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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仿佛见鬼一般,均是脸色一变,阵中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不少厢军兵士一个个脸色煞白、冷汗淋漓。
只有程风跟没事人似的,一脸好奇地望着远方出现的旗帜和烟尘,因为不知者无畏,他根本不知道“铁鹞子”的厉害。。。。。。
“铁鹞子”!西夏景宗李元昊所创立的重装骑兵部队,这支骑兵装备精良,乘河套良马、披冷锻重甲,铠甲刺斫不入。人与马用钩索绞联,冲锋时虽有死伤,但依旧立在马上不坠,以确保阵型不乱、冲击力不减。
这支骑兵在纵横天下的蒙古铁骑出现之前,是世界上最凶悍的骑兵之一,也是所有党项敌人的梦魇。
王进见士卒们多有怯意,一跃站在马背上,大声喝道:“今日退无可退!决一死战或有一线生机!封妻荫子的机会就在眼前!众位好儿郎随我杀!杀!杀!”
“杀!杀!杀!”既然主将有决断、不畏死,宋军士卒们便心中稍定,士气为之一振!士卒们紧握手中兵器,喊杀声连天!
程风侧身其中,听了这喊杀声,也不禁热血沸腾,来到这宋代,他还是第一次切身感受真实的战场。
前世从军的经历,令他不仅没有觉得畏惧,反而还有一丝兴奋。“来了!来了!老子要看看这折腾了大宋国百年的党项人究竟有多厉害!”
夏国骑兵一个个皂袍铁铠、遮掩甚严,马的要害部位也被披甲保护,马肚子两侧悬挂两只铁枪,以排山倒海、吹枯拉朽的气势,裹尘向宋军阵地发起冲击,震得大地轰隆作响。
他们主要战术目的是尽快接近宋军步兵,利用马匹的冲击优势将宋军的阵型冲垮,然后用手里的刀枪收割宋军的人头。
程风见了此景,倒吸一口凉气,心道:“尼玛,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坦克啊!气势不可一世!力量不可匹敌!不知今天自己的小命会不会交待到这?!他娘的!敢情我的秋游就要变成别人的秋收了!”
第68章 对阵铁鹞子()
转瞬间,夏国骑兵已冲至宋军圆阵前约一百五十步。
这时,站在一辆太平车上的李彦先,平端着弩,稳稳地射出一箭,箭矢不偏不倚地扎入夏人一名骑兵的左眼。
那人的脑袋带着箭,猛地耷拉在胸前,但仍骑坐在马背上,众弩手见射程已够,全军俱发,纷纷射出弩箭,有的箭支扎入了敌军的铠甲,有的则被弹射开来。
李彦先的那一箭叫约射,也就是临敌有一人先试射,确保敌军进入射程以后再全军发箭,不妄射浪费箭支和气力。
夏军攻势未见减缓,很快便冲至宋军阵前约一百步,王进见骑兵冲击速度极快,下令让弓手不再试射,直接发箭!
“铛铛铛!”宋军的箭头撞上夏国骑兵铠甲的声音不绝于耳,但大部分箭支都未扎入铠甲。
夏人的冷锻甲极其精良,除非箭支射入的角度十分合适,才能钻进铠甲的结合部扎入敌军的身体。
程风急问道:“怎么咱们的弓箭不起作用啊?”
王进愤恨地道:“夏人的铠甲都是冷锻而成,坚滑光莹,非劲弩不可入。李在!传令让弓手停止射箭,全部换成长枪防御。”
“铁鹞子”作战多用狼群战术,也就是一个个小队聚拢,然后朝敌方防御阵形全部冲过去的队形,以求多点开花、全面施压,让敌人疲于应对、难以招架。
瞬息之间,“铁鹞子”已经冲到了阵前,将宋军团团围住,有部分战马或因骑手死伤或因后面的战马收不住脚,直接撞在太平车上,顿时“嘭嘭”作响,人仰马翻,人呼马嘶,乱做一团。
马肚子上挂着的铁枪将一些太平车的栏板击得粉碎,幸好车上装载了不少物资,分量沉重,作为障碍物在前面抵挡,不然仅靠刀盾手的盾牌根本承受不住铁骑的冲击。
敌我双方便隔着太平车混战在一块,夏军骑兵骑在马上,占着居高临下的优势用长枪对宋军拨刺,宋军士卒们则依靠刀盾手的盾牌抵挡,利用枪兵的长枪伺机反击。
此时的宋军,一个个都顾不上恐惧,紧握着兵器,全神贯注地与敌军对峙搏杀,无数人用血肉之躯挡住了夏军的进攻。
程风眼前,全是密密层层的人影在拼命厮杀,垂死的惨叫声音不绝于耳,喊杀声、呻吟声,铁器碰撞的“铿锵”声和兵刃插入肉体的“噗噗”声此起彼伏,鲜血不断喷射而出,染红了一辆辆太平车。
宋军用圆阵成功消解了“铁鹞子”重装骑兵的冲击优势,但夏军人数占优,铠甲强度占优,一时间宋军只能勉力防守,要想有效杀伤敌人很难,渐渐的,宋军圆阵内躺下的士兵多了起来。
由于敌我双方隔着太平车,韩世忠原本善用的长刀距离过短,此时派不上用场,他便手持一杆长枪站在太平车后与夏人的长枪对着拨压挑刺。
不多时,他便发现白蜡杆的长枪柔韧有弹性,插到对方精制铠甲上容易弹开,不太使得上劲。
他正发愁,突然灵光一现,将车边的五杆长枪用皮绳捆在一起,制成一杆碗口粗的大枪,他便抱着这杆名则是枪,实则是根木柱的超级武器挨个去怼夏人骑兵。
对方哪里挡得住五杆长枪的冲击,一下子猝不及防,一个个被怼下马,没被怼下马的,也被撞得气血翻腾,身受内伤。
夏人看着宋军阵中出现这个怪物,纷纷避之不及,只要他到哪里,哪里的夏人就纷纷躲开。
程风在阵中见了,不由为之高声叫好!
只是五杆长枪加在一块重量不轻,韩世忠抱着超级大枪沿圆阵杀了几圈,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冷不丁地敌方一支冷箭射过来,他躲避不及,左臂上中了一箭,两旁的士兵帮把他架下去止血包扎。
韩世忠受了伤,他这柄超级大枪一退场,宋军刚刚转强的气势又弱了下去。
王进紧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夏军的破绽,希望能找到扭转不利局面的法子。
程风在一旁观察了半天,对王进道:“王兄,‘铁鹞子’铁甲坚固、遮蔽严密,我发现敌军骑在马上,只要一抬肘,腋下会出现没有护甲掩盖的空挡,可以让神射手抓住机会射冷箭。”
王进有些诧异,见程风全然不像第一次上战场的人那样恐惧和惊讶,眼神平静、情绪冷静,竟然还在一旁出谋划策。
他顾不上多想,大声喊道:“李彦先、李在!”
两兄弟边上着弩弦,边应声赶过来,“听着!你们俩带领几个手里有准的兄弟,专门瞄着夏人的胳肢窝射,他们一举起家伙,那块地方就没有甲片盖着了。”
“是!”两人得令,七、八个神射手或持弩、或用弓,按照程风所说的方法,在阵内游走寻机射杀,一时间,毙敌三十几人,夏军见状,一个个不敢抬肘过甚,渐渐地都选择下马步战。
程风见敌军畏手畏脚,进攻气焰稍退,深知此时最宜乘胜追击,继续打击敌人士气。
他不待王进反应过来,猛然从地上操起一柄铁锤,倏地冲上一辆太平车,高高跃起,向一名下马步战的骑兵头上砸去。
这一击裹挟了铁锤自身的重量和跳跃的冲击力,从天而降、力道惊人,那名骑兵承受不住这般力量,顿时跪倒在地。
他头上的铁兜鍪被砸出一个凹坑,表面上虽无血水脑浆迸出,但强大的外力已经深入传导进去,将他的脑组织破坏损伤了。
这种打击钝器的破甲能力远强过刀剑、枪戟等锐器,对付身披坚盔重铠的敌兵最为有效。
程风一招得手,迅速甩起铁锤向右荡去,打到邻近一名夏人士兵的脸上,“噗!”的一声,顿时满脸开花,血水、牙齿和肌肉向四周爆散出去。
附近的夏人士兵见程风神勇,纷纷举枪向他搠来,他急忙后仰跳回阵内,堪堪躲过这阵攒刺。
他双脚一落地,对着刺他的夏军怒目狂喝、咆哮示威。
夏军士卒见他杀气腾腾、满脸血污,犹如杀神降临,不由地心中一凛,双腿竟然不自觉地向后退缩。
或许是眼前血腥味的刺激,或许是绝地求生的本能,或许他天生就该活在战场,程风心中的那头野兽被释放出来,华丽丽地转身成为了一名嗜血的战士!
第69章 临阵脱逃的二狗()
王进见程风手里提着的铁锤,眼前一亮,喝道:“辅达,叫上所有还能动弹的伤兵,将多余的长枪截断为四尺长的短段,抵住夏人的身体,再用铁锤往里钉,他娘的!不信钉不穿你的冷锻甲!”
程风一听,便知道王进这灵感来自东晋宁朔将军朱超石。
当时东晋皇帝刘裕与北魏战于黄河北岸,晋军以车接阵,与北魏骑兵混战,朱超石命将士将所携带的千余张槊,截断为三、四尺长,用大锤锤击进行杀敌,一根断槊便能洞穿三、四名魏军。
魏军逐渐抵挡不住,一时奔溃,死者相积。只是这长枪杆与槊杆相比要软,西夏军铠甲又坚固,恐怕难以奏奇效。
果然如程风所料,宋军长枪杆多为枫木、白蜡木,无铁枪头的木杆难以穿透夏军铠甲,好在夏军的冷锻甲也是用皮条将铁甲片编缀而成,间有缝隙,锤钉有铁枪头的木杆,击杀效果还不错,一杆能够洞穿一人身体。
宋夏双方短兵相接、拼死鏖战,在车阵之外,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宋军退无可退、困兽犹斗,长矛刺进身体就奋力斩断,羽箭射入肉内只是一把扯出。人人几乎都已经带伤,只是扭着冲过来的对手卷成一团厮杀!
战事胶着僵持,从巳时一直战到未时,无数躯体在这段时间内倒下,但宋军的圆阵仍未见崩溃的迹象。
战阵不远处,有一处略高于平地的土堆,上面撑着张白布张盖,下面站着十几名夏人卫士,都是铁甲铁盔,个个脸色难看。
他们簇拥着一名看起来营养良好的夏人军官,那军官坐在一个皮马扎上,撑着胳臂,支着下巴,瞧着眼前的战况,陷入沉思。
宋军抵抗之顽抗大大出乎隈才思忠的意料,他是这支“铁鹞子”部队的正行将,他这三千骑兵悄悄绕过萧关,原本是想倏往忽来、电击云飞,深入宋境劫掠一番,结果走到路上遇到一支六、七百人的宋军辎重部队。
在他三千“铁鹞子”眼里,这简直就是盘开胃点心,可以风卷残云般一口吃掉,没想到碰上了根硬钉子,随行护送的禁军中多有武勇之人,还能不断地想出精准射腋、断枪凿击等反击办法。
他看着这些儿郎在血泥当中挣扎,脸上虽是轻描淡写的神情,但心中肉痛得紧,这些“铁鹞子”可都是夏军精锐,拣选不易,训练不易,一个个死伤在这些宋军辎重兵手下,有些不太值。
低矮得仿佛纵身一跃便能翻过去的太平车阵,三千“铁鹞子”竟然攻了半日,填进去一两百性命,结果还是久攻不下!
夏人人数众多,可以轮番歇息,退下来的人马,过了土堆,就摊手摊脚地躺在尘土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再也没有挣扎起来的气力。
一个带队军官,头上的兜鍪都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露出秃头,脸上似乎被枪尖划了一道口子,皮肉外翻,淌着鲜血,面容狰狞,他看看土堆头,咬牙直奔了过去。
他到了隈才思忠面前,单膝跪下,大声道:“将军,没想到这数百宋军是块硬骨头,俺们啃不动了!弟兄们宿野外,咽干饼,为了这点辎重,拼死了不值!”
隈才思忠轻蔑地一笑,道:“颇超旺荣!你成不成?不成就让某家上!直娘贼,眼前这点南人都冲不开,这个小小阵子都踏不破,你还有什么脸面称军中无敌!”
那个秃头军官不再说话,猛地咬牙,起身拔出腰间佩剑,大步抢前,身影很快没入乱军之中。
隈才思忠猛然起身,一脚将皮马扎踢开,翻身上马,远远地观战,战至许久,还未取胜,他也不由有些焦躁起来。
“必须想想办法,考虑变一变进攻方式。现在将宋军的圆阵团团围住,围得很满、靠的很近,导致士兵们不敢使用弓箭,恐箭矢穿阵、误伤队友,而宋军中不少厢军衣甲单薄,防箭不易。。。。。”
想到这,隈才思忠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仿佛看见了宋军士兵绝望的眼神。
他把手一挥,身边的亲兵顿时凑了近来,他高声下令,那些亲兵们有的吹响手中的号角,有的挥舞着各色旗帜。
夏军开始慢慢后退,只围住宋军圆阵朝西北方向的四分之一,并且暂时停止了进攻。
宋军望着三个方向的敌军突然向后撤去有些发蒙,原本团团被围住毫无生机,心中对夏人没有恐惧、只有愤怒,反正都是死,杀死一个够本,杀死两个赚一个,一个个奋勇向前、拼死相搏。
但现在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沙土地,不少人求生的欲望又腾腾升起,向阵外逃去的念头愈加强烈起来,一些人甚至产生了幻觉,仿佛现在离开圆阵就能立刻回到温暖的故乡、重返亲人的怀抱。
各队的拥队都是老兵,负责压阵、弹压逃兵,辅达等人敏锐地从这些人的眼神中捕捉到不祥的信息,他们有意识地向这群人走近,防止阵中出现崩溃。
一名叫二狗的厢军终于绷不住了,“啪!”地摔掉手里的长枪,从太平车底向外钻去。
韩世忠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二狗的衣领,将他从车底拖了出来,手刀高高举起,作势就要劈下去。
“等等!”程风冲了过去,架住韩世忠的手臂,央求道:“韩五,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他也知道临阵脱逃,无论古今都是立斩的死罪,否则出现羊群效应,那必然是兵败如山倒,只是看着二狗才十六七岁的样子实在太不忍心。在后世,他这年龄还是上高中的娃娃呢!
二狗一张黝黑的圆脸上满是血迹和沙土,双目无神、神情呆滞,大滴大滴的眼泪将脸上的尘土冲出一道道浅沟,他口中念念有词:“我就一赶车的厢军!我就一赶车的厢军!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厢军是北宋的地方性部队,取“驻扎城厢”之意。主要从事筑城、修路、运粮等工役或杂役,一般无训练、作战任务。
此次二狗也是作为承担运输任务的厢军抽调出来的,谁会想到在大宋境内会遭遇这样一场恶战。
王进走了过去,“啪!”的一个耳光将他打清醒过来,厉声吼道:“他娘的!你醒醒吧!你以为你跑出去就能回家吗?!这一马平川的地,你两条腿跑得过四条腿的‘铁鹞子’吗?看似让你一条生路,实际上是给你一条绝路!”
他顿了顿,单手指天,“我敢保证,你现在出了阵,死得会更快!你若不信,你现在就跑,我绝不拦你!”
第70章 掷杀敌酋()
二狗无力地瘫软在地,伏地嚎啕大哭!双手捶着无言的黄土地,发泄着委屈、绝望的情绪。
王进继续向士卒们吼道:“既然遭遇了强敌,那就不分什么禁军厢军,都是大宋的好男儿,不想死,都得一起上!”
说完,他指着远处,“别忘了!是谁把你们逼上绝路的?是他们!他们狗日的夏人!要想活命吗!?那就拿起你们手中的枪、手中的刀,和他们拼到底!”
愤怒才能战胜恐惧!王进成功地将士兵们的愤怒激发出来了,他们一个个对着夏军怒目而视,眼中喷火,若不是有车辆隔着,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夏人撕碎。
“飕飕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