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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向后金大军。
祖泽润有些担心,低声说:“父帅,我们跟建奴约好了的”
祖大寿冷哼一声:“那是因为为父已经无从选择!如今援兵已至,突围有望,鬼才愿意去给建奴当奴才!”
祖泽润说:“可万一援军不敌建奴”
祖大寿厉喝:“闭嘴!乱我军心者斩!”
祖泽润一哆嗦,见父亲眼里已经布满了血丝,胸膛急剧起伏,吓得不敢再说话了。如今全城沸腾,人人欢呼呐喊,如果他敢去扫大家的兴,十有八九会被宰了的!
祖大弼见城门打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说:“城门总算是开了!”正要冲过去会合,后面杀声四起,一支后金骑兵杀了过来。这位疯将怒目圆瞪,将旗矛往地上一插,抄起两把大斧反冲过去见人就砍,斧光落处,血沫四溅。明军看到守军出来支援,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然而,后金营垒中却火山喷发似的喷出大团大团火光和烟雾,一枚枚铅弹高速旋转着呼啸而出,越过一片片正在厮杀的士兵的头顶,狠狠地砸在关宁军和天雄军中间,滚出一条条血路来,被打中的明军士兵肢体碎裂,脑浆迸溅,碎肉脏器乱抛,惨烈之极。几十门火炮同时开火,声势着实骇人,明军为之胆寒,高昂的士气重重一挫。
皇太极横刀立马于营垒之中,面色铁青,瞪着尸骨如麻的战场,厉声说:“佟养性,不用省弹药了,把所有炮子通通给我打出去,轰碎这帮明狗!”
击败张春之后,后金又缴获了一批大炮,并且俘虏了不少明军炮手,将他们通通编入汉军火器部队,佟养性实力大增。现在这支庞大的炮兵部队在佟养性的指挥下把炮口对着明军,迅速装弹,点火,轰轰轰轰!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风云变色,成排的炮弹砸在明军中间,无情的将他们的身体撕碎。这其中甚至有好几发开花弹,这些看似简陋的炮弹落地爆炸,碎片激射而出,明军的盔甲一打就穿,死伤累累。接连遭到炮击,明军为之胆寒,陷入了慌乱之中,不敢再往前攻,纷纷开始后退。
卢象升勃然大怒,厉声说:“骠骑营,将那些该死的大炮给我拿下来!”
现在骠骑营已经筋疲力尽,而且死的死伤的伤,还能打的只剩下三百来人。但是听到命令,骠骑营却毫不犹豫,组成锋矢之阵,放平马槊,准备冲锋。祖大乐忍不住说:“卢大人,别再让骠骑营冲了,他们的血快流干了!”
卢象升指向正在不断喷吐着死亡的后金炮兵阵地,眼里蒙上了几根血丝:“如果不能将他们的火炮拿下来,我们都会在这里把血流干!”
祖大乐说:“那也不能将你手里唯一一支骑兵部队用得这么狠啊!”挺起枣阳槊高呼:“关宁铁骑,跟我上!”关宁军骑兵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些血上溅满血污的骠骑兵,沉默的拔出马刀,策动马匹,冲向后金炮兵阵地,用这种方式响应他们的将军的号召。一共有一千多人冲了上去,而此时后金大军立足未稳,只要关宁军能像骠骑营那样抱定必死的决心和必胜的信念,是有机会可以冲入炮兵阵地的。骑兵冲进炮兵阵地的结果一场屠杀而已!卢象升见状也不再让骠骑兵冲锋,毕竟骠骑兵真的没剩下多少人了,马力也将尽,这些来之不易的精兵一下子折损了这么多,他也很心疼。他挥舞陌刀放声狂啸,一连斩杀了好几名乘势反扑的后金骑兵,总算是稳住了阵脚。
祖大乐左手持盾,右手持槊,风驰电掣,谁挡在他前面谁就得死!千余关宁铁骑紧跟在后面,一把把马刀闪耀着令人胆寒的光芒。直到现在,关宁铁骑才像是刚刚活动开来,在战场的尸山血海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骄傲和原本锋锐的灵魂,骠骑兵纵横驰骋所向无敌的身影也激起了他们的斗志,你们内地骑兵都能做到,我们作为明军头等精锐,没理由做不到,冲,只管往前冲,是死是活先不管了,把这口气争回来再说!
千余铁骑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刺入后金那仍然处于混乱中的阵营,马刀挥抡,当者辟易,锋芒直刺炮兵阵地,冲击之坚决,动能之强大,无以言喻。后金乱箭飞来,不断有人中箭落马,但这股铁流不曾稍稍停顿,所有人都红了眼,眼里只剩下那个硝烟弥漫的炮兵阵地了!
轰!
一发炮弹飞过来,砸在地上再弹起,啪一声将一名关宁骑兵的头颅打成碎片,带血带肉将后面一名骑兵胸膛打穿,掉到地上再度弹起,击中一匹战马的马颈,马头顿时就下来了。后金注意到了这支骑兵的决死冲锋,炮口略略调整,猛烈的炮火朝他们倾泄过来,明军主力压力大大减轻。但是祖大乐就惨了,炮弹雨点般落下,惨叫声四起,不知道多少士兵被生生撕成了碎片。这些炮手在明军的时候不见得多有战斗力,投降了后金反倒似乎多了几分血性,装填迅速,炮击准确,每一炮轰过来都会给明军带来巨大的伤亡。更有些炮手换上了葡萄弹,那一门门大炮就像一支支超大号霰弹枪,一炮轰过来,密密麻麻的铅子和铁珠几乎可以封杀骑兵生存的一切可能。这些葡萄弹在近距离带来了更大的杀伤,关宁军骑兵几乎是成片倒下,就连祖大乐,大腿也打进了一枚铅子,幸亏没有打断骨头,不然他不死也得残废了。这位悍将也发了狂,放声咆哮,策马横冲,那股凶悍,着实令后金炮手胆寒。
这场炮兵与骑兵之间的对决直接关系着整场战役的胜负,战场在这一刻似乎都安静了下来,交战双方都紧张的注视着前赴后继地往前冲的关宁骑兵和紧张地装弹发射的后金炮兵,心一直悬到了嗓子,大气都不敢透。就连卢象升也掌心出汗,祖宽更是紧张,见祖大乐虽然浑身是血,但始终冲在最前面,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我们能冲上去的!我们决不会输!”
话都还没有说完,祖大乐连人带马飞身跃起,越过一排拒马,冲进了炮兵阵地,长枪掷出,将两名惊惶逃跑的后金炮手穿成了一串。关宁骑兵纷纷跃过拒马,挥舞马刀大开杀戒,在后金炮兵阵地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明军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看来炮兵阵地是拿下了,这场仗,他们赢了!
然而,一波黑压压的箭雨带着锐风越过狼狈而逃的炮兵,罩向关宁铁骑,关宁铁骑顿时人仰马翻。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第二波箭雨紧接着又罩了过来,关宁铁骑再次倒下一大片嘹亮的号角中,大队身穿红衣,背上插着红色背旗的后金步兵如墙堆进,前排弓箭手神情冷漠,弓弦震颤间,利箭刮风般射出,给关宁铁骑带来了比炮火轰击更为惨重的伤亡。身披重甲的索伦死兵举着虎枪,在牛录旗的指引下踏着沉重的步伐向陷入混乱的关宁骑兵推进,而大队骑兵也分开溃兵,一路小跑的逼近
卢象升最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是正红旗的精锐!建奴手里还有战略预备队!
一一五 混战()
正红旗的精锐骑兵一阵风似的扫过战场,祖大乐麾下那支已经被大炮轰得七零八落的关宁铁骑让他们一冲,顿时就站不住脚,接连败退。更有一支骑兵穿插过来,挡在祖大弼和何可纲之间,铁骑如风,锐箭如雨,明军纷纷中箭。两军相隔如此之近,却始终没有办法会合!后金军阵中号角震天,三军齐呼万岁,向明军发动猛烈的反击,冲在最前面的是数百身披铁甲,就连战马的胸部和颈部也披着坚厚的铠甲的铁甲重骑,这些重骑一字排开,轰隆隆的冲过来,活像一群高速冲刺的坦克,势不可挡,明军被冲得收不住阵脚,就连长枪方阵也一个接一个的被冲垮。天雄军一千火枪手举枪齐射,将这些铁甲骑兵撂倒了一片,但是他们根本就没有重新装弹的机会,铁甲骑兵就冲进了他们的方阵之中,挥舞马刀长矛疯狂砍杀,这些火枪手只得上刺刀,与凶悍的后金铁骑展开惨烈的肉搏战。无数后金将士从铁甲骑兵打开的缺口蜂拥而入,攻势一浪高过一浪,明军只有勉力支撑的份,渐渐处于下风了。
祖大寿做梦都没想到形势逆转得如此之快,眼看着何可纲和张存仁那点人就要被后金吞噬了,他大惊失色,叫:“鸣金收兵,鸣金收兵!”马上金鼓齐鸣,催促何可纲撤退。
何可纲现在的处境可不大妙,甲叶上挂了好几支箭,气喘吁吁,虚汗直冒。饿了这么多天,他还能走路都算不错了,何况是上阵厮杀!他麾下的士兵跟他差不多,初时以为看到希望了,把所有潜力都爆发了出来,打了后金一个措手不及,可现在希望又破灭了,所有人的心一直往下沉,饥饿感洪水猛兽似的袭来,让他们几乎连挥刀的力气都没有了。何可纲艰难的避过一杆长矛,握住矛杆顺势一枪刺过去,将这名后金骑兵捅翻。这几个动作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捅死了这名后金骑兵,他几乎握不住长枪了,趴在马背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前阵阵发黑。张存仁连声咆哮,一支马槊使得神出鬼没,替何可纲挡住几名后金骑兵的攻击。两名后金骑兵同时挥刀劈来,张存仁用马槊挡住一刀,顺势刺中,同时拼命拧腰,噗的一声,槊锋刺穿了一名那名攻势受阻的后金骑兵的面罩,直透后脑。另一把马刀擦着张存仁的右肩滑落,在他肩上削下一大片皮肉————他没有穿盔甲,因为实在没有足够的力气穿着它去打仗了。张存仁痛得发出一声大吼,横转马槊照着那家伙的颈部扫去,那名后金骑兵一矮身躲过,却被斜刺里刺来的长枪刺中肋部,惨叫一声倒栽下马,当即气绝身亡。
张存仁喘着粗气,对何可纲说:“祖帅让我们撤!”
何可纲额头上全是冷汗,吃力的回过头去,可不是,城墙上金鼓齐鸣,令旗挥舞,真的要撤军了。他惨然一笑,问:“你还想回到那个地狱中去么?”
张存仁犹豫了一下,说:“如果有得选,鬼才愿意回城里继续烧人骨头煮人肉吃!”
何可纲说:“那就不要去管那么多了,继续冲杀,尽量在自己完蛋之前多拉几个建奴垫背!”
张存仁说:“正合我意!”
这两员大将神色惨然,呵呵惨笑着,不要命的冲向后金骑兵。跟他们抱同样想法的关宁军士兵不在少数,跟在主帅后面不要命的往前冲,不求突围,不求胜利,只求战死。后金铁骑乱箭射来,锋锐的箭镞穿透了这些士兵瘦骨嶙峋的身体,他们成片倒下,带着一丝彻底解脱了的轻松闭上了眼睛
何可纲和张存仁根本就不去管身后的士兵是死是活,只管向前猛冲,长枪马槊齐出,连杀数人。后金骑兵轻松的将那些饥肠辘辘的关宁军士兵杀戮一空,将这两位主将团团围住,马刀长矛从四面八方袭来,只两个回合,张存仁便身中数刀,右臂被斩断,马槊脱手掉落。他虎吼一声,往前一扑,扑在一名后金骑兵身上,在对方的马刀刺穿身体胸口的同时也将他从马背上撞了下去,左臂箍住那名后金士兵的脖子拼尽全力一夹,生生夹断了那名后金士兵的颈骨。数名后金矛兵长矛齐刺,洞穿他的身体,将他生生钉在地上!与此同时,何可纲挺着胸膛撞向两名后金骑兵,对劈胸刺来的长矛不矛理睬,一枪照着正面的那名后金骑兵咽喉刺过去,噗噗噗三声,两杆长矛刺穿了何可纲的胸膛,但他也很满意的看到,他的枪尖刺入那名后金士兵的咽喉,将其捅翻!他从马背上摔落,躲在满是血污的地面上,由于长时间饥饿而深深隐下去的眼睛看着胸怀喷溅出来的鲜血,干褶的嘴唇微微翕动,自言自语:“原来我还有这么多血可流啊”
崇祯四年十月十一日,曾与祖大寿、赵率教、满桂并列关宁军四大名将的何可纲,在大凌河战场阵亡,曾经的四驾马车,如今只剩下一个祖大寿了。这样的结局固然令人嘘唏,但是比起原来历史上他由于不肯投降,被祖大寿命人押出城去当着后金将领的面斩杀,然后被饥饿的民夫士兵分尸生食相比,这也许是他最好的结局了。
出城作战的千余关宁军大部战死,能活着撤入城中的寥寥无几,祖大寿为他的迟疑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祖大寿所付出的代价暂时到此为止,可明军还在继续流血。在后金铁骑的冲击之下,明军已经站不住阵脚了,被迅速往大凌河赶过去。令人绝望的是,大凌河对岸同样是杀声震天,箭似飞蝗,两白旗不顾代价猛攻明军车营。所有人都绝望了,后路都快要被断掉了,他们还能活着回到锦州城吗?
只是,后金依然拿骠骑营没有办法,钱瑜带领骠骑营一个冲锋,接连冲垮了正红旗四个牛录,将正在炮兵阵地苦战的关宁铁骑救了出来,此时祖大乐身边的人,已经不足四百了。这是骠骑营回光返照的一击,冲了这一次,他们大多数的战马都开始吐白沫,浑身肌肉直哆嗦,已经近乎脱力了。救出祖大乐之后,钱瑜回到卢象升身边,叫:“大人,不成了,兄弟们的马都跑不动了,赶紧撤吧!”
卢象升痛苦的看着大凌河城重新关闭的城门,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从炮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就注定是失败了,祖大寿的犹豫让他功败垂成,本来他可以撕开后金的包围圈,将这些粮食、煤炭送进城去的!祖大弼同样很清楚这一点,绝望地叫:“大哥为何不肯早点打开城门,出城接应我们!?如果他早一点出城接应,何至于被建奴翻盘!”
卢象升涩声说:“别说这些了,撤退,撤回车营里固守,等待时机!”直到现在,他仍然坚信自己不会输,他还有机会!
祖大弼苦笑一声,他可不认为明军还有机会再来一次。幸运的是,天雄军那两千火枪手始终坚守在对岸,那道简易的浮桥一直在明军的掌握之中,而且那里在后金火炮的射程之外,明军得以利用浮桥迅速撤过大凌河。明军三路大军都往浮桥汇集过去,后金同样将这里当成了重要的突破点,发动凌厉的攻势,天雄军用四米长的长枪招呼他们。由于兵力十分密集,大家都没有多少闪避的空间,甚至没有多少往两侧挥舞兵器的空间,只能是用长枪长矛面对面的对捅,对拼着人命。为什么不能用重剑、大斧之类更灵活的武器?也不是不能用,只是坚持用这类较短的武器的后金武士通通都被穿到明军枪尖上去了。
枪刃入肉的闷响不绝于耳,双方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很多士兵捂着鲜血狂喷的伤口倒下,战况惨烈无比。只是天雄军从来都不畏惧这种肉搏战,他们的武器装备和他们所接受的训练让他们在惨烈的对刺中更具优势,士兵们像一台冰冷的刺杀机器,随着军官的一声声喝令,一次次闪电般将长枪刺向后金武士的左胸或咽喉,中者立毙,不管多凶悍的后金武士冲上来,都会在转眼之间变成鲜血淋漓的尸体。这种打法让后金武士异常的憋屈,他们过人的武艺,他们灵活的战术,完全发挥不出来,只能面对面的对刺,谁先刺中对手谁就能赢,而胜利的奖品就是多活几秒钟,因为很有可能在下一秒钟,一支长枪就会撕裂铠甲刺入心肺要害,送他们去见萨满神!他们凭借精湛的武艺杀伤了不少明军长枪兵,可是自己也在明军的枪阵之前叠尸数层了,后金才多少兵力啊,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消耗!
利用长枪兵挡住了后金大军的空档,火枪手迅速过桥,进入车营。此时,两白旗已经有一些士兵冲进了车阵之中,跟火枪手展开肉搏。这批渡过河去的火枪手迅速装弹,然后瞄准,一排排子弹打过去,冲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