来又有几支?说你能顶两名战兵,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
王昭硬梆梆的说:“多谢杨将军夸奖!”
杨梦龙在朱聿键身边坐下,慢吞吞的说:“我知道你不服气,不过,不服气也没用。如果一对一的打,我的兵没一个是你的对手,但是如果让你带一队兵跟我的兵打,你能撑过半盏茶的功夫,算你本事。”说完,不再理会气得半死的王昭,转头冲朱聿键笑:“去年你送了我四百顷良田,可帮我解决了大问题啊,要是没有这四百顷良田,今年我就得收如何安置越来越多的军户而头疼了,改造军田的进度实在跟不上军户增长的速度啊!”
朱聿键说:“将军收拢流民,组织垦荒生产,让数以万计的流民有地可种,有饭可吃,这是莫大的功德,跟将军的所作所为相比,赠田这区区小事,简直不值一提。”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也是在救赎先祖他们在南阳造的孽实在太多,欠南阳百姓的太多了,不作点补偿,我良心难安啊。”
南阳唐王跟南阳地方百姓的关系,一直是个很有趣的话题。第一位唐王是朱柽,朱元璋的儿子,性情暴躁狂妄,更贪得无厌,在南阳就藩后大兴土木,一口气修了二十多座府坻,又从太湖运来大量奇石修筑假山,在民间挑选美女,穷奢极欲,尽情享乐,老百姓也无可奈何。当时南阳人要成亲,一般都是在晚上成亲,说是因为唐王如果撞见谁家娶妻,马上派人过去把新娘抢回府上先睡三天再让她回去成亲,这个说法也不知道是否靠谱,反正就一代代的流传了下来,也将仇恨种在了南阳人的心里。朱柽之后,他的子孙越发的横行无忌,欺男霸女,强夺百姓的良田,垄断南阳地区的药材、皮毛、木材、矿产、水产交易,基本上,一个明代藩王能干的坏事,他们都干过了,使得唐王在南阳的名声非常糟糕,老百姓切齿痛恨。那些凤子龙孙当然知道老百姓恨他们,但他们不在乎,这是朱家的江山,你们这些贱如蝼蚁的平民存在的所有意义,就是为我们提供膏血供养我们,我就是要穷奢极欲,你们能奈我何?
朱聿键跟他那些混账祖辈不大一样,他从小就和父亲一起被囚禁,全靠一些好心的仆人偷偷送一些残羹剩饭才没有饿死,他挨过饿,知道挨饿有多痛苦。他还是一个比较有上进心的人,在陪父亲一起被囚的时候也没有放弃读书,在牢狱之中呆了二十年,他也读了二十年的书。长期与世隔绝,饱受磨难,又从小读了一大堆圣贤书,这种特殊的经历把他变成了一个坚毅果敢而又比较理想化的人,也正因为如此,在继为唐王之后他才会屡屡向崇祯上书,痛斥贪腐,给崇祯出谋划策,甚至在崇祯九年后金入寇京师的时候不顾地方官员的劝阻毅然领三千兵马前去勤王。结果害得自己又被关进了牢狱之中,差点没命了。现在他还没有正式受封,但是来自民间的敌意他已经清楚的感觉到了。明朝江河日下,那遍布大明的百万凤子龙孙还在一如既往的穷奢极欲,无忧无虑,他心里充满了忧虑,因为他隐约的看到,朱家子孙这场维持了近三百年的盛宴并不是免费的,流民蜂起意味着离结账的期限已经越来越近了,他们这一代人,很可能要为这两百多年来藩王宗室的狂欢买单,不仅要将搜刮到的财富吐出去,还得搭上自己的姓命!据方知府说,仅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