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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张让等人心怀不满之下,董卓干脆效仿当初的赵弘,直接跟张让赵忠等人断了联系,然后一门心思去向何进表忠心。
在董卓刚刚接任河北军主将的时候,因为他顶替了卢植的职位,所以何进对他还是有些不满意的。不过现在董卓向自己示好,何进倒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双方一来二去之下,何进对于董卓的看法倒是慢慢有所改变了。
洛阳城乃是京畿重地,可容不下河北军跟皇甫嵩手下的数万大军久留,于是在封赏过后,那些被征召起来的朝廷大军开始各自返回驻地。而董卓跟曹操刘备等人,同样是先后离开洛阳城前去赴任。
天寒地冻出行不易,一旦进入十二月份之后大雪封路,到时候再想赶路可就更难了。
中平元年,十一月初八,洛阳城皇甫嵩府上。
因为平叛有功的原因,皇甫嵩这几天以来可是洛阳城之中炙手可热的人物,朝中百官前来拜访之人络绎不绝。大到何进邓盛,小到一些普通的朝官,似乎不来看看皇甫嵩就不好意思出门跟人打招呼一般。
不过今晚皇甫嵩府上却是极为清静,就算偶有客人前来拜访,也会被府中管家告知,皇甫将军有要事在处理,今日不便见客。
皇甫嵩之所以让管家出面挡人,一来是这几天被洛阳城百官接连拜访已经有些烦心了。二来则是,皇甫嵩今晚准备给刚刚出狱没多久的卢植接风,所以这才没有时间见客。
在皇甫嵩和朱儁的努力之下,卢植终于从大牢之中给放了出来。因为卢植没有经过廷尉署的审讯,再加上他名声在外,所以在洛阳城大牢之中倒是没有受什么苦。
身体虽然无恙,卢植心中却是憋屈不已。
作为河北军主将,从张角发动叛乱开始,卢植一直率大军在河北作战,双方大小几十战,卢植丝领毫不敢有所懈怠。结果刘宏不但不念自己的功劳,反而连审讯都没有就直接打入大牢之中。
对于卢植来说,这已经是极大的折辱了。
皇甫嵩府上宴客厅之中,此时只有五人在座。除了主客卢植之外,还有皇甫嵩和朱儁两人,再加上太尉邓盛跟尚书令杨赐。
前不久卢植入狱的时候,何进虽然有心帮忙,不过说到底却是没有出多大的力气。此次卢植出狱,何进只是前去拜访了一番。今日宴会之上为了让卢植不那么拘束,皇甫嵩便没有邀请何进前来,只是请了同为清流党的邓盛和杨赐两人。
除了邓盛和杨赐这两个魁首人物之外,皇甫嵩觉得太傅袁隗有些心机太重,所以此次同样没有请他前来赴宴。
卢植本人除了在朝为官之外,还曾经师从前太尉陈球和大儒马融,跟当朝名士郑玄,管宁,华歆等人乃是师出同门,同样算得上是当世大儒之一。
在卢植刚刚入仕的时候,也曾经是想要为了朝廷抛头颅洒热血,可惜一路走到今日,对于朝廷的失望却是越来越深。
平日里的时候卢植自制能力极高,酒宴虽然也会参加,不过肯定不会让自己喝道酩酊大醉。不过今日实在是心情憋屈,再加上皇甫嵩和朱儁等人都是自己好友无所顾忌,所以自从宴会开始之后,卢植已经是闷声不响的喝了一杯又一杯。
朱儁有心劝他少喝几杯,却是被皇甫嵩给止住了。
看到朱儁有些不解,皇甫嵩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开口道:“子干这段时间心中烦闷,既然他想喝,就让他多喝几杯吧。”
子干乃是卢植的表字,不过皇甫嵩和朱儁跟他都是平辈论交,此时开口直呼卢植表字倒是没什么问题。
听到皇甫嵩开口,卢植将手中酒樽狠狠往面前桌案上一顿,然后怒声道:“忠贞受馋,阉臣当道!今上何其不智也!”
本章完
第120章 次守节()
皇甫嵩今晚没有邀请何进,其实也是担心卢植在何进面前大骂刘宏,无论如何何进毕竟是当朝国舅,要是让他看到卢植对于皇帝不敬总归不好。
皇甫嵩叹息道:“阉臣和外戚争权,这已经是持续多年的事情了。今上登基之时年纪尚幼,身边只有张让赵忠这几个贴心之人。如今他们得势,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卢植怒声道:“今上宠信宦官当然没问题,不过凡事总要有个度才行。张让赵忠之流不但祸乱朝纲,而且还从天下其余各处搜刮金银珠宝,似这等大逆不道之罪,今上自己难道真的半点不知道?”
朱儁叹息道:“今上也有自己的难处,宦官势力形成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就算是真的处罚了张让赵忠他们,谁能保证接下来的宦官不会继续祸乱朝纲?”
卢植冷声道:“公伟兄这话的意思是,张让赵忠他们犯了错不但不能处罚,反而还要好好的养着惯着。否则就是朝纲不稳,天下大乱?”
朱儁本来也是脾气火爆之人,不过他也知道今日卢植心情不好,所以听到卢植这么一说并没有继续接口。
太尉邓盛开口道:“公伟的意思是,外戚也好宦官也罢,他们跟朝廷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就算是想要处置,也很难一蹴而就。今上已经登基日久,此番黄巾之乱平息之后,只要你我在朝中好好扶持,总能慢慢的拨乱扶正。”
太尉邓盛和尚书令杨赐,这两位的年纪比起卢植都要大上不少,卢植跟皇甫嵩和朱儁可以互称表字,对他们两个却是不能这样了。
听到邓盛开口,卢植摇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今上就是现在这个性格,就算是黄巾之乱已经平息,接下来他也只会更加宠信张让赵忠他们。”
皇帝对于大臣有所不满,生杀予夺只需要一纸诏令就行。大臣对于皇帝有所不满,自古而尽擅自废立皇帝的也没有几个,更何况何进这个当朝国舅乃是天下兵马大将军,想要从何进眼皮底下废掉刘宏另立皇帝,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尚书令杨赐开口道:“前不久黄巾之乱愈演愈烈的时候,今上已经有意向答应赦免第二次党锢之祸的那些人了。如果此事一旦施行的话,等到他们入朝之后,或许我们对于今上的影响就能有所增加了。”
党锢之祸中被下狱或者流放的那些君子党,跟卢植和杨赐这些当朝清流党几乎是一脉相承。
现如今朝纲被何进跟张让他们握在手中,杨赐的意思是如果刘宏真的赦免了曾经的那些党人,然后再让他们重新入朝为官,朝中清流党的实力必然大增,到时候就算是偶尔跟张让他们打打擂台也未尝不可。
对于杨赐这个看法,卢植尚未开口,倒是邓盛摇头道:“杨公这就是有些想当然了,对于今上来说,何进跟张让才是他的亲信之人。至于你我,虽然也算是朝廷重臣。不过真的有国事需要解决的时候,今上又有几次能够听取我们的意见?”
后汉官制,太尉乃是当朝三公之一。作为武职官员的最高级别,从职能上来说,朝廷之中但凡是涉及到武事方面的事情太尉都有权利进行参与。
可惜自从何进被任命为大将军之后,邓盛这个太尉完全是成了摆设,朝中各种武事全都由何进一人独断,根本就不给邓盛插手其中的机会。虽然两人表面上还能过得去,不过邓盛心中对于何进却是早就有所不满了。
卢植点头道:“我的看法跟邓公一样,朝廷方面就算是真的赦免了曾经的那些党人,然后让他们重新入朝为官,实际上也是用处不大。如果不能彻底解决宦官和外戚这两股势力,朝廷就休想真正安定下来!”
对于朝廷局势,何进跟张让等人把持朝纲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继续谈论下去也是很难改变这种局面。
皇甫嵩将面前酒樽满上,然后举起酒杯对着卢植开口道:“前两天的时候,我们向陛下请求让你官复原职,不过陛下暂时还没有答应。你这段时间不如就在洛阳城之中好好修养一番,等到时机成熟之时,我们在重新为你进言。”
卢植摇头道:“官复原职就大可不必了,我这几日就准备返回涿郡老家,然后结庐而居不再出仕了。”
听到卢植如此一说,皇甫嵩等人立即大惊。
朱儁苦笑道:“子干你这又是何必?就算是今上偶有糊涂,不过我们做臣子的,难道不应该以劝谏君王为己任么?要是你这就辞官而去,外戚跟宦官的权利只会越来越大,到时候朝中还有谁能力挽狂澜?”
卢植之前也曾经被贬官或者是受过朝廷责罚,不过等到一段时间之后,总能继续调整心态好好为朝廷效力。
此次率军平定河北,连续数月的功劳和苦劳被左丰几句话就抹杀了,而且本人还不精神问直接下狱。朱儁有些担心卢植真的是对于朝廷彻底丧失了信心,如果是这样的话,绝不是场中几人愿意看到的。
皇甫嵩同样劝慰道:“子干如果暂时不愿意入朝,可以在洛阳城之中好好修养一番。等到明年开春之后,天气转暖考虑入朝之事。至于归家隐居,这事儿还是不说了吧?要是少了你的话,我们几个朝中又失去了一大助力。”
邓盛和杨赐同样开口相劝,其中邓盛苦笑道:“老夫今年已经年届七十,而且人老多病,能在朝中撑上一两年就不错了。子干你现在若是辞官归隐,将来朝堂之上还有几人能跟张让他们斗下去?”
卢植叹息道:“孔子曾有言,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我今年虽然才四十有余,不过却也是快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朝纲如此,就算是你我再怎么努力又能如何?”
“前段时间在狱中的时候,我也是仔细考虑了许多,想要在朝堂之上扳倒何进或者张让,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与其在这洛阳城受气,倒不如回去涿郡老家,或者结庐山中,或者教书育人。”
朱儁开口道:“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何进跟张让他们势大又如何?只要你我在朝中好好出力,将来总有拨乱扶正的一天。反倒是子干你此时想要辞官归隐,实在是有些临阵脱逃的嫌疑!”
刚才卢植大骂刘宏,朱儁值当他心情不好,所以不想跟他继续争执。不过此时听到卢植居然想要辞官归隐,朱儁同样有些上火了。
大家在朝中辛辛苦苦努力,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大汉朝廷,结果现在卢植想要撂挑子,朱儁虽然明白他心中憋闷,此时仍是忍不住开口相责。
卢植苦笑道:“圣达节,次守节。我虽然也是跟随老师读过许多圣贤书籍,却是自认做不到圣人的通达权变。既然如此,唯有辞官归隐,归家守节了。”
皇甫嵩摇头道:“子干,朝纲如何,今上如何,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不过此时辞官归隐,正如公伟方才所言,你这跟临阵脱逃也差不多了。”
“无论如何我们几个总是相交一场,你难道真的能够安心返回涿郡老家,然后看着我们几个在朝中继续沉浮么?”
朱儁刚才开口说道之所在,那是责之以大义,结果却是被卢植一句次守节给顶了回去。
皇甫嵩也是察觉到卢植心中对于朝廷的失望了,所以这次开口相劝干脆撇开朝廷大义不谈,想要以几人之间的交情说动卢植。
果然,听到皇甫嵩说完这些,卢植苦笑道:“义真兄你又何苦为难于我?”
皇甫嵩正色道:“这不是我在为难你,是子干你在为难我跟公伟他们。眼下黄巾之乱刚刚平定,我也要尽快前去冀州赴任了。届时朝中只剩下公伟还有邓公和杨公他们几个,若是你再辞官归隐,万一张让他们忽然出手?你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公伟他们落难不管?”
看到皇甫嵩等人是铁了心不想让自己辞官归隐,卢植将手中酒樽再次满上。
一口饮罢之后,卢植错开话题道:“我听说前不久朝廷方面分别任命了刘虞、刘焉和刘表三人为州牧,义真兄你自己也是刚刚受命为冀州牧?”
皇甫嵩点头道:“不错,其中刘焉为益州牧,刘表为荆州牧,刘虞为幽州牧。这事儿已经是在我跟公伟班师回朝之前就有了,现如今他们几个应该已经各自都在前去赴任的路上了。”
卢植冷声道:“刘虞对于朝廷忠心耿耿,而且此前曾在幽州任职颇有威望,让他前去出任幽州牧确实是极为妥当之事。不过这刘焉跟刘表二人,你们可知是谁举荐的?”
杨赐开口道:“刘虞乃是陛下亲自任命的,不过重置州牧这件事情却是刘焉的主意。至于刘表,似乎是大将军何进举荐之人。他此前受到党锢之祸的牵连流离在外,也是前不久才回到洛阳城跟何进有所交集。”
本章完
第121章 济南相曹操()
卢植冷声道:“刘焉其心可诛!”
对于重置州牧这件事情,邓盛和杨赐当时在金殿之上是极力反对,可惜卢植跟皇甫嵩等人却是不在洛阳。
邓盛苦笑道:“刘焉确实其心可诛,一旦州牧制度正式实施,一州之地就成了一个个独自的行政区,很有可能重演当年的七国之乱。”
卢植沉声道:“州牧制度有其好处也有其劣处,主要还是看谁出任。刘虞出任幽州牧,义真兄出任冀州牧,这肯定是没问题的。不过益州方面跟朝廷交通不便,若是刘焉真有二心,等到他彻底掌控益州军政大权之后,谁能制之?”
杨赐无奈道:“这事儿我跟邓公当时就是极力反对,可惜刘焉演技实在太好,陛下一时间被他给感动了,然后就顺势答应下来。”
皇甫嵩摇头道:“这事儿多说无益,刘焉刘表他们已经都在赴任的路上了,想要说服陛下收回成命已经是不可能了。”
顿了顿之后,皇甫嵩叹息一声道:“我也不能在洛阳城久留了,最多三五天就要赶去冀州方面赴任。冀州黄巾军刚刚平定,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重新死灰复燃。”
朱儁对卢植开口道:“朝中情况已经这样了,子干还要返回涿郡老家结庐不出么?”
卢植叹息道:“容我在洛阳城再修养一段时间吧,等到明年开春之后,再说重新入朝之事。”
卢植虽然心中有气,不过说到底他还是真的心念朝廷。黄巾贼看起来气势汹汹,实际上都是无根之萍,就算一时势大也总能剿灭干净。
不过刘焉这等宗室要是真的也对朝廷失望然后生出二心来,这比起惶急之乱可是严重太多了。被朱儁这么一劝,卢植也是暂时打消了直接归隐不出的想法。
看到卢植终于还是回心转意了,朱儁等人也是心情略有好转,然后继续开宴。
洛阳城,曹操府邸。
自从受命济南相之后,曹操这几日一边忙着收拾行装,一边忙着安排自己离开之后的种种事宜。
看到曹操真的打算前去济南国赴任,夏侯渊嗡声道:“孟德,济南相不过是刘康面前一小卒而已,而且主管民事不掌兵权,咱们就算是去了也未必受人待见,难道真的要去么?”
对于济南相这个封赏,曹操自己虽然心中有些不乐意,不过最终却也没有推辞。
曹操自己是小不乐意,而夏侯兄弟和刚刚招收不久的大将乐进等人却是大不乐意了。不过夏侯惇自从瞎了一只眼睛之后为人倒是沉稳了许多,而乐进则是刚刚投效,所以还不敢直接反对这个决定。
唯有夏侯渊跟曹操一起从小长大,此时倒是并不害怕在曹操面前表露自己的意思。
听到夏侯渊开口抱怨,曹操笑了笑之后将手中行装放下,然后对着夏侯渊开口道:“秒才觉得,我们为何不能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