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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她是个女子。
见柳沐砚劝她，凌玉珑微微一怔，她以为柳沐砚会劝她放弃报仇，没想他只是给了她一句，祸不及家人。
垂下眼眸，凌玉珑顷刻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周家不是她能抵抗的，何况周家还与平阳王府有姻亲关系，她对付林大夫人，难免会对上周家，对上周家就难免牵扯上平阳王府。这里是平阳王府的地盘，她想对付林大夫人便罢了，牵扯上周家，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这个时候，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她上一世败得那么彻底了。
一人之力，终究是太弱了……
“多谢先生教诲，凌玉珑定当铭记于心。”抛开了思绪，凌玉珑对柳沐砚温和的笑着。
柳沐砚想了想，见凌玉珑目光坚定，就知道她不会放弃报仇，可林家虽然作恶多端，可在平阳城的势力深根蒂固，哪里是她一个小丫头能轻易扳倒的？
想了想，柳沐砚想到最近听到的一个消息。
“你可知道皎月夫人？”柳沐砚问道。
凌玉珑微微一怔：“皎月夫人？”
一听凌玉珑这个语气，柳沐砚就知道凌玉珑不知道，当即笑了笑，和煦的道：“皎月夫人是个大善人，她的地位在大周举足轻重，如果你能找到皎月夫人，让她帮助你，你要扳倒林家，轻而易举。”
凌玉珑心中惊骇。
前世她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皎月夫人，什么时候冒出个这么厉害的夫人了？听这称呼，还是个女人？
“皎月夫人与我非亲非故，怎么可能会帮我？”凌玉珑苦笑道。
柳沐砚笑呵呵的说道：“错啦，错啦，皎月夫人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她在京城开了一家长留书院，就连新帝都与皎月夫人交情匪浅，皎月夫人还是当今皇后的救命恩人，大周第一世家的杨家，也就是护国公府的护国公一家都与皎月夫人关系匪浅，你若得皎月夫人帮助，林家算什么？”
凌玉珑被这个消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脑海里只有皎月夫人四个字。
皎月夫人，皎月夫人。
凌玉珑的目光越来越亮。
不管柳沐砚说的皎月夫人会不会帮她，她总要去试一试，否则单单考她自己，一辈子也报不了仇。
咬了咬下唇，凌玉珑坚定了目光道：“先生，不知我要如何找皎月夫人？”
“听说皎月夫人与其夫君正前往京城，你若想要找皎月夫人，自当去京城。”柳沐砚笑着道。同时心中也松了口气，只要这孩子不去找死，什么都好说啊。
凌玉珑点点头。
“你就先好好呆在这里养伤吧。”柳沐砚笑着说道。
平阳王府皓然居的正殿内，白衣少年静静的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大雨，黑色的眸子晦暗幽深。
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没多久两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年站在了白衣少年的身后。
“主子。”
“那个小丫头是什么人？”
“回主子，那丫头姓凌，名玉珑，奉天十七年六月十七的生辰，母亲姓李，李惠香。母女都是林家的人，那个李惠香好像是林家家主林孝迪的女人，前不久生下了个男婴血崩死了，林大夫人恼恨对凌玉珑屡下杀手未果，那个凌玉珑挺聪明，每次都是凭自己的机智躲过暗杀。”
少年听到生辰的时候，眉头轻挑，满意的点头。
“凌玉珑？倒是个好名字，她现下人在何处？”
“主子离开之后，她就自己跑去了柳府门外站着，淋了半个时辰的暴雨，之后昏了过去，被柳府的人看见，然后带进了府。”
“下去吧。”
屏退了二人之后，少年看着外面的大雨怔怔出神，脑海里回放的一直是那丫头灵秀的眸子，冰冷的话语，还有那极力隐藏着的，针对他的满腔恨意。
他箫文博是平阳王世子，与林家从未有过瓜葛，怎得那丫头如此恨他？
实在是无法理解啊……
次日，柳沐砚去了平阳城最大的客栈——凤阳客栈。
询问了一声，就直接上了顶楼的天字房。
程晓渡此刻在帮江月儿梳头，门外忽然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程晓渡一愣，早饭早已经用过了，梳洗的水也送上来了，敲门之后也没见客栈伙计的声音传来……
勾唇一笑，程晓渡想，看来还不是客栈的人。
“进来吧。”程晓渡淡淡的道，然后继续给江月儿梳头。
柳沐砚有些忐忑，不知道有没有找错人，听到里面的声音，大着胆子推开了门。
程晓渡拿了一只白玉簪给江月儿束发，回头看了一眼来人，不由蹙眉。
“你是谁？”
柳沐砚给程晓渡施礼，道：“不知公子可是程晓渡程公子？”
程晓渡扬眉，勾唇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我昨日刚到平阳城，没想到就有人来找我，奇了怪了，不知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消息的？”
程晓渡虽然在笑，却透着一股子寒意。
他虽然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行踪，但是他专挑小路走了那么些日子，不应该被人这么快掌握行踪才对。
柳沐砚当然听出了程晓渡话语里掩藏的冷意，不由心肝儿一抖，讪笑道：“回公子的话，老夫柳沐砚，是平阳城的名士，因有个亲戚在烟雨楼，才得知程公子的行踪，但是我并非有意冒犯，而是有事相求。”
“柳先生，我与你非亲非故，为什么你有事相求，本公子就得帮你呢？”程晓渡不冷不热的道。
在他掌管的烟雨楼里，居然还沾亲带故的，这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程公子，昨夜老夫救了一个小姑娘，她言称要为母报仇，我看她可怜，不想她找死，后来才得知，她也许是京城凌家的人，虽然不知她与京城凌家是什么关系，但也想请程公子帮帮她。”
“报仇？”江月儿本不想插嘴，但是听到报仇两个字，不由起了一丝兴趣。
见江月儿插嘴，柳沐砚松了口气，不敢多看江月儿，他道：“是的，她是从平阳城林家跑出来的。”接着，柳沐砚把凌玉珑跟他说的都告诉了江月儿，没有丝毫隐瞒。
江月儿眸光闪了闪：“说着这么条理清晰，你说的真是一个长在内宅，才六七岁的女孩子？柳老先生，你不是在跟我说笑吧？”顿了顿，见柳沐砚脸上腾起急色，才接着道，“柳老先生，并非我不信你，而是这小姑娘的来历你真的清楚吗？或者因为她受了伤，她说什么，你就信了？”
柳沐砚听后，不由怔住。
江月儿说的这些他还真没想过，他只是想那小姑娘不想拖累他，应当不是坏孩子才对。
“这世界上什么人都有，柳老先生，你可被白做了那东郭先生才是。”江月儿好心劝道。
第169章 帮忙（）
柳沐砚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相信这个孩子没有骗我，若是皎月夫人和程公子不相信，也可以派烟雨楼的人去证实那孩子说的是否属实，不管皎月夫人和程公子愿不愿意帮忙，老夫也铭记两位今日提醒之恩。”说着就转身离开了。
江月儿和程晓渡也没拦着。
江月儿扭头对程晓渡说道：“这个人，你怎么看？”
“不就是你说的那样，东郭先生。”程晓渡笑着说道。
江月儿笑着摇头，道：“我觉得这个老先生说的没准是真的，你去查一下吧，如果是真的，能帮就帮，对我们来说不过举手之劳，而且这个林家确实太让人恶心了，强占别人的妻子，真是让人无法忍受。”
程晓渡默了默，被江月儿最后一句话给打动了。
强占别人的妻子，确实是让人无法忍受。
“好吧，我让人去查一查。”程晓渡道。
当夜，程晓渡派去调查的人就把资料送了来，看过资料之后，江月儿和程晓渡对视一眼，都看见彼此眼中的怒色。
“这个林家，当真灭门了都不可惜。”江月儿咬牙切齿道。
男的不是好东西，那女的也不是个好东西！
“五日后林家那少爷办百日宴，我们就去一趟看看？”程晓渡询问道。
“嗯，也好。”
相安无事的过了五日，凌玉珑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因为伤在右臂，吃饭都是柳府的下人伺候的。
日头刚爬上三竿，凌玉珑穿着一袭白色的男装袍子在花园里漫步，上一世女子的身份她吃了太多的亏，虽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文韬武略不弱男儿，却依然处处受阻。
她想离开柳府，可柳沐砚却不让她离开，连着五日的厮磨，凌玉珑只好答应留下来，却要求柳沐砚替她隐瞒女子的身份，她要以男儿的身份留在柳府。
柳沐砚也不知是何道理，对凌玉珑颇多容忍，不但让她着男装，还给了她身份。
柳家的远方亲戚，表侄儿韩云浅。
“云浅表弟！”身后传来一个清润的声音，凌玉珑蓦地回头，连着花园的廊道上站着几个俊秀的少年少女，说话的就是站在最前面的墨衫少年。
凌玉珑认得他，这是柳府的大少爷柳暮云，今年十二岁，已经是个翩翩美少年了。
凌玉珑对着柳暮云温和的笑了笑：“表哥这是去哪里？你身后的几位是……”
“哦，这是林家的两位少爷，大少爷林宏臻，二少爷林宏玄，还有林家的大小姐林淑静来邀大妹妹和二妹妹去林家参加林家六少爷的百日宴，云浅表弟前些日子受了风寒，可好些了？”
听着柳暮云介绍了一番，凌玉珑面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这些人她当然都认识，她只是明知故问罢了。
林家六少爷……凌玉珑的心里抽痛，林宏逸，她的同母胞弟。
对凌玉珑来说，这个弟弟是母亲的耻辱，是夺去母亲生命的罪魁祸首，却也是她唯一的亲人……
也好吧，至少他是林家的少爷，有林孝迪那个畜生护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对。
抿抿唇，她还是想去看看弟弟，虽然有被认出来的风险，可错过了这一次，下一次再见弟弟，却不知会等到什么时候。
“已经好了，多谢表哥关怀。”凌玉珑没有直接对柳暮云提，她现在是柳家的亲戚，不是林家的亲戚，对林家小少爷太过关心反而会适得其反。所以，她打算自己想想办法去看看林宏逸。
“我们去了之后大概半夜才会回来，表弟一个人也是无趣，不如跟我去林家见见一些朋友。”柳暮云对这个长得漂亮的小表弟十分的喜欢，当日不是因为这个表弟漂亮，而是这个小表弟的才华让他惊艳。
前两日他才从学院回来，听说家里来了个远房表弟，他虽然温文尔雅却心里极为傲气，找了空故意刁难这个表弟，却不想反而被这个小表弟给捉弄了。
不过也因此发现了这个小表弟的聪慧，他也没生气，反而跟这个小表弟的关系越来越亲近。
凌玉珑是前世对柳暮云的性子十分了解，对症下药，轻而易举就让柳暮云亲近了她。
见柳暮云邀请自己，凌玉珑愣了愣，有些迟疑。虽然他很想去，可是林家几位少爷小姐的脾气她还是有些了解的，她若是答应的干脆，准会被林家几个少爷小姐笑话。
“这不太好吧，毕竟林家没有邀请我。”凌玉珑想了想，还是开口了，却没直接拒绝。
柳暮云聪慧机智，哪里会听不出凌玉珑的意思，当即笑了笑，转过头对林大少爷说道：“阿臻，我这个小表弟与我私交甚笃，将他一个人放在家里，我心里不安，就让他跟着一起去吧，凑个热闹也好。”
“何必如此见外，一起去吧。”林宏臻温和的笑了笑，没有拒绝。
林大少爷都吩咐了，自然没人会反对，虽然林家几位嫡出的少爷小姐看着凌玉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屑，不过凌玉珑没有在意。
她认得林家几位少爷小姐，那是因为上一世见过，这一世到现在为止，几位少爷小姐从没见过她，所以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跟着这一行人出了柳府，上了马车之后直接去了林家。
柳暮云跟凌玉珑以及林家的两位少爷乘坐一辆马车，柳暮云一直在于林家两位少爷闲聊，凌玉珑则垂着眼眸看着车帘外。
“阿云，你这个表弟是谁家的？长得真好。”林家二少爷林宏玄一直有意无意的盯着凌玉珑看，虽然凌玉珑才六岁多，却也是真的长得十分好看。
至少这个马车内，没人能比得上她的容貌。
“这是我表弟韩云浅，前几天才到我家的，那几天我正在学院里，刚好这几天休沐，回来就遇到了表弟，表弟聪慧，我父亲很喜欢他呢。”对凌玉珑，在柳暮云的心里有很高的评价，谈起凌玉珑，柳暮云的眼中笑意不减反增。
林家两位少爷也是有些惊讶，他们与柳暮云不但是好友，还是同窗之谊，对柳暮云的了解可谓不是一点点，柳暮云对凌玉珑的态度如何，他们还是看得很明白的。
柳暮云性子虽然温和，却内心高傲，交友也有自己的一套规矩，没有才华的人，即便长得再好看，背景再大也入不了他的眼。
所以林家两位少爷对凌玉珑不禁多了几分好奇之心，这样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究竟什么地方值得柳暮云如此在意？
虽然心中颇多疑惑，但是林家两位少爷也没有直接追问，又闲扯了些平阳城的趣事之后，一行人到了林府。
林家六少爷的百日宴办得十分的奢华，从百日宴的排场来看，就不难看出来林大老爷对这小儿子的喜爱。
随着林宏臻几人去了外院的绿绮院，这里倒是没有女眷，一般来说女子都是由府上的女眷在内院招待，而凌玉珑是以韩云浅的身份到来，自然也是跟随大家一起在外院用饭。
看着这些人热闹非凡，凌玉珑的兴致缺缺，她来林府只是为了看看自己的弟弟，又不是真的来参加宴会。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声高喝：“平阳世子到！”
凌玉珑的眉头一挑，心跳却猛然加速了起来，平阳世子……他是见过她的，若是被他拆穿了，她岂不是会死的很惨？
下意识的，凌玉珑就想要躲开，可是事与愿违，凌玉珑一抬眼，就看见月洞门外走进来一个俊美少年，可不就是那日救了她的华服少年么？
凌玉珑大感头疼，因为她刚刚一抬眼，就对上了那人的眼神，晦暗幽深，让她一看就差点陷了进去。
箫文博一进来就对上了凌玉珑的眼眸，看见女扮男装的凌玉珑，虽然心中有一瞬的意外，却面色不改。
看见凌玉珑，箫文博是真的有些意料之外，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这林府的六少爷是她亲弟弟，她来看是情理之中，并没有什么好吃惊的。
世子的到来让林府的大老爷林孝迪十分的开心，虽然世子不过才十岁，但是整个大周都知道这位世子聪颖过人，若论争其右之人，恐怕当今世上，还没人能比得过这位世子爷。
世子不喜喧闹，林府与平阳王府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若有也只是因为林府大夫人的娘家与平阳王府是姻亲关系。仅仅凭林大夫人的面子，是请不来这位世子爷的。
虽然都有些意外世子为何不请自来，但是显然没有人会这么无趣的询问。
世子爷来是给你面子，难不成谁敢嫌弃？
箫文博与林大老爷打了招呼之后便走向了在林府聚集在一起的少年人之中，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