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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期天下人看重统治者的是“文才”,武夫是不吃香的,有本事也没地方使。乱世中生存的第一准则就是要会带兵打仗,只会耍笔杆子是甭想在乱世出人头地的。
当石重贵来到澶渊(今河南濮阳西北)时,契丹军已经攻下了邺都,石重贵和耶律德光这“祖孙俩”的距离很近,但石重贵这时并没有去看望“祖父”的心思。
石重贵想毕竟“亲戚”一场,二话不说就大打出手也不好看,便派人去契丹大营议和。但耶律德光这时已经和石重贵翻了脸,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说的,该哪来回哪去吧。”
石重贵其实比耶律德光更明白现在的形势,废话多说无益,那就亮出家伙来吧。晋军的战斗力并不象杨光远所贬低的那样低下,士兵多由强壮的北方汉子组成,身体条件并不逊色于吃生肉喝生血的契丹人。耶律德光同时派遣的西路军在太原被河东节度使刘知远给“接收”了,领头的卫王耶律宛狼狈窜回契丹。
太原大捷打破了契丹军“战无不胜”的神话,晋军士气自然大振,契丹军在戚城(今河南濮阳北)围困晋军高行周、符彦卿部,形势岌岌可危,高行周派人突围到澶州向石重贵求救。
石重贵带着好心情前去解救高行周,兵家常说:“气可鼓不可泄”,军心是战争中最为重要的软实力,俗话道“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气势上来了,战斗力自然就会提高。
晋军在戚城打败契丹人,救出高行周等人,又借着气势和契丹在马家口(今山东聊城东)大打一场。契丹军人多势众,河边还有几十船的生力军,但晋军此时已经打疯了,滑州节度使李守贞率敢死队冲入契丹阵中。契丹人有些轻视晋军,都讥笑儿皇帝的军队能也打仗?结果被晋军杀的横尸遍野,惨败而逃。
这时石重贵腾出手来对付杨光远,开运元年(公元944年)五月,兖州节度使李守贞、河阳节度使符彦卿出师青州。杨光远本来还指望“契丹干爹”帮他一把呢,可“干爹”被揍回去了,自己那点兵力还不够李守贞下饺子吃的。
晋军扑到青州开始攻城,杨光远勉强守到十一月,实在打不下去了,便再次学起了石敬瑭,向石重贵投降。石重贵给了他三分薄面,准备放杨光远一条生路。可群臣中没几个和杨光远有交情的,劝石重贵:“杨光远罪大恶极,不杀不足平民愤!”石重贵让李守贞把杨光远骗出城,找人给做掉了。
契丹那头不甘心失败,又来寻仇。开运二年(公元945年)春,契丹军南下在顿丘(今河北清丰)和由石重贵亲率的晋军主力进行大战,契丹军仗着骑兵优势冲击晋军前阵,晋军二话不说,先让契丹人尝尝飞箭的厉害,契丹骑兵多数成了刺猬。
耶律德光有些沉不住气,亲自上阵战斗,石重贵见“祖父”玩狠的,血性一上来,也冲到阵前和“祖父”玩命,两军一直打了整一天,双方死伤惨重,还没分出胜负。耶律德光知道石重贵这小子还有些能耐,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撤了再说,把大营朝后撤了三十多里。
耶律德光虽然吃了几个瘪,但这点小挫折是吓不倒这个漠北枭雄的,他见一时难以消灭晋军主力,便以客为主的玩出“坚壁清野”,派出几支骑兵部队,在华北平原进行残酷的扫荡,逢人就杀,见粮食就烧,摧毁晋军的军资储备。这招果然毒辣,晋军本打算依靠本土的资源优势和契丹打消耗战,但军储都被烧光了,军心受到严重的打击。
说起石重贵的军事才能,在五代皇帝中不怎么样,除了李从厚、刘承佑、柴宗训之外,估计也就是朱友贞、李从珂和石重贵同一级别了,和朱温、李存勖、柴荣这些真正的军事家根本没法比。石重贵出道以来,并没有独立指挥军队的经验,加上为人有时昏愦,在和契丹军的生死决战中屡屡犯下致命的战略错误,最终导致亡国的惨剧。
石重贵当政以来,最信任的就是那个大言不惭的景延广,景延广的得势不仅是因为他有“拥立”之功,更重要的是石重贵认为景延广能够做自己的“诸葛军师”,一些重大的军政决策都主要由景延广负责制定。景延广虽然有些才能,但为人轻浮,政治经验又欠缺。所以他当政之后,对他所不喜欢的人进行打击报复,得罪了许多实力派。景延广吹牛是把好手,但真让他干点正事,只能是越帮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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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开运二年(公元945年)三月,耶律德光再率契丹军再次前来寻仇,两军会于白团卫村(今河北安国境内)。因契丹军势众,把晋军重重包围住,并抄了晋军的粮道。看耶律德光的意思,是想先饿瘦晋军,等晋军没力气的时候,再来攻击,一战可灭晋人。
晋军非常焦急,无粮无水,这仗如何打下去?晋军开始在营中挖井取水,只差一点就取到了水,可此时突起东北风,狂风乱打,把水井给吹塌了。晋军无奈之下,只好用布绞泥,挤出脏水来解渴。
坐在高处看风景的耶律德光见状大喜:“晋军饥渴无力,此正是天予良机,不可错过。今天必擒南人,然后进取汴梁城!”下令让契丹最精锐的铁鹞骑兵下马,操利刃冲杀晋军,同时顺风纵火,准备借助天时来灭晋军。
此时风越来越大,飞沙走石,迷离人眼。晋军将士血性上来,纷纷大声喝问杜重威:“将军此时为何不下令还击,难道想让我们受死不成?”杜重威见风势大太,想等风停后再战。马步都监李守贞劝道:“福兮祸也,祸兮福也,现在大风肆虐,虽与我不利,但风沙起时,契丹人不知道我军虚实,契丹人必然怵我。不然等风停了,彼人见我军兵寡,合力灭我,大家都得完蛋。”
李守贞复又大喝:“将士听着,亮出家伙来,准备和契丹决一死战!”不过有些将军还是想等风停后再战,马军右厢排阵使药元福和马步军左右厢排阵使符彦卿大骂道:“再等下去,必死无疑!宁死于阵上,不死于虏手!”
二将率众出寨西门,往击契丹军。契丹军果然不知晋军到底有多少人,狂风飞卷,嗖嗖作响,黑漆如夜,哪里看得清楚。晋军万余铁骑乘势呼啸杀出,逆风而击契丹军,其势若排山倒海。契丹军被冲乱,军心大溃,连连后退。晋军追出二十里,斩杀契丹铁鹞军无数。铁鹞是支骑兵部队,要是在马上,晋军恐不是他们的对手。但现在他们下了马,短兵作战非其所长,一战既败。
耶律德光这时也没时间再想攻占汴梁的美梦,驾着小车急急逃去,但晋军狂追不舍。耶律德光这回真慌了,也顾不得颜面,跳下车,寻了一个骆驼,慌乱中爬了上去,猛拍驼屁,狂号而走,契丹残部好容易逃回幽州,这才定下神来。
发生在公元945年三月的这场晋辽白团卫村之战是五代时期中原政权和北方游牧民族政权之间难得的一场扬眉吐气的大胜利,此战场面极其壮观,过程惊心动魄,让历史为之感慨万分。
晋军取得白团卫村大捷后,石重贵肩上的压力小了许多,虽然没能活捉耶律德光,但至少能让耶律德光后怕一阵子,三年两载的估计不敢再打自己的主意了。
开运二年(公元945年)九月,吏部侍郎兼史馆修撰张昭远等人上奏,已经修好《唐书》二百卷。石重贵非常高兴,加赏有功人员。这部在后晋时修的《唐书》就是二十四史中的《旧唐书》。晋天福五年(940年),晋高祖石敬瑭命宰相刘昫等十人主修唐史,其实刘昫只是挂名的史官,真正负责具体事务的主要是张昭远,还有贾纬、赵熙、王伸、吕琦、尹拙、崔棁、郑受益、李为先等人。
《唐书》二百卷,其中本纪二十卷,志三十卷,列传一百五十卷,记录了唐朝二百八十九年的历史。宋仁宗庆历年间,大儒欧阳修、宋祁等人又重修唐书,后人为了区别两部唐书,便称宋朝版为《新唐书》,后晋版为《旧唐书》。
虽然后人常批评《旧唐书》“芜杂不精”,技术处理上也大有问题,不过从史料保存的角度来看,《旧唐书》为后人保留了大量极其珍贵的第一手唐朝史料。因为千百年来战乱频仍,唐朝史料有许多都没有保存下来,赖此部《旧唐书》,让后人得以更加清晰的把握唐史历史的脉搏,对于这点,《旧唐书》功不可没。
第六十八章 天意()
第六十八章天意
说来也非常的遗憾,中原的那些将军们在防御外侮时表现出了高超的军事指挥艺术和大无畏的英雄气概,但一旦民族矛盾退居次要地位,便开始互相倾轧起来,内耗不断,各怀私心,谋求更多的私利。而一旦不得手,便对石重贵心存愤恨。
人性有时候确实是非常自私自利的,外来侵略所产生的民族情绪终究抵抗不过物质的诱惑,纷纷变质。有时在想,究竟是人的存在决定于物质,还是决定于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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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开运三年(公元946年),这两年在中原被晋军揍的鼻青脸肿的耶律德光再次率大军南下,石重贵以为前几仗打的不错,并不把“耶律爷爷”当回事。可让石重贵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他的那帮“栋梁”们这时早就和他同床异梦了。河东节度使刘知远虽然痛击了前来捣乱的契丹军,但取胜之后就开始自保,任由契丹军南下。而石重贵的姑父杜重威(此时已经避石重贵名讳改成杜威)以及李守贞等人被契丹军包围弹尽粮食后,干脆做了好汉,投降契丹。
耶律德光为了榨取杜重威的剩余价值,骗杜重威说等拿了石重贵后就让他做中原皇帝,还假模假样的做了套龙袍给杜重威。杜重威好象中了头等奖一样,乐的差点晕过去。为了讨好“预备干爹”,竟然调戈南向,派先锋张彦泽率领“契丹军”去攻汴梁。
直到张彦泽的“契丹军”攻到汴梁城下,石重贵这才知道姑夫已经投降契丹,知道大事已去。石重贵再找冯道等人议事,事情都到了这一步,那还有什么法子?议来议去,只议出一个字:降!
开运三年(公元946年)十二月,石重贵放下皇帝的架子,以“孙子”的身份给耶律德光写了一封求降书,希望耶律爷爷“惠顾畴昔,稍霁雷霆,未赐灵诛,不绝先祀。”自己将“荷更生之德,一门衔无报之恩。”然后让长子石延煦、次子石延宝奉表至契丹营中,向耶律德光请罪。
十二月十六日,张彦泽入汴梁,纵军大掠于市。城中一些游手好闲的人也跟着发财,突入富户家中,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汴梁少年李处耘(宋朝名将李继隆之父)见状大怒,持箭射杀数十人,有些闲汉上前来杀李处耘,李处耘功夫好,手刃数贼,乱兵这才退去。汴梁大乱整整两日,各路英雄好汉都捞的差不多了,这才收手。
张彦泽抢的最多,“财货如山积”,张彦泽在帮助契丹灭晋中立下大功,自以为功勋无二。张彦泽每次招摇汴梁城,都让手下打出旗帜,上个大字:“赤心为主”,路人见之窃笑。
越日,张彦泽率兵进宫,强行将石重贵以及后宫眷属带到开封府,旦夕不得停留,并着控鹤指挥使李荣(就是后来后周名将李筠)监押。宫中号哭声震传市中。石重贵命在人手,不敢不从,和李太后、冯皇后数人坐着软舆,十几个内侍步行而从。数月前石重贵还是汴梁城的统治者,现在却成了俘虏,人生如幻景,见者莫不痛哭。
石重贵做了俘虏,这才知道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石重贵想要几匹锦帛,换成平时,守库吏早就跪着送上前来,现在不一样了。石重贵失了势,没人把他再当个人物看,库吏冷言拒绝:“这些不是你的东西,不可能给你。”
石重贵又转向前枢密使李崧要酒喝,李崧虽然没有当面拒绝,但也是推脱不给:“臣岂能无酒?但担心陛下醉后失仪,万一有变,臣承担不起责任,所以臣不能满足陛下的要求。”
李崧算盘打的很精明:耶律德光马上就要进城,如果耶律德光知道李崧私下和石重贵有往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李崧还准备在新朝谋个饭碗,怎么会和这个前朝废帝勾肩搭背?
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世态炎凉,人生冷暖,石重贵这回真是有极深切的体会。不过最具讽刺意味的是,让石重贵在黑暗中看到一丝光亮的人,居然是他的敌人兼前“祖父”耶律德光。耶律德光派人和石延煦、石延宝回来,安慰石重贵:“我孙勿忧生计,我能保证你们都有碗饭吃。”有饭吃,就可以活着,虽然活的很屈辱,但石重贵已经满足。
在耶律德光还没有入城之前,暂时由张彦泽代管汴梁,张彦泽出道以来从来没有象这几天风光,他不仅劫掠财物,居然还敢强抢皇子石延煦的母亲丁氏入府受用,无耻之甚,让人发指。不过张彦泽干的最大一票买卖还是擅杀了晋朝第一重臣桑维翰,却谎报桑维翰畏罪上吊,耶律德光知道后,痛心不已:“朕本不想害维翰,他怎么能做此等傻事?”
耶律德光见石重贵已经成为自己的俘虏,大喜之余,准备入城享福去。在封丘(今河南封丘),耶律德光见到了被契丹军活捉的石重贵军师景延广,耶律德光见他就一肚子的气,讽刺景延广:“景公,你的大晋十万横磨剑在哪里,让朕见见世面吧。”景延广刚开始还不服,耶律德光便让乔荣出来对质,景延广这才伏地请罪。耶律德光先把他关起来,方便时再处置。
过了残年,因为晋朝有去年底灭亡,而刘知远称帝又在新年的二月,虽然此时在用辽朝的大同年号,为了行文方便,便称后汉年号。后汉天福十二年(公元947年)正月,晋朝文武称是装模做样的遥拜石重贵,聊尽一下心思,然后各位都欢天喜地的伏拜路旁,迎接大契丹皇帝耶律德光。
虽然五代时后唐做为沙陀人也曾统治过中原十三年,但后唐皇室多以汉化,所以中原百姓也没觉得后唐和自己有什么两样。但现在来的却是标准“国际友人”的契丹人,谁也没和契丹人打过什么交道,所以耶律德光一进城,百姓惊呼而逃,城中大乱。耶律德光登楼劝慰汴梁士民:“朕和你们一样,都是人,你们怕什么啊!而且我本就没打算南下,都是汉军把我引到此地,弄成这样,你们也怪不得我!”
如果不是晋朝出了那几个大败类,倒戈南向,契丹灭晋绝不会这么轻松。《孟子。离娄上》有言:“人必自侮,然后人侮;家必自毁,然后人毁;国必自伐,然后人伐。”西晋如果不是八王之乱,五胡何以南下牧马?南梁如果不是萧家骨肉自残,周齐何以辟地千里?外侮之祸,必启于内因,内无乱,外无祸。与其说后晋灭亡于耶律德光,不如说灭亡于石重贵,更确切的说,灭亡于“千古一帝”石敬瑭。
灭亡了晋朝,耶律德光大事告成,原先帮自己抢骨头的那帮狗腿子便没了用处,耶律德光见汴梁百姓对契丹人心存恐惧,知道不拿几个小贼开开刀,日后别想在汴梁过日子。
在这帮狗腿子中,最不得人心的就是大功狗张彦泽,张彦泽剽劫汴梁,恶名远扬,是最佳的替罪羊人选。耶律德光下诏捕拿张彦泽,为了杀张有名,耶律德光把张彦泽犯的累累罪行公之于众,并问晋朝文武和士民:“彦泽有罪,留之?杀之?”根本就是废话,还用得他来多此一问?众人齐道:“当杀!”随后百官联名上奏张彦泽罪恶深重,汴梁百姓也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