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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毅是被迫,听从马升的命令,才和王鏊平职相论的,马升是吏部尚书,六部之首,也可以称之为吏部天官。
而曾毅,若是单论品职,不过吏部的一个小小五品官员,岂能不听从马升这个吏部尚书的命令?
是以,曾毅借着马升的这话,当成是命令来执行,算是传出去,也没人会说曾毅狂傲,敢因京察和右侍郎王鏊相对而论的了。
马升亦是大有深意的看着曾毅,暗自点头不已,这小子,有刚直的一面,亦有无赖的一面,更有大智慧在身,更有圣宠在身。
假以时日,其必定会成为朝堂的一颗参天大树。
“老夫不打扰你们二人了,告辞,告辞!”
马升哈哈大笑着,冲着王鏊拱了拱手,转身离去了,他一个吏部尚书,平日里,公务繁重无,正经事已经完了,剩下的,自然没必要留下来听曾毅和王鏊聊天打屁了。
“咱们不已官职,以年纪而论。”
王鏊笑着,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然后坐在曾毅的首,和善的笑着,道“听说曾贤侄已经定下了顺天府的评定?不知接下来,咱们去哪个部堂?”
今日早朝,王鏊这个右侍郎是肯定在的,王正发起的攻击,王鏊却不认为有假,既然王正敢对曾毅发起攻击,那肯定是有真切消息的。
只是,很可惜,介于曾毅身为评定之人的缘由,只要曾毅不承认,那王正算是有确切消息又能怎样?
如同曾毅今日早朝那一句话,他身为评定之人,岂会不知?
算是王正能拉着王东作证,曾毅也大可以说是无懈,反正对方是不可能有确切的评定名单的。
想至此,王鏊都有些替这两个与自己本姓官员感到悲哀了,根本没有认清形势,贸然发动攻击,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怕是王正身后的那位大佬,其实也是借助王正试试曾毅的深浅的,只是,没想到,曾毅的反击会那么凌厉,以至于王正颜面尽失。
“晚辈想着咱们接下来先去都察院如何?”
曾毅呵呵笑着,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拿都察院开刀了,准确的说,是拿王正开刀了,曾毅可不想接下来的京察当,还有那些个不长眼的冒出头来添乱。
“都察院。”
王鏊缓缓念叨着,嘴角含着一丝的笑意,却是猛然敲了一下桌子,道“好,先查都察院。”
都察院,并不在吏部的控制当,或者说,都察院,原本,不该属于任何官员的控制,也不该和朝廷的任何势力结盟。
可是,现如今的都察院,已经被内阁给控制了,下面言官们可以说是内阁的走狗。
而现今,曾毅先评定都察院,报的什么心思,怕是任谁都清楚的了,
曾毅,整治都察院的人,或者说,顺从皇帝的意思,整治在京三品下官员,这些空缺出来的职位,可不是曾毅这个刚入朝堂的菜鸟能找人填补的,是以,京察,评定是一种较量,同时,京察过后,根据京察结果,进行官员调动升迁撤职等,更是一种机会了。
如今和曾毅合作,肯定能保证他们这一系的官员不被清算,同时,又能争抢那些空出的位置,哪怕是争抢到一个,也是实力的增进。
是以,曾毅若是想在都察院大动干戈,王鏊绝对是举双手赞成的。
第137章 苦肉计()
“都察院,不好碰啊。 (閱讀最新章節首发)”
王鏊虽然心里高兴,可却不得不出声提醒曾毅,毕竟,已经是盟友了,而且,现如今看来,尚书大人有意思把曾毅拉到他们的阵营里,是以,王鏊是要提点曾毅的。
“晚辈知道。”
曾毅苦笑,脸没有丝毫得意的表情,只是无奈的道“不好碰,咱们也要碰啊,这是京察大计,六岁一度,岂能因为都察院,给耽搁了?岂能让都察院例外?”
曾毅这番话,说的锵锵有力,以往的京察,王鏊也是经历过几次的,大多都是私下里几位大佬权衡好的,然后,名单也都是均分过来的。
算是评了劣三等,日后,也是会找补回来的,而且,被评劣三等的,一般都是那些年迈的,在仕途没有了前程的,可以说,都是糊弄朝廷的。
可这次,曾毅却是认真的,弘治可是在后面敲着的,也容不得曾毅糊弄。
一个糊弄,是少了些难度,可是,皇帝那里是绝对过不去了,怕是要有大麻烦的,指不定,这身官服被扒了都是轻的了。
弘治,要的是一个可以辅佐他儿子,辅佐太子登基,辅佐太子稳坐江山的臣子,而不是要那些只会和同僚搞好关系,而欺哄主的臣子。
“都察院的职责所在,以至于根本无需点卯,而且,其言官是风闻言奏,咱们一旦定下些不好的评定,怕是立时会有言官折攻击朝廷大臣,咱们,引火烧身!”
王鏊的这话,才是都察院不好评定的关键,人家没有点卯一说,从这方面,你没法弄,而且,你要是敢说他们不尽职,那他们敢立即给你奏攻击朝廷大臣,而且,还是那种成群结队的那种,把百官的敌对都引向自身的。
正因为有这个顾虑在,是以,往常的京察,一则是暗那些大佬都商量好了该如何来,二来,也没人愿意招惹都察院,是以,都察院的言官们,往往都是没有一个劣评的。
“刀山火海,咱们为臣子的,也要闯一闯。”
曾毅笑了起来,却是浑然不惧,以为京察,负责京察之人有此担忧,可是,曾毅却是浑然不怕,弘治是支持他借京察来整治朝纲的。
既如此,怕言官们再次期间内奏的折子,弘治是会压下来的,只要有这个意思表露出来,怕是言官们也该惶惶如丧家之犬了。
“是,曾贤侄看的老夫明白。”
王鏊笑了起来,道“咱们为臣子的,自当做好本分职责,岂能因难而退?”
一老一少,两只狐狸相视而笑,显然,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曾毅是有皇帝撑腰,而王鏊,也是看出了这点,才浑然无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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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师,这曾毅简直是无法无天…………。”
都察院左佥都御史王正,坐在下首,冲着首坐着的须发苍白的老者怒声咆哮,这其实也是他自作自受,原本,想着算是搬不到曾毅,这小子顾忌百官口舌,也不敢真的怎么评定自己。
可王正没想到的是,他低估了曾毅,或者,可以说是他太自以为是了,曾毅那小子,在下朝的时候,已经是明摆着要折腾他了。
曾毅这混账,是不怕名声不要,不怕落一个挟私报复,也绝对会在京察当报复他。
一想到此,王正慌了,他这个都察院的左佥都御使可不是白捡来的,能混到今天这一个地步,而且还是都察院这种清贵的地方,可是很不容易的,其吃了多少的罪,怕是数不清的。
“慌什么。”
老者咳嗽了几声,脸色有些苍白,立时,王正不敢出声了,只是嘟囔道“学生这是气不过啊。”
“怎么?怪老夫让你出头了?”
须发苍白的老者看着王正,有丫鬟在旁边把快要掉下来的长袍往其身披了披。
“学生不敢。”
王正立时站了起来,跪倒在地,道“学生能有今日,全拜恩师所赐,哪怕是恩师让学生立时去死,学生也是毫无怨言的,学生只是气不过那曾毅如此的猖狂。”
“你这孩子。”
苍白须发的老者柔和的看着王正,脸带着一丝的慈爱“这么大年纪了,都是几个孩子的爹了,怎么还这么毛躁,快起来。”
“学生年纪再大,也是不过恩师的。”
王正在这老者跟前也是熟络的很,笑呵呵的站了起来,然后顺势坐了下去。
“你啊,这脾气,为官这么多年了,却是依旧未改,怕这朝堂之,也只都察院能容的下你了。”
苍白须发的老者苦笑摇头,朝堂哪个衙门,都是容不下脾气暴躁的,除非你有无边的圣眷,若不然,是一方首官,若这两者都不是,那,也都察院能容的下了。
可一方首官及无边的圣眷,哪是那么容易的,是以,当初,老者才会费劲心思的把王正给塞进都察院,直至今日的左佥都御使。
“那曾毅年幼,不足弱冠,行事正是无偿之时,岂能以常理度之?”
老者呵呵笑着,道“有些事,不要想的那么浅显。”
王正老实的坐在下方的椅子,正如他刚才所说,他现如今的一切,都是首的恩师所赐,是以,对恩师,王正是真的毫无怨言。
“有些话,昨个,老夫也没给你说明白,不然,以你的暴烈性子,怕是忍不住的。”
老者笑着,眉宇间,却有了那么一丝的犹豫。
王正虽然脾气暴躁,可却也头脑灵活的很,当即道“还请恩师示下,只要能助恩师一臂之力,学生万死不辞。”
“苦肉计。”
老者眉头半皱,道“其实,这一开始,是老夫和那位大人安排好了的苦肉之计,只不过,提前,没有告诉你罢了。”
“苦肉计?”
王正有些不懂,别看他也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爹了,可是,官场这事,可不是以年级而论的,而且,算是论年级,也有一批他还要大一轮两轮的老大人们在。
“身为朝廷大臣,最为重要的是什么,这么多年了,你是否领悟?”
老者却没有直接给王正说事情,反倒是考问起了王正。
“才学,博识。”
王正想了想,小心的看着坐的恩师。
“咱们师徒二人之间,用得着这么虚假吗?”
第138章 为官者()
首座的老者面色不悦的瞪了王正一眼,又咳嗽了起来,旁边的丫鬟赶紧端起茶水递了过去,让其喝了口茶,压了压嗓子。
“恩师,您身子要紧。”
王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坐的老者,这份担忧,却不是做作,而是发自内心深处。
王正还未入朝之前,蒙得坐老者的指点,师生之谊便已开始,直至今日,可以说,形同父子,而非是那种束于礼法的那种,是真的倾注了感情在里面的。
“说实话。”
老者狠狠的说了一句,然后靠在椅子喘息了起来。
“是,是。”
王正一脸惊慌的看着大口喘气的老者,生怕其出了什么事“身为朝廷大臣,在士林间的名望最为重要,民间次之,圣宠最重,党羽次之。”
“不错,不错。”
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今日,他们二人的对话,若是要流漏出去,怕是要震惊天下的,这些,虽然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可是,却无人敢这么明着的说出来。
“你已经体悟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这顺序,还是有些差错的。”
老者笑着点了点头,道“该是圣宠为首,士林间的名望次之,党羽为后,民间为末。”
老者的一番话,却是把个朝堂给体悟的最为透彻了,只要皇帝愿意,不管你名声如何,都会位极人臣,无人可,士林间的声望,也必须排在后面。
而党羽看似厉害,可也必须排在士林间的声望之后,其实,士林,未尝不可为称之为是为党羽,是天下读书人的党羽,是以,朝堂任何的党羽碰到士林间的声望,都该后退。
最次,则是民怨,都说江山社稷百姓为重,可其实,百姓却是最受压迫的底层。
虽有揭竿而起,可若非是实在活不下去了,哪怕有一丝活命的希望,都没百姓会主动去造反的,是以,民间最次,朝堂的大员变动,百姓们,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
“那曾毅,有圣宠在身,有民意在身,可却无士林间的声望,更无党羽。”
老者慢慢的给王正剖解,道“这如同琼楼玉宇,只有根基和顶峰,没有间,早晚是要坍塌的。”
“恩师所言甚是。”
王正赶紧拱手称赞,只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既然圣宠最重,那,曾毅只要有圣宠在,其他的,根本无惧,什么党羽,大可以慢慢培养,只要圣宠在,自然会有官员靠拢过去的。
而已曾毅在河南的行为,及抓获白莲教左右护法,又在民间有了不小的声望,到时候,圣宠,党羽,民意,曾毅都占据了,也唯独士林间的声望,怕是曾毅占据不了。
可是,什么是士林间的声望,说白了,都是些读书人的观念罢了。
这也可以分为两种,有功名在身和尚无功名在身,无功名在身的,不用说了,不可能起到多少作用。
可用功名再身的,一部分是官员,一部分是等待科举大考的,官员,有权利压制,等待大考的,这部分人却是最为胆小的,一旦闹起来,朝廷不满了,夺了其的功名,怕是终生无缘官场了。
是以,士林声望虽重,可却也在皇权下,也在如何利用之间。
因此,王正才不太认同他恩师的说法,坍塌是必然的,可是,却定然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其恩师重病在身,是以,王正不敢将这些说出来,怕惹的恩师病重不悦,病症加重。
“现如今的情形,满朝大臣,其实都看的明白。”
老者呵呵笑着,眉头却是皱了起来,更显的几分苍老“圣的身子,怕是熬不住几年了,这是在借机京察布局。”
“恩师,慎言啊。”
王正慌忙起身,倒不是他对皇帝有多维护,可却是怕因此引出什么祸端来。
“坐下。”
老者压了压手,示意王正坐下,道“无妨,都是老夫信的过之人。”
老者这么说,自然是指旁边的丫鬟什么的了,都是他府之人,若是敢泄露出去,怕是也要跟着受牵连的。
王正无奈,只得坐下,可心里却是惊恐万分,恩师真是病的有些糊涂了,什么话都敢说了。
“当今圣仁慈,可身子,却是不好,此乃朝廷不幸,天下不幸。”
果然是老狐狸,这两句话连在一起,怕是弘治算真是听到了,也会点头不已,并不会因此而责备什么。
直至此时,王正才算明白,差距,是差距,哪怕恩师重病在身,自己也是赶不的。
这些话,即说明白了老者想要告诉王正的意思,可同时,也不怕人听了去的。
“这曾毅,是圣用来布局的那张大手。”
老者呵呵笑着,道“怕是朝大多数官员都看的清楚,若想摘了曾毅考功清吏司郎的帽子,怕是等同攻击圣,可若不摘,等于是要眼瞧着自己的势力被人给毫无差别的分割了。”
“怕是曾毅已经和礼部尚书马升结盟了,今日,……。”
王正担忧的说着,朝廷,势力划分的很清楚,哪个官员是哪一派的人,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咱们不能怎么着曾毅,可却能让其在圣跟前,失了宠,也足够了,一个月时间,若是谋划得当,怕是可以的。”
老者面色虽然忧愁,可却也充满了豪气万丈,根本不像是他这个年纪,他这个身体状况可以表达出来的。
由此可见,人,只要有了目标,有了信心,都能散发出豪光。
“您所说的苦肉计?”
王正有些明白恩师说的什么了,怕是还要和刚才所说的苦肉计牵扯起来了,只是,王正不明白的是,这苦肉计,该是如何进行的。
“正是老夫谋划的这苦肉计。”
老者点了点头,却是看着王正,道“只不过,这,却是要苦了你啊。”
“学生在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