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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一肚子坏水看谁都不像是好人！”
程孝廉怒声低喝：“别吵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听我的，小笛不可能做这种事，咱们就按照这个方略来思考，既然他不会背叛咱们，为什么在咱们不在的时候突然起兵攻打孟密城？”
杨有财虽然怀疑沐小笛，但是他不会质疑程孝廉的权威，于是按照这个思路开始往下思考：“若是他真的是和殿下一条心，那么突然攻打孟密城，那就是有不得不攻打的理由，比如听说我们被孟密城主抓住了，所以才急迫地带人赶了过来。”
可以说杨有财不愧是十年亡国锦衣卫的头脑，不知道事实真相仅凭两三句话就把真相推断的差不多了，但是由于他总是以最坏的想法想别人，所以有的时候未免会有失偏颇。
程孝廉点点头：“没错，咱们上次逃脱之后，加上那队士卒的诡异行为，可以推断，孟密城的城主肯定知道有探子跑到了他的势力范围，但是他拿不准咱们是干什么的，又因为咱们跑到了王都城，为了以后出了事牵连不到他的头上，所以只能对外宣称抓到了咱们，没准沐小笛就是因为这个消息沉不住气，才动了兵。”
孟轲这个时候突然插嘴说了句：“沐小笛怎么想的不重要，孟密城主怎么办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得想办法回去，要不然这一打起来，王都的精锐肯定要调派过来，到时候咱们绝对没有逃脱的可能，咱们再怎么伪装，也不能装成种地的百姓，毕竟这个时候估计每个村子都严防死守，这种情况也不会有什么做生意的商人？”
杨有财点点头：“孟轲说的没错，咱们必须抓紧时间选择，要不冲过去，要不退回阿瓦城。”
程孝廉咳嗽一声：“这个时候只怕紧急军情早就到了缅甸王的桌案上，咱们再装成做生意的怕是混不过去了，先在孟密城潜伏起来，等待机会回去吧。另外杨有财，通知阿瓦城的锦衣卫，让他们通知沐小笛，咱们还处于潜伏状态，没被人抓到，别让他轻举妄动。”
杨有财他们出来当然不可能随身携带信鸽，不然肯定要被人怀疑的，所以只能通过阿瓦城的信鸽传递消息了。
杨有财赶紧挥手招呼一个锦衣卫去办，一个人的目标很小，就算是混入阿瓦城也很容易。
派走了他，程孝廉看着杨有财：“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暂时藏匿一段时间的？”
杨有财挠了挠头：“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儿，孟密城的锦衣卫没有调出来，哎，都怪我，当初就该把人从城里调出来。”
“也不怪你，谁能想到战事突起。”
这个时候，老劳头突然说话了：“少掌柜的，我知道有个地方能够躲避。”
虽然程孝廉没有跟他说自己的身份，但是老劳头也猜的差不多了，前面说过了，他只是老实，却一点都不傻。
程孝廉眼前一亮，老劳头他们本来就是在这块做没本买卖的，当时是熟悉了，连忙开口问道：“赶紧说。”
“从这儿往西去二十里有一个索吞村，那个村子不知道为什么人都死光了，成了一个死村，没有人住，而且周围的人都说那地方闹鬼，一直也没有外乡人去，所以一直空闲着，若是几位不怕鬼，咱们倒是可以去一趟。我们弟兄们有的时候出去办事没地住就在哪儿凑合一宿，倒是没出过什么事。”
程孝廉眼前一亮：“走，咱们就去索吞村瞧瞧，我这辈子都不信鬼。”
孟轲笑了一声：“嘿嘿，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也是不怕的，杨有财你个缺德带冒烟的小心了，没准晚上女鬼就找上门去了。”
杨有财色眯眯地笑了一声：“我还盼望来个女鬼找我呢，杨家还没后，我正愁谁给我传宗接代呢。”
一队人说说笑笑到了索吞村，已经是过了晌午了，程孝廉咳嗽一声：“刚才玩笑是玩笑，晚上咱们还是要小心行事，既然传言这里闹鬼，那肯定是无风不起浪，咱们不能大意，准备好干草，咱们都在一间房子里面凑合住着，晚上安排好人值夜，大风大浪咱们都过来了，可不要在这小河沟里翻了船。”
杨有财很认同程孝廉的说法：“没错，咱们弟兄人本来就不多，不能因为大意送了性命，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赶紧说，没什么丢人的，弟兄们谁也别笑话谁。”
孟轲哈哈一笑：“我说杨有财，你不是怕鬼吧？”
“放屁，老子杀得人要是摆满了能围这个村子绕一圈，老子会怕鬼？”
这些人偷笑着去干活，有的打水有的捡柴，心里想的都是杨有财这个锦衣卫的大头目竟然会怕鬼。
程孝廉跟杨有财待在一所大院子里，看得出来这院子本来应该是个大地主的，显得很宽敞。
“我说杨有财，你不是真的怕鬼吧？”
杨有财咽了口唾沫：“殿下，不瞒你说，有的时候我晚上一闭眼就能梦到被我杀的那些人，我是不是被鬼缠身了？”
（本章完）
第208章 消失（）
程孝廉苦笑一声，心说书上说古人对于鬼神之事十分敬畏，想不到连杨有财都不能免俗，以后完全可以在这上面做些文章，这可是凝聚人心的好方法，不过就是不能经常用，不然一次玩砸了，前面积累的成果全都烟消云散了。
他看了眼杨有财：“鬼怕恶人，杨有财，我觉得你就蛮恶的了，鬼见了你都要绕路走，只是你杀人的时候又存了意思不忍之心，所以总是翻来覆去地责备自己，也许你杀的人之中确实有不该杀的人。”
杨有财叹了口气：“以前锦衣卫是给皇上办事，杀人从来都没有对错，皇上让杀那边杀了，所以那些前辈大概从未遇到过这种事，可是我干这活的时候，皇上都没了，因为保守秘密而杀那些无辜的人，虽然觉得这样做没有错，但是总会产生一丝愧疚，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当然是对的了，你最少保全了锦衣卫，要是让锦衣卫的列祖列宗知道了，他们会从坟头爬出来感谢你，要不是有锦衣卫，咱们打仗得多死多少人？这一算来，军中的同袍和锦衣卫的先祖都在你的周围守护你，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程孝廉心里叹了口气，自己总归还是没办法遵守后世的情怀和准则，他也想公民财产和性命神圣不可侵犯，但是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若是想一步到位，很有可能被人当成王莽一样的神经病，然后迅速败亡。
所以他开始学着适应这个时代的准则，他只能劝慰自己，有一天他会洒下这些生而平等的种子，也许一百年，也许更长的时间，那些平等和自由总会萌芽，而现在他只能先争取他能有洒下种子的机会，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他就算传播他的理念，哪里会有人听？
所以他放弃了在乎逃亡的铁匠到底怎么苟活，放弃了替那些被杨有财杀死的人质问凭什么他们的命如草芥，这世间有很多事情不会按照人的意志进行，人也没必要时刻为难自己，想开一点，活得就能久一些，干的事情也能多一些，总比无聊抱怨强得多。
从这一刻起，程孝廉算是彻底放下了心中的包袱，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但是如今他只能跟着他的这些人负责，他没有大情怀也不是圣人，若是选择题，他愿意保存手下的人而牺牲别人。至于历史功过，随便谁去评说吧。
杨有财眼神也渐渐亮了起来：“对啊，锦衣卫列祖列宗几万人总有的，他们肯定会保佑我们，那些恶鬼又算得了什么？少掌柜的你说得对，鬼怕恶人，我大概还是不够恶。”
程孝廉笑了一声：“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太恶了，不然的话容易丢掉做人的底线，那个时候可容易丧心病狂，人还是有些敬畏之心才能活得长一些，太祖皇帝可是说过，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杨有财嘿嘿一笑：“殿下你就放心吧，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砸了锦衣卫的招牌的。”
不多时，周围干活的人全都回来了，然后开始生火做饭，火堆斗架在院子里，他们可不敢把火堆弄到屋里去，要不然晚上能把人热死。
众人吃过了饭，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恢复了状态的杨有财开始安排夜里值夜的人手，分为三班，每班一个半时辰。
虽然是晚上，这里也很热，所以自然也就没有围着火堆烤火的情趣了，每个人不停地拍打着身上的蚊虫，只盼望着不要给蚊子吃了。
值夜的一个人开口嘟囔道：“不是说这个村子是鬼村么？怎么这些蚊虫也饿不死呢？”
旁边的人苦笑一声：“听说这蚊虫可以吃素但是更喜欢吃肉，大概这些都是吃素的所以才能存活下来，咱们一来他们自己又恢复了吃肉喝血的本质。”
程孝廉要是听到了一定会给他们解释清楚，这蚊子分为公蚊子和母蚊子，公的吃素母的吃肉，不过现在只能任由他们随意想象了。
就在他们几个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时候，周围的突然出现了几个黑影，悄悄地摸了过来。
值夜的人全都站着，要是坐着的话很容易睡着了，杨有财亲自分的人，保证每一个值夜队伍里面都有锦衣卫，所以其中的一个锦衣卫突然抬起了昏沉的脑袋：“有情况。”
周围的几个人全都清醒了，他们可是刚刚听说了这个村子闹鬼，毕竟这个时代，鬼神之说十分盛行，一时间全都睡意全无，看着说话的那个锦衣卫：“怎么了？”
“我有一种感觉，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
旁边的一个曾经跟着孟轲的人开口问了句：“大哥，你不是做噩梦了吧？”
另一个锦衣卫摆摆手：“他的感觉向来很准，咱们转一圈看一眼，别真的被人家钻了空子。”
老劳头点点头：“全凭你们做主就是了。”
然后分散开来两人一组围着院子转了起来，手里提着棍子还不时地向着墙边捅两下。
这是一家地主的院子，所以地方很大，等他们转了一圈回来之后才发现少了两个人。那两个人是孟轲的手下，本来是去西南方向巡视，但是等了一会儿没有回来，他们喊了几声也没有回应。
这个时候程孝廉和杨有财他们已经醒了，几个人走了出来：“怎么回事？”
一个锦衣卫面色有些难看：“出事了，两个人突然消失了，这个院子可能真的闹鬼。”
杨有财瞪了他一眼：“咱们这种恶人，鬼见了都要退避三舍，走，跟我去看看。”
程孝廉咳嗽一声：“先别着急，我问几句话，他们消失的时候你们又没有听到什么别的动静？”
一个锦衣卫突然开口说了句：“我好像听到了一阵破风声，只是很快就消失了，也没有听到人声，所以我也就没在意。”
他说的话也有道理，若是那些人被人被人偷袭可定会发出声音，就算是被一剑封喉，也能发出闷哼声，可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人就消失了，确实有些诡异。
（本章完）
第209章 吴侬软语（）
程孝廉想了想，觉得鬼神的可能性不怎么大，倒是江湖高手的可能性大一些，想到这里他咳嗽一声：“你们说会不会有个江湖高手，伸手投足之间就能打昏咱们的人？”
那个锦衣卫挠了挠头：“咱们的人是两人一组，再说了只有双方有了接触，那么肯定要发出声音的，哪怕是内家点穴术也不可能悄无声息。”
要不是在这个时代，程孝廉都要怀疑有人拿出****那种东西来了，悄无声息就能把人变没？
想到这里他开口说道：“咱们一起过去看看，千万不要分散，注意周围的情况，这么短的时间肯定不可能把人弄没了。”
几十个人迈步就往西南方向走去，这座院子里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住了，都长出了很高的杂草，孟轲带着人走在最前面，手里的刀子不断地收割着周围的杂草。
就在他们走着路的时候，墙头突然传来了一声女子的轻笑，虽然只是轻飘飘的一声，但是在场的人全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程孝廉也吓了一跳，他前世可不是什么无神主义者，小时候也曾经受过不少恐怖片的熏陶，所以第一反应就是真的闹鬼了。
他看了杨有财一眼：“你有没有听到一声女子的笑声？”
杨有财沉重地点点头：“少掌柜的，咱们这次怕是真的冒失了。”
程孝廉看着周围的眼睛都在盯着他，定了定心神：“先别乱，具体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咱们不要乱了阵脚。”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渗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幸亏这些人都是杨有财精挑细选过的，要是换了别的人，估计都得吓得四散而逃了，就算是这样他们的状态也不是很好了，有的人的腿已经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了，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就算面前出现了数千大军都不见得能把他们吓成这个样子，但是偏偏是出现了神鬼这种人力不能抗衡的东西，立刻就变得无所适从了。
程孝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杨有财思索了一阵，立刻指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少掌柜的，我敢保证，这绝对不是闹鬼，缅甸的鬼怎么会说江浙话？”
他这么一说程孝廉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怪不得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听惯了云南的汉话，乍一听这吴侬软语，总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与以前听到的话大不相同。
杨有财喊了一声：“我们是大明的人，既然大家都是汉人，就不必装神弄鬼了吧？”
那个女子嘻嘻笑了一声：“大明早就亡了，那里还有什么大明人，你们莫不是也成了孤魂野鬼，大家做了同行吧。”
孟轲着急地喊了声：“我那两个弟兄都在你的事手上，大家都是汉人，不要误伤啊。”
“哪个跟你都是汉人，我们是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特地来找你们索命的。”
程孝廉的脑子转了几转，这地方的人很有可能是一帮汉人聚集在此，至于从哪来的汉人他可说不准，多半是咒水之难的遗民，所以大声喊着：“我们是大明咒难军，此次入缅，为的就是报咒水之难的大仇，如果是自家人，还请出来相见，免得伤了和气。”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喊完了之后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刚才那个女子都消失了，就像是没有出现过人一样，而他们也终于在一旁发现了两个人的踪迹，只不过已经变成了两具尸体，杨有财检查之后发现一支银针插入后脑，所以他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人杀死在这儿。
老劳头一看立刻扑到了他们身上：“两位弟兄，你们死得冤枉啊。”
孟轲立刻怒声吼道：“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出来交手，老子非得宰了你们！”
程孝廉伸手拉住了他：“不要冲动，若是中了人家的计策，今天咱们都得栽到这儿了。”
杨有财站了起来：“情况不太对，若不是咒水之难的遗民，何至于沦落到此，还是说他们本来就是占了人家的村子装神弄鬼的恶人？”
程孝廉苦笑一声：“这一点我也不大明白，江浙的百姓若不是咒水之难的缘故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不管怎么样，他们害了咱们两个弟兄，咱们也不用客气了。”
周围的锦衣卫知道了不是鬼之后早就恢复了精神头，从腰间拔出了手弩，然后散开了阵型开始向那边围过去。
程孝廉提醒着：“注意脚下，不要中了人家的陷阱。”
论起布置机关暗箭杀人，当今天下，这些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