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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士兵水土难服，作战距离过大，对地形十分陌生。
拼消耗，反而是大唐吃亏！”
亲兵甫一入帐便见两人在争论着，他咬牙上前，将玉印呈上去，同时低声道：“将军，太子殿下，就在帐外！”
第100章 身份（）
伏俟城，吐谷浑王庭，天柱王脸上堆起笑容，恭敬地向慕容伏允提议道：“可汗，臣请求出兵攻打唐朝廓州和兰州。”
慕容伏允慵懒地躺在铺着厚厚的羊毛毯上，身边的美姬笑意盈盈，玉手捧着金制镶玛瑙的酒壶，轻轻斟满价值千金的夜光杯，双手奉上送至伏允嘴边。
慕容伏允伸手紧握着美姬的芊芊素手，感受着她身上传递出来的青春活力，心中无限满足。
只有征服了这些青春美姬后，他才能依稀感受到当年的雄姿英发……
人到晚年就越发在意，喜欢回忆青春，慕容伏允轻哼一声，那美姬媚笑着，低头浅饮一口，红唇凑上前，渡入慕容伏允口中。
趁其闭眼享受的间隙，那美姬冲着天柱王抛了个媚笑，妩媚妖娆，媚态自生。
天柱王暗中吞了口口水，早知道当初这女的就自已留下了，可惜……
慕容伏允眯着的眼缓缓睁开，勉强提起一丝兴趣询问道：“为什么？这可是有什么好处？”
天柱王精神一震，将先前的念头抛得一干二净，连忙应声道：“可汗，廓州和兰州这两个地方物产丰富，而且还是唐朝通往西域的咽喉要地。
若是我们趁机夺取攻占这两州，那么河西走廊将尽归我汗国！”
慕容伏允眼前一亮，没有什么比开疆扩土更能吸引君王的了。
可是他并没有完全被天柱王的言语所洗脑，开疆扩土固然重要，那也得要有十足的把握，把命丢了可不行。
天柱王看出了慕容伏允的犹豫之色，他心中略急直言道：“可汗！
我们进可攻，退可守。
若是唐朝大举侵犯我们汗国，我们可以退入荒漠地带，唐军深入腹地后，战线拉长，补给必然难以维持，我们可以等唐军退后，再出来继续攻掠！”
天柱王的一通忽悠让慕容伏允觉得此计可行，他一拍大腿，粗声说着：“此计甚妙，如此我将亲自率军出击！”
天柱王连忙吹捧着道：“可汗，您获鹿不久，又准备出兵，这定是大胜之兆啊！
可汗定当所向无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慕容伏允大笑着，心中很是满意。
天柱王总能在最合适的时候，送上最好听的话。
慕容伏允似乎看到了他的骑兵们，在中原的土地上肆意纵横，而他端坐在汗位上，享受着各部来归服！
跃马长安，驰骋洛阳。真是莫大的享受啊！
天柱王低垂着眼睑嘴上挂着微笑，心中犹在讥笑着。
打吧！打吧！
都死光最好！
后果谁来承担？肯定不是我喽！
…………
“什么？”
慕容顺将酒杯一把掷在地上，该死的！
天柱王这个畜牲！是想让我们吐谷浑灭国吗！
大唐的探子都在吐谷浑潜伏了七八年了，对吐谷浑必有图谋！
吐谷浑的地理位置实在太过特殊，紧扣住河西走廊的通道，唐朝是不可能放任吐谷浑强大的，让它成为自己西部边境的一个强劲对手。
为什么要自己作死！拼命地去了挑衅大唐！
这帮目光短浅的浑蛋，他们没去过大唐不知道它的恐怖。
长安的那位天可汗，以他威名，根本不可能主动欺负一个周边小国的！
吐谷浑根本打不过大唐啊！
父汗所认为的过去所取得的胜利基本上都是虚假的，那是唐人忙着进行全国统一大业，实在无暇顾及吐谷浑的扰乱。
基本上对于吐谷浑的搔扰，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大举进犯，唐人都不会答理他们。
可是照天柱王的计划，这反而会更加坚定李世民彻底解决吐谷浑的决心，而这最好的办法就是——灭国！
慕容顺掩面长叹一声，若是他是可汗，多好，吐谷浑何至于到如此绝境！
该死的，这太子之位就因为我长时间未归，给了尊王那混球吗？
为什么？你最该信任的不应该是自己的亲子吗？为什么要相信那个该死的天柱王？
不！我一定要挽回颓势，我一定要让吐谷浑在我手中重新振作！
那么第一步，就该掌权！天柱王深受父王信任，大权完全在他手中，所以天柱王你，必须死！
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吐谷浑！
…………
军帐内，段志玄脸色一阵变幻，消失快一年的太子出现在自己军中，这种事情可不好和李世民交待。
即使李世民心知他忠心耿耿，作为皇帝又怎会不生疑？
李大亮耳尖，听得一清二楚。此刻他正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神情颇有些幸灾乐祸。
段志玄白了他一眼，接过玉印，对着亲兵说道：“让他进来。不，我们亲自去见他……”
李大亮耸耸肩，将地图卷起，夹在臂膀间，大步如流星向着门外走去。
…………
军帐外，李承乾低声询问着田源，目光平静，忽然他耳朵一动，心道：“来了！”，便止住话题向着帐帘看去。
李大亮笑意盈盈，高声叫道：“侄儿你来到军中，也不跟叔叔们说一声。你可知道你爹有多担心？”
“老段也不是个东西，这么大个人了，也没发现在自己军中……”
李承乾此刻表情有些微妙，段志玄嗤笑一声，李大亮尴尬地止住话语。
娘的，什么时侯成了老子的斥候！
李承乾干咳一声恭敬行礼着：“属下见过两位将军，有要事要禀报。”
段志玄不苟言笑的那张脸难得浮现出一抹微笑，捋着胡须道：“太子殿下，请入帐中。”
李承乾神情一怔，久违的称呼。让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肩上压着的沉重。
责任，从他八岁那年被册封为太子后，便如影随形与他纠缠交织。
是时候，不能再逃避了呢。
李承乾挺直腰板，昂首挺胸，跟随着段志玄和李大亮迈入帐内。
即便李承乾身着普通的军官服饰，也自有一番威严气度，这是他过去九年间身居高位后所沉淀下来的。
李承乾回首冲着震惊的田源和一脸了然的王玄策点头示意道：“你们，也都进来吧。”
李承乾面容微肃，接下来的谈话与大唐现在对吐谷浑的战略至关重要，甚至处理不好，李承乾还会背上谋反之名……
第101章 凶手（）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火井县的县令府后院，袁天罡端着茶水，躺坐在摇椅上，心神不宁。
在他身前的水塘里，明月大如轮盘，几朵艳红的荷花犹在努力地与秋季挣扎，有的荷叶渐黄，似乎下一刻便会枯萎。
今夜他感到很焦燥，心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连喝了三碗茶水都难以压下他心中的燥动。
秋风乍起，带来不详的气息。
他没有动，早在傍晚他就提前支开了养子袁客师，上一辈人的事情他并不想牵扯到自己的儿子。
无知才是真的幸福啊！
如果当初自己并没有察觉出自己前朝遗子的身份，恐怕会过着闲云野鹤，一心修道的悠闲日子吧！
沙哑苍老的声音凭空响起，整个院中似乎都降低了几分温度。
“袁天罡，本为前朝文帝遗子，寄养袁家，五年，勾结隐太子余孽伏杀当朝太子，挑拔太子与越王兄弟之情，未果。
七年，令人于越王府内下毒，毒死太子宠妾，至兄弟阋于墙。
矛盾激化，太子当众欲行宣武之事，陛下幽禁其于东宫思过。
不知，我说的可对？”
不知何时，院中四角，前后门，现出人影，院门吱呀着缓缓合上。
袁天罡轻吐一口气，隐藏多年的身份被敌人揭开，此刻他反而释然，就像压入深井中巨石，一旦暴露在阳光下。
是何等的释然和放松，袁天罡放下茶碗，闭目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身看向来人。
“呵呵，你猜。”
呵你妹！
月华下，来人满头银发，把玩着手中的令牌，面容阴鸷，面白无须，一身紫袍尽显其地位。
原来是个老太监，袁天罡抚须大笑道：“我原以为，
你身为大隋老臣，见吾身为皇室遗脉，必有羞意，
没想到，竟说出如此忘恩负义，恬不知耻，之语。”
“皓首匹夫！
苍髯老贼！
枉对昔日文帝对尔等信任！
你即将命归于九泉之下，届时，九泉之下又有何等面目见文帝呼！”
“二臣贼子！
你枉活七十有六，一生未立寸功，只会摇唇舞舌，助李为虐！
一条断脊之犬，胯下又无二两之肉，还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王老太监面色铁青，只是开口继续问道：“咱家有一事不解，为何你屡次设局，针对的都是太子。
太子可是有何特殊之处？”
袁天罡笑眯眯地，一顿痛骂后他心中舒畅无比，悠悠地说道：“你再猜。”
王老太监一言不发，心知再问下去袁天罡还是不会说的，他只是挥手示意众人围上。
清冷的月光下，王老太监阴毒的话语幽幽响起：“今个是十五，月儿正圆。
咱家便送你这个前朝皇子，下去与你爹和你兄弟们团聚！”
袁天罡摇首大笑，苍颜白发，道袍飘逸，舞动间竟有出尘之感，他纵身往池中一跃，扑向那月。
如此，就问你，气不气。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往事如风，例例在目，画面最后在王老太监提问后定格。
为什么？
当然因为他是变数啊！
也因为他是太子……
相面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特殊的面相！
唐朝的未来也是因为他，再也推算不出的吧！
目地达成。
终于……可以放下了……
众人手中弓驽抬起，即将射出时，却被王老太监止住。
他神情复杂，似乎身子又苟偻了几份，清冷的月光下，背影萧瑟无比，文帝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子，就此消亡……
静静地等待了一个时辰，袁天罡的尸体被打捞而起。
看着他含笑淡然的面容，王老太监颓然一叹，是时候了……
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活的也够久了，何必贪恋余下不多的寿命呢？
这个时代，是时候终结了。
他伸出枯瘦苍老的手，将令牌递予副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坐到袁天罡先前躺着的摇椅上，一饮而尽。
壮儿啊，以后宫内处事都要靠你自己了，义父走了……
太子可是个良主啊！
不然，为何袁天罡处处针对的都是他呢……
他的气息渐弱，那名副手上前试探气息，微微点头道：“死了。
带走王公公的尸体，伪装好现场，造成溺亡的样子。
我们——回去复命。”
一名手下忍不住出声问道：“什么也没问出来，他真的是凶手吗？”
副手抬头瞄了眼这个手下淡淡出声道：“陛下说是，便是。”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太子他也需要，这个结果。”
…………
东宫，花园，桂花树下，石凳上，石桌边。
苏酥托腮，头上秀发如男子般扎起，宽大的太子服穿在她身上，勾勒出少女窈窕的身姿。
多了几分威严和气度，很是英气。
她静静地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偌大的东宫，少了真正的男主人。
她，名义上是被幽禁在东宫的太子，虽然东宫内的仆人们心知肚明这是个假太子，但是她同时还是太子妃。
有了她，东宫便有了主心骨，只要她在东宫的一天，东宫便不会乱，
一年前，东宫失火，那天夜里，她抱着除了开头三个字外，其余尽是空白的信纸哭了很久，一夜未睡。
第二天，少女仿佛一夜间长大，想要进宫，亲自见李承乾一面。
欲入东宫未果后，她凭着太子未婚妻的身份，闯入皇宫，见到了长孙皇后，也得知了太子离宫出走的消息。
婆媳相对无言，长孙皇后长叹一声，委婉的提出解除婚约。
苏酥含笑摇头，只是坚定地说了句：“我在东宫等他，他会回来的。”
自那日起，“太子”便被“幽禁”，从未出过东宫一步，除了长孙皇后和重要大臣们，兄弟姐妹们的拜访，其余的应酬皆尽拒绝。
少女在过去的一年中，一点点地熟悉着李承乾生活的一点一点，努力去模防，探寻他的内心，她想真正地深入了解他。
了解他内心的想法和挣扎，并设身处地去想，如果是她，她该怎么做。
渐渐地少女模仿地越来越像，不知不觉间身上便带上了威严。
有时候，东宫的宫女，仆人们甚至觉得太子没走就在东宫，一切都是那么有条不紊。
苏酥回神来，眺望着远处的那片废墟，清冷地开口道：“叫照儿过来，让她带我去曾经他的寝宫看看。”
第102章 正宫（）
苏酥俏脸一片肃穆，在她身前，是一片烧的漆黑的殿宇。
一年来，风吹雨打，无人问津下，草木横生，一眼望去尽是荒芜，衰败之景。
宫女照儿，偷眼看了眼这位太子妃，啊！不！
是“太子”，虽然在心中对于她这种荒唐的举动，竟被陛下和皇后同意感到十分奇怪。
但是这位“太子”与太子如出一辙的作风和气质，将她的小心思压的死死地，生出了如面对太子时一样的敬畏。
月光下这位“太子”紧抿着樱唇，清冷如水的月华下，瞳孔里倒映出一泓月光。
明澈的月色里，她颤动的睫毛很好看，微微的呼吸很迷人。
雪白的俏脸，在这一刻，如同平安行进贡的青花瓷，洁白，坚硬而又优雅端，眉宇间的英气，让她有着异样的魅力。
嘤~
小萍忍不住羞涩地捂住了脸，小姐自从穿上这身太子服后，就变得越发帅气了，甚至有时候她会生出如果小姐是男的……
她连忙摇了摇头，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胡思乱想。
等到她冷静下来后，却发现苏酥早已领着宫女照儿走入废墟，她才惊呼一声，匆匆赶上。
呼~呼~
“小姐！
啊，不是。
太子殿下……”
小萍喘着气出声劝道：“这里危险，
我听宫女们说过，
那个女人的鬼魂总是在这里徘徊，找着孩子不肯离去。
我们，还是走吧……”
一阵秋风吹过，刮得院中半焦的梧桐树，唔唔作响。
小萍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照儿脸色惨白，忍不住后退一步，生怕绿珠的鬼魂忽然出现……
毕竟当初那药，就是她亲手端上的，如果有怨气，第一个缠上的，就是她。
“青萍！记住，以后这种话，永远也不要说！”
苏酥不可置否地摇了摇头，这是她第一次走进这里。
在过去的一年里，她都有意地避开这里，并下令禁止任何人进入其中。
这里的那个人，那件事，无不刺痛着她的幻想。
永远不要小看一个女人，尤其是在她嫉妒的时候。
苏酥自认为自己做不到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