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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第二天拂晓,终于赶到了泥岭。
泥岭位于大通山上,在车我真山的西面,处于慕容伏允进退的咽喉要道上,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如此重要的所在,吐谷浑人很可能事先驻兵守卫。
刘子秋不敢大意,稍作停歇以后,便和桂海求带着自己这一伙的人上山探路。刘子秋带了三个人在前面,桂海求带着另外四个人在后面,彼此相距百步,以防遭遇不测,也好有人回去报信。一路上小心翼翼,直到山顶,也没见着一个人影。桂海求赶紧摇动旗帜,向山下示意。
按照刘子秋的建议,众人费了一番力气,才把那些爬犁和牛都弄上了山。对此,柳郁有些不解,说道:“咱们带来的干粮还可以支撑五天,到时候宇文郎将的军马也应该到了。你不会还想着杀牛充饥吧?”
那些爬犁都是木头制作的,按柳郁的想法,刘子秋大概是准备劈了当柴烧的。
却听刘子秋说道:“援军什么时候能到,谁也不能确定。万一吐谷浑人想明白了,要夺回泥岭,这些四十头牛或许可以做个奇兵。”
柳郁恍然大悟:“你是想摆个火牛阵!”
刘子秋的担心很快便验证了。长途奔波了几天几夜的将士们刚刚眯了两个时辰,就被负责了望的士兵唤醒了。山脚下人喊马嘶,出现了一大队骑兵,是吐谷浑人来了。
这些吐谷浑人之所以来得这么快,全拜宇文敬之赐。一场大雪遮盖了刘子秋他们的足迹,让宇文敬没了主意,只管率众向西而行,却走到了大通山的东北方向。
鲜卑人善骑射,大军虽然驻扎在车我真山,斥候骑兵却撒出去好远,早探知了宇文敬他们的动静,飞也报往军前。慕容伏允身为国主,自然不是傻子。他略一思忖,便想明白了,隋军的目的是要断他的后路。于是立刻分出三千骑兵,要抢在隋军前面占领泥岭。
率领这队吐谷浑骑兵的是慕容伏允的族弟慕容丁韩,擅使一根狼牙棒,有万夫莫当之勇。他仗着自己部下都是骑兵,又熟悉路径,肯定比隋军来得快,根本就没想到山顶上已有埋伏,只管大咧咧地挥军上山。
山坡上虽然积了厚厚一层雪,但吐谷浑人的骑术精湛,丝毫不受影响。三千骑兵不依队伍,乱哄哄地向泥岭冲去。
敌众我寡,柳郁也不禁紧张起来,问道:“怎么办?把火牛放出去?”
刘子秋摇了摇头,说道:“先用雪爬犁!”
柳郁迟疑道:“雪爬犁?”
“对,雪爬犁!”刘子秋飞快地取过一具爬犁,将犁头冲着山下,说道,“堆上石块,这就是一辆威力巨大的滑车!”
四十具雪爬犁在山顶上一字排开,每具雪爬犁上都堆了六七块大石头,用细麻绳固定好。这些石头都是他们刚上岭的时候收集过来的,在山地上比弓箭还要好使。
吐谷浑骑兵已经到了半山腰,在山顶上甚至可以听到他们说笑的声音。
“放!”刘子秋一声令下,挥刀砍断了麻绳。四十具雪爬犁缓缓向山下滑去,速度越来越快。
慕容丁**漫不经心地向山顶走去,忽然便听见一阵巨响,抬头看时,大吃一惊,连忙喊道:“快退后,快退后!”
其实不等他下令,吐谷浑骑兵们看见飞驰而来的“滑车”,早就开始慌乱地拨转马头了。只是上山容易下山难,他们的速度无论如何也快不过雪爬犁改装的“滑车”。
“轰”的一声,一名骑兵躲闪不及,被“滑车”重重地撞了上去。“滑车”在雪地上高速运动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力竟将战马的四蹄齐齐斩断,马上的骑手狠狠地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便被滑车从身上碾过,顿时血肉模糊。
这终究不是真正的铁滑车,每辆滑车撞上两三人以后,便纷纷散了架。但是车上堆着的石块却继续发挥着作用。有飞在半空中,再重重地砸下来。有的就在雪地上飞快地滚着,越滚越大,终于成了一个大雪球,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慕容丁韩在队伍的最后,他仗着骑术高超,闪躲腾挪,堪堪让过天空中飞来的一块大石头,却见一个大雪球直冲过来。慕容丁韩大喝一声,纵身跃起。他坐下那匹马却躲避不开,被雪球撞个正着,一声悲鸣,随着雪球一起滚下山去了。
饶是慕容丁韩素来胆大,看到这个情形也免不了两腿有些发虚,一屁股坐在地上,滑下山去了。
山顶上的隋军士兵齐声欢呼,这一仗打得太痛快了,几乎没费一兵一卒,三千吐谷浑骑兵就已经折损过半。
忽然,山脚下响起一阵号角声,刚才败退下去的吐谷浑骑兵重新集结起来。这一次,他们不再一窝蜂地往上爬,而是排成了四路纵队,彼此之间的距离也拉开了许多。
柳郁挥手喊道:“快,把牛都牵过来!”
第6章 读书人()
刘子秋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般向上缓慢攀登的吐谷浑骑兵,忽然说道:“旅帅,火牛是咱们最后的奇兵,敌人已经丧胆,不需要全部拉上来,放十头吓唬吓唬他们足矣!”
刘子秋有勇有谋的表现,早已经让柳郁折服,他不假思索地挥了挥手,道:“就按刘伙长说的去办!”
火牛阵的效果并不理想。受了惊吓的公牛撒开四蹄朝着山下奔去,但这里不是平地,而是崎岖陡峭的山路,奔出没有多远,便有公牛失足翻滚下去。此时,火牛的作用也就只能相当于一块块巨石,不过,气势足够惊人。
吐谷浑实行的是全民皆兵,军中的士兵其实都是来自各个部落的普通牧民,各部落首领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军中的将佐。慕容丁韩也是一个较大部落的首领,这三千骑兵都是他部落的族人。而他为了支持慕容伏允这个族兄,几乎将全部落的青壮都带了过来。
这里和漠北草原一样,基本的法则都是弱肉强食。如果慕容丁韩手下的这些骑兵损失殆尽,他这个部落首领也就将名存实亡,部落很快会被其他人吞并,幸存下来的妇孺不久将沦为别人的奴隶。
刚才山上冲下的那几十辆滑车,让慕容丁韩的骑兵折损大半,他已经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打击。看到那些翻滚而下的庞然大物,慕容丁韩一阵心悸,连声唿哨,带着部下狼狈不堪地逃下山去。即便他这一次跑得快,火牛的效果也不佳,还是有近百人马被撞上,死状惨不忍睹。
接连冲了两次都没能到山顶,甚至连敌人长什么样儿都没有见过,慕容丁韩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幸存下来的一千多号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虽然没有人说话,但脸上的惧意却掩饰不住。慕容丁韩咬了咬牙,下令道:“再冲一次!”
当他们冲到半山腰的时候,山顶上再次冲下十头发狂的公牛。不仅如此,还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石头夹杂其中。虽然吐谷浑骑兵早有心理准备,还是遭受了重创,伤亡数百人。再打下去,他的部落就要灭种了。慕容丁韩不再迟疑,带着残兵匆匆退往车我真山。
慕容伏允听说泥岭已经被隋军先行占据,大为震惊。
慕容丁韩害怕慕容伏允治罪,又大肆渲染,说是山上有隋军数万之多,他的人马寡不敌众,以致损失惨重。
慕容伏允有心责罚慕容丁韩,一来他是自己的族弟,二来他三千军马折了两千,一个大部落也因此变成了小部落,着实有些可怜,也只得作罢。
不过,泥岭控制着车我真山数万吐谷浑大军的退路,位置十分重要,慕容伏允却不肯甘休,大声说道:“细封野利兰、浑罗、蒙兀扎,你三人率领本部兵马即刻出发,务必于明天天黑前夺回泥岭!”
这三人都是部落首领,分别来自不同的民族。
细封野利兰是党项细封氏的族长,他的部落也是仅次于拓跋部的党项第二大部落,有青壮三千人。拓跋木弥带着族人躲了起来,并且只通知了与他们交好的房当、颇超二氏。细封氏却没有得到消息,他们又非往利那样的小部落,慕容伏允自然不会让他们听命于拓跋木弥,因而直接派人将他们召到了车我真山。
浑罗是铁勒浑部的首领,蒙兀扎是大室韦的首领,这两部实力与细封氏不相上下,但与鲜卑人的关系更加紧密。慕容伏允让他们和细封野利兰一起前往,除了慕容丁韩所说泥岭上有数万隋军以外,也隐含着监视细封野利兰的意思。
随着慕容伏允的一声令下,三条粗壮的汉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齐齐施礼,转身大步出了营帐。
忽见帐门挑处,一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拱手说道:“国主,隋军势大,因何分兵而去?”
慕容伏允一见来人,却笑了起来,说道:“金先生来得正好,我正要派人去请你。来,坐下来听我细说。”
此人身高将近八尺,白白净净一张面皮,却生得极瘦,好像一根竹竿竖在那里。他虽然穿着胡服,却难掩一身的书卷气,分明是个汉人,而且是个读书人。
……
这个读书人叫金波,本是西平郡一个大户人家的西席。三年前的一个冬天,他回乡成亲。新婚之夜正赶上吐谷浑人袭边,合家都做了俘虏。
俘虏他们的是室韦的一个小部落,那个部落首领见金波的新婚妻子林氏生得颇为美貌,一时色心大发,竟将她拖进了帐篷,又命人将金波绑在帐外。可怜如花似玉的美娇娘,金波连手都没来得及拉一下,却便宜了那个胡人。金波在帐外听得林氏婉转**,心中有如刀割,忍不住号陶大哭。
恰在此时,慕容伏允带着一队人马经过,见金波五花大绑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不由马鞭一指,轻蔑地说道:“汉人真是懦弱,你们看,那么大个人还只会哭鼻子。”
随从们都哄笑起来。金波却颇机灵,瞧慕容伏允的样子,好像是个贵族,挣扎着匍匐在地,大声说道:“小人听说吐谷浑国主是个英雄,当有天下,因此才不敢反抗,却不料为奸人所算,这才悔极而泣!”
慕容伏允虽然是个勇夫,却喜欢读书人,听他文绉绉地说话,先有了几分好感,又加之金波这番马屁正搔到痒处,不由大悦,说道:“我便是吐谷浑国主!如果我赦免了你,你可肯替我效力?”
金波大喜,连连叩首道:“小人愿为国主牵马坠镫,只求国主救我家人。”
慕容伏允叫人替金波松了绑,扔给他一把弯刀,说道:“吐谷浑有吐谷浑的规矩,我不能为你代劳,要救家人得看你自己的。”
金波本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握着弯刀瑟瑟发拦,不敢进帐。忽听营帐内,伴随着那首领的低吼,林氏“啊”的一声悠长尖叫,似泣似诉,还有几分欢娱。金波顿时气血上涌,怒喝一声,提刀冲进帐中。
那首领刚刚完事,意犹未尽,正将林氏搂在怀里,抚摸着那如丝绸一般光滑的肌肤,毫无防备,被金波一刀捅入后心,当场毙命。
慕容伏允哈哈大笑,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有几分血性。从今天起,你就是这个部落的首领了!”
原来,这个室韦小部落虽然依附于吐谷浑,但那首领对慕容伏允的命令常常阳奉阴违,慕容伏允早就不满了,正好借此机会收拾了他。
从此以后,金波便死心塌地跟随慕容伏允,常常为他出谋划策,渐渐被慕容伏允倚为心腹。
……
金波听慕容伏允说完慕容丁韩的遭遇,低头沉思片刻,说道:“国主请屏退左右,小人有事密奏。”
虽然已经被慕容伏允封为部落首领,但在慕容伏允面前,金波始终以“小人”自称,也因此甚得慕容伏允的欢心。
慕容伏允挥了挥手,让众人都退了出去,示意道:“金先生,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金波忽然脸色一凝,说道:“国主,此地不可久留!”
慕容伏允皱眉道:“金先生的意思,是让我撤军?”
金波摇了摇头,说道:“非也,小人的意思是,国主先退,其他人马继续留在此处,阻挡隋军!”
他却忘了,他自己本是隋人。
慕容伏允却摆手说道:“我乃一国之主,岂能临阵脱逃!”
“咱们汉人有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隋军势大,泥岭又被他们占据,如不早退,悔之无及。只要国主无恙,吐谷浑便有希望,他日大可以卷土重来。” 金波笑了笑,又说道,“如果三军皆退,隋军必会四面围来,那时候国主再想脱身便不容易了。”
慕容伏允沉默半晌,说道:“也罢,便依金先生所言!”
金波又献计道:“可令仙头王打着国主的旗号,在此拖住隋军,国主却悄然间道而行,可保万全!”
仙头王慕容夸行是慕容伏允的叔父,也是吐谷浑举足轻重的人物,在鲜卑各部中颇有威望。有仙头冒名坐镇军中,慕容伏允自然放心,当即便领了数十名心腹骑兵,和金波一起向西遁去。
此时,细封野利兰、浑罗、蒙兀扎三人的兵马尚未集结完毕,营外乱哄哄的,谁也没有注意到慕容伏允一行已经策马远去。慕容伏允他们一路狂奔,来到泥岭脚下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白雪映着星光,让他们的行迹无以隐藏。
山顶上负责了望的士兵早看到了这队人马,赶紧报与柳郁。今天击退了慕容丁韩的几次进攻,令柳郁信心大增,他想也不想,便握紧了拳头,大声说道:“集合队伍,冲下山去,绝不放吐谷浑一人一马西去!”
刘子秋慌忙劝道:“旅帅,以步对骑,你有多少胜算?万一丢了泥岭,其罪非小!”
第7章 预警机()
柳郁正迟疑不决,忽听又有士兵喊道:“旅帅,快看那边,又有大队人马过来了!”
马蹄声声,伴随着阵阵哇哇怪叫,显然都是吐谷浑的骑兵。看阵势,比今天刚刚击退的那伙骑兵还要多得多。柳郁也只得将绕山而走的那几十人放在一边,沉声说道:“都把石头准备好!把剩下的二十头牛都拉上来!”
刘子秋摇了摇头,说道:“旅帅,他们如果都冲上来的话,凭咱们这两百号人,挡不住,还是亮旗帜吧!”
每个士兵的身上都或裹着、或披着、或背着一面旗帜,这些旗帜是临行刘子秋提议柳郁向张寿讨来的,说是用作御寒,其实真正的用意是布置疑兵。刘子秋早就设想了各种最困难的场面,只是为了防止动摇军心,他一开始没敢说出来。
击退慕容丁韩以后,刘子秋就防着吐谷浑人卷土重来,所以让士兵们砍伐树木,紧急削制了两百根旗杆,将各人携带的旗帜都绑了上去,隐藏在山顶各处。现在,随着一声令下,这些旗帜便若隐若现地露出些边边角角。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此举深合用兵之道,久在军伍的柳郁也不禁暗暗点头。按照柳郁的意思,既是疑兵,就应该大张旗鼓,方可起到吓退敌人的作用。但刘子秋不这样认为,因为他们只有旗而没有鼓,如果山顶突然出现两百面旗帜,却没有足够的响动相配合的话,只会弄巧成拙。
山脚下,近万骑兵集结在一起,人喊马嘶,好不热闹。但细封野利兰、浑罗、蒙兀扎都知道慕容丁韩大败的事情,不敢贸然进兵,三个人聚在一起商议。
浑罗抬头看了看静悄悄的山顶,说道:“慕容丁韩说山上有数万隋军,怎不见一点动静?”
细封野利兰不假思索地说道:“隋人奸诈,慕容丁韩恐怕是中了隋人的埋伏。我估计,隋人正想着故计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