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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祥从来没见过这么简单明快又充满力量的敬礼姿势,而禀报的内容更让他感到意外。清军的部队此时基本都集结在城西,十二军就算是颇为善战,也不会这么快就控制住了城墙。
此时城墙上枪声大作,林凤祥的部队用的是火绳枪,那射击密度听在林凤祥耳朵里,仿佛是三五百人都登上了城墙开始连续排枪射击的动静。如此短的时间里头,十二军是怎么让三五百人都爬上城墙的。此时烟雾不仅没有散去,由于这爆豆般的快速放枪更是硝烟弥漫,林凤祥再也看不到城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知道了!”柯贡禹波澜不惊的答道。他的心思已经不在战斗上面,清军可以依凭的只有城墙,失去了城墙之后他们就如同秋后的蚂蚱,根本什么好蹦跶的。此时柯贡禹所想的是两件事,一件乃是他占领了盱眙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清军打上来。另一件则是什么样的清军能够让韦泽亲自带部队赶去安庆作战。
正在想的时候,柯贡禹却听得有人叫道:“柯军帅!”
“嗯?何事?”柯贡禹下意识的答道。说完之后他才注意到是林凤祥身边的一名检点正在凑上来说话。柯贡禹一度挺羡慕其他部队的高级官员,理论上他们的地位比柯贡禹要高出去不少。不过在韦泽军中,一个军帅实实在在的指挥五千之众。在其他部队里头,一个检点至多指挥一千多人。甚至还有只指挥五百人就能当检点的。这两厢一比较,柯贡禹对于太平军其他部队的人就很是看不起。即便是林凤祥的部队,一个军的最高指挥官也是检点,都是指挥五千人,柯贡禹这军帅也并不对比军帅高出去五级的检点有什么特别的客气。
“柯军帅,攻下盱眙之后,如何分战利品。”这位检点看来很清楚自己不会被柯贡禹放在眼里,按照太平天国的制度,理论上一个军帅是不敢对一位检点如此“不敬”的。可遭到“不敬”的检点根本也没有尝试着通过自己的官位去压制柯贡禹。虽然柯贡禹只是个军帅,但韦泽是齐王,在太平天国的制度中,齐王属于有封地的王爷。若是此时太平天国已经夺取了天下,那韦泽就要去山东“就封”。这样的大靠山根本不是林凤祥这位丞相能够对抗的。
太平天国中的权力分为十几级,真正的一等核心权力层以“军师”为标志。第一等的权力核心完全是算人的。一级乃是“正、又正军师”,这指的是东王杨秀清与西王萧朝贵。二级乃是“副、又副军师”,自然是南王冯云山和北王韦昌辉。三级则是“主将”,由翼王石达开与天德王洪大全(本名焦亮)。
到现在,西王萧朝贵、南王冯云山、天德王洪大全都已经“升天”,剩下的东王、北王、翼王三人组成了太平天国的一等。
在一等之下就是二等,二等由王、国宗、天侯组成。韦泽就是在二等中最高的王,而且是有封地的王。按照天平天国的制度,韦泽这个齐王全称是“天齐王”,刚得到燕王封号的秦日纲全程是“天燕王”。
林凤祥已经得封靖胡候,位列天候。不过比起韦泽还是低了两级。而且林凤祥的部队与韦泽部队相处有一阵子,这位检点也知道韦泽的部队对于军制的重视。韦泽的泽的侄子韦昌荣也是韦泽非常善战的一个军的军帅。军帅即便是比检点低了五级,作为韦泽侄子的韦昌荣乃是“国宗”,国宗又比天候高出去一级。
虽然林凤祥手下的检点并不知道韦泽为什么这么搞,但是他们很清楚,自己面对韦泽手下军帅的时候,绝对不要傻乎乎的装大瓣蒜。而事实上,这些检点们的判断是正确的,作为韦泽手下军帅的柯贡禹也没有把林凤祥手下的检点放到眼里。
林凤祥手下的检点想说的事情乃是杀进了盱眙城之后,怎么分城内的东西。此时在理论上,太平天国还是有圣库的。不过各个地区的圣库已经由各个地区掌握起来。杨秀清算是相当能干的领导人,在安徽的韦泽也没有抵抗杨秀清势力的渗透。即便如此,杨秀清也只控制了巢湖地区的税收和粮库。向北的广大地区,韦泽依旧稳稳的掌握着地方收税的大权,也理所当然的掌握了地方上“圣库”的权力。
太平天国的中央与地方大员之间合作很好的时候尚且如此,互不相属的部队之间那就只能采取“亲兄弟明算账”的模式。如果盱眙是由林凤祥或者柯贡禹单独带兵攻打,或者是一方单独攻下,那么进城“征钱”还算是好说。林凤祥毕竟在前面已经打了一阵,按照规矩,柯贡禹即便是打下了盱眙,也不能单独将盱眙城内的当铺、官银、钱庄吃干抹净。林凤祥所部哪怕是只得到点辛苦钱,也是要给分一份的。
柯贡禹当然也明白这个,实际上一开始的命令中就是十二军攻城,林凤祥他们负责围城。没想到林凤祥自己动了手,柯贡禹就猜着林凤祥也有多弄一笔钱的打算。对于检点的问题,柯贡禹笑道:“那你们准备怎么分?”
两人跟奸商一样互相看了几眼,确定了对方都没有准备独吞的心思,于是压低声音开始讨论起来。若不是两人都是南方人,他们只怕会学着北方骡马市那样在袖筒里头用手指来确定额度也说不定。
达成协议之后,林凤祥手下的检点就去向林凤祥禀报。这等事情还是尽快确定的好,如果等打进城里头,事情未必没有变化。
达成的结果是二八分账,柯贡禹得八。林凤祥听完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他自己上前问道:“柯军帅,我见你所部使用的火罐与火枪与别处的火枪好像不太一样。”
对于林凤祥现在才提出这个问题,柯贡禹也不知道该夸林凤祥反应快还是反应慢。不过他这个问题毕竟触及了根本问题,韦泽部队的装备比起太平军以及清军都好出去太多。正因为如此,柯贡禹根本没办法对林凤祥达成任何协议。他笑道:“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弄出来的。”
一面敷衍着林凤祥,柯贡禹一面希望韦泽能够赶紧从安庆到盱眙来。
柯贡禹得到的军情消息有些不太准确,韦泽并没有直奔安庆,而是直奔桐城。清军大部队也没敢直接进攻城高池深,防卫森严的安庆,而是试图进攻桐城。然而清军攻桐城不下,又转而进攻六安。韦泽没办法,改变方向又向六安去了。若是知道战略主动性居然被清军抓住,调动了韦泽的部队来回跑,柯贡禹或许会感到非常失望吧。
韦泽这么做也是有些不得已的苦衷,能让韦泽亲自带兵去安庆的清军首领不多,现任江南提督和春绝对能算上一号。在与太平天国有深仇大恨的清军高官中,和春能够排前五位。东王杨秀清亲自说过,希望韦泽能够取下和春的首级。这期待也真的让韦泽生出了一些压力。
此次进军安庆的乃是十三军与十四军,由于转向六安,韦泽命令寿州军区司令胡成和派一个军的部队南下参与对和春的攻击。对这次战斗,韦泽已经下令,哪怕是多跑路,少惊扰和春,也尽量能够把和春所部一举歼灭。
这无疑将是一次耗时很长的战斗,柯贡禹希望韦泽赶来的愿望是落空了。
第57章 破军之将(四)()
江南提督和春大人的官运还是不错的。身为赫舍里氏,满洲正黄旗,和春大人天生的就有着比汉人更有利的升官机会。跟随向荣讨伐粤匪开始,和春得意擢升总兵。向荣屡战屡败后撂了挑子,和春暂时接替了向荣的指挥权,以实缺总兵的身份加了提督衔。
在之后的日子中,和春混的风生水起。即便是他的老上司向荣重新出山,和春也已经能够与向荣分庭抗礼。向荣当上了钦差大臣,负责组建江南大营。和春得授江南提督,他不肯在向荣手下听令,就带兵到了湖北北部领兵攻打安徽西部的太平军。
此时的和春提督在六安城下的军帐中觉得浑身不爽,他站起之后又坐下,坐下之后再次站起。总算是坐稳当之后,江南提督和春只看了一眼公案上的文书,他就再次坐不下去了。
文书上讲了一件事,山东巡抚张亮基在山东战败被俘,太平军没有当时就杀张亮基,而是把他带回了天京。张亮基在太平军攻打长沙的时候乃是湖南巡抚张亮基,与太平军打过三个月的仗,太平军西王萧朝贵就是那时候战死的。
太平军深恨张亮基,待得张亮基被送去天京,先是把他用笼子装起来游街十日,然后把张亮基千刀万剐。挖心斩首,人头在天京城墙上悬挂到现在。
长沙攻防战的时候,和春也在清军一方。听到张亮基最终落得这么一个下场,真的是大有兔死狐悲的感觉。张亮基并非在江南一带与太平军的主战场被抓,是在山东被太平军捕获。然后千里迢迢的送到天京。加上年初的时候被太平军打败,投水自尽的湖广总督吴文镕。满清已经有湖广总督、湖北巡抚、山东巡抚三位督抚死在太平军手里。而传来的消息中,钦差大臣胜保也被太平军抓获之后处死。大清朝难道连督抚与钦差大臣都无法保护了么?
和春知道自己在于谁作战,守六安城的太平军军装上的立领,领章与肩章,一瞅就知道是束发粤匪的服饰。面对清军的攻击,六安守军非常从容的进行防御。清军不到有效射程之内,六安守军绝不开枪,这给和春留下了深刻印象。
攻打庐州与桐城的时候,秦日纲极为擅长结寨作战,修建的木栏动辄数里之长。和春对这打呆仗,打阵地战的好手秦日纲无能为力,只能带了一万两千清军北上攻击六安,按照现在的模样,六安短时间内打不下来。随着时间推移,束发粤匪前来增援六安的可能性倒是越来越大。看了张亮基的下场,和春知道自己作为太平军的“老朋友”,如果落到太平军手中,只怕下场不会比张亮基好到哪里。
是不是要撤退呢?和春的心中忐忑不安。
“总参谋长,清妖和春部有兵勇万人,若是能一网打尽……”作战参谋长阮希浩说着任何看到双方情报之后的参谋都会提出的建议。韦泽的部队最爱的就是进攻,最希望的就是和敌人打野战。而和春所部此时满足了以上的两个条件。更重要的是,和春部此时正顿兵六安城下,若是韦泽部队行动如风,说不定还能把和春所部包围在六安城下。那时候阮希浩甚至有信心让和春一兵一卒都不能逃出生天。
长江将湖北与安徽非为南北两部分,若是一家伙全歼一万多清军,皖西以及湖北北部的战斗局面就会截然不同。清军短期内根本无力弥补在长江以北的兵力损失。那时候不管长江以南的江西、湖北、湖南的战局如何,秦日纲统领的太平军能够自由自在的在长江以北行动,轻松的控制位于长江以北的汉口与汉阳。
“怎么围堵和春。”韦泽懒得去评价战局,而是提出了具体的问题。
阮希浩指着地图答道:“围三缺一的办法自然是最好,这三面中北面有寿州的部队,咱们不妨从南面走,这就是南北夹击的模样。只是给和春留下的缺口应该是东边的庐州、舒城还是西边的姚李镇呢?”
这问题实在是问的够无聊,若是和春没有傻到失去理智,他是不可能从六安东进直逼庐州的。韦泽根本不相信和春能够攻下六安,庐州又是韦泽重兵囤积的中心城市。若是和春敢去攻打庐州,韦泽会让开大路,敲锣打鼓的欢送江南提督和春去庐州。而和春逃向舒城的话,从地图上看,对此的形容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投罗网。逃到舒城的和春将位于安庆、庐州、六安的包围。韦泽再把霍山一封锁,不用打仗就能把和春困死。
所以向东不是选择的对象,能作为选择的只有在六安西边要道上的姚李镇。姚李镇距六安城西有八十里,派兵前去占据这必经之地后,和春西逃的道路就会被彻底截断。
作战部副参谋长居峻峰立刻提出了不同意见,“去八十里外的姚李镇是不是跑得太远?我们现在在舒城这边,跑去姚李镇就得走上百里地。万一途中出了什么变故,部队收都收不回来。”
在这个时代,战场通讯是个大问题。十几里外还能靠骑兵往来传输消息,八十里外几乎就是个不同的世界。韦泽的部队白天有旗语,晚上有灯光信号。不过这前提条件是得保证这条通讯线的安全。在对清军实施包围战的过程中采取这种通讯模式,其不可靠性大大增加。作战副参谋长居峻峰提出的问题不是推卸责任,而是真的有这么严重的问题。
韦泽并没有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他拿出一种大无畏的神色,大声说道:“大军团作战必然会遇到这个问题。咱们想三面夹攻,就不能觉得三路部队能够如我们自己所想的那样,在确定的时间汇合在确定的地点。”
居峻峰目瞪口呆的看着韦泽英勇的说明,他已经只觉得感受到了某种让他不安的未来。
韦泽问道:“大家觉得我们出现在和春南北的时候,和春会立刻跑,还是会和我们对峙一下。”
“这……,他立刻跑的话总得留下断后的人。以清军的德行,谁都不肯断后,那和春就只能慢慢的撤退。”居峻峰答道。
“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拖住和春么。”韦泽答道。
阮希浩立刻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也别说什么拖住拖不住,我等还不如绕到和春的西南,等寿州来的部队到和春的西北,然后两边一起出现,那时候和春受到惊吓,只怕就会乱了。”
居峻峰反驳道:“我们要打的是歼灭战而不是击溃战,虽然我们部队的实力远在和春之上,但是此次能派出来攻打和春的至多一万五千人,加上六安城的部队也只有两万人。只比和春的部队多出来七八千人的样子。远不到十则围之的水平。让和春立刻就跑,对我等并非是好事。而且这两万人里头,真正的精锐部队也不过一万多点吧。两个军是野战军,其他两个军乃是防御部队,他们的武器不少还是火绳枪呢,不能指望他们能有太好的表现。”
谈了这么一圈之后,军事计划初步定为北上南下的部队稍稍降低速度,十四军作为突击部队,轻装前进直插姚李镇。一待部队抵达姚李镇,南北两边的部队就对和春部队发动进攻。要么与和春在六安城下决战,要么就将和春所部撵向姚李镇方向,在道路上打一次伏击战。
最高的战略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歼灭清军的有生力量。
确定了计划之后,居峻峰难得的抱怨了一句,“若是能不打这种运动战就好了。”
打运动战的效果自然是非常棒,对敌人实施破军杀将的打击之后,敌人在某个方面上的部队被扫荡一空,很大一片地区的战略姿态都会发生巨大变化。可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需要花费的力气是简单的攻城与守城战的十倍还多。从派出人员制作地图开始,一个环节接着一个环节,不仅有军事的准备,还有控制当地的政治上的工作。
与这些投入相比,每年的那点子粮食产出反倒显得有些不足道了。即便是做出这么多努力,与战斗最终结果之间也没有必然的关系。古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韦泽他们知道了自己部队的特点,还得能够正确的判断出和春部队的反应,才能确保战斗的胜利。这可实在是太过于麻烦,就连一贯做事被认为颇为耐心的居峻峰都有些承受不了这压力。
军事计划制定完之后,韦泽的部队从舒城向西,直奔霍山。两天后一万部队抵达霍山,随即从霍