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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问得文才上的老师是谁,毕竟之前甄家探听到童虎是走文人路线,是要参加举孝廉的。如果跟随的师傅才学过人,自然教出来的弟子不会差到哪去,前途会好点。
“孩童时有在城东梁师傅的坐馆中学习,目前在家自学。”
甄彩脸容微变,像是知道他会这么回答,得意地说:“哦,这样啊,我家宓妹熟记四书五经,曾在州府办得宴会上吟诗博得州刺史赞许。”
那时甄逸是在州府任职,甄宓便开始崭露头角。可当初仅仅是作为家眷带在身边,却能给人深刻印象,以至于美名远播,甄宓确实极为优秀。
甄彩说起这事一边是与有荣焉,一边想给童虎巨大的心理负担。
童虎点了点头说:“对宓妹的才名早有耳闻。”
甄彩皱了皱眉,心想:“这人的回答好像理所当然,就没有一点自惭形秽吗?好厚的脸皮。”
她说道:“今天大家有幸在此,不如小虎做首诗助助兴,也算见面礼。”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焦点自然在童虎身上,交流的声音变成了窃窃私语。
甄宓眉头一紧,她早料到今天这场聚会不会太平,听了堂姐的话后,知道她用心良苦。可是这样的情况下,忽然叫人作诗,未免有点唐突,再傻的人都知道此言不善。
童虎心想:“总算是交火了,诗词歌赋很了不起吗?我好歹是有深厚文化学识的双学位硕士,知识量是你们能比的吗?”
“在下不才,一时间写不出。”他选择避开这个陷阱,就算现在做出好诗,恐怕又会有其他难题。
他们今天是有备而来,打算给他个下马威,就没想过要认同他。在他们眼里,他是没有可取之处的,是硬赖着一门婚事的跳梁小丑。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有的人已经忍不住说道:“就说嘛,一个没有才学的人,今后能做什么。”
“童家早不行了,还是个不思进取的。”
“就是啊。”
“你看看,他父亲可是把家败光,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甄彩犹豫地叹了口气,煞有介事:“可惜啊可惜,妹妹喜欢文人才子,若是那通晓经书的曹庆也算是能配得上她。”
“住口。”正座上的甄全大声道,拐杖重重的点在地上,“每个人都有优缺点,何必盯着别人的弱处不放。”
“我的亲祖父啊,他是个男人。”甄彩大声道,“就算你今天打死我,我也要说。他是要养家糊口,照顾宓儿的。”说着说着哽咽起来,“我们是想当他自己人,可他也得给我们一个保证,保证能真正照顾好妹妹……想想我家夫君,虽是做生意的,没什么才学,可对我好,日子也过的富足。这童家能给什么,要钱没钱,要才没才,能让人放心吗?”
一时间,众人纷纷叹息,为甄宓感到不值。甄牧稳稳地放下茶碗,笑了起来,预计的效果来了,童虎这回哪还有脸面。
对于甄全,自己三儿子死得早,留下这个孙女,他作为祖父是十分疼爱的。平日根本不会把话说得太重,此时她哭得像个泪人,心里怎么都硬不起来。
甄牧忽然起身,朝着童虎道:“小虎,我们甄家都是实诚人,”他拍着胸脯,“二弟让人陷害,两个侄子都在外面,小宓她孤苦无依,我们总希望她嫁个好点的,这个你得理解。你说说你们家,一直去当铺变卖祖宗的家当,也没几个钱了,今后靠什么过日子?”
童虎低头看着食案,一侧的甄宓静静地盯着他,今天家里人确实过分了。
“这茶有点苦。”童虎道。
“什么?”甄牧以为自己听错了,其他人也是疑惑的表情。
“哦。”童虎笑着抬起头,“虽然苦,还是有点甘甜,好茶,好茶。”
“疯了么……”洛梅小声道,觉得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如果是自己早跑了。
甄宓白了她一眼,她意识到不该多嘴。
“有句话叫忆苦思甜,没有苦哪来的甜。”童虎笑道。
“怎么能这样说话,难道非要一直过苦日子,分明歪理。”甄彩已经不客气了。
“这位姐姐你搞错了,我的意思是,只有一起过了苦日子,将来过上好日子才会明白什么是幸福。如果什么达官贵人的后代,他们生下来就无忧无虑,酒足饭饱,和自己的妻妾就算说说笑笑,也不会知道什么是幸福,因为他们的快乐来得太简单,彼此不会珍惜的。”
他继续道:“对他们来说,所有的价值仅仅是权钱,除此之外一旦落难,没有了感情的基础,没有夫妻间的幸福,大多只顾自己。”
“话是不错,可你将来能做什么?”甄牧问。
童虎点点头:“赚点钱,把日子过得殷实再说。”他盯着甄彩,“就当效仿令夫了。”
可甄彩的夫君也是祖传的家业,他童家祖上是为官的,根本没有经商的基础。
甄彩道:“士工农商,商虽富贵,却不受重视。你会受到官员、文人的白眼,你还要有经商的头脑。”
“对。”童虎赞同道。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至少你现在一无所有,口说无凭。”
“姐姐。”甄宓终于开口了,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全部停止,每个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她。
“知道你最疼我,可这是父亲答应的婚事,总是要兑现的。既然童公子有理想抱负,小宓愿意相信他。”
说着说着脸孔微红,视线从甄彩脸上落到地上。这毕竟是她的终身大事,在这样的场合下说这番话需要足够的勇气。原本她或许没打算开口,可当听到童虎刚刚的那些话后,觉得颇有道理,在已经有婚约的情况下,也只有选择去相信他。
甄彩已经不知该怎么说了,叹了口气。
甄牧环顾四周,这些亲族的人好像没想过要发言,有些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些觉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争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他便道:“好,那总该有个期限吧。”
童虎起身,朝着众人拱手:“在下不才,令诸位长辈担忧了。借今天的机会许个诺言,一年内做出成绩,给宓儿一个保障。”
甄宓听得抿着嘴,“宓儿”这两字是极为亲密的,非亲近之人怎么能如此称呼?可对方到底是未婚夫,是有这个资格的。想到这里,对于一年后这个未婚夫能做出什么事情,还是很期待的。
“好,大丈夫言出必行。”甄全慨然道。
甄牧似笑非笑地坐了下去。
第11章 兴业()
童虎走后,甄家的人大多在说童虎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说他光说大话,铁定成不了事。
由于知道今天有这么一出,苏越的马车停在甄家不远处。此时见甄牧匆匆上车,便道:“怎么样,怎么样了,你说啊!”
甄牧叹了口气。
“怎么不成?”
甄牧瞥了他一眼:“我可是尽心尽力啊。”
苏越愣了一愣,往后一靠,冷冷地笑了起来,笑了一会,从兜里拿出一块帛布,慢慢递了过去:“伯父。”
甄牧两眼闪着激动的神采,一把抢过帛布,扯开一看,确是自己立下的借据,上面还有红色的手印。他忙塞进袖里,松了口气。
“这下总该说了吧?”苏越笑道。
甄牧点了点头:“那小子简直无地自容,当时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清楚。”
他瞅了一眼苏越,见对方笑的很高兴,便继续道:“我那老头子,为他说尽好话。可惜大家看得明白,这个人一无是处。”
“后来呢?”
“他就装死,一声不吭。”
“哪能这样?!”苏越气愤地说。
“脸皮厚啊。”
“简直不要脸啊!”
“你放心,我逼他给个承诺,他说一年内经商赚钱,让大家看着。”
苏越笑的合不拢嘴,喘了口气道:“就那个愣小子?他能做什么生意,他当钱天上掉下来的啊。他哪来的人脉,哪来的营生。”不断摇着手,“好,这样便好,让小宓也看看他的无赖嘴脸,什么东西。”
“这个人啊不自量力,如果不随我的话说下去,可能还有点余地。如果他说想要去举孝廉,那我也信了。居然说要做生意,这……”
“哼,别说他不能做,就是他做得下去,我也让他变成蚀本买卖!”
童虎到家后,小雪问他甄家是否有为难他。童虎笑了笑说:“他们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小雪嘟着嘴说:“可他们差点把人打死,这件事情小雪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童虎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她脸红了起来。
“把李管事叫来。”
李管事听了童虎的吩咐后,吃惊不已:“这家当全卖了?”
“对,能卖的全卖了。”
“这……你或许忘记了,剩下的都是几代主人最喜爱的珍品。当初你千叮嘱万嘱咐,那些万万不能卖的。”
“我不管那些是什么东西,只要是能卖的器物,值钱的东西,全部卖了。”
“那我把夫人的玉镯、金器给你放好,其他的都卖了?”
李管事心有不安,感觉公子变了个人。
“哦,母亲的东西也都卖了,但凡是贵重器物全部卖了。”
李管事差点腿一软摔下去,站定道:“公子这些东西……这……”
童虎信誓旦旦地说:“人活着才是有用的,如果生逢乱世,这个道理会更明显。”
然而,李管事和小雪还是完全无法理解童虎的意图。童虎也不想和他们聊太多,一来他们市井小民听不懂,二来没有让他们知道的必要。和当初他带兵的时候一样,士兵只是执行他的命令,至于行动的成功与否都在于他的决策是否正确。
童虎雇了八人和两辆马车,把六箱财物搬到了城里最大的少记当铺门前。有些路人就在说:“这家人怕是垮了。”
因为童虎要当的什么都有,古董花瓶,金器玉镯,还未用过的布匹,少见的琉璃灯盏等等。几乎就是把全家掏空了。陪同而来的李管事一直在抹泪,一方面睹物思人,另一方面觉得公子过于乱来,这个家怕是要完了。这点岁数的少年居然说要经商,他心里是不同意的。小雪知道后也说过几句,可到底不能违抗童虎。
掌柜和两个伙计清点货物后,苦着脸摇了摇头:“有些东西并不紧俏啊,这样吧,你们也诚心,我给十二万钱。”
此时,这点钱可以买六间好点的屋子,或是一百匹良马。
李管事叹了口气:“但凡有出路的,谁会变卖家财,可总不能贱卖啊。十六万……”
“十三万一口价。”
李管事看看童虎,之前一直是他负责卖货的,现在童虎在场想征求下意见。
童虎百无聊赖地看了看还在继续估价的两个伙计,扬了扬手:“四十万钱,少一个字都不卖。”
“你说什么!”掌柜简直要跳起来了,大皱眉头,“你这又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我能收就不错了。”
李管事也被吓得不轻,凑近童虎说:“公子,这样怕是卖不掉的。”
童虎耸了耸肩:“那就不卖了。”
李管事咧开嘴,愣了一会,像是在确认他刚刚说的话。
掌柜冷着脸,见童虎好像是认真的,便道:“十五万不能再多了,我们买了东西也得找下家卖掉,货卖不了只能自己吃亏。”
说着便不搭理他们,走到当铺柜台后面煞有介事的在算账。
忽然,一人急匆匆地奔了过来,跟童虎在说着什么,童虎激动地笑了起来,直点头:“好好,就这样。”
掌柜看不懂了,狐疑地盯着他们。
童虎扬声道:“麻烦几位把东西小心收拾一下,不卖这里了,去北面的古家当铺。”
童虎说的当铺在城里排行第二,也是很有实力的。
掌柜忙喊道:“慢着!”
他走了出去,对童虎笑道:“公子莫急,刚刚我又算了算,原来有几个金器看样子是秦朝的,价格自然不同。”
他忽然对伙计说:“那几块玉佩好像成色不错?”
伙计茫然地看着他。
他抖了抖袖子蹲下,捡了一卷画,打开仔细看了看:“原来是顾真的画。”随之小心谨慎地再卷好。
他站起身,点了点头:“那就三十五万吧,毕竟有几件确实好。”
童虎像是根本没听他在说,继续叫人搬东西:“包好了啊,那件先放,盒子,别忘了盒子,你不放盒子里干什么,我这要拉过去卖的,坏了你陪啊!”
掌柜呆望了他许久,抹了把汗。
过了一阵,掌柜忍不住了,答应四十万成交。双方又清清楚楚的把物品名字、件数对了一遍。
掌柜望着童虎远去的背影,擦了擦汗,喃喃道:“都没挣他多少。”
他不会知道,那个忽然给童虎报信的人,是童虎请来演戏的。而这些货早就由懂行的人帮忙看过,童虎心里有数。
他早就去查过,排行第二的古家当铺短期内是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的。只有这家少记当铺才有这个能力,既然只能卖他,就得想办法卖高点。
童虎和李管事一路回家,李管事低着头,一直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能卖那么贵,那掌柜简直是中了邪。
童虎心想:“李管事估计让骗过许多次,人善被人欺。”
三天后去取款,童虎雇了十六个壮丁,帮忙押运。有趣的是,他没有把钱运回去,一路直接到热闹的街区,把之前就谈好的一家酒楼买下,又在县城东南西北靠近城门的位置,各买了一间铺子。
苏越很关心他的事情,叫人一直盯着,当他听说童虎变卖家当,又乱买铺子后,感觉童虎离失败自杀不远了。
苏越笑道:“买了这些,他能干什么,做什么,笑死人。”
他们家是县城首富,他自认为经商之事高人一等,买卖不能做赔本的,就得想好该怎么做,是否有能力做。店要一家家开的,不管你卖什么,没有人能一口气吃成胖子。如果一下子铺开太大,本身没有经验,生意不好很容易资金周转不了,一下子就全面崩盘。
在他眼里童虎是在为了甄宓豁出去,可童虎经商不单单是为了一个约定,而是在乱世之前积蓄力量,积蓄足以保护自己和亲近之人,又能出人头地的力量。
童虎的经商理论并非简单的“我要卖什么”,而是通过对整个社会体系的了解和预判做出“应该做什么”的决定。
东汉末年铜币系统起初是废止的,到了灵帝这时又铸造过一次,眼下五铢钱作为官方指定的流通货币正逐月逐日的贬值,拿到钱后就得马上花掉,换成保值的实物。
到了战乱时,铜币系统完全垮台。西汉作为“上品”货币流通的金器也不能屯在手上——虽然东汉金器由于大量用于佛事和丧事而稀少,即便如此,也和白银一样都用来打造贵重器物,而没有货币的流通能力。一旦进入资源匮乏时期,一块马蹄金在军阀眼里不如一匹马,在农民眼里不如一石麦。
童虎接下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这个麦子上做文章。淮河以南人们吃大米,淮河以北人们大多吃小米、黄米、小麦煮出来的饭,当然小麦大多情况下是磨粉做面食的。
童虎特别爱吃面食。
很多东西他都没法给李管事和小雪解释,他们心里虽然不理解也很担忧,却不能反对主人的行为。
童虎只顾做自己的,十天内招募了三十名伙计、五名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