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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琼把李栋支开以后,赶忙回到张须陀面前,把刚才遇到的一幕向他回报。
张须陀听完秦琼的回报大感意外。只知道李栋和陆柔之间关系非同寻常,没有料到他们二人发展得这么迅速。几乎打了张须陀一个措手不及。
看来自己要将女儿张芊雨嫁给李栋的计划要搁一搁了。万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来。这岂不是有逼迫的嫌疑么?
秦琼自然也是知道张须陀的内心在想什么,一时也没有说话。一郡之丞,那是多高的身份,在皇帝眼中都是非常重要的。这么高的身份,他岂会让女儿再嫁给李栋?
李栋与陆柔完婚以后,再娶一房,就等于是妾小。一介郡丞岂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平凡的百姓做小?这要传出去,岂非立即成为坊间传笑的笑料?
“本丞要支持李栋。不止要支持他,还要给他送一份大大的厚礼!让他颇感意外的厚礼!”张须陀之所以这般称说,是有他自己的考虑的。
只要李栋在齐郡结婚,双方父母也在齐郡,那么他的家,他的根就在齐郡。甚至将来他的子儿也在齐郡。身为齐郡之人,李栋能不保护自己的家人么?那李栋自然就不会让家乡被那些逆贼掳去蹂丶躏。只要他做到这一点,那么接下齐郡郡丞的事,一定会就答应自己。
李栋结婚对自己既有利又有弊。有利的是,可以顺利的接下郡丞这幅重担。不利的是,自己的女儿将来要受一些委屈了。
不过做大房又有什么好处?做小又有什么坏处?只要他们二人感情好,一切都不是问题。这都怪自己爱护李栋之心过于强烈啊。甚至,张须陀隐隐觉得,自己对大隋的命运更为关心一些,几乎是拿自己的女儿的命运在做赌注。
张须陀看了秦琼一眼,道:“你现在就着手安排,帮助李栋完婚。我也要准备一下。向圣上禀报此事。不过你暂时不要告诉李栋。圣上会不会为立下一件大功劳的李栋封赏,还不可知。提前告诉他,万一圣命没有下来,岂不是空欢喜一场?万一圣命下来,也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秦琼胸中一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栋结婚竟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要向圣上禀报。他老人家日理万机,经他处理的手都是关系隋朝命运的大事,会为这等小事下旨意么?
也许会的。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张须陀为大隋朝尽职尽忠的份上,也许会给他一个面子。李栋到底有什么好啊,这么多人都在围绕着他转。
秦琼一边不解地想着,一边讪讪地走出郡丞府。
看着秦琼离身去背景,张须陀十分欣慰。秦琼也是很优秀的,甚至在某方面来说,比李栋有过而不及的一面。曾经有那么一刻,张须陀还有将女儿嫁给秦琼为妻的想法。毕竟他与李栋是结拜兄弟,情同手足,将女儿嫁给秦琼也不失一步好棋。
可是张须陀明明知道,李栋是一条龙,这条龙虽然还是潜龙,终究是龙。而秦琼却是一只虎,虎啸山林自然也威风八面,终还是地面称王,不能像龙一样,有一飞冲天的本事。
李栋追出齐郡没有多远,便遇到了正在赶路的陆柔。将他抱在马背上,二人纵情飞奔,一路赶到章丘才分开。
分开的时候,李栋没有和陆柔多说什么,因为他已经拿定了主意。要从另外一个角度,是陆柔不得不答应的角度来解决二人之间的纠葛。
李栋直奔自家大院而去。
到家把马缰绳交给门口守卫的府兵,前脚刚踢进院内,便高声喊道:“娘亲!我回来了!我要结婚!”
门口的府兵接过缰绳正要牵到马厩喂养,听到这一句突出其来的高喝,被惊得半天没有动地方。心说李栋这是怎么了?这么心急火燎的。当李栋继续喝叫起,他却笑了起来。
李栋的母亲郑氏听到后,赶忙迎接出来,见到儿子一脸的浅伤,心疼地抚了又抚。
“娘亲,我要拜堂成亲!”李栋又道。
“好,拜堂就拜堂,不过这小娘子是谁啊?”郑氏问。
“还以有谁?陆柔呗!”李栋答道。
“好,这事为娘的一定举双手赞成!不过还是要和你父亲商议商议。”郑氏道。
“还商议什么啊,他巴不得我早些拜堂,早些抱孙子呢!”李栋这时候,哪还像叱咤风云的大人物,跟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一样。
母子二人在院内就这么一问一答的,小丫头自然也是听到了,赶到院内见到李栋噗嗤就笑了,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
郑氏吩咐道:“赶快去叫当家的回来,这事可不能耽误。”
小丫头答应一声便去了。
没过多久,李栋的父亲李浑回来,一家三口商议以后,便向陆柔的父亲陆离儿下了聘礼。
陆柔的父亲自然有办法让女儿答应了。因为这事不正是他一心所想的?在父亲的威逼利诱下,陆柔也只得答应下来。
一切程序就简不就繁,三日以后,便举行了拜堂仪式。张须陀,杜雨,秦琼,罗士信,包括章丘崔氏和齐郡刺史都送来了厚厚的贺礼的。
第192节:树静风不止()
李栋与陆柔拜堂成亲,依照隋时习俗是在夜间举行,摆酒宴款待亲友自然也在夜间。
李宅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扬扬。洞房外诸亲友觥筹交错,喧哗冲天。李浑老俩口忙着照顾客人,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
李栋的婚事一拖再拖,拖了好几年,现在终于尘埃落定,了却了人生一桩大事,压在心头的石头也终落了地,他们二老自然非常高兴。
洞房内,陆柔身穿两截式大红长裙,裙摆直拖地面,把一对玲珑的小脚遮得严严实实。头上覆着大红红盖头,双手叠加放双腿间,坐在床榻间一动不动。
李栋身着新郎倌的衣服,胸前系一枚大红花,手执系着红绸的一杆称,寓称心如意的意思,来到陆柔面前,轻轻挑掉大红盖头。
打扮一新,漂亮如花,更兼柔情万丈的陆柔便呈现眼前。
拜堂前,李陆二人饶是见了不下一千次面,现在二人的见面却有非常寻常的意义。对他们二人来说,从今晚开始,人生将被赋予了崭新的意义,从此掀开了新的一页。
往后的日子不再是一个人,不再如往日风里奔,浪里逐,做什么事都可以无所顾忌风风火火,因家庭小船又多了一个同伴,一个同舟共济的友人、爱人。
陆柔娇羞地垂头不语,明明知道眼前的男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还是不敢抬头看他一眼,似乎他身上有令人胆怯的东西。
陆柔表现的越是娇羞不堪,李栋越觉得很好玩。调皮劲一时涌上心头,用称杆轻轻拖起陆柔的白嫩下巴,嬉笑道:“来,新娘子,给爷乐一个!”
“去——没一点正经,从今天起,你也算成人了。还这样没形,也不怕传出去给大家伙笑话。”陆柔起身,伸展有些发酸的胳膊,又揉揉折腾一天的腰身。不满说道。
“哈哈……”李栋笑得很无耻:“洞房只有你我,哪还有外人?外人若知道,也是你传出去的。我可不会对外人讲这种事。”
说着,李栋便移步上前,站在陆柔对面,动手动脚的开始不规矩了。
陆柔的俏脸腾地红到耳朵边上,一摆手挣脱李栋的纠缠,喝道:“干什么你!外面那么多人。”
“耶嗬,这都拜堂成亲了,还不让我碰!”李栋仍然笑嘻嘻的。正欲再纠缠。
“干什么啊——松手,放开——”陆柔更加焦急了,极力摆脱李栋上下游走不老实的一双色手,不一会就喘息起来。
正在这时,陆柔身后的床榻下。传来一阵吃吃笑声。似乎嘲笑李栋猴急难耐。
李栋和陆柔二人听到床下的笑声,吓得脸色剧变,面面相觑。洞房还有其他人!偷听洞房的人!
李栋一猫腰,便钻到床底,伸手揪住躲在床下的人,将他拖到床外。一见床底的人,李栋当时就没了脾气。想发火也发不出来。
床底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结拜兄弟罗士信。
阴阳怪气的,罗士信眼神睥睨,横鼻子竖眼反问李栋道:“咋?兄弟偷听兄长的洞房难道犯法?天经地义!”
说完,用手刮着脸,故意羞着李栋。嘴里絮絮道道:“拜堂成亲了,还不让我碰!嘻嘻,嘎嘎,哈哈……”
一边说着,一边趾高气昂迈大步出了洞房。那神态。那语气,那表情,那得瑟劲,貌似李栋犯下弥天大错,他本人却得了圣旨似的理直气壮。
罗士信的怪异举止,把李栋折腾得目瞪口呆张皇失措。他刚才还说,洞房内只他和陆柔俩人,半句话也传不出去。傻乎乎的罗士信,这次偷听到的话,还不一股脑抖落了去?这下可闹一个大红脸,泥巴落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陆柔的一张俏脸红了白,白了又红,一跺小脚,埋怨道:“都是你!闹出这天大的笑话…你…我…唉…”
望着罗士信消失的背影,李栋死死盯着洞房门口,呆呆地不言不语,脸上神情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这傻小子听信谁的怂恿?凭他自己可想不出这样的阴招。秦琼?不会。那可是一个正人君子,大好人一枚。张须陀?也不可能,他没那般无聊,身为一郡之丞,怎会怂恿部下做这样出格的事?杜雨?有这个可能,不过他和士信并不熟悉。
哎!算了,不去想了。谁人结婚没被听房呐?大不了明天引大家一笑而已。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大家都这样,那啥,很正常。”李栋讪笑着对陆柔解释,要她不要往心里去。
“你是男人,你可以厚颜无耻,我做不到……”陆柔不依不饶。
“依你的意思,我怎么办才好?别闹了啊,现在可是洞房,新婚大喜之夜,怎能吵起来呐?”李栋一脸无奈,只好拿出大道理,希望镇压得住陆柔的不满。
陆柔是非常传统的女孩子,事事遵循世俗理念,也只有拿出这样的话,她才能听得进去。
果然,陆柔只得咽下不满,埋怨道:“都是你!”
李栋少得不千言万语劝说,她才消了气。一夜之中,春帐柔情起万丈,颠鸾倒凤似蛙泳,洞房夫妻秀爱恩,恨漏断水不愿醒。
第二天一大早,小俩口早早起床,忙里忙外,唯恐被人戳脊梁骨说昨晚折腾得时间太久。可李栋家中请的有奴仆,什么事也轮不到他们伸手。站在那里只是碍手碍脚的讪讪而笑。
张须陀、秦琼、罗士信,以及刺史叶继善派来送贺礼的人,都夜宿李栋家中。作为客人自然也不能起太晚,李栋和陆柔起来刚一会儿,他们也都起来,来到院子里走动。
见到李栋二人少不了打招呼。陆柔见到罗士信,脸色一红就想走。可是眼前还有几人,特别是张须陀,绝对称得上是齐郡的高官,不能慢待,只得硬着头皮寒暄。
罗士信嘿嘿的神秘一笑,扯着秦琼到其他地方说话去了。从罗士信那幅得瑟劲,可以看出他还没有向任何人透露。极有可能扯住秦琼说悄悄话去了。
若是罗士信拉住别人李栋还有些担心,秦琼自然就不用担心了。首先他是兄长,不会说自家的兄弟的房话,秦琼的人品也是不用怀疑的。
张须陀见到陆柔以后,自然也在心里感叹,怪不得李栋要着急着和她拜堂成亲,比自己的女儿确实要漂亮一些,也更有女人味。自家的姑娘就是太像一个小男孩了,做事虎虎生风不太顾虑后果。
“你可以呆在家里多住一些时间,齐郡的事儿,你暂时就不用操心了。我由秦琼和罗士信帮忙打理,应该还能周转得开。等你把事情彻底办完了,再到齐郡找我也不迟晚。”
李栋眨巴眨巴眼睛,仔细品一品张须陀话里藏着的话。什么才是把事情彻底办完了?既然结婚了,很明显是要怀上孩子才算结束,在穿越以前可是叫作“造人运动。”这也是双方父母最求之不得的事情,期待着早日抱孙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
李栋倒是无所谓,昨晚一夜折腾下来,精疲力竭的,不知道撒播下了多少颗优良种子。只不过还不知道陆柔是否将他们收纳了。便朝陆柔脸上望去。
陆柔脸色又红成了一块布,找个借口当即遁走了。
她一走,李栋便恢复了正常。仔细考虑了一下,缓缓称道:“我的意思是,不想回齐郡了。就在章丘终老也失一美好人生。”
“什么?”张须陀听了李栋的话,微有吃惊,不敢也不愿听到这样的话,从李栋的嘴中说出来。难道一结婚就丧气了斗志,再也不回齐郡,帮助自己四方征战平定叛乱了?
李栋可是非常具有天赋的,以出神出化来形容他绝不为过。如果他真的心生悔意,从此在章丘隐居不仕的话,这可是大隋朝无形的损失。自己年龄已经老迈,还有几天折腾的日子?
余下的事情还不得依靠他们这帮小年轻倾力支撑?秦琼是不错的,罗士信也够大将风范。可他们二人加在一起,也顶不上李栋的一半。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李栋就是那种一百年才能出现一位的帅才。
从带兵布局,到战场厮杀,从待人接物,到运筹帷幄,甚至是政治博奕,李栋都显示了超人一等的天份。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用兵如神,根本不敢相信,这等天赋会出现在一名年龄不超二十岁的毛娃娃身上。
张须陀有心劝说李栋回心转意,但现在是李栋刚刚拜堂成亲的日子,说得过多反而显得自己不尽人情。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张须陀之意是说,能量越大,责任就越大,整个形势逼人,你想安闲享受甜美的小日子恐怕是不可能的。但是,本郡丞愿意暂时成全你,你就趁这段时间,好好孝敬双亲吧。
这时李栋的父亲李浑也来到院中,听到他们俩人的对话,心中一惊,忙来到二人面前,劝说李栋道:“过一段时间,我就让他到齐郡找您去。你放心。”
李栋出奇地再次拒绝了:“我绝不会再出仕了!”
第193节:是不是有了()
张须陀盛情邀请李栋出仕,李栋却坚决拒绝,就是父亲李浑亲自出面劝说,他也不松口。张须陀和李浑二人十分惊讶,李栋换了一个人一般,变得他们都有些不敢相认。
当时李浑十分生气,提高声音质问:“到底为什么,你倒是说个理由啊!”
张须陀究竟统帅军伍多年,考虑事情周到全面,李栋心中的一些真实意图,他连蒙带猜的,揣出一些来。
这次李栋拜堂成亲,事发突然,让人始料未及。一定是他遇到了棘手之事,困难程度之艰,阻力之大,危险程度之高前所未有。他便逃避这件事,以至不得不仓猝结婚,再以此为借口,将那件事避过去。
依李栋的聪明睿智和对战场的娴熟程度,将他逼得不得不逃避,绝不是战事,而是战事以外的。
李栋既已嗅到危险,那么自己就不能再逼迫他,也要给他留一些空间,使他冷静思考一下。
“你既然心意已决,我也不勉强你。不过老夫还想提醒一句,稍后洛阳方面将有重大的消息。多则月余,少则十数天,你仔细考虑一下,那时如何适当的拒绝才好。我们一定还有机会再见面的。”
提醒完李栋,张须陀略一抬手,抱拳告辞李栋父子二人,赶到李宅外面,准备启程回齐郡。
李浑慌忙出去恭送张须陀,李栋尾随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