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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要办得盛大,琐事自然多得不得了,而且很多都是仆人不能自己拿主意的,得由杨梦龙来决定。不幸的是,杨梦龙对这些事情两眼一抹黑,找不着东西南北————这些事情一直是筱雨芳在打理,完全不用他操心的。现在好了,未来老婆搬出去了,什么都要他自己拿主意,他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事实上,那些仆人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筱小姐都搬到外面去了好不好,哪能事事让我们去找她,这不是要闹笑话嘛!于是,在杨梦龙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的指挥之下,婚礼筹备事宜险象环生,乱成一团
唉,结婚简直是男人的灾难,尤其是对他这种神经特别大条的二货而言
十三 有车一族()
杨二货要成亲了!
这个消息随着尺疾驰的马蹄,一日之内传遍了整个南阳,让所有人惊愕万分————你这是闹哪样?还让不让人过年了?大家都又好气又好笑,二货就是二货,从来就没有什么计划,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就连婚姻大事,也是率性而为,让大家一点准备都没有,真是服了他了!
在南阳知府衙门的内堂,方逸之看完请柬,哭笑不得,对唐王说:“王爷,看来我们只能到舞阳去喝这顿喜酒,顺便给凯旋归来的将士们办庆功宴了!”
唐王同样哭笑不得:“杨指挥使为何如此匆忙成婚?马上就过年了,还要让大家来回奔波唉!”
叹气归叹气,该送贺礼还是得送贺礼的。现在的杨梦龙已经不是当初带着一帮跟叫花子似的的士兵回到南阳的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小千户了,如今的他已经拥有数千精兵,财源广进,更深得皇上赏识,这样的人物,不过去巴结一下可怎么行!再说了,唐王还打算找杨梦龙谈一笔生意,看能不能从舞阳卫引进土豆种子,购买磷肥,最重要的是看能不能拉拢一下这个崛起势头异常迅猛的实力派,这一趟,他无论如何也得跑的。
南阳十三县的县令也让杨梦龙弄得十分无语,我们都准备过年了好不好,哪有这样整人的!抱怨归抱怨,他们还是着手安排,路途太过遥远的就派人备一份贺礼送过去,近一点的则亲自去,就当是去舞阳吃大户好了!
军户们则欢天喜地,谢天谢地,他们的指挥使大人总算要成亲了!中国人最重传承,讲究的是一个父死子继,一个无儿无女的人本事再大,也很难让追随他的部下放心的,杨梦龙让大家过上了好日子,大家心里感激之余,也有些担心,生怕他会离开。现在好了,他要在舞阳成家,扎下根来了!一大帮千户、百户聚到一声,叽叽喳喳的商量着,账房先生在一边噼哩啪啦的敲着算盘,看自家卫所能拿出多少钱,办一份体面的贺礼
大家都很忙,杨梦龙却清闲得很。吃足了他瞎指挥的苦头之后,仆人们非常明智的将他晾到一边,大事小事都自己商量着办,实在拿不定主意的就去找筱雨芳,反正说什么也不找这个不靠谱的家伙了。柳紫嫣笑得肚子都痛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这这算什么嘛,哪有由女方负责张罗婚事的!”筱雨芳一脸无奈,谁让她找上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家伙呢?认命吧!杨梦龙乐得摆脱这些麻烦得很的琐事,又当起了甩手掌柜,骑着马一天到晚四处闲逛,看看舞阳有什么变化。
舞阳没什么大的变化,就是军田又多了三万亩,其中一万六千亩还是从地主手里买过来的;水泥做的水渠已经完工了,在田间纵横交错,煞是好看;两条水泥路分别由卫所延伸到军营和县城,修得歪歪扭扭的,但并不影响它成为整个南阳最好的路。对了,军田里还多了一些大棚,这些大棚呈拱形,高达三米,覆盖着厚厚的帆布,帆布外面还盖着厚厚的麦杆,菜农正在里面忙活着。这是大棚蔬菜示范区,北方实在太冷了,到了冬天,万物凋零,新鲜的蔬菜顿时成了奢侈品,只能光啃土豆和萝卜,杨梦龙表示这实在太蛋疼了,好几个月没有新鲜蔬菜吃,你想要老子的命啊?一声令下,温室大棚的走起!现在这些温室大棚仍处于摸索阶段,鬼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种出菜来,大家对此都表示并不乐观,想在泼水成冰的季节种出绿油油的蔬菜,这谈何容易啊!但杨梦龙乐此不疲,大家也只好由他了。
杨梦龙问正在大棚里忙活的工头:“这大棚能用吗?”
工头说:“在里面种点豆芽是不成问题的。”
杨梦龙翻了个白眼:“能种豆芽?嘿,还真是天大的好事了,问题是,在屋里生盆火就能发出一大筐豆芽来,我用得着花这么多钱搞这个大棚出来?”
工头说:“往地面盖上一层稻草的话还可以种出非常鲜嫩的韭黄。至于大人想要的黄瓜、白菜、茄子之类的青菜,暂时还是种不出来。”
杨梦龙说:“你多琢磨琢磨,尽快种出”
“嘿,密斯特杨!”身后传来一个带着浓浓荷兰腔的声音,还有骨碌碌的车轮声。杨梦龙回过头去一看,只见一个红发碧眼的家伙坐在一辆豪华的马车上,手里挥舞着马鞭,车上还有七八个跟他一个模样的生番,在明朝人看来,这帮家伙很像是妖怪。杨梦龙瞅了瞅,嘿,这马车真不错,有四个轮子,车身宽敞,动力高达两马力————由两匹马拉着的,他都没有这么好的马车慢着,四轮马车!?杨梦龙擦了擦眼睛,再认认真真的数了一遍,没错,确实是四轮马车!他来到明朝这么久了,还是头一回看到四轮马车呢!
赶车的那位是罗本神父,这个曾经险些饿死在街头的神棍如今也鸟枪换炮了,容光焕发,穿的衣服干净整洁,跟当初的肮脏判若两人。他热精洋溢的叫:“亲爱的杨,你可算是回来了!”跳下马车,拍了拍自己的爱车,得意的说:“我一手设计的马车,怎么样,漂亮吧?”
杨梦龙不大确定的问:“你一手设计的?”
罗本神父说:“那是!瞧瞧这马车,有四个轮车,车身也加长了不少,可以装载更多的人员和货物了,就算是在我们荷兰,这样的马车也还不多见呢!”
马车这玩意儿并不稀罕,都用了几千年了,但是四轮马车却一直是个稀货。跟两轮马车相比,四轮马车的车身可以做得更长,更大,装更多东西,跟得更稳一些,不过那个转向系统却比较复杂,不大好搞。古罗马时代,由于罗马的交通设施非常发达,大道平坦,四轮马车曾盛极一时,但是随着古罗马的衰落、灭亡,那些交通设施被荒废,四轮马车也消失了,直到欧洲文艺复兴时代才重新出现。中国古代有四轮马车,不过中国没能搞定转向系统,因此那些四轮马车是没有办法转弯的,到了要转弯的地方必须先停下来,将上面货物搬下来,把马车挪对方向才行,一句话,很麻烦。再加上中国一直很缺马,马车一般是贵族才有的福利,小老百姓有个驴车坐坐就算不错了,不能转向的四轮马车在中国也就没了市场,至于运输,用独轮小车就能凑合了。因此当罗本神父这辆非常独特的四轮马车弄出来之后,整个舞阳都跑过来看热闹,啧啧称奇:“这货好奇特哦!”杨梦龙盯着这辆四轮马车看了好久,才冲罗本神父挤出一丝笑容:“干得不赖哦,才半年你就变成有车一族了!”
罗本神父说:“这都是得益于将军慷慨的给了我一份体面的工作,有了那份工资,我才置办得起这样的马车如果将军喜欢的话,我可以再订购一辆送给将军的!”
杨梦龙说:“我哪里好意思占你的便宜啊?有空你把图纸画给我,我让人照着做一辆就行了。”
这年头还没有什么知识产权的概念,罗本神父十分爽快:“行,回头我就把图纸交给将军,将军爱做多少就做多少!”冲还坐在车上看热闹的那帮家伙叫:“你们这些家伙还愣着干什么?这位就是舞阳的最高长官杨将军,赶紧下来向他行礼啊!”
那帮红毛金毛赶紧跳下来,向杨梦龙行礼,操着荷兰语、葡萄牙语毫不吝啬的赞美他。不过这帮家伙的体味实在太恐怖了,差点没将杨梦龙放倒。杨梦龙皱着眉头,扭过头去用力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问:“罗本神父,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罗本神父叹了一口气:“不瞒将军,这些人有的是在山东教区传教的牧师,有的则是应邀到山东帮助孙元化孙大人制造枪炮的技师,现在山东大乱,贼兵肆虐登莱,屠戮极惨,他们好不容易才逃出登莱,走投无路了,只好到南阳来投奔我们。”
杨梦龙瞅着这帮脏兮兮的家伙,问:“就他们这几个啊?”
罗本神父说:“还有一些人在后面,此外还有大量书籍,我得再跑几趟呢!”
杨梦龙的眼珠子转速一下子达到了每分钟三百六十转,问:“他们离舞阳还有多远?”
罗本神父说:“少说也有两百多里!”
杨梦龙说:“给个地址我派人过去把他们接过来就是了。如果他们有真才实料的话,我肯定会骋用他们的,让他们不要担心。”
罗本神父大喜过望:“那真是太感谢将军了!不知道将军能否赏光,到学校去叙叙旧?”
杨梦龙爽快的说:“没问题!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罗本神父哎了一声,欢天喜地的带大家跳上马车,一扬马鞭,马车飞也似的飙了出去。
杨梦龙目送马车远去,若有所思,喃喃自语:“看样子我也该到学校去看看了都快半年没到学校去,可别让那帮家伙把我千辛万苦才建起来的学校拆掉了才好!四轮马车嘿嘿,四轮马车!今天我非把四轮马车弄到手不可,老子早就受够了两轮马车了!”
十四 科学怪人()
在明朝,西学东渐之势已经蔚然成风,大量传教士远渡重洋来到中国传教,一些有一技之长的技师也跟着跑到中国来,带来了先进的枪炮制造技术。明朝来者不拒,以包容的心态吸纳着来自西方的科学技术,弥补自己的短板。徐光启、孙元化算得上是其中的代表了,这两位都是朝廷命官,都皈依了基督教,与众多传教士结下了浓厚的友谊,孙元化干脆就聘请了大量来自欧洲的技术人员,帮助自己修筑工事,制造枪炮,甚至仿照欧洲军队的编制,组建一支四千多人的新军,火器装备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在孙元化的影响下,登莱成了传教士在中国北方最为活跃的地区之一,基督教广为传播,为日益僵化的中国注入了一丝新鲜的空气。然而,登莱叛乱葬送掉了这一切,数千原本要去驰援大凌河的辽兵对自己的同胞举起了屠刀,登莱重地一片血海,登莱巡抚孙元化难辞其咎,被革职查办,最后在菜市口开刀问斩,人头落地,他那尚未组建完毕的新军也胎死腹中。那些传教士好不容易才发展起来的教众死的死逃的逃,几十年的努力,转眼之间便付诸东流了,最要命的是,就连他们的性命也得不到保证,杀红了眼的叛军可不管你是不是外国人,破城即烧杀抢掠,死了也是白死,难道还能让他们的母国派兵过来维和不成!那些传教士彻底慌了神,四下逃散,一部份跑向江南,还有一部份则受罗本神父的影响,跑到南阳来————听说没多大的本事的罗本神父都在这里找到了一份体面的、工资高得出奇的工作,说明此地人傻钱多,还不赶紧来啊?
进了舞阳之后,这些传教士才发现,这块地方跟他们想象的不大一样。这里的路宽阔而平坦,就像是用整块岩石打磨而成的,在欧洲可看不到这样的路面,他们惊讶万分!南阳技工学校那堪称豪华的教学楼更是让他们瞠目结舌,惊叹:“我的上帝啊,这哪里是什么学校,分明就是一座城池嘛!”
罗本神父得意的说:“我说的没错吧?这里真的是一个好地方!最妙的是,还没有多少人发现这个好地方,我们完全可以在这里做出一番事业来!”
来自葡萄牙的布汶神父对此却并不乐观:“这里固然不错,可是,那位将军会让我们在这里传教吗?要知道,他们对我们神圣的宗教信仰可是很排斥的!”
罗本神父说:“这又有何难?他说到底都还是一个孩子,以我们的智慧,还对付不了一个孩子?别说了,赶紧去洗澡,把你们这一身臭泥给洗干净,这位将军可不喜欢脏兮兮的人!”
布汶神父瞪起眼睛叫:“罗本,洗澡可是堕落之举!你怎么能如此堕落呢!?”
罗本神父说:“这叫圣浴,圣浴!”一人塞给他们一小角香皂:“赶紧去洗澡!”其实他本来也不习惯天天洗澡的,但是为了避免被杨梦龙撵出舞阳,他和艾比还是咬牙坚持,洗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洗完澡原来这么舒服,现在让他一天不洗他就浑身难受,再让他像以前那样几个月洗一次澡,他会死掉的!
就在罗本神父粗暴的将那帮不开化的同行一个一脚踹进澡堂的时候,杨梦龙也骑马跑到了学校。他很满意的看到,尽管快过年了,学校里还是那么热闹,好多教室里都坐满了愁眉苦脸的军户,高薪聘请回来的秀才们正站在讲台上,用教鞭敲着黑板,一个字一个字的教他们念。这是筱雨芳组织的识字班,按她的说法,既然学校都装修好了,课桌什么的也一应俱全了,就别空着,趁着冬季没什么农活,赶紧组织军户到学校去扫盲。不过,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扫盲班的进展不容乐观,绝大多数教室都是老师在讲台上暴跳如雷,学生被骂得缩头缩脑。一位目测年过五旬的老秀才甚至一脚把放着粉笔和书本的讲桌给踹翻了,真不敢想象他那瘦弱的身躯里竟然有如此恐怖的爆发力!踹翻了讲桌,老先生悲愤的仰天狂啸:“今天是最后一堂课了,你们能不能争气一点,把这个字给学会了,好让老夫开开心心的过个年!”
那些军户也很想尽快把那个字学会,摆脱老先生的怒吼和责备,但是他们认识那个字,那个字不认识他们啊,有什么办法!
杨梦龙偷笑。现在你们知道这份工资不好拿了吧?教一群当了半辈子文盲的军户读书识字,就算你有观音菩萨那么好的脾气,也会被气得七窍生烟!
他把马交给校工拉去拴好,走向教师宿舍楼。两个家伙迎面走过来,却完全当他是隐形的,激烈的争论着,什么垛堆术啊割圆术啊,什么三角几何啊,一串串的术语是满天飞乱,唾沫乱喷。杨梦龙定睛一看,哎呀,这不是陈素学那个教了一辈子都没考中个秀才的书呆子吗?另一个则是剃掉了那一大把蓬乱的胡子,显得十分精神的艾比神父,看来这个神棍也是个数学狂,两个数学狂碰到一块,古老的中国算学与欧洲的几何学碰撞出耀眼的火花,往往一开始争论就完全忘了时间,忘了吃饭,不服他们都不行了。对了,这两位后面还跟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好些秀才打扮的书生装作闲逛状,其实耳朵一直竖着,唯恐漏掉了哪怕一个字,看来这些书生也是对数学、几何情有独钟,想学上一手呢。杨梦龙很想听听他们到底在争论什么,却猛的瞅见二楼处浓烟滚滚,好像是失火了,不禁大吃一惊,大叫:“快救火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猛冲过去,噔噔噔的冲上二楼,刚到楼梯口,一个瓶子飞出来落在地上,砰一声摔成碎片,带着强烈刺激性气味的液体从中飞溅而出,溅在地上、墙上,翻起大片大片浑黄的泡沫,滋滋作响,呛得人透不过气来!杨梦龙硬生生刹住脚,低头看着自己的裤子。
裤子溅上了一点那种液体,一个小小的窟窿正在朝他露出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