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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被这小姑娘训得无话可说,尴尬地搓着一双大手,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叶春跟玉箫更熟悉一些,他急忙给林冲打圆场说:“夫人!林将军刚来投降,他对这里还不熟悉,你们都是东京汴梁的老乡,应该相互帮衬才是!”
汴梁城内的红绡营中,扈三娘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个小纸条,这张纸条是燕青潜入金营带回来的,林冲在金营之中的行动受到了玉箫的监视,行动受阻。扈三娘担心林冲的安危,急忙把玉兰姑娘叫来,希望玉兰帮她想办法。
这些日子,自从叶春从汴梁城内蹊跷地失踪以来,越来越多的线索都集中在一个姑娘的身上。
在叶春失踪之后,马氏绒线庄收留的那个孤女也神秘地失踪了。
马都管突然想起了军械库里失踪的那颗火雷,他差不多已经想明白了,他捡回来的那个姑娘,好像来头并不那么简单……
马都管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他的心里明白,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如果火雷被金人偷走,他有几个脑袋都抵不过这个巨大的失职。
马都管急忙来哀求姑妈,千万不要对人说起小玉失踪,如果有人问起小玉,就说小玉已经找到了失散的亲戚,跟着亲戚走了。好在当时金军入侵,失散亲人的家庭多如牛毛,随便编一个亲人失散的借口,是不会让人怀疑的。
马氏是从宫里出来的人,自然知道这件事的斤两,遇到这种细作事,一旦稍有不慎,小命就会没了。所以娘俩就商量好了,统一口径,就说马氏是个吃斋念佛的善良人,遇到这个无家可归的孤女,念她可怜,就说留在家里现在人家的亲人找来了,就给了她一些钱,让她随亲戚去了南方。
汴梁城里没有人注意到小玉的失踪,反倒是宫里的公公问过马氏,小玉去了哪里?都被马氏巧妙地搪塞了过去。
玉兰走进扈三娘的房间,只见扈三娘坐在桌案前,蛾眉紧锁,玉兰对扈三娘说:“统领唤玉兰前来,有何要事?”
扈三娘说:“我曾经在对面的生药铺里见过一个姑娘,她的长相跟你非常像,我们在汤阴县见过你的妹妹,几次混进汴梁城的细作就是她!好好的姑娘怎么成了金人的探子?”
听了扈三娘的话,玉兰泪流满面,她哭着对扈三娘说:“统领!是我妹妹命苦,父母被烧死之后,我们姐妹受尽了屈辱,她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被金人胁迫……”
“你想不想救她回汴梁,你们姐妹团聚?”扈三娘严肃地问。
玉兰急忙跪下对扈三娘说:“统领!如果您能救我妹妹玉箫回来,奴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统领。”
扈三娘急忙从地上拉起玉兰,说道:“不必多礼!我们今天晚上就动身,去汤阴把她找回来!”
玉兰听了扈三娘的话,又向她拜了几拜,起身出去准备晚上所需的东西了。
扈三娘望着玉兰消失在门外的身影,心中若有所思。
第81章 敌营相见()
夜色夜色沉沉,黑得如同乌鸦的翅膀。
在汤阴城外,两匹战马风一样地驰过,快得如同撕开了夜幕的闪电。女扮男装的扈三娘和玉兰来到汤阴城外的一家鸡毛小店,将马交给了伙计,她们要利用天亮之前的这段时间养精蓄锐,等天亮之后混进城去。
来到汤阴城外,扈三娘心里更加惦记身在金营里的相公,恨不得一时天亮,好混进城去接应林冲。
这些天,叶春和林冲这两个同命相怜的人已经成了朋友。
这些天,叶春除了抓紧时间绘制滑车的图样,安排工匠打造之外,就是跟林冲一起饮酒,痛骂潜逃的老贼高俅。
宗弼给叶春规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天,叶春的图样还在反复修改,没有定准。
晚上,林冲对叶春说:“叶先生!如果到了七天头上,你的滑车还没有造好,元帅怪罪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叶春听了林冲的话,懒洋洋地说:“大不了一死,在大理寺的监狱里,我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林冲听了叶春的话,点点头说:“先生的话,让我想起了当年的野猪林,你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现在活着的每一天,都是捡回来的啊!”
叶春饶有兴致地说:“听说林教头娶了梁山泊的一枝花扈三娘为妻?”
林冲淡然笑着说:“确有此事。”
叶春有些羡慕地问:“听说,你的娘子也是梁山泊的武林高手?你们夫妻可是相得益彰啊!”
林成苦笑着摇摇头说:“当年在梁山泊的时候,她还不是我的娘子……”
两个人正在说着闲话,宗弼突然从外面走进来,见林冲也在叶春的帐篷里,脸色有些不悦。林冲急忙起身告辞,走出了叶春的帐篷。
林冲走出军营,沿着军营前的一条马道,信步走进了一家小酒馆儿,小酒馆里生意惨淡,桌上落着好厚的一层灰。林冲捡了一张桌子坐下,要了一壶酒一盘牛肉,林冲吃了一口牛肉,赶紧吐了出来,因为那牛肉已经有了一股馊味。
林冲一拍桌子,把店家叫进来。
林冲将那盘牛肉扣在地上,大声对那伙计骂道:“该死的东西!竟敢用这种馊牛肉来蒙骗老子!我若不砸了你这个店,还当我软弱可欺!”
店家吓得脸色苍白,忙向林冲作揖道:“这肉是老板进的,老板让小的卖,小的只管卖它呀!”
“快去!把你的老板找来!”
店小二忙不叠地跑去里间去找老板,不多时,后厨的门响了一声,一个满身胸毛的大汉走了出来,他看到林冲,突然愣住了,然后转身大叫一声:“师父!”然后跪在地上。林冲仔细地打量着他,原来是他的徒弟操刀鬼曹正。
林冲感慨万千,把徒弟从地上扶起来,说:“我听说你在宣州中了毒箭身亡,朝廷封你为节义郎?”
曹正不以为然地咧咧嘴说:“谁稀罕朝廷给的名号?我当年确实是身中毒箭,幸亏被山中采药的老人所救,留下这条命以后,我不想回来,如果宋江帐下,这条命早晚还是别人的!”
林冲听了,点点头说:“你说的不错!宋江就是要用我们兄弟的命,去换他的乌纱帽!”
曹正说:他在梁山是怎么对待师父的,我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办法与他抗衡!现在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师父,你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吧!也好让弟子好好地孝敬你老人家!”
林冲笑着说:“孝敬我的话休要再提,你是个杀猪剥牛的屠户,怎么卖起了馊牛肉?”
曹正说:“师父有所不知!现在金军占了汤阴城,那些番兵多是吃白食的,所以我就胡乱弄些馊牛肉糊弄他们!”
林冲说:“也不怕坏了你们曹家世代屠门的规矩?”
两个人正说着闲话,忽然看到两个衣衫光鲜的男人从门前走过,林冲不由得叫出声来:“三娘!”
曹正听了,也大吃一惊,说道:“三娘没有死?”
林冲恼恨道:“你都没有死,为什么偏要咒她死?”
曹正从林冲脸上关切的神情中看出了端倪,他说:“早就知道,师父在娘子被恶贼逼死之后,一直爱慕着三娘!”
林冲的脸微微一红,对曹正说:“她现在是你的师母,再叫三娘,当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曹正忙不叠地向林冲道喜:“恭喜师父,贺喜师父!总算心意已成……”
那两个人已经从门前走了过去,还是曹正机灵,忙叫伙计去喊她们进来。伙计来到街上,拦住了扈三娘和玉兰的去路,他说:“客官!我家老板请两位客官到店里去吃一杯酒。”
扈三娘说:“这位小哥,我们忙着赶路,没有时间去吃酒,你们那老板好生奇怪,哪有牛不饮水强按头的道理?”
伙计陪着笑脸说:“客官!我们家老板是个好客的人,现在店里来了一位姓林的相公,是我家老板的师父……”
听了伙计的话,扈三娘已经猜出了老板是谁,她对玉兰说:“走!我们去店里看看。”
两个人跟着伙计来到了酒馆内,扈三娘一眼就认出坐在桌边的林冲和操刀鬼曹正,林冲见扈三娘女扮男装,心中明白了大半,这一次混进汤阴,想必是来接应自己的,想到这里,林冲的心头一阵感动。
操刀鬼曹正认出了扈三娘,自然也是欢喜万分,急忙回到后厨,重新整治了酒菜,四个人坐在桌前,诉说别后契阔。
自从来到汤阴城内,玉兰一心想要见快点见到妹妹玉箫,林冲简单地介绍了玉箫现在的一些情况,她已经成了宗弼身边最受宠的夫人,她的势头快要压过了宗弼留在北国的妻子,宗弼这么做,让粘罕十分恼恨,却又无可奈何。
扈三娘向林冲打听了叶春的情况,林冲说:“宗弼以七天为限,让叶春制造滑车,叶春说过,如果滑车一旦造出来,对宋军的威胁极大,所以必须抢在叶春造出滑车之前,把他带回去……”
第82章 蒙混过关()
几位梁山泊的故人坐在一起,说起来的都是往事。玉兰听得无趣,就从小酒馆里走出来,站在门前望风景,只见几个番兵跟在一辆马车的后边,从门前经过,玉兰急忙转过身去。
上一次在汤阴,只是倒了一下水就被玉箫看到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暴露身份。
玉兰刚刚转过身来,后面又跟着一匹战马,马上坐着的人正是宗弼。玉兰虽然被掠回宋营已经几个月了,宗弼还是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背影,这一刻,宗弼的心突然被牵动了一下,他想起来那个失踪的美女,宗弼发现,身边带着一个善解人意的汉族美女,对他来说是,一种多么好的运气啊!
坐在马车里的人正是工匠叶春,他和宗弼一起前往工坊,去看正在打造的铁滑车。玉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一条巷子里走去,他的心在砰砰地跳,好像有一面鼓在敲。
宗弼骑着马,从小酒馆门的门前走了过去,林冲在房间里看到了那辆马车,他对扈三娘说:“车里坐着的人,正是叶先生,宗弼还在他的左右,我们如何动手?”
扈三娘说:“我们只有引开宗弼,才有机会下手。”
“用什么办法才能把他引开?”林冲一筹莫展。
“我去吧!”刚从外面回来的玉兰接了一句。
“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去冒险!”扈三娘一把拉住玉兰的手,这些日子,玉兰成了扈三娘得力的助手,特别是经过汤阴一战,她们一同死里逃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现在已经情同姐妹。
玉兰说道:“想必姐姐知道我和兀术的关系,就算我回到金营,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更何况,他身边还有我的妹妹,玉箫是他眼里的红人。”
扈三娘不无担忧地说:“我跟你的妹妹玉箫打过交道,我看那姑娘与你不同,她是死心塌地跟兀术给兀术办事……”
玉兰说道:“我看这也怪不得她,国土沦丧,一个女人又能如何?”
扈三娘说:“她现在是真心实意替金人卖命的!”
玉兰的脸微微一红,说道:“我妹妹她已经爱上了兀术,女人一旦爱上了一个人,你让她去替他死,她都愿意……我只求将军在官家面前求情,如果将来收复了河山,请官家不要治我妹妹的死罪……”
扈三娘说:“我自会替她求情,至于官家怎么处置,我也无能为力……”
叶春坐在马车里,他轻轻的掀开了马车的窗帘,透过车帘的空隙,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这个背影跟骗他出城的那个女子非常相似。叶春知道,玉箫还有一个姐姐,在宋营的红绡军里做事。
当叶春看到这个身影,心中突然一动,原来宋营的人已经混入了汤阴,看来,这汤阴城又要热闹了。
宗弼进城以后,征用了一个马车作坊,来造他的铁滑车。
叶春带着宗弼,来作坊检查了一下打造滑车的进度,宗弼一脸懵懂地看着地上堆的各种材料,长方形的木板,半圆形的铁片……
叶春告诉宗弼,只要把这些东西组装起来,滑车就算造好了。所谓滑车,就是在一个车厢下面安装四个轮子,然后在车厢里装满碎石块和火药,将滑车放置在高坡之上,用绳索拴住。当敌军的阵型排列整齐之后,就砍断绑着滑车的绳索,让滑车从高处向低处滑落,滑车冲入敌阵,不仅可以碾压对方的将军和士兵,而且装有火药的滑车冲进敌阵之后,火药爆炸的威力会令敌军人仰马翻。在冷兵器时代,具有如此巨大威力的武器等令人趋之若鹜。
叶春费了好多口舌终于讲清楚了滑车的原理和威力,宗弼告诉他,造好一辆滑车赏银十两,叶春点头哈腰的答应着。
宗弼从作坊里出来,迎面看到了军师仆里黑,仆里黑骑着快马来到作坊的大门外翻身下马,对宗弼说:“粘罕将军有书信前来,请猎鹰武士速回太原。”
宗弼回过头来瞅了一眼那个跟在他身边的猎鹰武士,也就是从汴梁城里将叶春带回来的年轻人。
宗弼对那年轻人说:“你愿意回到粘罕元帅那里,还是继续留在本帅的帐下?”
那个年轻人躬身向宗弼施礼道“回禀元帅,我和哥哥都在猎鹰名册之上,只能听从狼牙令牌的调遣,见狼牙令牌,如见狼主本人。”
宗弼不悦地说:“这么说,你是执意要去太原,离开本帅喽?”
那个年轻人突然跪在宗弼的马前,说道:“狼牙令牌重如泰山,请原谅末将,我必须要走了!”
宗弼知道狼牙令牌的威力,所以只好点点头,对那个年轻人说:“你去吧!”
因为来了使者,所以宗弼要先回去,宗弼马快,率先回去了,只留下叶春的马车在后面慢慢地走着,缓慢得如同蜗牛一般。
扈三娘看见盼望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她暗示林冲去跟叶春搭话。
林冲快走几步,赶上了那辆马车,夺过赶车人的马鞭。叶春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急忙掀开了车帘,见是林冲,他长出了一口气。
林冲压低声音说:“金营不可久留,官家已派人前来接应,请叶先生回去。”这些天叶春对林冲前来投降已经有了一些怀疑,当他听到了林冲的这一番话,坐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叶春说:“如果让我回去,如何才能保证我的安全?官家如果翻脸,我当如何自处?”
林冲说道:“官家亲口对我说,守住汴梁需要先生,先生来到金营,实在是情非得已,怪不得先生。”
林冲一边跟叶春说话,一边拉着马车沿着通向城门的方向走去。操刀鬼曹正,扈三娘还有玉兰,都从酒馆儿出来,一直来到了城门前。林冲对守门的士兵说:“奉元帅的将令,要我保护叶先生出城去寻找做滑车的原料,请放我们出城。”
士兵狐疑地问:“可有元帅的兵符?”
第83章 夺命之战()
林冲的手中并无出城的兵符,就在他无言以对的当口,叶春突然从马车中探出半个身子,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兵符,将那块镔铁打造的兵符在那守城士兵眼前晃了晃,守城的士兵看了一眼,确信这兵符是元帅调动亲兵的,所以推开了阻路的鹿角障,放叶春的马车出城。扈三娘,玉兰和操刀鬼紧紧跟在马车的后面,叶春为了打消守城士兵的怀疑,忙说:“他们几个,是元帅拨给我的侍卫,我们去去便回。”
守城的士兵听了叶春的话,不再阻拦,放他们出了城。
来到城外,这几个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压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