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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枭-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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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嫣然也没有说话,她虽然是女儿家,也是知道锦衣卫的凶名的,在她的心里,除了对余风的胆大妄为感到不可思议以外,也拿不出什么可行的法子,毕竟,这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针对某个集团,某个势力能量远远大于他们这个小团体的庞大集团。

    “让那邹春波写封家信?”陈敏之皱着眉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情的根子在他的身上,只要能说动了他,也许。邹家的人不会再追根寻底了?”

    “没用的!”余风摇摇头:“怕就怕穷究不舍的不是邹家,而是整个锦衣卫系统,邹家不过是一个引子而已!”

    “有没有可能和他们沟通一下,然后将邹春波还回去,然后出点银子,请他们遮掩一下?”陈敏之不甘心,继续问道。

    “我一个地方武官,去请一个曾经的五品知府,眼下风头正劲随时可能复出的两榜进士?”余风苦笑了一下,这陈敏之是有才能,但是,始终脱离不了官场的那一套思维,要是这人可以用银子买通的话,他还这么苦恼做什么,直接砸银子砸死他就成,问题是,他根本不是正主啊,而且,就算他是正主,也不能为了银子就眼睁睁忍下这口气,吃一个文官们从来都瞧不起的小小的武官的憋吧。

    “属下去为大人扫清手尾吧!”一直默不出声的慕海涛在一侧,低低开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余风的心理作用,他发现每次议事的时候,这慕海涛总是坐在角落了,给人一种孤僻安静的感觉。慕海涛也是读书人,也许他身上的差事的关系,他和陈敏之这个读书人相比,身上总是有那么一股阴狠的味道,让余风感到没那么“阳光”,单独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余风这种感觉并不是很明显,但是,眼下几人坐在一起,这感觉就相当的突出了。

    “嗯?”余风微微沉吟道。慕海涛这样说,当然不是去为他奔走疏通门路,这事情可不是他负责的,要是这样,陈敏之做也就足够了,以他现在身上的差事权柄,他这样说,肯定是要动用一些“非常规手段”。

    这也是很冒险了,慕海涛无非是杀人灭口而已,但是,灭一个官员的满门,这事情,可以直接捅上天了,而且,余风有理由相信,为了自己的安全,慕海涛和慕海涛手下的天机组,肯定会将这件事情的所有知情者都消灭得干干净净,他们可没有那个闲心大费周折的将相关人等像自己将顾蓁儿一样的带回来。“对待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戒条从天机成立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是被天机们奉为金科玉律了的。

    “似乎,我们也没有别的什么选择?”余风看着他,点了点头,默许了他的提议。

    然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对吴嫣然说道:“咱们的产业,你这些天,稍稍收拢一些,流动的银钱都要收回来,准备应变,相关的紧要的人手和家眷都要接回登州来,莫要因为这事情,牵累了他们!”

    “还有,敏之,你要放出风声去,就说我可能要动一动,去湖广四川,你给我摸一摸军心,看有军中如何反应?”

第179章 灭满门动天听() 
“搞什么名堂?”漆黑的夜色中,一挑灯笼微弱的亮色,从曲折的回廊边晃晃悠悠的荡了过来,一个更夫走到这墙角的侧门边,看着大敞四开的侧门,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明个要好好的给张护院说一下了,这晚上怎么能连门户都不关好,若是有蟊贼进来,老爷怪罪下来,这谁吃罪得起啊!”

    他将灯笼夹在腋下,去将那侧门关上,待到两扇们都合上的时候,他才发现,门闩不知道哪里去了?

    “奇怪了?”他嘟囔一声,举起灯笼四下照看起来。

    大户人家的侧门,一般没有巨大的横木顶着,一般就是一块门闩,虽然只是一块门闩,但是,这门闩都是套在闩框里头,里头还有回头扣,一旦插上,不仅仅从外头将这门闩拨不动,就算是在门里面,不将这门闩的回头扣里的消息按住,也是休想抽动这门闩的,像这般门闩不见了的情况,这更夫还从来没有遇见过。

    灯光在地下逡巡,却是没有丝毫门闩的影子,他抬起头来,将手中的灯笼举高了一些,只见不远处的灌木边,似乎有团阴影。他走了过去,低头一看,果然是那门闩。

    “这谁做的,怎么能丢这呢?”他很是气愤,将门闩拣了起来,不料,入手处却是一片粘腻的感觉,他疑惑的将自己的手凑近灯笼,眼睛朝手上一看,顿时浑身一颤,这满手鲜红的,竟然是一手的血迹。

    他虽然喉头咯咯作响,双腿都软了,但是,还是鬼神神差的将灯笼朝着刚刚拾起门闩的地方照去,果然地上是一滩血迹,顺着血迹朝着前走,一片衣角从灌木丛中露了出来,他战战兢兢的转过灌木丛,朝着里面看去。

    “啊!”一声凄厉的声音,在安静的庭院中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和更夫那声竭力嘶的喊声:“进贼了,杀人了!”

    “简直是胆大包天!查,一定要一查到底!”北京城城里,一个一身华服的老者,拿着手里的一封奏折,手指不停的发抖,显然是气的狠了,而在地下,一个破碎的茶碗,更是显露出了,先前他是多么的怒不可抑。

    今天是他在内阁当值,这封来自山东的奏折,一下就将他的好心情破坏殆尽。原因无他,奏折上山东济南出现的致仕官员惨遭灭门的主角邹有为,正是他的得意门生,早两年邹有为迎难而上,为了挡了一个天大的劫难,虽然因此致仕还乡,但是,这份情分他是一直记得的。

    如今他好不容易坐到现在这个位置,眼下就有能力提携一下这个门生的时候,突然出这一档子事情,邹有为居然身死家灭,这叫他如何不恼火。邹有为能力不错,对他又是忠心,被闲置了两年,正是可堪大用的时候,他甚至都盘算好了,只等一个机会,就可以将自己的这个门生弄到京里来,先到六部做个堂官,再扶持一下,好让他作为自己的臂助。

    “有为的为人何等的小心谨慎,又是居家住在这深城大邑之中,怎么会有这么贼胆包天的贼人!”他心里冷笑了一下,直接将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锁定在内阁中平时和他不合的某人身上,“剪除我的羽翼,我又岂能让你全身而退!”

    当天下午,这一份奏折,以内阁从未有的效率,出现在当今天子的龙案前。奏折是山东观风使递上来的,天子自然不会对此有任何的怀疑,这些观风使,都是天子亲自甄选的,虽然品级不高,但是个个都是简在帝心,对于他们,天子的信任不会再对锦衣亲军之下。

    “这大明到底还是不是朕的大明!”天子的暴躁,他是知晓的,但是,当天子召见他的时候,他意外的发现,天子并没有暴跳如雷,而是阴沉着脸,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

    崇祯有一句名言,“文臣人人可杀!”当然,此时他还没有到发这个哀叹的时候,而且,在他的意识中,这个人人可杀,怕也是不太牢靠的,是他的臣子,要杀也是只能他动手,岂可假手他人。这虽然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员,还是致仕了的那种,但是,死于犯上的贼人之手和被他赐死,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听得天子说出这般话来,下面站着的东阁大学士薛国观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薛国观,韩城人。万历四十七年进士。授莱州推官。天启四年,擢户部给事中,数有建白。魏忠贤擅权,朝士争击东林。国观所劾御史游士任、操江都御史熊明遇、保定巡抚张凤翔、兵部侍郎萧近高、刑部尚书乔允升,皆东林也。寻迁兵科右给事中,于疆事亦多所论奏。忠贤遣内臣出镇,偕同官疏争。七年,再迁刑科都给事中。

    崇祯改元,忠贤遗党有欲用王化贞,宽高,出胡嘉栋者,国观力持不可。国观先附忠贤,至是大治忠贤党,为南京御史袁耀然所劾。国观惧,且虞挂察典,思所以挠之。帝虽以挠察典责之,国观卒免察。然清议不容,旋以终养去。

    三年秋,用御史陈其猷荐,起兵科都给事中。遭母忧,服阕,起礼科都给事中,迁太常少卿。九年,擢左佥都御史。明年八月,拜礼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国观为人阴鸷谿刻,不学少文。温体仁因其素仇东林,密荐于帝,遂超擢大用之。

    这是明史上对薛国观的评价,就八个字“阴鸷谿刻,不学少文”,虽然他窃据高位,实际上,在崇祯的眼里,这也不过是一个听话,有点用处的臣子而已。

    崇祯登上这天子宝座,上台伊始,他单枪匹马,费劲心机干掉了魏忠贤那个死太监,虽然很是惊险,但是,他终于挺过来了,但是,也就是这事情,让他知道了,这搞斗争,一个人还是不行的,不仅累,还危险得紧,哪怕他是天子,也是一样,他第一天进宫的时候,不是连宫里的东西不敢吃,硬是啃了一晚上的大饼吗?

    接下来,九千岁完了,党争又开始了,实际上,说开始了有些不准确,而是从来他们就一直没有消停过。面对着这些读书人,崇祯此刻还没有他后来的霸气,嗯,十七年换五十多个首辅的霸气,所有,他需要帮手,于是,在温体仁的介绍下,这薛国观进入是他的视线。

    如果说,锦衣卫指挥使是天子家奴,拿起刀枪给崇祯干脏活的,那么,这薛国观就是文臣里面,专门给崇祯干脏活的了,崇祯冷着脸这么一发问,虽然薛国观立刻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其实,他心里还是受用的,这是天子的亲近啊!

    “臣以为,此事当查!此例不可开,若是天下的乱臣贼子,都视我大明官员豕狗,动辄加以刀兵,我大明威严何在,陛下威严何在,天下的读书人岂不各个自危,视朝廷为畏途!”

    崇祯对薛国观的话,深以为然,这个坏头的确看不得,若是朝廷不严厉查办,也许,明天后天,更多的官员被害的消息就要传过来,这些官员,哪一个没有门生故旧座师,哪一个没有同年同乡,整个大明朝,不光是他朱家的大明朝,也是这些官员的大明朝,若是这官员离心离德,不用那些流贼闹事,也不用关外的女真侵袭,只怕大明朝自己就垮了。

    “这山东的观风使,叫郎讳言?朕记得他!”崇祯喃喃自语,抬起头来,对着薛国观说道:“拟道旨意,叫他去查,我就不信,这天下的乱臣贼子,还杀不干净了!”

    薛国观领了旨意,退了下去。

    崇祯坐在暖阁里,怔了一怔,旋即,将心思从这件感觉到有些冒犯了他的尊严的事情上,移了开去,将心思放在更远的地方去了。

    张献忠,李自成,这些人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到处作乱,动摇社稷,还居然敢火烧皇陵,打搅列位先皇的安宁。这样的贼子,抓到了他们,就应该向对待魏忠贤老贼一样,将他们千刀万剐。

    操劳数年,大明终于有了中兴之色,这大好的局面,决计不能坏在这两个乱臣贼子的手里,这些贼人,在四处流窜,为何总是剿灭不干净。这关外的女真人,现在消停了下来,自己也该抓住这个时机了,一举去荡平这些叛逆。

    可惜,我大明的人杰还是太少啊,朝廷里除了一帮只会吵架扯皮的文人,就是一群不思进取的酒囊饭袋,若是朝中像洪承畴曹文昭这样的良帅猛将,再多一些,这天下何愁不太平啊!

    他微微闭着双目,脑子里依稀想起太祖皇帝和世祖皇帝的风采,两位先祖的文治武功,一直是他仰望的,可惜,除了每年的太庙告祭,自己可以将自己心里的苦闷,倾诉于先祖以外,这天下之大,竟然无一个可以说话之人。

    这万世基业绝对不能再自己手上败落下去!他心里微微有些发酸,虽然屁股下的这张龙椅,比先祖,先皇兄都坐的艰难,但是他心里很是坚定,这大明江山一统,世世代代,这是毫无置疑的,眼下这些跳梁小丑的鼓噪,不过是一时喧嚣而已,他甚至想到,今天自己的这番作为,也许,在后代的传述中,我,朱由检,也是一位睿敏坚毅的先皇吧!

第180章 张屠夫的疑惑() 
登州城里,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许多和城外兵营的采买,有着生意往来的商贩,突然之间发现,那些虽然板着一张冷脸,给钱却干脆无比的军兵主顾们,陡然消失了踪迹,好像突然换了采买的商户一样。

    这怎么了得,好不容易才和这些军兵们混熟,这天底下做点生意,碰都这些当兵的,都是十趟生意要亏九趟,这风字营,估计就是那唯一剩下的一趟了,要是走了这样的主顾,那还真的叫人舍不得。

    张屠夫就是有和城外兵营有着生意来往的商人中的一个。和这风字营的兵接触,刚刚开始,谁不是战战兢兢,但是,随着时间的增加,这登州城里的人渐渐发现了,这些军兵们,无论是当官的,还是大头兵,和他们以前见到的那种烂兵还真的不同。说话和和气气,买东西该给的银子,一分一毫都不会少。至于那些家里有大姑娘小媳妇的,他们也不会上前调笑,动手动脚的,了不起混熟了之后,说几句无关大雅的荤话。总而言之,这些军兵,简直不像朝廷的军兵。

    这样的军兵,能打仗吗?一点都不凶恶,不仅仅是登州城内的大小官员,还是和这些军兵们有过的接触的百姓,心里都有着这样的一个疑问。不过,这疑问很快在他们的心中,就烟消云散了,因为,发生了一件事情。

    事情的从头到尾,张屠夫都看见了,甚至,在事情的前半部分,他还亲身参加了。

    起因很是简单,不论是这大营的军需采买,还是休假出营的军兵,待人都是和和气气的,有人畏惧之心去了之后,就开始琢磨了,这些军兵据说都是实打实的饷银,有钱的很,为什么不从他们手里,多掏点银子出来。他们亲眼见到几次,就算是百姓和军兵们有了争执,不论是城里的公人老爷,还是军兵的上官,处事都是向着百姓,即便是军兵们有理,和百姓抗上了,最后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于是,百姓们开始不恭敬起来,即便是和军兵们公平的买卖,也开始短斤少两,弄虚作假起来,只为多赚点他们的银两。那一天,这军营的采买,要来市面上买五头肉猪,二十只羊,这样大的买卖,无论那一家都单独接不下来,于是张屠夫的他的几个同行,就相互邀了一下,接下了这笔买卖。

    由于军营里要的急,即便是他们合伙,半日时间,也凑不出这么多猪羊,平时他们都是收购的别人家养的牲畜,自己哪里会准备这么许多,等到那采买来提货的时候,他们想赚下这笔银子,就弄了一点滑头。

    羊倒是二十只不少,猪的话,除了三口大肥猪以后,另外两头却是不知道下了多少猪崽子的老母猪,杀剥干净,他们就想蒙混过去。不料,那采买倒是不傻,一眼就发现了他们的猫腻,这两口猪,那是死活不要。

    这下屠夫们不干了,谁都知道,这老母猪的肉,吃起来味如嚼蜡不说,还有一股腥膻味道,这些当兵的不要,他们是怎么也卖不出去的。于是,双方就争执了起来,按照以往的惯例,若是事情闹大了,这当兵的,肯定会气焰矮下去,然后捏着鼻子吃了这个亏,谁知道,那一天那个采买,却是谁的帐都不买,最后,连给了定钱的猪羊也不要了,叫嚣着大不了去莱州那边去采买。

    众人那叫一个气愤填膺啊,叫叫骂骂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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