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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太和殿上显得更加的热闹,到处都是窃窃私语的小声议论声。这些大明栋梁们都是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而当时易飞的报捷文书到达京城时,大部分官员都是嗤之以鼻。
斩首数千?你还不如直接说已经反攻进入了辽东不更容易邀功?与崇祯拿到情报惊喜不同,这些栋梁们私下里却是感觉到武将愈加跋扈了,到底该如何才能稍微整治一下,这种杀良冒功不是没有过,但是直接冒到京城还是头一次!
不过今日,他们的想法都改变了。城中的京观他们都已经得知,若说之前还有怀疑,现下已经再无怀疑。毕竟这些首级肯定已经检验过了,而且还是放在大厅广众之下,根本就不怕谁怀疑!
这一下,措手不及的栋梁们顿时对这个易飞的兴趣直线上升。而听说易飞昨日刚到城下,更与湖广巡抚卢象升离的比较近,所有人都希望能从卢象升这儿取得更多一些资料,这让原本一直都是有些孤零零的卢象升突然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皇上驾到!”
随着司仪太监的一声尖叫,原本乱哄哄的太和殿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百官也是快步的回归原位。
一片寂静之下,只有崇祯皇帝迈步入内的脚步声回荡。这已经是十分熟悉的节奏了,百官在内阁大学士的带领下,山呼万岁。
“众卿平身!”崇祯平淡的道,“有事即奏于朕知。”
但是台下的百官都是知道今日的主角不是他们,而是一个在他们心中十分陌生的小小卫所指挥使,连每次上朝都会逮谁咬谁的东林党和清流党都是十分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一片沉寂之下,难堪的自然是崇祯皇帝,他勉强的忍着心中不快,还未再说。温体仁便站了出来,“陛下,今日喜闻城中建起京观。微臣想知道是缘何而来?”
崇祯心中一松,对于知情识趣的温体仁也是更加的喜欢,这个理由虽烂,却也是最好的台阶。
“朕本来是想在国事商议完之后再说的,既然温爱卿问了,那朕也不卖关子了!来人,传镇西卫指挥使易飞!”
对于每日朝会这种对骂会,崇祯也是深恶痛绝,每次这帮文武大臣,一个办法也拿不出也就算了,往往一件事情自己是要解决办法的,最后不知不觉间总成为了相互指责的局面而收场。
昨晚镇西军虽然在城外驻扎,但是易飞做为第二天要面圣的存在,却并非住在城外,而是在城内一地休息。而一大清早,易飞便是起身来到了皇宫内的一处偏厅。由于易飞是头一次见驾,小黄门自然将这里当成最后的阵地,不断的向着易飞讲解着见驾的各种礼仪,以及注意事项。
估算着到了上朝的时间,小黄门便是带着到达此时所在的地方,这里本是早来的大臣们等候皇帝到来之前稍作休息的地方。距离太和殿并不远,只要等到传唤到此,片刻就可入殿晋见。
“该来的终究要来的,该去瞧瞧这位皇帝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
易飞心中默然自语着,起身正了正衣冠,便随着小黄门向太和殿而去。
刚刚踏入太和殿,易飞按照司仪低头而入,却是明显的感觉到文武百官再加上皇帝的目光统统聚焦于自己身上!
这些平时都是气场很大的人的目光同时聚焦于一人身上,那股压力可想而知。易飞强忍着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快步走到百官列班一半的地方,跪下身子,唱诺道,“微臣镇西卫指挥使易飞,叩见陛下,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就是易飞?!起身回话!”
听着上面那个很年轻,但却是带着疲惫的嗓音,易飞顺从的站起身,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了一眼崇祯,然后快速的低下了眼帘。
四目相对,两人都是一愣。崇祯虽然一直听说这个易飞十分年轻,但是却没想过,会如此的年少,直如青涩少年。
而易飞的感觉却是刚好相反,虽然惊鸿一瞥之间,却也不会看错。崇祯今年也就二十多岁,但是鬓角却是已经有些灰白了,而且整个人看来起如同四十了一般。若是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他,那就是精疲力竭,如此强撑着这么一个大帝国,而且还是一个遥遥欲坠的帝国,将他的肩膀都压的弯了下去。
“易爱卿克此大功,朕想知道,你是如何打赢这一仗的?”一说到胜仗,崇祯疲惫的声音中也是带着丝丝的兴奋。
“回皇上,戚少保曾说过,为将者不惜身,为兵者敢拼命,则所向无敌。微臣愚钝,却也是一向视少保为楷模。”易飞想了想,还是有些模糊的回答了崇祯。
不过这个答案崇祯却是比较喜欢,毕竟戚继光不仅屡立大功,而且一生忠心耿耿于大明!易飞选择这个先辈为楷模,自然是令崇祯欢喜。心情大好之下,崇祯也是明白了易飞的意思,虽然大战具体的过程很复杂,但是精髓也就是这两句话。
“宣旨!”不理会殿上已经小声议论纷纷的百官们,崇祯直接向王承恩一招手,平静的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镇西卫指挥使易飞,公忠体国,勇猛无双。屡破东奴、北虏,斩首数千级。朕心甚慰,着即超曜易飞为山西镇总兵官,赐镇北将军印,永固大明西疆!钦此!”大殿上一片寂静,只余下王承恩那尖利的‘此’字音不断的回荡在大殿周围。“微臣谢主隆恩,必尽忠职责,守好西疆!”易飞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虽然满堂文官的眼神已经快要杀人了,但是易飞却是更加不敢对皇帝的圣旨说个不字。镇字开头的将军印的分量他可是相当的清楚,整个大明也只有两个而已,分别是便是宣府镇朔将军与延绥镇西将军。
第一百九十六章 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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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的这道旨意一下,百官在寂静了片刻后,又一次如同炸开了锅一般。
都察院御史台第一个发难,发言的左都御史陈若晨也是言辞十分激烈,“陛下,此旨不妥,恳请陛下三思!易指挥使虽然战功卓著,但是毕竟年轻,不及而立之年便升任一镇总兵,恐怕难以服从!更兼,微臣听闻,易大人在镇羗所任千户时,便有过诛杀理念不同的同僚,不知此时可否属实?”
崇祯脸色铁青的看着这个不怕死的御史,这人言语之间不仅直指易飞,更是影射自己用人不明,实在是让他心中大恨。
还未等他思索如何回话,一边的左谕德翰林侍读黄道周却是愤而驳斥道,“如今国家艰难,更是多仗良将,更何况有志不在年高,岂不知甘罗十四为相乎!?”
“一战而灭建奴数千,可称良将!本官并不否认,但是易指挥使如何解释升为千户便行屠戮之事?”陈若晨呤哼一声,目光锐利的盯向了大殿中的易飞,对于皇帝刚刚册封的镇北将军明显不服,口口声声也只以原职称呼。
看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的目光全部聚集于自己身上,易飞也是对这个没事找事的御史恨的牙齿痒痒的,自己并没有招惹于他。却是如此尖锐的为难于自己,难道是天生的看天下人都不顺眼?
“皇上容末将细细禀来。末将当时也是事急从权,卑职刚刚上任镇羗所之时,兵不过一百。而何有为、陆秋安、李天养、何德伟等却是拥兵数百,更是处处截留朝廷所发之粮饷,言称朝廷十数年来粒粮未下。”
“末将初来乍到,却是对此不甚了了,因此并非过问。但见军户个个衣不蔽体,一片饿孚,暗地寻访之下才明,原来是何有为、陆秋安、李天养、何德伟四人将军户之精田大部霸占兼并。”
“末将只是稍稍劝了四人退些田地于军户,但是四人却是勃然大怒,竟敢趁末将出城之时悍然发动兵变!数百乱军半个时辰便已经让镇羗所如同人间地狱,无数军户被杀、被抢,更有众多妇女惨遭淫辱!”
“幸得镇抚官丁春阳心怀忠义,带领心腹家丁死死守住一座城门,这将等到末将率兵平叛!可恨神木城军户已经有近千人遇难,这些世受国恩,却不懂报国,只懂残民以逞之辈难道不该杀么?”易飞越说越是气氛,看着陈可震的眼神也是锐利起来。
陈可晨本为文官,哪里见过易飞这种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悍将的气势,被易飞瞪了一眼,顿时有些失态的后退两步,再也不敢发一声。
“易指挥使好大的官威!只是不知道四人皆为朝廷官员,杀此四人可有经过有司论罪?!还是易指挥使觉得自己便是王法了?!流寇出身,难免匪气难改!”看着同僚失态,另一个御史顿时跳了出来,更是句句诛心。
“李大人慎言!”温体仁原本平静的看着,但是此时也是忍不住横了一眼这个二愣子。
此话一出,不仅崇祯脸上挂不住,易飞也是一下涨红了脸,大声的反驳道,“末将自知出身草莽,但是自归顺大明来,数年剿灭流寇混十万等,更是与建奴大小十数战!上报效朝廷,下对的起自己良心!”
“避重就轻,易指挥使端的好口才!”李御史连连冷笑,对于易飞的恶感他是完全源自于这厮居然敢于治下公开收商税,自然不愿他再坐大。
听闻此话,易飞更是恨的浑身发抖,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些御史一再的针对于他,但是对于这些人,他已经再无言语对待,又不能当堂动武,只能低头不语。
“够了!”崇祯脸色都有些发青了,对于这些卖直的御史他心中也是十分的厌恶。
而且易飞的话也是勾起了他的回忆,当时为祸一时的混十万等确实是易飞所击杀,而易飞干出这种事,那自然是在流寇中再也无安身之地,过去的出身已经完全算不得什么了。
而关键的是,易飞确实如他所说的,曾经与建奴十数次血战,几次地方的捷报都是对起的武勇大为激赞!几乎都是身先士卒而行,与其他一触即溃的大明官兵相比,就算不论战功,这种拼死血战的精神足以证明他的忠诚,其为国尽忠之心更是无可怀疑。
看到皇帝发怒了,一众原本卯足了劲准备相互攻诘的官员顿时骇了一跳,整齐的跪下。
崇祯铁青着脸看着陈、李二人,眼中闪烁着寒光,久久之后,嘴里才一字字的说道,“今日早朝毕,湖广巡抚卢象升、镇北将军易飞留下!”
……
紫禁城,东暖阁。
怒气冲冲的崇祯回到东暖阁之后,渐渐的收敛了怒气,本来被这帮孙子每日不断的找事,已经练出了极好的养气工夫,这会儿起了大用。
“来人,宣卢象升、易飞二人进见!”崇祯轻轻的抿了一口茶,稳定住了心情,这才吩咐道。
卢、易二人本来就在不远处听候,此时很快随着一个小太监来到东暖阁。
进来就发现了气氛有些不对,崇祯此时摆出的则是准备用早膳的样子。几碟普通的小菜,数个馒头,再加上一碗稀粥便是他一日的早膳了。不说比之王公高官,甚至比起一般的大商贾都是颇为不如,十分的寒酸。
“两位爱卿来了,赐坐!来人,将朕的膳食分些过去!”崇祯微笑着的看着两人,一点也看不出刚刚铁青着脸的模样。
“陛下太苦着自己了。”卢象升不是一个擅于溜须拍马之人,但是看到崇祯如此的节俭,也是有些忍不住凄然泪下。
一旁的易飞虽然没说什么,甚至来自后世的他对于崇祯有一种天然的鄙夷,但是对于眼前这个节俭之人,他也是发自心底的感到心酸,这可是一国之君啊!虽然心中对于崇祯治国的本事看不上眼,但是对于他的品;性却是深深的震憾。
片刻后,两份简单的早餐也是放于两人前,卢、易二人整齐的行礼,“谢陛下赐。”
明人百姓中风气十分的开化,但是士大夫之间却是十分的严谨,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在无声中快速的结束了,对于卢象升来说,这顿饭是十足的天家恩赐,因此不但心中感激,更是将饭食用的一干二净。
对于根本不鸟什么忠义礼的易飞,虽然也是吃的一干二净,但是大半却是饿着了。而且不吃干净还不行,因为这点东西还填不饱他的肚子,只能吃个小半饱而已。
等三人吃完了膳食,崇祯这才将话题引到正事上来,“两位爱卿都是屡破流寇的良臣,对于如何剿灭流寇,爱卿们有何良策教朕?”
卢象升有心看看易飞的斤量,将目光投在易飞身上,想先听听他的看法。而崇祯听惯了朝臣们各种各样有用,无用的策略,也是想听听易飞这个常胜良将的看法,也是将目光注意到了易飞身上。
“陛下不嫌末将粗鄙,末将就讲一下自己的想法。末将认为,对于流寇当剿抚并用,斩杀骨干,安抚从者。末将昔年被流寇裹胁,也是对流寇了解甚多。流寇一般分为老营,精兵,步卒三部分。其中老营为流寇精华,全数为骑兵,是他们的根本,而精兵则是从流民中挑选身强力壮者所建,而步卒则是老弱。”
“流寇作战时,以步卒为前驱,消耗官军兵力、锐气,再以精兵攻击体力消耗过大、而且兵力已经减少的官军,而老营则是等官军一旦败北,便骤马而追!官军之所以屡剿流寇而不灭,也是因官军少马军,而流寇则是驱步卒为先,能战便战,不能战,便逃之夭夭。”
“一场大战下来,死的多半是步卒、精兵一类,而老营却是基本没什么损失,因此可以再次裹胁流民而来!官军看似大胜,但只要老营无损,那其实战果则不大,甚至是没有。”
“而末将击混十里之时,便是步军纠缠于流寇步卒、精兵,另遣精骑突袭彼等老营!一旦老营覆没,流寇步卒、精兵虽然人多势众,但却再也无威胁。”易飞侃侃而谈,听的崇祯不断点头,虽然许多文臣也是有过这方面的策略,但是对比而来,一个是纸上谈兵,一个是有实战经历,说服力当然不一样。
看到崇祯也是一幅认同的样子,易飞也是继续说道,“而仗打到这一部,便是基本上结束了。接下来,便是安抚了。为了防止流寇死灰复燃,对于老营人马一定不能放过,一来可以斩尽宵小,二来可以震慑裹胁而来的流民。”
“末将当时驻守镇羗所,而所城神木却是被何有为、陆秋安、李天养、何德伟四个贼子一番兵变,人口锐减,末将在兵变之时当场阵斩了四人后,将其家产充公,赈济于流民,更是为他们划分田地,统入军户。”
“于是,号称十万众的混十万等,只是二千余老营被斩后,从者二三万流民便烟消云散了,再不复为患。”易飞最后总结着道。
“易飞,你可有表字?”一边的卢象升突然的问道。
“回大人,末将表字怀国。”易飞恭敬的回答道。
“怀国,怀国,心怀家国,不错!本官问你,二三万百姓赈济所需要不是个小数目!本官知道当时的镇羗所可谓一穷二白,你当时是如何做到的?”卢象升正色的问道。
剿抚并用卢象升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大明处处饥荒,大军粮饷都不足,更别说赈济了,因此对于刚刚接手一穷二白的镇羗所的易飞所用的办法,也是相当的感兴趣。
而崇祯也是目光炯炯的看着易飞,想听听其中是否有什么值得效仿的地方。毕竟这些年来,对于米饭短缺的状况,崇祯也是天天头疼着。
“末将将何有为四人的家产全部抄出,约有二千余石粮,天天以大锅煮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