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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钱先生执意要前行,那大家也只能舍命跟随。
其实,大家对前行的危险,也并不是很担心,原因无他,那就是一早张员外就已经安排了几乎完备的安全体系,这一路上,几乎被张家亲兵事先扫荡净寂,虽然,面对强悍的闯贼,张家一方肯定已经是死伤累累,但这有必要,也值得。现在看来,渭河西面,应该再没有了闯贼的巡哨斥候,安全,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
于是,在钱同的坚持下,在张家子弟认为没有危险的情况下,这个小队,往渭河岸边靠近。
牛儿还是无精打采的趴在渭河东岸,不顾手下小队兄弟的埋怨,就那么好死不死的看着对岸,心中也不知道想着什么。
这时候,对岸一队骑兵保护着一个文官接近渭河西岸,原本半死不活的牛儿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再不像原先那样朦朦胧胧。
“兄弟们,大鱼来了,我们抄家伙,准备着。”牛儿当时压低了声音呼喊着已经懈怠了的兄弟。
那些还在嘟嘟囔囔抱怨的兄弟,这次得到头领的一声招呼,当时兴奋无比,一个个跑回自己的位置,全身心紧张戒备了起来,纷纷抽出自己的腰刀,有几个兄弟还慢慢的在草丛里倒退,似乎想退回战马的圈地,准备一旦袭击不得手,立刻上马冲击。
当时牛儿大怒,低声呵骂道:“小崽子,这时候不是冲锋的时候,赶紧上来,拿起你们的弓弩,给我找好了机会,一阵箭雨过去,射死那个打头的文官,那就是我们的奖赏银子,快。”
于是,那几个被骂的转眼觉醒,对啊,我们手中有长弓,有骑兵连弩,只要敌人接近河岸,那就是一阵疾风暴雨般的攒射,那大功还不是唾手可得?
于是,几个人又连忙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原先的位置,将手中的长弓或者是连弩安置好,紧张的瞄向了对岸。
钱同没有感觉到对岸的危险,因为,按照惯例,巡哨都在河岸这边,闯贼,没有一个窝囊废会趴在对岸躲避战争厮杀,那对闯贼的兄弟来说,那就是一种耻辱,因此,他坚信,已经清理过的渭河东西,再没危险。
于是他上前,于是,他在手打凉棚观察河对岸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群闯贼在对岸的草丛里突然站起,紧接着,一片乌鸦一样的长短箭矢扑面而来——难道,闯贼也有怕死鬼?
这是钱同最后的想法。
第634章 一触即发()
冬日的阳光里,顺着东面耀眼的阳光,一阵乱箭之后,牛儿恋恋不舍的观察着对面河滩的战况,虽然,身后的兄弟已经看到,那文官身上插的箭簇绝对超过二十,即便是太上老君将整吨的仙丹埋上那个狗官,他也不能活了,尤其,这时候,那包围着这个文官的官军,一个个已经红了眼睛,抽出腰刀兵器,奋不顾身的杀向了河的这面,再不跑,就凭借自己区区一个小队,不过是十二个兄弟,虽然可以一拼,但这是巡哨,这是刺探,没必要鱼死网破。因此上,所有的兄弟都一个个焦急的想跑回大营,报告赵兴队长这个好消息,去领取那天大的功劳,这时候的死战,绝对是得不偿失。
但牛儿依旧伸长了脖子,努力的确认自己的战果,看那被射成刺猬一样的敌方文官是不是真的死了,一切无他,就是确认一下自己的战功,这关乎到银子。
说到银子,牛儿虽然娶了小红做了媳妇,但是,她的赎身契约还在老鸨子手中,虽然闯王一来,似乎变天,但是,闯王却严格的遵守着一个信条,那就是契约精神,一纸契约,雷打不动,即便是这个契约不公平,但闯王还是坚决的遵守。
当然,面对地主与佃户不平等的契约,闯王也不过是和你和风细雨的商量,恳请你按照根据地的政策,减租减息,加以修改,当然,答应更好,但是,你若不答应,那才是后续的事情,闯王也绝对不会用你违背契约精神而剿灭你,找你的错处,太多了,一个鸡毛蒜皮的事情都会让你灰飞烟灭,而且让周边的人说不出闲话。
因此上,闯王入渭南,虽然严格规定不得妓院逼良为娼,不得在妓女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迫接客,不得——等等等等,但就没有一条,在没有赎身得到赎身契约之后,妓女便成自由身。
于是,牛儿虽然可以和小红结婚,这已经得到了闯王政务官的许可,但是,小红依旧是妓女,直到牛儿缴纳出足够的赎身银子为止,虽然,当然,这银子也是有规定的,就是当初卖身时候的一倍,这个数量,大家都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牛儿没有钱,就连这笔钱都没有,原先想杀贼人获得赏银,因为闯王围城不攻城而破灭,现在,就指望着这笔银子收入。
“快跑吧,再不跑,你得了闯王奖励也没命花。”一个知道牛儿心思的兄弟拉起恋恋不舍的牛儿,转身就跑,今天,他们已经是一笔丰收,没必要再和官军拼命,还是留着明天再立功吧。
被拉了一个跟头的牛儿灰头土脸的爬起来,在那一小队,接近五十骑兵堪堪过河之前,牛儿等爬上了马背,落荒而逃,任谁都知道,即便是闯军兄弟再自负也知道,自己十几个兄弟,还有一半是新丁的情况下,面对张家五十最强悍的子弟,结果就是一个死。现在死,按照闯王吕世的说法就是笨,那还等什么?确定了军功,虽然不能确定军功的多寡,但跑,留着性命享受军功荣耀,才是正经。
但在牛儿逃跑的最后时候,还是深深记下了他指挥兄弟射杀的那个文官身前的补子——正五品。
钱同死了,钱中军死的不能再死了,在没有甲胄防护下,对面树丛里,突然飞出的十几张长弓的巨箭如死亡的镰刀,穿透了如废纸一样钱中军的身体,而后那已经支离破碎的身体,再次被十几只铁弩箭穿破,即便是神仙,也要魂归地府,哪里还有半点活命的机会?
钱中军死了,那么这些保护他的兄弟再没有活命的希望,于是,大家一起红着眼睛,冲过了双方默契认为的界限,是飞蛾扑火,也是为了没有退路。
他们却不知道,这一飞蛾扑火的举动,却真正掀起了这场陕西决战的序幕。
五十张家军最强悍的子弟,在冲过冰封的渭河的时候,过天星正巡查在河的东岸。
按照闯王吕世,对过天星这个时不时捅娄子的大统领的严格威胁下,过天星只能带着自己的兄弟在离着渭河二十里的极限外逡巡巡视,随时接应厮杀回来的张家的巡哨兄弟。
这二十里,是吕世规定的极限,不可越过,一旦越过,那自己的兄弟就要撂挑子,就要,反正就是拿出所有无赖的做法,要挟过天星。
现在的过天星就郁闷和无奈这种要挟,因为,所有闯军阵营,只要自己与那个兄弟加先生,更是上司的吕世一对上,竟然已经没有一个再站在自己的一方,为自己的游侠义气呐喊叫好,不但如此,反倒是,每个人见到自己都要满脸严肃,谆谆教导自己一番。
当时的过天星大统领,真的是百无聊赖,百无聊赖到了无以复加。现在,在闯军的四万大军里,明里暗里的流传着一个说法,这个说法就是,大统领带领的骑兵,的确是全闯军最精锐的,但他有个外号——马后炮。
大概是,象棋在中国流行,军中,尤其是闯军里,作为一个文化,作为一个相对于斗殴外的宽松缓解的项目,被吕世大力推广,尤其是,在前世,吕世的象棋水平还是和国家大师级的如巴宝忠相提并论,因此上,爱屋及乌,当然发展,尤其是,这象棋制作简单,便于携带,也不如围棋那样耗时耗力,于是在前军推广,茶余饭后,大家都拿出来杀上一盘,开发智力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缓解紧张气氛。
但是,大统领的骑兵的表现,慢慢的就被一种流行语取代了——马后炮
其实也不怪大家拿这个形象的词汇取笑他们,过天星大统领的骑兵所作所为的确很配合这个成语。
想当初,分兵杀向洛川的时候,吴涛兄弟已经歼灭了洛川卫所,然后,过天星领着骑兵堪堪感到,马后炮。
吴涛领着兄弟们攻灭曹家集的时候,大统领领着骑兵堪堪赶到。
当吕世在南泥湾困龙谷全歼李元昊的一千骑兵的时候,过天星堪堪赶到。
当曹猛带着五百兄弟在甘泉堵门之战的时候,大战胜利了,大统领的骑兵还是刚刚赶到。
面对高迎祥一战的时候,他只负责礼送出境,而没有一战,这是什么?
最主要的是,在七县安定之后,根据地里的反叛却再不需要过天星出击,都是归大郎的守备骑兵负责,那过天星的骑兵更成了看客,留给他们的只有训练训练,再训练,剩下的还有什么?
于是,不单单是枪兵兄弟这样称呼过天星的骑兵,最主要的是大朗的守备骑兵四处宣扬,于是,马后炮这个名誉,不折不扣的扣到了过天星骑兵的脑袋上。
这次,整个战场遮蔽的任务是过天星拿出大统领的权威,生生抢下的,打的也是风生水起,多少为过天星的黑虎卫挽回些面子,但是,所谓挽回面子还只是小打小闹,过天星和他的兄弟需要一场大战,一场证明,他们依旧是延长突围时候那样的主力军。
机会都是在不经意间出现的。
就如现在,骑在马上,昏昏欲睡的过天星,正带着一千兄弟训练完了,闲的蛋疼的时候,一时兴起,要到两军阵前,默认的渭河岸边寻探一番的时候,突然,看见对面一队骑兵落荒而来。看装束竟然还是归在自己名下的骑兵,这让过天星非常愤怒,当时一圈战马立刻迎上。
“站住,你还要不要脸?”过天星现在,对于脸面,绝对看中,就是,马后炮,这名字不好听。
牛儿现在已经确认了自己的战功,一个被自己,最少是被自己指挥射杀的一个官军文官,一个正五品的文官,那是什么?按照闯军规矩,一百五十两银子,二十亩终身的土地就到手了,现在,必须跑回去,领取这些奖赏,然后,安安稳稳的给小红赎身,安安稳稳的过下辈子,现在,哪里还管的那些?回到大营,得到闯王的奖赏,赎回心爱的小红才是正经,面对对方出来的一队骑兵,也根本没看清那个威武的,在闯军里绝无仅有的那个黄澄澄的大统领,一面抱着马脖子回头惊慌观察,一面回答来人的怒吼;“喊什么喊,我刚刚杀了一个官府五品文官,五品啊,哈哈,现在,官军发疯,正追我讨命。”然后也不看身边的兄弟反应,直接打马冲过过天星身边,边跑边口水飙飞的大喊“快跑,官军拼命啦,官军追来啦。”
过天星正在为刚才牛儿的胡言乱语愤怒,但在,闻听官军追来啦,这个话题转移了他的愤怒,当时热血沸腾,不但他热血沸腾,就是身后那一千兄弟都热血沸腾。
“大统领,闯王说了不要我们过河,等待时机,但是,现在,官军追过来了,那么,我们追歼残敌,我们追过河去,是不是就不是违抗命令?”一个队长兴奋的追上过天星,“小心”的建议。
过天星当时哈哈大笑:“那就是了,我们追歼残敌去。”但马上就道:“不是追歼残敌,是我们驱逐强敌。”
说着,看看那些恍然大悟的兄弟,将腰间马刀抽出,对着那条睡龙渭河大喊一声:“兄弟们,我们驱逐强敌。”
随着这一声怒吼,原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决战,就在双方都没准备好的时候,开始了。
第635章 急转直下()
一场战争,其实准备的时间很长,但是,爆发却都是在一种不经意间。
当牛儿立功心切,一阵箭雨射杀了那个被众星捧月般的官军文官的时候,当时的他只是知道,那个文官比县官大,而自己的奖赏也将非常丰厚,其他就不知道了,因此,他跑的惬意安然。
但是,对负责保护钱同中军的张家子弟来说,一个个却都陷入了万丈深渊,原因无他,钱同,已经紧紧的绑在了张家这架马车之上,已经与张家休戚与共,再不能分开。钱同的存在,不但是张家在三边,在陕西官场有了一种靠山,更因为有了钱同,及其代表的师爷集团,便让张家和官府,朝廷有了一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钱同死了,身中三十多箭,尤其是身中十几支吕氏长弓发出的巨箭,根根没有浪费,全部命中目标,让张着大眼睛的钱同,彻底的感受到了吕氏长弓的威力——感同身受,这句话,只有钱中军藏在心底了,因为,即便是他的文采再高,也不能形容了那时候的感受。
钱同死了,负责保护他的五十名张家子弟却只有三五个死伤,但是,留给他们的后路,也只有一死,没有别的。
既然同样一死,与其狼狈回营被执行军法,连累了妻子儿女,或沦为娼妓,或沦为流民乞丐,还不如杀过河去,博得一个死后抚恤,即便,那抚恤少的可怜,即便那抚恤只能让妻儿父母多活上不久,那也是一个赚。
于是,四十几个心底所想相同的兄弟,互相望了一眼,轻轻点头,毅然抽出腰刀,呐喊一声,一磕马腹,毅然跃过那条冰冻的,已经失去天堑意义,只是大家默认的界河,杀向了闯军的地界,因此上,一场关乎全陕西的大战,真正的打响。
当四十三个张家兄弟以决死的心情,冲过闯军与官军默认的界河时候,正面对了过天星带着自己的兄弟冲了过来,一场绝对不对称的战斗瞬间展开。当然,这场战斗没有半点悬念,在过天星等久经战阵的兄弟面前,四十几个张家子弟再是强悍,也不过是一阵清风,掠过大地般的不经意。
已经被一阵杀戮,说实在的是一阵小小的开胃菜激起了过天星的血腥,对着渭河对面的一个小小的官军的前哨营寨,大声喊到:“兄弟们,跟我冲——”
对面,不过是一个官军在渭河对岸的小小前言警戒营寨,但正是这一个个项链一样的堡寨组成了沿河的警戒线,同时,大家也都在这道警戒线下,保全一种安全,一种沉默,当然,所有的人都知道,这种沉默不过是一种火药桶前的沉默和平衡。
第一个官军的小小巡哨堡寨在过天星两千兄弟的突然发难下,土崩瓦解。
官军丧胆,其他小寨纷纷紧闭寨门严防死守,但过天星却意犹未尽,在战马上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兄弟,大喊一声,“兄弟们,我们这就让闯军兄弟看看,我们不是马后炮,我们是强军,我们是闯军的绝对实力,杀啊——”说着,带着一身血腥,高举马刀,对着紧挨着的又一个官军小寨杀去——
第一个小寨的被攻破,第二线的官军前哨小寨已经得到了报警,一阵阵报警的铜锣轰然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阵迎战的鼓声,由近及远的不断蔓延,一直传到在中军大帐议事的杜文焕的耳边。
正在大帐里与吴涛,赵兴陈车等研讨当前敌情的吕世,被渭河对岸一阵又一阵金鼓惊动,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赵兴惊讶问道:“怎么?官军进攻啦?”
赵兴负责整个战场的遮蔽重任,但是,的确监军士人马有限,需要照顾的地方太对,更何况,作为一军统帅的吕世,也不忍心让自己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监军士,在这种双方巡哨战里有所损失,于是,坚决的撤下了监军士的大部,而只是让一个监军士带着一小队过天星的骑兵上了战场。
但是,这时候,听着外面越来越紧的金鼓,吕世皱着眉头,不为担心的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