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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陈广平,字正方,泉州人,当时还只有二十余岁,时任清河县贼曹掾,属于主管缉拿盗贼的一个小官,因为颇有才干又是与漳泉节度使陈洪进的家族泉州第一大家族陈家有着一丁点儿的亲戚血缘关系(连旁系子弟也算不上),故而甚得县令张揾赏识。
陈广平话音未落,便陡然听到有人站出来质疑道:“陈曹吏,你凭何断定这部唐军溃兵止百余人?”
陈广平哈哈一笑,当即伸手指着武赖丁道:“武管家虽然肥胖,但这一身肥肉也不过百十来斤吧,够多少人饱餐一顿?是以卑职敢断言,唐军溃兵不过百余人尔,不足为虑,不足为虑。”
众皆哑然,县令张揾听罢更是深以为然,信服不已。
这时,却见那陈广平一拂袍袖,洒然自信道:“大人,据消息称唐军已被陈公子与张大人和留族长联手击破,唐军贼部覆灭者十之八九,只余少数残兵败将奔走四散。
此不过是溃败至此的残兵败卒尔,在下只需两百军士,当可击轻易而破之,斩贼首级来献。”
张温心神大定,苍老的脸庞上略过一丝欣慰,伸手一捋颔下山羊须,欣然道:“本官便与你四百军士,明日三更造饭,五更出征,务必给本官一举全歼贼兵。”
“卑职遵命!”?陈广平当即抱拳一揖,年轻英俊的脸上掠过一丝得意,愈发显的意气风发,丈夫处世当建功立业,此正是天赐良机呀。
……未完待续………
今日两更!
第六十一章 常郢七日定漳泉(十)()
第六十一章常郢七日定漳泉(十)
漳州城,刺史府。
张俊义陡然兴冲冲地闯了进来,向坐立不安的刘守一道:“大人,有消息了。”
刘守一闻言霍然站起身来,一边侍立的那漳州诸将也齐刷刷转过脸来,目露振奋之色,像鬼魅一样消失了一天一夜的唐军溃兵终于有消息了吗??刘守一急问道:“那唐军溃兵今在何处?”
张俊义吸了口气,答道:“快马往东奔走六十里,终于探得消息,有逃难的百姓躲在荒草丛中,曾见一群唐军溃兵向东南方向去了,料想就是常郢所部溃兵。”
刘守一脸色一变,问道:“在何处遇见,什么时辰?”
张俊义道:“在清河县西南翠峰山一带,昨日未时。”
“清河县翠峰山!昨日未时?”刘守一骇然道,“如此说来,贼寇现在岂非已到清河地界?”?熟知漳州地理的刘守一闻言大惊道:“这唐军贼兵莫不是属兔子的不成,一夜时间竟是逃了六七十里。”
刘守一顿足道:“如若这也还罢了,然则这张使君的族内老人,那张家的几位老太爷尚在清河城内,一旦……怕是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张家的发家之地便是就在清河县,虽然张家发迹后,家势如日中天,甚至是成为了泉州的第二大族,张家便举家前往了繁华富庶的泉州城,虽然族人大都搬迁了,不过张家却还有几个恋旧的老人没有搬迁。
众皆失色,都不敢想一旦张副使家里的几位老人遭遇意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恐怕这里的人都得人头落地了。
半晌,张家的旁系子弟张昌平才回过神来,不以为然道:“唐军溃兵止数百人,清河县驻有五百人不到府兵,出兵清剿或许力有不逮,固守当绰绰有余吧?”
张俊义凝声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大人,咱们当速速发兵追击啊!”
刘守一闻言一震,厉声道:?“诸将听令。”
……………
斜阳坡。
日头西斜,林沐风气喘吁吁地赶来与常郢和王天存巫马汇合,林沐风身后,五十名虎贲士卒每人背负一只大布袋,里面沉甸甸的,装的却是生石灰。
常郢在武家庄后院发现生石灰煅烧窑的时候,简直如获至宝,这玩意虽不起眼,可如果运用得当却具有难以想象的杀伤力。
让常郢有些没有想到的是,三国时候就已经出现生石灰了,事实上,早在春秋战国时期,中国人就已经掌握了生石灰的煅烧法了,而这一次能在武家庄发现也是实属意外之喜。
巫马精赤上身,露出一身鼓鼓的健子肉,将一大捆干草掷到路边的蒿草丛里,颇有些不高兴地向常郢嘟嚷道:“常大人,弟兄们忙乎半天,净在这里割草了,我们又不喂猪,割这么多草干吗?还打不打仗,杀不杀官军了?”
常郢眸子里掠过一丝凛然,八百虎贲士卒虽然几经生死,却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大仗恶仗,所以对战争的残酷性和死亡的承受力有限,这个时候,出于保存实力的考虑,要尽量避免和官军硬拼,所以常郢就必须想方设法使用奇计来对付官军。
只有经历的胜仗多了,才能培养出流寇们的信心,在他们心中建立对官军的心理优势,到了那时候,八百虎贲士卒才是一支值得信赖拥有战无不胜的信心的军队,也就有了和所有敌军正面一战的实力。
但是,绝不是现在。
常郢冷然一哂,问道:“呵呵,巫小将军,你以为割草和打仗无关吗?”
“呃,这个……”巫马挠了挠头,不解地反问道,“有关系吗?”
“当然。”常郢目光如炬,决定给巫马这个莽汉上一堂战术课,指着面前的缓坡说道,“斜阳坡是清河县通往武家庄的必经之路,如果官军来袭,将肯定经过这里。”
巫马和裴林沐风同时点头,显然,这个容易理解。
常郢脸上掠过一丝狰狞,沉声道:“这里地势平缓,蒿草丛生,三面皆是缓坡,唯有南面是一片沼泽地。现在正是初春时节,天干物枯、草木枯黄,极易燃烧,如果我军从东、西、北三面同时纵火,大火从四周向中间漫延,官军就只有往南退却一途。”
巫马似懂非懂地点头。
常郢回头看了看堆放整齐的五十只布袋,脸上掠过残忍的杀机,冷然道:“只要官军退入面沼泽地,他们就将陷入死地,神仙也救不了他们了。”
“呃……”?巫马和林沐风不由同时打了个冷战,常郢这老头此时的眼神令他们背后直冒寒气。
常郢闷哼一声,沉声道:“巫将军,林将军,照我原先的吩咐,抓紧时间准备!”
“是,常大人。”?两人答应一声,一溜烟去了。
………………
“快,快点,后边跟上,别掉队。”
“前军继续疾进,不要停下。”?陈广平骑在马上,不住地催促士卒加快行军速度。
武家庄管家武赖丁以衣袖拭了拭脸颊上淌下的汗水,羡慕地看了看陈广平胯下的坐骑,叫苦道:“陈大人,竭息片刻吧,小人实在是没力气,呼,呼呼~真、真走不动了。”
“不行,不能竭!”陈广平断然拒绝道,“武家庄的唐军溃兵随时都有遁走的可能,必须抢在唐军溃兵逃走之前赶到,将之一鼓作气击灭,。”
武赖丁苦着脸道:“陈大人,似这等急行军,就算能抢在唐军溃兵遁走之前赶到,军爷们怕也没力气厮杀了,如此一来,反而不利,咱们不如暂且休息,待养足了精神再徐徐而进吧。”
陈广平不屑地瞥了武赖丁一眼,哂道:“村野匹夫,安敢妄论军情大事?岂不闻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乎?再说这偌大的军功到了眼前不拿下怎么对的起上面的栽培,放跑了唐军贼兵这么大的罪责有谁担的起!?全军将士听令,切切不可忪懈,一鼓作气杀往张庄,待消灭了唐军溃兵,本大人重重有赏。”
武赖丁小眼睛地掠过一丝阴险和愤怒,只好拖着疲惫的双腿继续赶路。
再往前行进不及三里,全军开进一片蒿草丛生的缓坡,陈广平眉头一皱正欲喝止行军,眼角忽然扫见南面有片沼泽湿地,加之这片缓坡地势平缓,视野开阔,不利于埋设伏兵,这才释然,表情轻松地问武赖丁道:“武管家,此是何地?”
武赖丁瞥了瞥嘴冷着脸道:“回大人,此处名斜阳坡,再往前七八里就是武家庄了。”
陈广平听罢神情一振,对武赖丁的态度视若无睹,挥舞马鞭朗声道:“全军听令,前方六里就是武家庄了,贼军溃兵就在不远,所有人等即刻加快行军!”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常郢七日定漳泉(十一)()
第六十二章常郢七日定漳泉(十一)
而此时,就在那斜阳坡北边不远处的小山顶上,常郢轻轻一挥手,身后两名虎贲士卒手一松,堪堪扶住的一颗孤松就轰然倒下,一名臂力强劲的小头目张弓搭箭,在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中,强弓已被拉成了满月状。
看到北侧小山顶上的孤松倒下,东侧的巫马和西侧的林沐风同时挽弓搭箭,早有士卒将插在灰烬中的带火柴禾拔出,凑到涂有灯油的箭矢上一撩,箭矢就腾地燃烧起来,然后手一松,弩箭嗡的一声,带火的箭矢已经凌空射出。
“咻!”?“咻!”
“咻!”
“…………”
却见,陈广平话音方落,只听三声凄厉尖锐的破空声响,三支火箭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同时射出,和四百余官军眼睁睁地看着那三支火箭在空中划过弯弯的弧线,一头扎落在枯黄的荒草丛中,还没回过神来,三处火头已经腾地烧了起来。
陈广平最先反应过来,脸色大变,厉声吼道:“快,快快!全军加快脚步,即刻通过斜阳坡!”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更多的火箭凌空射来,不断地攒落在官军周围,八百虎贲士卒精心准备了整整一个上午的干草这会终于发挥了应有的威力,火头迅速扩散,风助火势,很快就烧成了一片,从北、东、西三个方向气势汹汹地逼了过来,将陈广平和四百余官军死死困在中间,只剩下南面那一片沼泽地没有起火。
陈广平大惊失色,还没等他下令,慌了手脚的四百官军早已经不等他下令,慌不择路之下乱哄哄地就逃了过去。
“卟嗵卟嗵……?”很快,官军就像下饺子一样跳进冰冷的沼泽里,厚厚的淤泥立刻没到了他们的膝盖,令他们举步唯艰,有几个倒霉的更是迅速下沉,眨眼间消失在泥潭里,令后面没有落水的官兵看得心惊肉跳,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
熊熊的火势很快就漫延过来,站在岸上已经抵挡不住那灼?人的势力了,走投无路的官军把眼睛一闭,纵身往沼泽里跳去,留在岸上将定得被烧杀,跳进沼泽里虽然也可能丧命,但至少还有很大的活命机会。
陈广平也挟裹在乱军中策马跳进了沼泽,但和心中庆幸的士兵不同,他知道虎贲士卒既然在斜阳坡设计了如此恶毒的火攻之计,断不会在南面沼泽留给官军一条生活,只怕还有更恶毒的手段等着呢。
陈广平不愧是陈家和漳州之地小有名气的少年英才,果然让他猜中了。
当最后一名官军纵身跳进沼泽之后,沼泽对面的树林里骤然响起了一片喊杀声,然后一大群唐军士卒从树林里冲杀出来,陈广平放眼望去,粗略一看便判断出足有五百余人,根本不是武赖丁那胖子所说的止有百余人,当下知道是中了唐军残部的诱敌之际,不由回头恨恨地想找武赖丁,意欲一剑割下他的脑袋,奈何乱军中早不见了武赖丁踪影。
更令陈广平惊讶不已的是,最前面那百余名唐军士卒手里既没有提刀,也没有执枪,而是两人一组扛着一口口沉甸甸的布袋,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物事?
那百余唐军士卒将沉甸甸的口袋扛到沼泽边往水里一扔,然后也不进攻转身就走。
很快,陈广平就吃惊地发现,?靠近沼泽南岸的水面就飘起了热气,许多处水面竟像是煮沸了一般翻滚起来,好不容易已经捱到这里的官军们还没明白过来,就已经杀猪般嚎叫起来,然后又跳又叫,滚倒在沼泽里挣扎哀嚎,其情状颇为碜人……
没了,什么都没了,败了,自己一败涂地了。
陈广平失魂落魄地跨骑在马背上,心中悲苦莫名。
身后岸上的大火燃烧正烈,跟前水面的沸腾也仍未平熄,充盈耳畔的是官军们杀猪般的哀嚎声,这一仗就这么败了。
残酷的事实给了年轻气盛的陈广平当头一棒!现在,再休要说什么剿贼立功、从此仕途坦荡了,怕只怕此时此刻却连项上人头都再也保不住了。
回想五更天从清河县出征时,自己还是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心中还想着不破贼军誓不回城,不曾想竟落得如此收场。
“唉。”
悲戚之下,陈广平长长叹息一声,绝望的情绪将他深深笼罩,反手拨出宝剑,把眼一闭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咻!”
“叮!”
电光火石的一霎那,一声锐利的破空声响过,陈广平只觉手臂一麻,手中宝剑已经脱手飞走,哧的一声插进了沼泽里,水面只荡起了一朵细微的浪花就消逝无影了。
沼泽岸上,巫马一箭射飞陈广平的宝剑,然后甩出一副绳套,勒住陈广平的肩膀将他拖死猪般拖上了岸,然后咧嘴森然一笑,露出白森森的钢牙,嘿声道:“嘿嘿,他娘的,运气真好,居然还让老子抓住一个当官的。”
主将被擒,官军的最后一丝抵抗意志也烟消云散,纷纷扔掉兵器投降。
一场胜负毫无悬殊的伏击战,终于尘埃落定。
八百虎贲士卒以有心算无备,四百余官军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两军甚至还没有展开正式的接触战,陈广平带来的四百余官军便已经全军覆灭,重围之下,不曾走脱一个。
这一次,唐军可谓完胜,常郢完美地实现了他的战略意图,不费一兵一卒。
天色微黑时,战场终于清理完毕。
打扫完战场,收拾好缴获的武器缁重,王天存便拍马跑来向常郢禀报:“常大人,这一战共有两个弟兄被烟熏昏,一个救活了,一个怕是活不鸟了。
来袭的官军共有四百三十七人,烧死一百二十三人,烫死八十七人,还有五个陷进淤泥里找不着了,其余一百余人都被我们给活抓住了。”
这时巫马也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咧着大嘴傻笑着禀报道:“嘿嘿,孟图先生,我还抓住个将官。”
“哦?不错!速去把那个贼将带上来。”常郢满是皱纹的眉梢笼起一丝阴影,沉声道,“剩下的剥光衣服,收缴武器,然后绑起扔林地里,任他们自生自灭。”
“是!”巫马和王天存两人闻言轰然应道,旋即连忙下去办事儿了。
不多时,脚步声响,却见正是巫马已经押着衣衫不整的陈广平走了过来。
待来到了常郢面前,常郢的目光刀一样落在陈广平脸上,陈广平斜着眼迎上常郢不善的目光,身体有着刹那的僵硬,但很快心中便涌起一股倨傲,翘首望天,从鼻孔里闷哼了一声。
常郢心中哂然,没想到这个漳泉二州的士人是这个德性,一点俘虏的觉悟也没有啊。摆出这副嘴脸就能掩盖兵败被擒的事实了吗?翘起脑袋瓜子就能彰显宁死不屈的国士风范了吗?遇到个不讲理的,一刀切下你的头颅,看你上哪买后悔药?真正能够埋然赴死的,又有几人?
哼!看来你还是不知道我常孟图的厉害啊,常郢生平最恨这些故作姿态的家伙。
“巫马!”
常郢冷着脸大喝一声。
巫马神色一凛,坚毅的面庞上狼一样的眼神投向常郢,厉声应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