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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北京的时候,舞阳卫的信使跑死跑活,总算追上了天雄军,送来杨梦龙的亲笔信:希望天雄军能停下来,等舞阳卫到了,再一起前往锦州。
卢象升看过之后,微微一笑,对信使说:“回去告诉杨指挥使,我在锦州等他!”
信使说:“指挥使说,舞阳卫、天雄军合则强,分则弱,希望能够与天雄军联合作战,免得被建奴各个击破!”
卢象升说:“杨指挥使有心了,我何尝不知两军合则强,分则弱?只是如今军情似火,实在容不得停留片刻。你回去请杨指挥使再加快一点行军速度,我们在锦州会合,跟建奴一较高下!”
信使不再多说,一抱拳,转身就走了。
戚虎皱着眉头问卢象升:“大人,真的不等等舞阳卫了么?”
卢象升说:“在锦州等他也不晚!再者,张大人所率领的大军已经抵达锦州,这支大军兵力不下四万,再加上天雄军和大凌河守军,兵力超过了建奴,足以击退建奴了”
戚虎不无忧虑的说:“张大人所部虽然兵力众多,但是良莠不齐,说是有四万人,但能战的,有一万就算不错了!最稳妥的办法,莫过于天雄军、舞阳卫会合,一起到锦州,再与张大人会合,合兵一处,方有胜算!”
卢象升说:“我是怕张大人不等我们到达锦州便开赴大凌河城了!万一天雄、舞阳二军未到,张大人便败了,这一仗还怎么打!”
戚虎想想也是,便不再多说,大军继续赶路。
九月二十一日,天雄军抵达北京。崇祯和满朝文武得知天雄军这么快就赶到北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确认之后,崇祯笑着说:“诸葛孔明经营蜀汉的时候曾招募南中剽悍善战之土著,自成一军,将士身披铁甲,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可日行百里,被誉为‘无当飞军’。与之相较,天雄军也毫不逊色,这天雄军,就是朕的无当飞军啊!”心情大好之下,他甚至打算亲自出郊检阅这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的劲旅。文臣吓了一大跳,开什么国际玩笑,让你这么一折腾,那些武夫声望骤升,以后要将他们打压下去可就难了!好说歹说,总算让大老板打消了这个要不得的念头,同时让各部门加快速度,赶紧把天雄军送走,省得在这里惹麻烦。
皇帝没来,京城的百姓却来为天雄军送行了。他们对天雄军并不陌生,两年前天雄军就来到京师勤王,并且带来了五六百颗建奴的首级。天雄军驻扎在北京的那段时间,军纪严明,没有骚扰百姓,买卖也公平,使得京师百姓对这支部队的印象非常好,如今大凌河城那边的形势非常不乐观,天雄军又来了,大家自然希望天雄军能像以前那样取得一场大胜,再给他们带回几车建奴的首级。一时间,官道上行人拥挤不堪,大家翘首以待。而天雄军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很快,一辆辆满载士兵和辎重的马车驴车滚滚而来,车上的士兵满面风尘,干嘴干涩皱裂,但精神饱满,赤红的战袄,雪亮的刀枪,坚毅的目光,还有他们的沉默,都让自认为见过大世面的京师百姓震撼,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强军了。人们都说:“两年前京师要是有这么一支强军,岂有建奴纵横京畿的余地!”负责跟天雄军交接车马粮秣的官员本来老大的不耐烦,但是看到天雄军那鼎盛的军容之后,乖乖的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干活。
朱大老板派人送来大笔银两,还有一些酒肉,作为犒赏。酒肉卢象升收下了,银两转手给了那帮忙里忙外的官员,那帮家伙登时眉开眼笑,干起活来加倍的利索。很快,物资交接完毕,卢象升一声“出发”,大军换乘京师提供的马车,朝北方开去。京师老百姓夹道欢送,不少人把热乎乎的鸡蛋、大饼甚至大碗温好的酒往天雄军士兵手里塞,他们的热情让这些淳朴的士兵不知所措,连忙摆手谢绝,但老百姓还是不停的往他们手里塞东西,直到他们拿不下为止。人太多了,几乎塞住了道路,天雄军寸步难行,卢象升不得不大声说:“京师的父老兄弟,你们的心意,天雄军上下都心领了,非常感谢你们的热情!但是现在军情似火,我们实在没有时间在路上耽搁了,请大家让开,待我们凯旋归来之后再与你们把酒言欢,好吗?”
京师百姓嘶声叫:“那帮建奴把我们祸害惨了,卢大人,一定要替我们狠狠的揍他们啊!”
“卢大人,再砍几车建奴的首级回来让咱们出出气!”
“诸君要努力杀敌,为奴家惨死在建奴刀下的父母报仇啊!只要你们不嫌弃,奴家愿给军爷为奴为婢!”
一句句发自内心的话语让天雄军将士为之动容,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涌上了心头。两年前他们扛着钝刀竹枪,不知天高地厚的随卢象升入京勤王,是忠于这个朝廷,更是敬重卢大人的忠义,他振臂一呼,大家自然群起响应;这两年来没日没夜的训练,军棍没少挨,他们也咬牙忍下来了,因为他们需要吃饭,更想出人头地,他们愿意上阵厮杀,用自己的血汗去搏取一个前程!他们以一当十,迎战老回回和混天王,是因为他们的亲人都在大名道,他们必须悍卫自己的家园!直到现在,他们才意识到,当兵除了吃一份粮饷,保卫自己的家园之外,还有更大更神圣的职责,这片土地,他们身后的百姓,都需要他们去守护!他们纷纷拍着胸口,用坚定的声音对那些百姓说:“放心,有我们在,建奴过不来!”
厮杀汉就是这样,脾气对了,别人真心实意对他们好了,命都可以卖给对方。
费了一番周折,堵在官道上的百姓总算是让开了,卢象升朝北方一指:“向北!”
天雄军齐声呐喊:“向北!向北!”
声如雷震!
六十一 示警()
杨梦龙还在很苦逼的朝着京师狂奔,一心想赶上去跟天雄军会合,但怎么赶都赶不上。只能说天雄军学得实在太出色了,把舞阳卫那套学了个十足,缺乏大兵团远距离征战经验的舞阳卫想要赶上天雄军,还真不容易。不过,当这支部队经过京师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一阵轰动,这支部队跟天雄军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同样的盔甲,同样的武器,同样的眼神,唯一的区别就是天雄军远程兵是清一色的火枪手,而舞阳卫则是射士加火枪手。如果非要作一个对比的话,那么,大量装备火枪的天雄军更像一支近代的西方军队,而大时装备强弩的舞阳卫则像是从先秦穿越过来的。这一次别说京师的老百姓,就连负责伺候舞阳卫的官员也心生感慨:大明要是多几支这样的军队,何愁建奴不灭!
得知卢象升并没有在北京等自己,而是一路狂飙,直奔锦州而去之后,杨梦龙不由得骂了一句娘。现在他深刻的体会到兵太少的坏处了,不能跟天雄军会合,就他这两千来人能干什么?
奶奶的,回头一定要扩军,扩军!
不用京师官员多费口舌,舞阳卫补充了一下粮秣,换了车马,又是一路烟尘朝着锦州狂奔而去。从北京到锦州,还有上千里路要走,日行百里,也得走上十天,够呛的,杨梦龙打定主意,等到了锦州,一定要睡他娘三天三夜,别说打仗,坦克辗过来也不起床了!
两年前建奴入寇对京师一带造成的创伤直到现在都没有被抚平,大军出了京师,经过天津的时候看到很多乡镇已经被夷为平地,田园杂草丛生,一片荒芜,就连天津这样的大城市,也失去了以前的繁华。杨梦龙叹了一口气,说:“那帮狗日的真的将京师给祸害惨了,两年都没能恢复过来,到了辽西,一定要狠狠的揍他们一顿!”
韩鹏说:“要是朝廷每次都能像现在这样全力支持,我们又何惧与建奴血战到底!”
一句话呛得杨梦龙苦笑起来。天雄军和舞阳卫这次算是受到优待了,整个中原一切都为他们让路,明朝建国以来,有几支军队能得到这样的待遇的?这次明朝是火烧眉毛了,不得不破一次例,以后恐怕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了。
就在杨梦龙对着一片片废墟大发感叹的时候,天雄军已经抵达山海关。官道尽头,一道雄关横亘在前方,仿佛一扇紧闭的大门,再加上那巍峨的燕山和波涛汹涌的渤海,气势之雄,无以伦比。天雄军上下无不惊叹:“好壮观啊,不愧是天下第一关!”
守卫这座天下第一雄关的,是关宁军,准确的说,是吴襄指挥的关宁军。这座雄军像一把巨锁,牢牢锁住了后金直捣京师的大门,任凭后金怎么冲击,都无法撼动半分。直到明朝灭亡,山海关仍然死死的挡在后金面前,成为京师的坚实屏障,吴家也因此左右逢源,成了一支足以影响两个民族的命运的力量,攻陷京师的李自成,虎视眈眈的多尔衮,都对吴三桂极力拉拢。李自成想坐稳龙椅,得看吴三桂答不答应;多尔衮想要直捣北京,也得看吴三桂答不答应。打下京师之后,农民军将领对京城的官员勋贵大肆敲诈勒索,有一个算一个,通通请进镇抚司夹棍伺候,被请进镇抚司里跟夹棍套交情的官员中,就有吴三桂的老爸,吴襄。吴三桂得知老爸被人打得半死之后勃然大怒,多尔衮趁机拉拢示好,最终吴三桂剃头蓄辨,开关放满清入关李自成输掉了那次至关重要的政治角逐,输掉了他还没有坐热的龙椅,输掉了自己的性命,间接的也输掉了亿万汉家百姓的性命和民族的前途,神州大地一夜之间回到了奴隶制
李自成与明廷之间的战争没有赢家,坐收渔翁之利的吴三桂也不是赢家,真正的赢家,是多尔衮。当然,这是十几年的事情,山海关对于这些尚未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只是一如既往的矗立在那里,默默地悍卫着身后的土地。镇守山海关的关宁军让天雄军吓了一跳,得知是开赴大凌河城作战的客军之后,神色又变得有些古怪了。一直以来,关宁军都以为自己是明朝头号精锐,装备之精良,粮饷之优厚,天下诸军望尘莫及,可是看天雄军的军容,似乎不在自己之下!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多一支强军就意味着朝廷多一分依靠,对关宁军的倚靠也就少一分,如果朝廷有几支这样的精锐,还会像以前那样容忍他们种种资敌的行为吗?就因为有了这样的心思,关宁军有招待的时候显得不冷不热的,各种应该给的军需用度也拖着不肯给足,在跟天雄军将领打交道的时候还时不时冷嘲热讽。天雄军火冒三丈,我们昼夜兼程赶了近两千里路过来支援你们,你们不给好脸色看也就算了,还阴阳怪气?卢象升约束住部众,让他们不得与关宁军起冲突。戚虎则连连冷笑,这么多年过去了,关宁军真是一点都没有变,也活该他们在辽西让建奴按着狂扁!
当天,天雄军在山海关扎营休息。晚上吃饭的时候,有传令兵通报说川军将领求见,卢象升连忙出营迎接,只见一大将身穿山文甲,英武不凡,显然大有来头,正要行礼,那位年轻将领抢先抱拳行礼:“川军秦翼明,参见大人!”这也符合明朝文贵武贱的规矩,卢象升虽然手握重兵,但毕竟是文人,不是武将,秦翼明先向他行礼也是理所当然的。
卢象升还礼,说:“原来是秦将军,久仰,久仰!”
秦翼明说:“听闻卢大人率军从大名道出发,短短十余日长驱千余里,直抵京师,被圣上誉为‘无当飞军’,初时秦某还不怎么相信,现在却不得不信了。长驱千里余抵达京师,不曾休整便又在数日之内抵达山海关,当真是飞军啊!”
卢象升笑说:“秦将军客气了,这都是各州府大力相助,调集大批马车为卢某运送物资兵员的结果,否则天雄军现在都不知道还在哪里磨蹭着呢秦将军,我军正在用饭,不知道秦将军吃了没有?能否赏脸,共用饭餐?”
秦翼明还没吃饭。同样是守山海关,关宁军跟川军的待遇截然不同,川军是后娘养的,物资供应、军饷都比关宁军短了一大截,一天两顿饭,也只能勉强吃饱而已。现在还不到吃饭的时候,川军一般都是天黑之后再吃,吃完了就睡觉,没事绝不乱饱乱动,以免半夜饿醒了。现在有饭可蹭,秦翼明身边的亲兵一个个直咽口水,秦翼明是来套交情的,卢象升主动邀请,自然不会拒绝,便答应了,和卢象升一起进入中军帐落座。卢象升的亲兵拿来几双碗筷,给客人添了饭,其实饭菜,也没多丰盛,一海碗白米饭,一盆咸豆子,再加一碗驴肉,一捅总共也没几块肉的驴肉汤,齐了。秦翼明的亲兵当然没有资格坐着吃饭,接过饭后往自己碗里挟了些咸豆子,然后闪到一边猛扒。卢象升见饭菜实在太过寒酸,过意不去,叫来亲兵让他去拿盒罐头过来。亲兵下去,很快就拿来了一个长方形的铁盒,用匕首割开,摆在餐桌上,原来是个红烧牛肉罐头。卢象升歉然说:“秦将军,军需紧张,只能拿出这点东西招呼你了,请勿见怪!”
秦翼明盯着那盒红烧牛肉,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说:“卢大人太客气了,这顿饭已经是秦某这个月来见过的最丰盛的一餐了!”
卢象升用筷子夹起一块肉,说:“吃,别客气!”
秦翼明也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他一连吃了三大碗饭,干掉了大半盒牛肉和半碗咸豆子,又喝了一碗汤,这才打了个饱嗝,不大好意思的对卢象升说:“我军已有两个月没有发足军饷了,用度紧张,秦某也有十几天不知肉味,面对美食一时管不住嘴巴,把卢大人那份也给吃了,该打,该打!”
卢象升笑说:“秦将军真是快人快语一盒牛肉而已,吃了就吃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他随即关切的问:“你部长期据守山海军,为京师屏障,军需用度也如此紧张吗?”
秦翼明有些无奈:“朝廷的粮饷都优先给了关宁军,我们这些客军只能捡点剩饭吃。现在关宁军也没有办法准时拿到军饷,我们就更别提了。”他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去,声音有些沉闷:“秦某现在只希望朝廷能恩准,让我带这九千石柱健儿回川。石柱虽然贫瘠,但也比在这里看关宁军的脸色,饥一餐饱一顿的熬着强!”
卢象升说:“我部一路过来,粮草由地方供应,自身携带的粮秣还有不少剩余,如果将军不嫌弃,卢某愿意送将军几百石粮草,以解将军燃眉之急。”
秦翼明抬起头来,看着卢象升,说:“秦某来此,可不是为了蹭饭的。”
卢象升微笑:“还不知道秦将军来访,有何要事呢。”
秦翼明理了理思路,说:“卢大人去年以文臣之身行武将之事,率领一万人入京勤王,更不可思议的全歼建奴三个牛录,斩获极多,忠勇之名,令秦某万分敬佩。如今大人练出了一支飞军,不远千里前来驰援大凌河城,更让人钦佩,也让人捏一把汗”
卢象升迅速抓住了重点:“秦将军在替卢某担心?”
秦翼明说:“准确的说,秦某是替大人这支苦心编练的精兵担心!”
卢象升问:“秦将军是担心天雄军不足以抵挡建奴铁骑的冲击么?”
秦翼明摇头:“建奴再怎么凶悍,我等为将者只管迎上去殊死厮杀就是了,了不起就是马革裹尸,又有何惧?”他加重了语气,一字字的说:“秦某更担心的是关宁军!”
卢象升眉头大皱:“秦将军何出此言?关宁军乃是我朝头等精锐,忠勇敢战,圣上对关宁军倚若长城”
秦翼明嘿嘿冷笑:“忠?勇?敢?战?大人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