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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四这天,李元昊终于恢复过来,在春寒料峭的院子里挥舞了一段石锁,出了一身透汗,再好好的泡了一个热水澡,这才神采奕奕的骑马来到军营。
在营门前也不下马,就那么吆吆喝喝的直接进营,吓得那些已经摆好队列的乡勇一阵惊叫,把原本就不太整齐的队列搅动的更加不堪,李元昊一见那些东倒西歪的家伙,更是心情舒畅,大笑着在中军大帐前下马,将手中马鞭缰绳丢给站在一边的亲兵马弁,直接登堂入室进了中军大帐。
现在,自己也终于独立领军了,再不必像原先那样,像个小媳妇一样,在营门外下马,步行进营,还要在这大帐外报名求见,受那腌臜气了,现在,这个大帐归自己管了,看看站在大帐里,满眼兴奋的将佐恭敬的样子,心中大悦。
大帐里泾渭分明的站着两列将佐,一面是李元昊的亲信,一路是张元的子弟,一个个都跟斗鸡一样互相对视着,虽然遵守着大帐的规矩,一个个不出半点声音,但一个个的嘴都在一张一合的,好像还在骂架。
李元昊也不管,哈哈大笑着直接奔到帅案之后,一屁股坐到虎皮交椅上,感觉不舒服,还就将双脚叠在帅案之上,当时,还蹬翻了令箭筒子,让中军好一阵忙活。
拿起桌子上的黄铜大印看看,又拿起总督手谕,对着站在一边以张元为首的乡勇摇了又摇,看看那些愤愤不平的眼神,不由得意的再次得意的大笑道:“众将官,本总兵奉命带着你们这些腌臜东西出征,围剿那什么狗屁闯贼。“拿眼睛斜了下轻轻撇嘴的一个乡勇头目,李元昊满是鄙夷的道:“我知道大家对闯贼,那已经如同老鼠见到猫了一样,没见其人就已经尿了裤子,哈哈哈哈。”
张元身后的兄弟闻听,当时差点气炸肺,这部是指着和尚骂秃子吗,如果我们怕了闯贼,那我们还各个摩拳擦掌请缨一战干什么?在说了,当初大败的可是你五万边军,其中那都是你的搭档,现在,怎么还好意思说我们?
当时几个年轻气盛的张元兄弟就要越众而出,与这个看不起人的总兵理论一番。
张元感觉到身后兄弟如老牛一样的喘气声,心到不好,这眼看着出兵在即,一旦大家争执起来,那还出什么兵?再说了,现在是什么地方?这是中军大帐,争执的结果不问可知,那一定是自己等人吃亏,这许多个月来,当官的规矩自己可是领教个透彻,大上一级,那就是喊杀喊打,你还没处说理。
于是,不等兄弟们站出来,张元赶紧出列,给两脚朝天的李元昊深施一礼,恭敬道:“总兵大人说的是,闯贼也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上次在延川一战中只是在边军兄弟中,侥幸逃脱,但也已经胆寒,这次总兵大人出马,定然是马到成功。现在就请大人安排放炮祭旗吧。”
张元这话,也算是夹枪带棒,但在一个总兵大人称呼下来,立刻让李元昊眉飞色舞,当时将两脚嗖的下拿下来,重重一拍桌子道:“章老板说的好,延川一战,那是我没在,如果我在,哪里还有什么吕世称王称霸?”
豁然起身,大声喊道:“小的们,现在就与我校场点兵,我们杀奔富县,取那吕世狗头庆功去啊。”言罢,甲叶铿锵,大步出账,直奔校场点兵去了。
一帮李元昊亲兵轰然应诺,呼噜噜一起跟着出了大帐,只留下一群乡勇头目在那里运气。
张元左右看看自己的兄弟,无奈的摇摇头,“走吧,跟着这位爷点兵启程吧。”说罢,第一个迈步出账,跟上李元昊队伍。
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一个个被战功刺激的嗷嗷叫的本部亲军,还有一阵旌旗招展盔明甲亮的乡勇,李元昊心中是一阵踌躇满志,带领着张元等一干将佐祭拜了天地神灵,做足了出征应有的程序,命令放炮开拔,于是打马带头奔出了延安府城。
开始的时候李元昊带着手下亲兵还能压着速度,和那张元乡勇保持着整体,但慢慢的手下兄弟就开始抱怨起来,嫌弃步军速度过慢,拖了大家后腿,不断的斥骂着那些乡勇草包。
张元的兄弟当然不服气,我们主要是步军,这次出兵可不同以往,沿途州县不遵照大明规矩,负者大军粮草,而都要张元这个冤大头来负担的,张元只能带着大车小辆,几千征召的夫子,拖运那些物资军械,怎么能走得快?当时肚子里怨气冲天的乡勇夫子也不断回骂,好几次若不是张元弹压着,两边都要动起手来。
这样一来,整个大军就开始变得混乱起来。就这样吵吵嚷嚷互相谩骂的走走停停,多半天也没走出二十里,李元昊与张元都大皱眉头,一个烦躁不安一个腹诽不已,刚开始的时候还在一起走,倒后来张元干脆退到后队,图个眼不见心静。
当李元昊大军来到一个岔路口前,带住战马止住大队,点手把中军唤来道;“去,把那张老板唤来见我。”
那中军答应一声打马往后队而去,不一刻便带着张元和他的一个兄弟赶来。
这次张元也不再坐轿而改为骑马,但那战马虽然强健但被张元压在身形下也是摇摇欲坠痛苦不堪,李元昊见张元这样更加鄙视,皱着眉头厌恶的道;“张老板,我看如此行军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到达,所以我决定,咱们分兵行动。我带我的亲军马队携带三天的粮草走南泥湾直接杀奔黑虎寨,来个奇袭。张老板带着你的那些乌合之众会合甘泉卫所大张旗鼓的走大路迷惑盗匪。”
“将军不可。”张元一听大急连忙阻止李元昊这莽夫的决定。
“有何不可?”李元昊当时瞪着眼睛问道。
第378章 内部冲突()
在岔路口前,一心想着上阵立功的李元昊招来张元,说是要要分兵而进,当时吓的李元昊魂都丢了大半。
这混账,还真按照钱中军的话来了,还真要分兵,那这一战就真的再没希望了,想到此,赶紧上前,拉住李元昊的马缰绳,苦苦阻拦,“闯贼势大,且那闯贼智计百出奸滑无比,我等本就军少,如果再分兵更加力弱,这本就范了兵家大忌,更何况将军只带一千本兵马队孤军前行,岂不更加凶险?万一为奸人所乘悔之晚矣。”
李元昊不屑的哼了一声道;“兵法上说兵贵神速,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如过都向你这样,小脚女人般磨磨蹭蹭,那要什么日子才能达到战场?这样缓慢,岂不是给那贼人留出战备时间,等人家战备充分,那就要多少兄弟的性命来填。”说道这里,把嘴一撇拿眼睛斜看着张元不屑的道
跟我这百战将军谈兵法,你个小商人还嫩的多,当下不屑的道:“在你等眼里那闯贼如红洪水猛兽,但在我李某眼里却是乌合之众土鸡瓦狗,只要我的大军一到,定是摧枯拉朽一战胜之,再者,我巴不得他见我孤军深入来与我大战,那样我就会聚歼贼寇与野地,轻易得了黑虎寨立下不世之功,到那时我也不会少了功劳与你分润的。”
张元刚要上前再说,却不想跟随自己来的那个默默无闻的十七弟却抢步上前,对着李元昊恭谨道:“将军误会我家大人,实在是兵凶战险,万万需要谨慎才是,一旦贪功冒进折损了朝廷兵马,到时候巡抚都司怪罪下来却是泼天的祸事。”
这话看似一片忠言,但什么是贪功冒进啊,这话听在一向心高气傲的李元昊耳朵里就犹如当面骂街,怎么能让他忍受?当下勃然大怒,一马鞭子抽了过去,大骂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东西,竟敢指责你家爷爷不是?你家爷爷我在阵前杀敌之时,你个小崽子不知道还在哪里尿床,出征之时说此丧气话,难道不知道我的刀够快?”
越说越气,回身大吼道;“中军何在?与我拿下这厮,推到路旁给我砍了。”
中军得令,也不废话,带着几个亲兵如狼似虎的冲上来,把那个十七弟拉下马来,一顿拳脚后捆了,就要推到路旁砍了。
那十七弟却没显现半分慌张,反倒是眼睛里闪现一丝智计得逞的笑意。
张元一见,忙死死的抓住自己兄弟的胳膊不放,大声对李元昊求告道;“将军开恩,请莫动手,我家兄弟年纪小不会说话,触犯了将军虎威,万望将军饶过我家兄弟。”言罢当下给李元昊跪下。
张元的一帮兄弟见无故要斩杀自己兄弟,当时各个气愤填膺,手按刀柄,两眼如火般盯着李元昊,只要一个不好就是兵戎相见。
李元昊的手下亲兵也个个拔刀相向毫不示弱,两边一时间剑拔弩张,一场火并眼看就是一触即发。
一个总督派来随军的赞画见势不好,忙打马上前拉住就要拔刀的李元昊胳膊,急切的安慰道;“将军息怒,万万不可莽撞。”
“你给我滚开,今天我不宰了这小王八蛋我就不叫李元昊。”
“将军请息怒,请听我说。”那赞画语带哀求道。
李元昊手下中军赶紧过来,在李元昊耳边一阵嘀咕,这才让暴怒的他冷静下来,这才想起,这赞画是总督大人派来的,中军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既然人家语带哀求,压压怒火心有不甘的道;“有什么话,说。”
那赞画也忙把嘴凑到李元昊耳边急切道;“将军你好糊涂啊。”
李元昊一听更是把脖子一扭瞪着眼睛道:“什么?你说我糊涂,我哪里糊涂啦?”
李元昊最不爱听的就是这话。
“将军请听学生一言。”那赞画赶紧陪着笑脸解释:“将军,这张元虽然出身卑微,但现在巡抚大人正是焦头烂额要钱无钱要兵无兵的时候,正要依仗那张元出钱练兵,你得罪了张元就等于得罪了巡抚的钱袋子,巡抚还能饶过你吗?不要以为你剿灭了闯贼就万事大吉,这陕西地面还有无数杆子山寨需要剿灭,那就是无数的钱粮,你出得起吗?”
李元昊闻听赞画一言,真如醍醐灌顶,心中好是后怕,杀一小商人不怕,但因此得罪了巡抚那就大大的不妥了,现在文官视武将为草芥,寻个由头把自己杀了泄愤,最后朝廷连一个责问都不会有,岂不冤枉?
“还有就是,将军想过没有?你若杀了张元兄弟,那以后你的亲军粮饷从何而出?指望着朝廷拨付,你也不是不知道这期间的艰难,你现在兵强马壮器械完备粮草充足,不都是拜张元所赐?你一旦得罪了他,这些都不再有了,你的亲军就会立刻四散,那你这个副总兵还是个什么?不但如此,还会让人说你忘恩负义,对将军的名声也是不好。”
李元昊心中虽然依旧不忿但事实却是如此,得罪了张元那也是跟自己的钱袋子兄弟们的饭碗过不去,想想原先自己这帮兄弟衣食无着困顿万分的情景,当时心中一黯。咬咬牙把马鞭一甩道;“有赞画和张老板求情,现今就饶过小崽子胡言乱军之罪。”
张元闻听长出一口气连忙跪倒磕头;“谢谢将军不杀之恩,谢谢将军不杀之恩。”
“但是死罪得免活罪难饶,来人,打他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得到将军吩咐,那帮亲兵不由分说拖下去就是一顿好打。那十七弟倒也硬气,虽然打的死去活来,但就是一声不吭,让张元的这些兄弟悲愤之余也暗暗佩服十七弟没给张元丢脸。
打过了张家十七弟,李元昊心中气愤略有平复,旧话再提,问那张元道;“张老板,这分兵进击之策你有什么话说?”
张元看向那赞画,却见那赞画只是皱眉不语,当下心中长叹一声道;“就依照将军军令行事吧,属下现在就命人拨付三日干粮与将军,祝愿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扫平闯贼为朝廷立功为张元报仇,到凯旋之日我再为将军摆酒庆功。”
“好,那就有劳张老板费心,你就等待我的捷报吧。”说完再不看张元一眼。
张元无奈,命身边兄弟扶起十七弟到后军检点粮草去了。
延安经由南泥湾到黑虎寨都是人际罕至的荒僻小路,大军行动本就不便,辎重车马更是难行,张元不计前嫌,尽量的多凑驮马毛驴驮载粮草器械,为此不惜把一些大车的捥马都卸下来交割给李元昊驮运物资,那些大车宁可让乡勇几人推着前行。
这让随军的赞画暗暗点头称赞,李元昊见张元不计前嫌依旧对自己上心尽力,当下心中也是有些不忍,在交割之时,对那张元拱手道;“张大人辛苦,这一路行去虽然是大路,但也要小心为上,会合了甘泉卫所等我消息将令再决定行止,你们乡勇毕竟都是战力不强的,不要逞强贪一时之功坏了性命。”
张元也很感动,毕竟这是与李元昊共事以来,第一次这样和颜悦色的说话,但现在虽然知道这李元昊恐怕是凶多吉少,但还是恭敬的道;“多谢将军关怀,属下定当遵守将军将令,大张旗鼓的前行,希望能为将军吸引更多的贼人。”
“好,那就这样了,某去了。”言罢打马带队呼啸而去。
张元还带说些什么,但想了想就忍住不说,回到自己队伍里安排下后下令出发,三千乡勇开始慢慢的逶迤前行。
由于运输的驮马毛驴都被派去李元昊那里,还有许多大车需要人力推动,大军行进更见缓慢,一日也不过是二十几里,这要赶到甘泉是要不下十日才能到达,各路大军更是脱节,看看已经慢慢消散的李元昊大军的尘土,张元不由长叹一声,对这次出兵更是前景堪忧。摇摇头赶到后队看望那个十七弟。
见十七弟趴在一辆大车上,小脸惨白,上前探视一番,趁左近无人小声爱怜的责怪道;“为激那腌臜东西争功走小路,差点搭上自己一条大好性命,值得吗?“
“为哥哥大事,为张家和依附于哥哥的各家子弟,兄弟我这条性命丢了又有何惜。”
张元手停了下,看看兄弟那坚毅的眼神心中大慰,也不再多说,吩咐人将兄弟送回延安府邸将养,临走时候,那十七弟欠身再次对张元道;“哥哥身担各家复兴大任且不可犯险。”
张元感动道;“我知道了,好好养伤,伤好了才能帮哥哥做大事。”
依依不舍的送兄弟走远,张元正要追赶大军,突然见李元昊去处尘土大起,一人一骑飞奔而来,那人在马上高呼;“张大人慢走,等等下官。”
张元闻听好奇的打量,原来是那赞画,忙打马上前迎候。“先生为何去而复返?难道将军有军令传达?”
那赞画在张元面前勒住战马,仔细看看张元突然大笑道;“就那腌臜货还能有什么将令?我是来寻张大人做伴的。”
张元大奇,那人见了也不多说,只是微笑问道;“你那很远机智的小兄弟伤势可稳定了吗?”大家都是明白人,张元马上就明白了原委,当下下马一拱到地;“先谢谢先生搭救我家兄弟,再感谢先生助我。”
“哈哈哈。”那赞画大笑着下马还礼道;“那厮要去送死,我却还想活的长久些,所以赶回来到张大人这里寻口饭吃,张大人不要赶我走呕。”
“求且求不到,哪里还敢慢待?先生不要嫌弃我庙小就好。”言罢两人一起哈哈大笑,张元心中的那点郁结都随着这大笑云开雾散了。
第379章 从容应对()
李元昊带着一千亲军往小路飞驰而去,但他没有看到,远远的一个山头上,一颗大树无风而倒,紧跟着几里路外又一个山上的大树也跟着倒掉,如此一路上接连不断,最后,黑虎寨后山最高处的一颗大树轰然倒掉,紧跟着,黑虎寨望楼一阵铜锣声响,整个黑虎寨开始骚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